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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画出来戒指被他宝贝似的看了又看,手掌握成拳头,盯了半天,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得意洋洋。

外头天色逐渐亮了,腻了一会儿,已经七点多了,江瑟去换衣服,留了他一个人坐在书房笑。

哪怕外面冰天雪地,可此时他心里却像百花齐放。

他有满心欢喜迫不及待要跟人分享,他拿了手机,拨了聂淡的电话,电话另一端聂淡还没起床,一打通之后,骂骂咧咧的,这会儿裴奕也跟不他计较了。

聂淡骂人的话,听在他耳中也成为了羡慕嫉妒的夸奖,他偷偷摸摸往外看,怕被江瑟发现自己这个幼稚的举动了:

“阿淡,我向瑟瑟求婚了。”

电话另一端聂淡一早被人吵醒还有些不大痛快,他咧着嘴笑:

“瑟瑟答应我了,看到我的戒指了吗?发你信息里了。画的?画的又怎么样?我老婆亲自画的……”

他心情愉快挂了电话,想想还平静不下来,又打程儒宁的电话,江瑟换完衣服出来的时候,他还没洗脸没刷牙,赤着上身坐在沙发上打电话,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阿奕,七点半了。”

她提醒他。

稍后她还要去看冯中良,他一听江瑟喊,就答应了一声:

“嗳,马上来。”

“嗳~马上来哟。”

电话另一边被吵醒的向秋籍不阴不阳的学他说了一句,裴奕大人大量的不跟他计较,把他的语气当成嫉妒的小人嘴脸:

“好了,不跟你说了,我今天事情还很多。”

他挂了电话,这才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洗脸刷牙的时候还怕将‘戒指’洗掉了,十分小心的模样。

冯中良的家位于帝都南面,离裴奕原本的房子并不远,开车过去也就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帝都东面的房子不用说,是有钱都买不来的地方,南面则是知名的富人区,重生前的江瑟对这里已经十分熟悉了,重生之后,她曾无数次想过回这里的情景,却没想到有一天当她要想回‘自己’家的时候,还需要在裴奕的带领下。

她一想到这里,不由将裴奕手握得更紧了。

两人过来的时候,还不到九点,冯中良一向起得早,车子进了冯家,裴奕将车钥匙扔给冯家的保全,拉着江瑟下车的时候,冯中良柱着拐杖,已经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了。

从听到前门保全传来消息,说他们要来的时候,他就应该已经站在这里等了。

昨夜下过雨,早晨的时候虽然雨已经停了,但天气依旧很凉,他里面穿着灰色的中山装,外面披着黑色羊绒外套,一丝不苟的,腰背挺得笔直,与上次在裴家见面的时候一样,神情严肃。

可是江瑟却发现,将近一年的时间不见,爷爷好像瘦了许多,也苍老了。

第二百七十四章 胡闹

“阿奕来了,什么时候回帝都的?”

冯中良看到裴奕的时候,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他站着没动,这不太像是他的性格。

裴奕是裴老爷子的心尖儿,裴老爷子是他以前的老上级,他在对裴奕的时候,哪怕裴奕名义上是他晚辈,但他对裴奕依旧保持着一种客套与尊重,从不失礼的。

江瑟有些担忧,裴奕点了点头:

“昨晚听爷爷说,您摔了一跤,就定了机票回来看看。”

冯中良听他这样一说,脸上笑容一下就僵住了。

如果是以前,裴奕还喜欢他的孙女冯南的时候,他做出这样的事儿,冯中良是一点儿都不奇怪的。

只是如今冯南与裴奕之间,已经是不可能了,他的目光落在裴奕与江瑟紧扣的手掌上,裴奕已经另有选择,他认出了江瑟,年初的时候,裴奕还将她带回裴家见家长,显然是很认真的。

既然这样,冯中良就不明白,为什么自己摔倒了,还值得他如此看重。

他想起如今的冯南,无声的叹了口气,勉强道:

“只是一点儿小事,惊动老领导了。”

“怎么能说是小事?爷爷很关心的,今天早上知道我要过来,还让我叮嘱您多歇息着。”

裴奕握着江瑟,微微笑着:

“您与爷爷是过命的交情,爷爷让我跟您说,时间一年一年的过,他的老朋友不多了,让您得空了,多去家里陪他坐坐,下下棋说说话,他老人家也孤独。”

少年的脸上已经出现了坚毅的棱角,眉目间的桀骜变得内敛了许多,以往浮现在他脸上的傲气,此时收敛了一些,肩膀好似变宽了,一年不见,他人也长高了些,挺拔而又俊秀。

他说的话令冯中良有些动容,他低了下头,从冯南与赵君翰确定关系之后,他跟裴家的往来就少了,裴老爷子是在借裴奕的口提醒他,不要因为晚辈间的些许小事儿,便将当年同生共死的情谊也丢了。

“老领导说得是,下次得空了,必定去裴家拜访的。”

冯中良应了,招呼着裴奕两人往屋里走。

他捉着拐杖的手十分用力,颤巍巍的,试了几回,脚都提不起来。

偏偏他性格倔强,不远处照顾他的小刘想要来扶他,却被他一眼瞪回去了,他走了两步,脸都白了,这么冷的天,头上汗水却都流出来了。

江瑟突然伸出手,将他扶住。

他皱了皱眉头,挣扎着要想将手从江瑟手里抽出,但他却意外的发现这个女孩儿将他挽得很牢,当着裴奕的面,裴奕一声不出,冯中良也不能沉着脸喝斥江瑟将手放了。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

他‘呵呵’笑了两声,进了屋里,佣人已经备好茶水点心了。

冯家的装饰偏华夏传统喜好为主,家具、沙发都是厚重的实木,哪怕上面铺着垫子,但坐着依旧并不舒服。

江瑟过来的时候,顺手拣了沙发上一个抱枕,塞到了冯中良平日爱坐的位置上,他看到江瑟这个动作的时候,愣了一下,脸颊抖了抖。

桌面上倒扣着一本侯西岭的书,旁边摆放着一架老花眼镜,显然两人先前过来的时候,冯中良应该是坐在这里看书的。

江瑟记得,爷爷以前是不大爱看这些的,他喜欢养花弄草,闲来无事儿了,下下象棋、写写书法,偶尔看看报章杂志,也都不是小说,而是一些时事新闻为主。

他坐了下来,佣人送上茶水,裴奕看了江瑟一眼,又看了看冯中良:

“我去趟洗手间。”

他来冯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冯中良点头之后,裴奕一离开,气氛就有些尴尬了。

江瑟坐在冯中良右手侧,盯着他看,裴奕这一去是要留出空间给她说话的,她心里也清楚。

冯中良发现江瑟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他先是镇定自若,喝了两口茶,没有说话,等了一会儿,裴奕却迟迟没有出来,江瑟还盯着他看,他就皱起了眉头。

他还记得江瑟,事实上印象还很深刻,与年初见面的时候相比,她没什么变化,话也不多。

只是对于江瑟总这样看自己,心里还是很纳闷的,猜测她是不是知道裴奕以前喜欢过自己的孙女,小孩子间有些争风吃醋了。

但被江瑟看了一会儿,冯中良没忍住,她的目光一点儿也没有收敛,仿佛在他身上寻找什么,要不是她跟裴奕之间的关系,他早就起身失陪了。

“你在看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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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搁了茶杯,原本以为自己这样一说,小女生怎么也应该面红耳赤,收敛一些才是。

哪知他话音一落,江瑟就站起了身来,一步就迈到了他面前,低垂着头:

“听说您摔伤了,摔到哪儿了?”

她眼里带着担忧,冯中良没想到她会问出这样的话,脸上神色稍缓,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江瑟会对于自己的伤势如此关心,但他并不习惯接受陌生人的好意,因此摇了摇头:

“劳你担忧,没什么大碍……”

他话没说完,江瑟已经在他身边蹲了下来,伸手去摸他脚踝与膝盖,她刚刚就注意到冯中良走路的姿势不大对头,他被江瑟动作吓了一跳,本能的要躲:

“你做什么?”

“我只是看看,脚踝伤了没有。”

她注意到了他先前走路的姿势,冯中良勉强道:

“没有。”

她仰起头,看到冯中良眉角似是颜色有些不对劲儿,他眼角长满褶子,脸庞消瘦,眉骨高耸,稍不注意看,是不会发现他眉骨那里好像有点儿淤青,她起身伸手想去碰,冯中良显然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举动,连忙又伸了手来挡,江瑟去拉他手:

“我看看。”

当着冯家下人的面,冯中良也顾不得远来是客的道理了,他挡了两下,觉得与小辈这样拉拉扯扯实在不成体统,当下沉了脸,斥道:

“胡闹,不像话!”

他一生中,在冯家里权势很重,年轻的时候,他是家里的顶梁柱,说一不二的那种。

第二百七十五章 伤心

年长之后,冯家的决事者是他,再加上他性格严厉,家里小辈都是很怕他的,他在家中威信十足,对外的时候,无论是他的身份地位,还是他性格,使得许多小辈见他的时候,都是又敬又畏,很少有像江瑟这样不怕他,还伸手来想看他伤口的。

他对于江瑟原本印象是很好的,否则当日在裴家碰面的时候,也不至于与她在花园里坐了一会儿,聊了几句了。

他喜欢循规蹈矩的女孩儿,江瑟给他的感觉像他的孙女儿冯南以前那样,乖乖巧巧,又听话。

“我只是看看。”

江瑟强调了一句,看他额头上的青肿,有些不开心了:

“冯南呢?为什么她没有在家里照顾您?”

他在家里摔了,冯家的晚辈平日都在香港,帝都里他的亲人只有‘冯南’一个,这个时候,冯南应该要在家里照顾他的。

可是她与裴奕来了好一会儿了,冯南却并没有露面,显然不在家中。

她话一问完,冯中良板着脸:

“关你什么事?”

他神情严厉,这话一说出口,就带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本以为江瑟这样被他一斥,应该就会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不要多管闲事了,哪知他一说完,站在他面前的女孩儿抿了抿嘴角,望着他,露出受伤之色,眼里一片水雾就浮了出来,显然要哭了。

冯中良一下就绷不住,有点儿慌了。

他这一生里,习惯了冷着脸,对别人要求严格,对于自己更严格,斥责人的时候有,责备晚辈的时候更多,他没想到先前数次无视自己拒绝,曾伸手来扶自己,还不怕自己冷脸要来看自己额头伤的江瑟,会因为他一句话就要哭了。

一看江瑟要哭,冯中良也有些后悔,无论如何,江瑟也是好心好意,他却冷着脸,将人吓哭了。

他有些不知所措,一般情况下,都是晚辈顺从着他,很少有忤逆他心意的,他对于哄孩子的经验并不多,以前带在身边的孙女冯南又很听话,根本不需要他操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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