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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想父亲想母亲了。

可是这天上地下,他的父亲母亲却早就不在了。

在他心中认定了几百年的事情,如今被颠覆,白城心中茫然更甚。

忽然,不知自个活着是为了什么了。

窗外起了大北风,呼啸的刮着,吹的窗户沙沙作响。

白城扭头朝那望了望,转而又望向那把九尾赤狐剑。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道,父亲,两生两世,前因后果,孩儿已全然明了。

只是,如今,你封了孩儿法术,是要孩儿做什么?

第64章

进了腊月, 天气才是真正的冷了起来,连火都是透着寒气儿。

褚珩知道白软怕冷,便命人在屋子里四个角各自放一个大暖炉烧着, 软榻边又放着一个, 屋里暖意浓浓,穿着单衣不觉冷, 才让他满意。

化了狐形的白软揣着小爪爪,趴在软榻上的软被上, 尾巴时不时的摇一摇, 耳朵偶尔动一下, 一双漂亮的眼睛睁的圆不溜秋的看着他家阿珩和宋疾、冯缓议事。

全是些朝政官场之事,白软听不懂,也不愿意听, 他满心满眼的全是他家阿珩,莫说看不够他家娘子,就是声音也都听不够的,哪里还有闲工夫去管那些与他无关的事情。

白软十分满足的想, 娘子长的好看,连声音都这么好听呀。

想到褚珩是自个的,就忍不住嘿嘿一乐, 爪爪捂住嘴,在软被上滚了一圈,乐的摇起大尾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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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软探出小脑袋来继续偷瞄瞄的观察褚珩,看着他俊俏的侧颜, 乐的再一次合不拢嘴,将脑袋埋进软被里嘿嘿的又笑了两声。

宋疾差点儿惊讶的蹦起来,一双眼睛瞪大了的看向软被里,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听见狐狸的笑声。

虽然知道是狐妖,可如今在自个面前的是只白狐狸啊。

宋疾素来怕鬼怪神兽之类的东西,这王爷的狐妖王妃一笑,当下将他又吓出了尿意来了,一边拧着眉头苦着一张脸,一边又好奇的想多看几眼趴在软被上傻乐的小狐妖,谁叫这小狐妖实在太漂亮太可爱了。

褚珩瞧出他的不对劲,略略蹙了蹙眉头,“宋疾,你眼睛往哪儿看呢?”

宋疾一愣,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半眼,后犹豫再三,小声开口道,“王爷,末将能否去茅厕?”

听了这话,褚珩点了头。

宋疾眨巴眨巴眼睛,又犹豫着开口道,“王爷可否命冯缓陪末将去?”

冯缓:“……”

褚珩稍稍一愣,看了看冯缓十二分拒绝的神色,却也是准了。

出了屋门,冯缓气的就踹了宋疾一脚,好不无语道,“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连去茅厕都要人跟着!”

“宋疾,今年三十,坐不改名行不改姓,年龄也是板上钉钉的,绝不掺假。”宋疾一本正经的说道。

冯缓差点儿给这话气了个仰倒,啐一口,愤愤道,“宋黑脸,你脸皮不仅黑,还如此厚!”说罢,先一脚朝茅厕方向走去。

褚珩走到软榻边,居高临下的看着白软,一颗圆圆的小脑袋,连头顶都是圆的,上面两只毛茸茸的小耳朵动啊动的,瞧着实在是可爱的打紧。

白软昂起小脑袋来,看向褚珩,软声道,“阿珩,可以陪阿软了吗?”说完伸出短胖的小手臂来,小爪爪也跟着跃跃欲试的求抱。

褚珩坐下,将面前有些圆润毛茸茸的小狐狸抱进怀里,大手轻柔的揪着他的耳朵,当触碰到白软那圆圆的小身板时候,褚珩禁不住失了笑,大手伸向白软的小肚子,摸了又摸,微微挑了挑眉。

白软大尾巴摇了摇,满足又惬意的窝在褚珩怀里任凭他摸肚子。

“阿珩,阿软的肚子摸起来是不是很舒服?”他眨着眼睛问。

“肉多,有毛,自然是摸着舒服。”褚珩很客观的说道。

白软:“……”当下呆住了,圆乎乎的眼睛里全是个委屈,脑子里回荡着褚珩的话“肉多”“有毛”,一下子陷入万分委屈中。

宋疾冯缓他们回来了,褚珩欲要将白软放下来,可白软却爪子紧紧抓住褚珩的衣服,整只肥嘟嘟的小身板窝在他怀里不肯出来。

褚珩没辙,只能抱着他,站起身来走到书桌旁继续与宋疾冯缓谈乱事情。

腊月里天寒地冻,本就冻得人不愿出门,可偏偏这时候西北之地发生了雪灾,灾情严重,这是褚珩分封管辖之地,数以百计灾民牵动着他的心,无论如何,他也要救他们于冰雪,让这些百姓能给过上平安喜乐的年。

此事已经上报了皇上,京都那边也来了旨意,这事全权交付给褚珩,不仅如此还发放了灾银。

宋疾对褚铎变柔的态度一下子有些摸不透,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诈。

冯缓也说不太准。京都里传来密函,皇帝脾气最近变得厉害,莫说是伺候的宫人、朝堂上的文武百官觉得古怪,连生他养他的太后老人家都觉得自个的儿子越发的不像他自个了。

“王爷,你说这皇帝是不是中了邪?”宋疾不解的说道。

褚珩大手拖着白软肉嘟嘟的小屁股,对褚铎的变化浑不在意的说道,“天高皇帝远,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我只管做好我份内的事情。”等再过几年便自动削了自个的藩王职位,带着他家小东西隐居山林,不问世事。

当然后面这些话,他没有说出口。其实,也是心中不确定,以后是什么样的光景。

不过可以非常之确定的是,无论什么光景,他怀里的这个小白团子狐狸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宋疾冯缓他们与褚珩相识有十几年了,聊完公事,天色尚且还早,也快到了晚饭,褚珩便吩咐人备了酒菜,与宋疾他们二人一起吃饭喝酒。

宋疾、冯缓也是不客气,坐下先喝酒,一边跟褚珩说着话,一边等着饭菜。

褚珩大手抚摸着白软的身板,早就发现他的小妖怪在生闷气,只是细细想想,却不知这小妖怪生哪门子的闷气。

白软脸蛋贴着褚珩的胸膛,只留给宋疾和冯缓一个圆乎乎的后脑勺,他大尾巴摇一摇,耳朵动一动,爪子偶尔挠一挠屁股。

褚珩低头看他,柔声细语的问,“就这么吃还是变成人?”

白软埋着小脑袋不回他的话,满脑子里依然是“肉多”“有毛”这两个字眼,简直对他是十二分的泄气与打击。

见他不说话,褚珩揉了揉他的脑袋瓜,柔声问,“怎么了?”

白软抬起脑袋来,眼睛圆溜溜,一副委屈的不成样子的小模样,又略带点儿气鼓鼓,瓮声瓮气的回道,“阿软不吃了。”

话音落地,饭桌上的宋疾嘴里的酒噗的喷了出来,呛得直咳嗽。

他面上又是惊又是喜又是吓又是惶的,听得真真切切的,成了精的狐狸说人话!!

冯缓拧了眉,“你脏不脏!这是王府!你太没规矩了!”

宋疾忙起身行礼道,“王爷恕罪,属下不是故意的。”

褚珩不在意的摆摆手,让他坐下。

伺候的丫鬟们上前,收拾了一下,不多时饭菜端了上来。

这顿饭吃的还算是开心,尤其是宋疾似乎是兴奋到了一个高点,喝大了不说,借着酒劲胆子肥的拿着鸡爪子逗褚珩怀里的白软,差点被褚珩拿刀砍了。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透,刮着北风,褚珩差人送宋疾冯缓他们回去。

冯缓忙道,“王爷,就不劳烦您府里的人了,属下带着宋疾回去,我们有马车,也有随从,王爷放心。”

褚珩点头,看了眼醉的不省人事的宋疾,皱了皱眉,让冯缓带他回去了。

待他们走后,褚珩看向了床上那缩在被子里的小妖怪,只留给他一个圆乎乎的头顶,实在是瞧着太让人心里一软。

知道白软今晚被宋疾吓到了,不禁心里自责,并且,今晚的晚饭白软滴米未进,他眉头皱的更深,走过去,将白软抱到了怀里,心疼又不解的问道,“莫不是饭菜不合胃口?”

白软垂着小脑袋,耸拉着耳朵和尾巴不吭声。

褚珩抚了抚他的后脑勺,亲了亲他的脑袋,道,“日后本王绝不在留任何人在王府吃饭。”又道,“宋疾那人这一次过分了些,明日等他醒了酒,本王一定重重的责罚他。”

白软还是垂着小脑袋不吭声。

褚珩低下头,柔声询问着,“莫不是我做错了什么惹了你不高兴?若是有你说出来,本王一定向你道歉。”

白软给褚珩这等柔柔的腔调弄得心尖柔柔,抬起小脑袋来,眼圈红红,将他为何难过、为何不吃饭说明了,后委屈的掉起眼泪来,软糯糯道,“阿软有毛,还肉多,阿软若是再吃,那不更肉多了。”吸了吸鼻子,“阿软不傻,肉多的意思便是胖,人类不喜欢胖,阿软知道的。”

听罢,褚珩了然了,原是自个说了不当的话,惹了他家小妖怪不开心,真是该打。

他轻轻给白软擦了擦眼泪,微笑着说,“那话你误会意思了,我说你肉多有毛这是实话。”

话音落地,白软嗡声道,“这么说阿软还是胖了!”说完气闷的从褚珩怀里出来,在床上滚了一圈,将脑袋埋进软枕里,忽然想到什么,有毛,他不要有毛,想到此,便立刻幻了人形,趴在那闷闷不乐起来。

褚珩拿过被子,给他盖上,亲了亲他嫩滑的后背,挑了下眉,嗯,小妖怪的背部确实比先前多了些肉,不过却也是好看的。

他用被子裹住白软,将他抱到怀里,让他坐在自个腿上,好好的安慰了一番,后总结道,“阿软无论是胖了瘦了亦或者黑了还是其他,依然是我的白软。”

白软安静乖巧的听着,想了想,好似是这么个理,小脸上便露了笑意。

见他笑,褚珩也跟着笑了笑,“再说了,你哪里是胖,只是圆润了些。”

白软抿了抿唇,又想了想,捏了捏自个圆软的脸蛋,期待的问,“阿珩,阿软依然是好看的吗?”

“好看。”褚珩毫不犹豫的点头,“非常好看。”

得了这等夸奖,白软眯起眼睛来,全是个心满意足的小样子。

吧唧吧唧的毫不吝啬亲了褚珩好几口,后道,“阿珩,阿软饿了。”

“早给你在厨房里温着饭菜呢。”褚珩说着,吩咐人上菜。

白软又吃了个肚圆,后抱着褚珩心满意足的睡了。

翌日,吃过早饭,白软拉着褚珩正在屋子里写字,外头有下人来报,说是宋疾宋将军来了。

褚珩眉头一皱,“不见。”

白软呆了呆,眨眨眼,继续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字。

下人应了是,转身要去门口通报,就见宋疾光着膀子背着荆条,不顾阻拦大踏步的进了屋子,后跪地行礼。

褚珩神色如常的淡淡扫了他一眼,不答话,继续教他家小妖精写字。

白软则看到宋疾,先是哎哟一声,后道,“这个,我记得了,负荆请罪,是不是?”说完扬起小脸来看向褚珩求夸奖。

褚珩点头,夸赞道,“没错,负荆请罪,阿软的记性真好。”

得了夸奖,白软心中甚满足,眯眯眼,视线看向跪在那的宋疾,“可阿软觉得这个若是在夏日里还可行,冬日里这般冷,你这样傻子不成?”双唇软翘,不自觉的撅了撅嘴,又问,“你不冷吗?”

宋疾不敢多言,他自知昨晚对王妃做出那等大不敬的事情,得罪了王爷,实在是该死。莫说是冷,就是冷死那也是活该。

定了定神,他道,“末将昨夜对王妃不敬,今日特来请罪,请王爷王妃责罚。”

白软看看他,又看看储珩,拽了拽储珩的衣服,“阿珩,他跟你说话呢。”

因着白软,储珩终于开了口,沉声道,“你这性子何时能稳重些?若不是与你相识多年,如此大不敬,定当是论斩!”

宋疾垂首,“王爷教训的是。”

“起来把衣服穿上吧。”储珩淡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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