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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个局面让高方平有种错觉,张绵成是故意找事情忙,他在躲着我高方平。

江州的多事之秋,这些不寻常的地方老让高方平感觉不好,却一时不能发现问题所在。查看了几次各县文报,其余几县的主题依旧是在汇报剿匪的进度,治安的变化等问题。

但是关于治安和剿匪的事,德1化县张绵成依旧只字不提,张绵成的文报中,全是关于召集民夫服役、清理河道的细节,其余的汇报为零……

梁红英不眠不休、昼夜兼程之下,跑死了两匹马,于五月初三到达了京城面见张叔夜。

接道高方平的书信后,张叔夜一夜没有闭眼,始终在书房考虑着这其中的利弊关系。

高方平的信中并未透露任何一字细节,只说了江南事大,局面错综复杂,需要再派军队直属。

居于对高方平的信任,居于以往那犊子很是办成了一些事,张叔夜有理由相信:那个骁勇善战的狠人发送文报进京求救之际,想来江南的情况的确是非常严峻了。

太平军的组织关系在殿前司,防区属江南东路。理论上要换防去江州,在江南东路未设帅司的现在非常简单,也就是张叔夜签一个字的事。

体制就是这样的,如果江南东路设立有帅司,那么其境内军伍,就是江南东路经略使节制,老张只能给经略使下令,而不能过问其中的细务。但是现在江南东路不设帅司,那么东路之内的防务,枢密院就能直接下令。

太平军原本就是驻扎东路的禁军系,仅仅在东路内换防,只是一个例行的事务,不属于“军伍调动”,所以都不需要陶节夫签字同意,枢密使和枢密副使,其中任何一人主张,另一人不反对,就生效了。

是的虽然有正负之分,但是其实在职权上和后世有些不同,张叔夜和陶节夫官位上有区别,但是职权原则上并没有上下之分,如同江州的高方平和蔡倏一样的,各自执掌一块业务,与此同时,拥有相互间的否决权。

不是特别大的事务,其中一人主张就是“军令”。前提就是另外一个不反对。

陶节夫这家伙是个态度暧昧的家伙,和高方平与蔡京的关系都不错。军事思路方面更偏于高方平,因为老陶是带兵的帅臣,高方平也懂军,这里有天然的亲近感。一般情况下,要老陶违背蔡京的利益去主张,他是不会干的。

但是如果是为了高方平的事、张叔夜去主张,他老陶却大概率不会拆台,只要事情不是太大就行。

所以基于这些政治原因,原则上太平军是否顺河南下支援高方平,目下就全在老张的身上了,他说行基本就行。他说不行,那就谁也没戏了。

不过到底是否同意高方平的请求,老张接到高方平文书之后便心里打鼓,满篇文字中,错字就不说了,那是高方平小儿的惯例。仅仅只说那字里行间透出的深重戾气,就有些让老张头疼。

考虑到以往这犊子心黑手狠、杀伐果断的闯祸能力,任何人要把额外的军队交给他,都会心里发虚的,保不齐前脚同意,后脚他小子就弄个震动朝野的大新闻出来。妈的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老张相爷您勿要犹豫,所谓兵贵神速,小高相公他做此安排,绝对是有原因的。”梁红英着急的跪在地上抱拳道。

“不要催,你等我想想。”老张背着手在内堂走来走去的:“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也知道这小子此番一定是遇到难题了。然而军伍非同儿戏,尤其是在我朝。他太年轻太冲动,脑壳有坑,行为幼稚,这些又不是别人冤枉他。这个节骨眼上,他捅出来的篓子柴继辉都还关押在刑部天牢,并没有一个说法。他在高唐一股脑砍了近三百个脑袋,其后拍屁股走人,博州蔡攸和高廉,现在都还在为了这些后遗症送文报给户部,要抚恤,要说法。要老夫的命!”

“……”梁姐一阵郁闷,看起来小高相公他名望不小,然而在官场口碑太差了,恐怕以后做事会越来越难,毕竟他的官位是越来越大,涉及的事务也就水涨船高了。

老张没有第一时间同意,请走了梁红英,让她回去等候消息。老张扬言需要考虑一些时候,会同时彦张商英等人商议一下。

梁红英回到高府病急乱投医,试图说服高俅从皇帝的层面活动活动。

然而老高历来是个大滑头,如何肯用军伍的事去找皇帝开口。他知道皇帝自来最讨厌兵事了。

老高的观点自来是,有难度、办不了事的情况下就和稀泥,随波逐流,闷头发财是王道,干嘛去主张、干嘛去拉仇恨?妈的拉仇恨还拉到了需要援军的地步,说明那小子走的道路不正确,三观不正。

所以到此,高俅老儿虽然不给儿子拆台,却也不会在这事上去活动,扬言除非枢密院做出了决定,殿前司才会配合,否则就说明小高正在做的事是错的,不应该的,逆反大流的,妈的讲起这些来老高一套一套的,讲的比小高还华丽,也是没有谁了……

第418章逮到张绵成了

五月初九的时候雨水开始更多了。

目下来说,江州蔡倏派出去的“常委”一个都没有回来,阴谋论者高方平感觉更加的不好,小高有理由认为,这是蔡倏的政治谋略,要彻底架空整个江州官场,要抓权。

其他一切“战场”都可以丢,但是江州本城的阵地不能丢,否则要出大事。加之高方平也关心河道加护的事宜,再有,高方平始终觉得张绵成在躲着,召见他他也不来,推说是事务忙碌,离不开工地。这一定有些暧昧的事宜在其中了。

基于这些高方平也坐不住了,违背了“安全总管梁姐的吩咐”,不但出门了,还离开州城,去德1化县断河道的工地沿线视察。

但是又扑空了,依旧没能见到张绵成,似乎那个老小子得到消息后,又溜走躲了起来。

“狗东西你继续躲着吧,下次你千万别让我见到。”

高方平于河边的雨中破口大骂。林冲关胜等人护卫在身边,给他撑着伞。

甩甩头,高方平继续靠近河边,见服役的民众们很苦,器械工具非常落后,甚至就谈不上是器械,时而也会有落水,受伤的消息传来。

但是总体上工地并不混乱,进度虽然慢,各种机制倒也相对健全,基本都被张绵成管理到了水准线之上了。

“通判相公,工地危险,雨中河边湿滑,您不要在靠近,以免危险。”高方平走近人群的时候,两个德1化县的差人上前拦截。

有个在河边做活的泥腿子中年人始终注意着高方平,见高方平接近了,却被拦住,他一阵失望。他停下了他手里的事,主动想靠近,却是只走了三步,被两个监工的差人几鞭子抽得又跑回去了。

这些只是不起眼的小事,但是毕竟不太好,林冲关胜等人便道:“相公我等回去吧,这里人太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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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方平仰头看看雨,见工地有次序,张绵成又不在,所以也没有留下的必要了。眼见这些差人虽然有点流氓,但是老实说,换高方平在这里指挥,也未见得会比这温柔。

转身走开之际,刚刚那个不甘心的中年人终于出声大喊道:“通判相公请留步,小的有句话要说出,否则就冤枉……呀。”

他又被差人打闭嘴了,差人似乎在有意维稳还是干什么,有矫枉过正的嫌疑,打闭嘴后,过去拖着中年人就想把他带离这里。

于是高方平就好奇了,抬手打住道:“慢。”

又有差人赔笑道:“通判相公尊贵,无需听这些刁民胡说八道……”

高方平冷冷打断道:“你们在开口,我就把你们扔河里去,把他带过来。我来江州就是来听人喊冤的,然而来了这么久,一起喊冤的都没有,这让我这个老爷很没有存在感,知道不?”

几个差人一阵尴尬,只得闭嘴了,把那个满身是泥的中年人带了过来。

“你刚刚在喊冤吗?”高方平道。

“是的,小人替别人喊冤。”中年人道:“他们一直不让我见通判相公,街坊邻里的,大家都叫我‘会叔’。”

高方平点头道:“这个称号我似乎听过,好像是小方力的邻居,这些年一直在照顾她们母子?”

会叔道:“大人英明。我知道苦人的事只是小事,您要照顾一州,是没工夫听别人饶舌的。张绵成大人就是这么说的。但方力那孩子失踪了,他娘现在将死边缘,眼看只有最后一口气,她娘说有冤情,想见您一面。但是她自己不会动了,张绵成老爷也打过了招呼,不许她离开安济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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