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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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公子,我瞧你心病未去,还是让我为你治治吧。”董决明挑眉勾唇,苍白的面容立时生动起来。

谢昀寡淡一笑,“还是罢了,我不愿插队。”此时排队求医的人甚多,见董神医和这位俊俏公子好似是旧识,纷纷竖起耳朵注意两人的对话,听谢昀说不愿插队时还稍稍放了心,对他投以赞许的眼神。

董决明却好似看不见那些百姓的眼神,只在队伍中稍一打量,心中便已有数,这里头并没有恶疾缠身之人。他放松地靠回椅背,望天,“谢公子要去哪里?今日天气不错,不介意在下作陪吧?”他竟是要收摊的意思,排着队的百姓瞬时发出或不满或哀求的声音。

谢昀再次感受到百姓明晃晃的指控,看向董决明的眼神都暗含了无奈,他前世可从未发觉这位谪仙神医是这般任性洒脱之人。

“谢公子,请。杜姑娘虽走了,但我的厨艺也并不差。”待半夏将摊子收拾好,董决明整了整衣袍,便朝谢昀走过来,十分自来熟地将胳膊搭在他的肩头。前世这位神医虽已冷心冷清,却仍是不认“君子远庖厨”的说法,一手厨艺也是绝妙。谢昀笑了笑,随他去了。

可谢昀很快发现董决明的不对劲了,说是搭在他肩头,不如说是借着他的肩使力。

“先生,还是半夏背您吧。”半夏还是个半大的少年,清瘦单薄的身子蹲在董决明面前。

“不必了,你那小身板,多吃几年饭再说。”董决明嫌弃地撇了撇嘴,可眼底却有些心疼流露,前些天半夏背他走山路时颇为艰难,放他下来时更是有些直不起腰,这些他都看在眼里。既然谢昀在此,他自然不愿再让半夏那个半大孩子背他了。

谢昀见状也道,“半夏,你将箱箧照看好,你家先生便交给我。”再次看向董决明时,谢昀忍不住皱眉道,“既然受伤了,为何还要下山行医,临安镇上有郎中,那些病人也并非病入膏肓,须你去救。”谢昀浑然不觉自己的语气已然透出了一两分前世般的熟稔。

董决明并未觉得冒犯,反而十分受用,他眯眼道,“因为我直觉会再遇见你,你瞧,还是叫我猜着了。”

谢昀半分不信,无情驳道,“若我想要见你,你就在山上待着便是,若我不想见你,你便是下山寻,也寻不到我。董公子,你究竟是为了何人何事,竟要拉我做幌子。”

董决明无奈摊手,“知我者,谢公子也。”他的脸上浮起笑意,“镇上有一小姑娘,分外可爱,她家父也是医者,自己也对医术颇感兴趣,因而要借我的医书看,我便下山带给她。”

谢昀乌目微眯,随即轻笑了声,“是哪家的姑娘叫董神医动了心?谢某心中好奇。”

董决明懵了一瞬,随即不雅地翻了一个白眼,“什么动不动心,胡姑娘才十三啊!豆蔻梢头的小女娃,我大了她十岁不止,能起什么心思?”

谢昀不置可否,心中暗暗记下,倒是道起了来意,“董公子,我这回来,是要给先前那个故事加个后续的。”

“哪个故事?”谢昀给他讲了不少故事,虽大多都不是什么好结局,或求而不得,或抱憾终身,或一念起而祸乱天下,或一念灭化作枯骨红颜……他听了许多佳人才子的幸福美满,也听过驰骋沙场建功立业的雄心抱负,但到头来还是谢昀的故事最叫他牵肠挂肚。

还不待谢昀回答,董决明又道,“你受伤了。”这是肯定的语气,因为董决明已经闻到了淡淡的血腥气,他细瞧了谢昀的面色,见他唇色红润,两颊如暖玉生辉,便明白他的伤并无大碍。

谢昀随意点了头,“小伤。后续是为第一则故事而加。”

董决明反应过来,笑道,“就是那个情痴神医的故事?”

“嗯,”谢昀的眼中神色不明,望向远处,雪白的衣袍随着行走轻轻飘动,“神医看到了心爱女子的尸身,她周身皆是灼烧,已经面目全非,唯有怀中紧紧护着的一叠手帕还保存完好,上头写下了她的遗愿。她说,她不愿成为他人逼迫神医的筹码,希望神医无须顾及她的性命,做出助纣为虐之事,若是如此,她便死而无憾了。”

董决明先是愕然,随即笑赞,“倒是奇女子。说来也是,若她是个贪生怕死,胸无大义的姑娘,那神医想必也不会痴迷于她了。只不过这手帕对那神医而言倒是另一重打击了,纠结抉择,违背本愿之后,没有挽回心爱之人也就罢了,竟是连她的遗愿也未能完成。”

谢昀轻轻颔首,“那姑娘便是在天之灵,也不愿见到神医为了她而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

董决明还在回味,末了竟是叹了一口气,“不知为何,我竟是有些可怜那神医了,大抵因为我也是医者罢,颇有些感同身受。”

谢昀看着他沉湎其中的模样,唇角微勾。他始终记得杜弦歌说过,没了一个杜弦歌,还有千万个杜弦歌,可谓是后患无穷。为免悲剧再度发生,他竟是编了这样的后续,帮助日后的董决明作出抉择。

当然,若董决明不用碰上这样的抉择便是最好。

“现在想来,那神医若是不惧胁迫,与心爱之人一同死去,留个清白的灵魂,竟是再好不过的结局。”董决明思忖半响道。

谢昀面色微滞。董决明并不知晓那所谓的心爱女子是自愿为筹码甚至是主动诱他入陷阱的,他若是真殉了情,便当真叫人唏嘘不已了。但是人们总是相信亲眼所见,道听途说对董决明而言,半分不会影响心上人在心间的位置。

他先前便是因为这分顾虑,便编了个这样的后续,将那女子抬到了几乎圣洁大义的高度,日后董决明接受起来也容易。

然而董决明若是要殉情……谢昀有些头疼,少不得还要多留意他这边些。

谢昀忽地想起董决明口中的豆蔻少女,也不知她是一个巧合,还是另一个杜弦歌……若是后者,年龄会不会太小了些?

到了董决明的山顶小屋,谢昀留下用了饭,却见半夏从门外进来,在董决明耳边轻语了一阵,待半夏站直了身子,董决明看向谢昀的眼神竟暗含了戏谑的笑意。

“三皇子当真是放荡不羁,竟然溜出宫闯天下来了。”

“搜寻令已经贴到临安镇了?”谢昀抬眼问道,竟半点没有遮掩之色。

董决明笑着摇头,“非也,而是我直觉你非一般人,便叫半夏留意打听。半夏你来说。”

半夏得了吩咐,看向谢昀,行了一个礼方道,“搜寻令已经贴到江州了,还未到这里来,不过应当也快了,还望三皇子早做打算。”

谢昀点头,眼里含了温润笑意,“看来我是时候离开这里了,董公子,后会有期。”说到“后会有期”时,谢昀的眼中含了几分深意。

待谢昀走到门口,董决明才反应过来他决定这时候便走,摇头无奈道,“本以为是温和的性子,却这般风风火火。罢了,我去送送他。”

他话音刚落,却见谢昀已经转身走回来。

董决明笑着挑眉,“怎么?决定再留宿一晚?不怕寒舍招待不周?”他的语中有几分得逞的笑意,好似笃定这般时分,谢昀不便出山,定会留宿于此。

谢昀见他得意洋洋的笑容,竟蓦地想起了阿容,唇角不觉泻出笑意来,他拱手道,“谢某请求董公子赐一药方。”

董决明彻底来了兴致,“哦?什么方子,说来听听?”

“生子方。”谢昀说完便见董决明哈哈大笑,他将唇角一压,冷冷看着笑得前俯后仰的董决明。

“哈哈哈……”董决明笑够之后,将谢昀上下扫视了一番,最终停留在偏下的位置,“谢公子,不是吧!你那个……不经用?”

谢昀任他笑去,十分有涵养地不予打断,末了才解释道,“我说的药方是为女子所用……”

不待谢昀说完,董决明再次笑起来,眼角渗泪,“不是吧,谢公子,你才十六,就想要孩子啦?我劝你别,带孩子多麻烦,直接丢给女人带也不太厚道,还是晚几年再要为好。”

“那个女子并非我的妻子,说起来,应当算是我母妃的情敌,如今也在宫外,”谢昀知道董决明胡思乱想也是人之常情,并未动怒,耐心解释道,“母妃受人利用,阴差阳错害她几乎难产,自那以后便被宫中太医诊断出难以生育。如今母妃的罪名未洗清,这笔债自然都算在我与母妃头上。这样的病症,你可有法子治?”

谢昀面色严整,眼含请求,看来此事确实叫他挂心。

董决明坐在桌边,苍白修长、干净透亮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木桌上,“叮叮叮”几声后,他看过来,“若是能叫我见见本人,把把脉,或许还能想法子,可现在我两眼一抹黑,只能开最为常见的生子方,但若是这样的方子有用,也不会难倒宫中的御医了。”

谢昀的视线落在院中啄米的小鸡上,敛眸道,“大抵有些难,她若是见了我,我便要立即回宫了。”

“这个简单,你告诉我她的住处,我自己找去,虽然麻烦了些,但既是你的请求,我也不嫌麻烦了。”董决明笑得爽朗,“你看如何?”

谢昀左右思量了番,拱手道,“多谢董公子。”

“不急,你得先告诉我你要帮她的缘由,当真只是为你母妃赎罪?”董决明摇了摇手指,笑得别有深意,一字一顿道,“我,不,信。”

☆、鱼儿咬钩

董决明像是嗅到了什么八卦,面上皆是兴奋之色,不无戏谑地猜测,“若我猜得不错,那位妃子应当是最为受宠的珍妃吧,据说是相貌绝美,见之忘俗,我虽没见过,但能够荣宠多年不衰的女人,想必也不是什么庸俗之姿,可见传言应当不假。谢公子,她可是你的……”

谢昀是越发听不下去了,没想到董决明性子大变之前这般不正经,他还未说什么,董决明便脑补出了一场绝世不.伦大戏。

“你想多了。”谢昀难得的面色黑沉,难以维系秉节持重的风度,“不过是想将当年的过节一笔勾销罢了,她难产不育虽非母妃本意,但母妃到底为旁人提供了契机,也算是我欠她的。此事一料,她就算仍不明真相,却到底不会这般反感……”

“反感什么?”董决明见谢昀说到一半又停下,自己的好奇心又被勾起来,恨不得上前将谢昀未尽的话语摇晃出来。

谢昀掀袍坐下,为自己斟了杯茶,稍稍润了口,语调平淡道,“她所生的公主,也就是我的妹妹,每每亲近我便被母妃训斥,夹在我和她之间,颇为为难。”

他这话一出,却见董决明并未接话,而是撑着下巴细看他,好像头一回认识他一般,谢昀以眼神投了一个疑问,随即便听董决明似喟叹似赞赏的话语,“没想到,谢公子竟是这般心思柔软的人。”

谢昀淡淡笑,并不回应。他将何府的地址给了董决明,董决明眉梢微挑,笑道,“这事儿就包给我了,虽不是十拿九稳,可你的初衷我记着,当年的过节总有淡化的一天。”

董决明虽是半隐居于山上,但却是十足的通透灵慧,待人处世也没有因避世而生疏,谢昀并不担心。

“接下来,你要去哪里?”董决明将写了地址的宣纸叠好,收入怀里,“若是不便相告也罢。只是你须得知道,我董决明认了你这个朋友,若日后有难处,尽管来找我,当然了,我还是希望你能一路顺遂,不须求助于我。”他看向谢昀,再不见不羁之色,洒脱之余却别有几分真挚。

谢昀面上的笑意越发真切,在这简陋的山户中,鸦发玉面、长眉乌目的清隽公子如白璧生辉,就连一旁的半夏都稍稍晃了神。

“我要去夔州凌云山庄,董公子,你我日后定有重逢之时。”谢昀说着,将腰间的一枚玉坠解下,递与董决明,“我知你喜爱四处游荡,若哪日到了夔州地界,大可来寻我,若我不在,你也可凭这玉坠寻个落脚之处。”凌云山庄的势力遍布夔州,若董决明得了他的信物,也可在夔州横着走了。

谢昀确实要去凌云山庄不假,但在这之前,他要确认一件事情。此时正值日暮,却未到宵禁时分,临安镇的街上仍有稀稀拉拉的行人,临街的摊贩正收拾着摊子准备回家。

家父行医,姓胡,年十三。临安镇地小人寡,这样有特色的人实在太好找,谢昀只问了一个人便得到了答案。

这间药铺的名字十分直接,胡氏药铺。此时已经关了门,谢昀敲了几声便耐心地等在外头。他打量过了这药铺的建筑格局,这户人家应当就住在药铺后头的小宅子里。

“是谁?看病的抓药的都明日再来。”回应的是一个年轻的男声,应当是药铺的伙计。

那伙计正准备回屋,却听门外传来一道如玉如泉的声音,轻缓有礼,“劳烦小兄弟走一趟。在下白日里捡到一物,只瞧见失主的背影,有些像胡姑娘,还望小兄弟将胡姑娘唤出来,认上一认。”

若换了旁人,伙计还会以为那人是对他家姑娘图谋不轨,可这人的声音他听着便不似凡人,伙计犹疑了一瞬,将大门打开了可容一人过的缝,略带审视地看向眼前的男子。

墨发高束,雪衣轻拂,唇角含笑,俊眉修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人都好看。最妙的便是那一双内蕴湛星的墨眸,微含笑意时便叫人想起初融的冰雪,想起山顶的凉月,想起淌过指尖的清泉,当真有令人心旷神怡、忘乎所以的魔力。这伙计在小镇上长大,没见过什么大人物,当初见到董决明时便叫他目瞪口呆,惊为天人,这下更是张口不能言语,痴痴看了好一会儿。

谢昀并未有不耐之色,只重复了一遍,“这时候求见是在下失礼了,只是因家中急事,明日便要离开此地,这才急急前来,还望小兄弟通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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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好,好,我这就去!”伙计被这一提醒,总算回过神来,只是回答的时候却反常地结巴了。

胡姑娘方才用完晚膳,便得知有人要见她,且是因为她丢了东西,胡姑娘细想了一番,实在想不出自己丢失了什么,正犹豫要不要回绝了,便听伙计涨红着脸道,“姑娘,那个公子生得跟神仙似的,小的便没有见过那样好看的人!”

胡姑娘稍稍提了兴致,挑起眉头问他,“比之董神医如何?若是比不上我便不去了。”胡姑娘心中已有几分笃定,在这个小镇上,还有谁的相貌比得上董决明?便是她自己,便是镇上所有的俊俏姑娘,在董决明面前,都得自惭形秽。

思及董神医,胡姑娘唇畔不自觉露出一丝笑意来,正有些走神,却见伙计越发脸红脖子粗的模样,“比、比董公子生得还要好,完全挑不出错处来,真真叫小的看呆了去……”

胡姑娘眉头微皱,随即笑道,“那好,我便去会会他。”

胡家的宅子并不大,胡姑娘很快见到了候在门外的男子,他负手立在门外,不见任何焦灼不耐之色,倒像是闲庭信步逛到了这处,还有心思品评胡氏药铺的牌匾写得如何。

听见脚步声,谢昀转过身来,正对着胡姑娘,这是一个娇俏玲珑的豆蔻少女,喜着亮色,不笑便有三分笑意,看她走路的样子,应当会些武。

谢昀心间微沉,这个胡姑娘果然不是个简单的小镇姑娘。

“胡姑娘。”谢昀微微笑,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胡姑娘不着痕迹地打量了番谢昀,也不知小镇上何时来了这样一位一见便不似凡人的清贵公子,模样确实是一等一的好,但不知为何,却隐隐有些危险的气息。她向来戒备这样表里不一的人物,心思打了个转转,笑道,“公子捡到了何物?我一时半会儿倒是没想起来丢失了什么物事。”

若非谢昀勾起了她的几分兴致,她或许并不会出门一见。既然见了,便要将他的意图弄清楚。

谢昀轻轻一笑,并没有急着将那物拿出来,口上道,“在下瞧不出这物件是何物,只是想物归原主罢了。”他眉目柔和却矜持,颇有几分世家公子的气质。

说着,便在袖袍里摸出一物事来,缓缓摊开手掌,玉指如昙花绽放,叫人轻轻屏息,生怕惊扰了去。胡姑娘见他似乎并无歹意,心中稍松,可下一瞬却眼神微凝,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她极力保持面色不变,克制着往身上搜寻确认的念头,无辜笑道,“这是何物?我也未曾见过,公子怕是看错了吧。”

谢昀闻言,面带歉意地回道,“原来如此,是在下叨扰了。”他重新将那枚刻有“媚”字的檀木牌收回袖口,随即看向胡姑娘,“在下告辞。”

胡姑娘见他没有丝毫犹豫,挥袖便走,心中仍有余悸,盯着谢昀雪白的衣摆瞧了良久才关上门。

拐过一条街,谢昀含笑的唇角悄然抿直,眼中神色晦暗不明。

那群死士里,还有这样小的姑娘?

搜寻令还未贴到临安镇来,谢昀走得颇为随意,只是到夔州去还须经过江州,是时候乔装打扮了。

阿容自谢昀受伤那次便没再见过他,心中越发肯定谢昀并非四处玩耍,而是在做某些不可为外人道的大事。她不只一次地期盼快些长大,好像大人一样处事,像大人一样闯荡,而不是成为别人的累赘,只充当一个需要大人分神照料的角色。

可傅大儒曾眼含深意地提醒过她慧极必伤的道理,都说在其位谋其政,孩童还是天真烂漫的好,思虑过多反不像个孩子了,容易夭寿。

最近永州来了位年纪轻轻的神医,专治不孕不育,刚开始许多人还羞于找他,可渐渐听说此人本事不小,想要个孩子的念头压过了羞耻心,便陆续有人找上来。

董决明白日在江州的集市摆摊,晚间便歇在客栈,一连半月没有找上何府,倒是极有耐心地筹谋起来。偶尔认出何府的小厮丫鬟出来采买,便有意无意搭上话,何府的小丫鬟被迷得七荤八素,回了府便在姐妹间说起来,面上一片春.色。

“可惜了,竟是专治那种病的,”小丫鬟撅了撅嘴,可惜道,“那不是瞧了许多人的身子?”她的心里酸酸涩涩的,觉得心中的男神遭了玷污。

另一丫鬟看她这模样便笑她,“所谓神医啊,只消把把脉就成,哪里需要亲眼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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