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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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又是啪地一戒尺抽去,正中五通神肩头!

五通神动也不敢动,只是不住哀求,不停磕头。

“你的所作所为,不知廉耻,罔顾人伦,累犯天条!我必将上诉九阍下控十地,让你尊荣不享祠庙无存,除却神籍而落入鬼道!”

潘一锋又是一尺抽出,然后转头喝道:“捧砚力士,磨墨童子,执笔书生,展纸秀才!——汝等何在?备纸笔!”

捧着笔墨纸砚的万书高等人一呆,不知道潘一锋嘀嘀咕咕地在叫谁。

“快去啊,快给魁星磨墨备纸!”丁二苗挥手催促道。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一窝蜂地冲上前。万书高捧着砚台,王浩岚手里拿着一枚徽墨,却不知道怎么磨墨。来的匆忙,忘了带水。

“磨墨池里吐口唾沫,将就一下。”丁二苗又道。

“啊噗……”王浩岚一口唾沫吐在砚台墨池里,一手托住万书高的手背,一手拿起徽墨就在砚池里磨了起来。

说来也怪,本来磨墨是个细致活,总要好几分钟才能完成的。可是王浩岚随便磨了一下,砚台墨池的墨汁就已经浓厚起来。

李伟年抖开宣纸,毛伍递上毛笔。

潘一锋又抽了五通神一尺,这才接过毛笔,扭头看了看,命令李伟年转身弯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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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弯腰,快,他要在你背上写字。”丁二苗又指点李伟年。

李伟年反应过来,急忙转身,把宽厚的脊背献给了文曲星。

潘一锋把宣纸铺在李伟年的后背上,毛笔饱蘸浓墨,腕底龙蛇飞舞,口中念到:

“书生潘一锋,上诉九天神明,下控十地幽王,周布三界诸佛:今有五通之蛙四郎,身居神位,累受天恩。自应守礼以佑黎民,不当秽乱而污乡野。尔乃罔顾廉耻,全失土神之尊;穿墙入院,竟毁贞女之节……

常言,百事孝为先,万恶淫为首。此等行径,虽牛马亦不为;如此龌龊,非鬼妖而何解?!

勘得五通之蛙四郎者,闺房作乱,骄横生弥天之孽;尘世跋扈,狗脸飞六月之霜;乃至清河乡间,全无日月;更使柯小郢中,尽是阴霾!

既敛财而惑众,真人面而兽心!”

耀眼眩目的星光中,潘一锋神采飞扬,口念判词,挥笔疾书。时不时的,还用先生尺,在五通身上乱抽一顿,劈啪作响。

五通神匍匐于潘一锋的脚下,瑟瑟发抖,哀求不断。

而且五通神的形貌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由先前的伟岸男子,变成五通庙里泥像的模样,矮小,肥胖,猥琐。

这时候,柯小郢的全村村民都被惊醒,三三两两地围了过来。

但是看到潘一锋身放银光恍如仙人,而他面前跪着的五通神,竟然就是大家平常供奉的庙中泥像,村民们不由得全然失色,战战兢兢惶恐不已,没一个人敢上前。

王浩岚和万书高李伟年等人,也各自骇然。

心中都在想,果然这潘一锋是文曲星下凡,笔锋如剑,字字如刀,刮骨透心!这番大骂,诚然解恨!快哉!!

潘一锋挥斥方遒,继续边写边念:

“依书生之见,其罪当诛!

当掬江西之水,为彼灌肠;即烧东壁之床,请之入瓮;取姜子牙封神之锏,破其天灵;用伍子胥鞭尸之索,断其筋骨!判以法场之内,剁其四肢;决向滚汤之中,捞其肝肠……”

“领旨——!”

丁二苗嘿嘿冷笑,纵身而起,手中万人斩如紫电青霜,从蛙神脖颈上一挥而过!

嗖——!

蛙神的脑袋飞向半空。

围观的柯小郢村民同时一声尖叫!

惊叫声中,丁二苗身形一旋,翻转手腕,手中利剑自上而下,直插在蛙神的脖腔之中。

剑没入柄。

潘一锋一呆,瞪眼看着丁二苗,道:“我还没说完,怎么你就动手了?”

“不是你说其罪当诛的?魁星大人,你不发话,我敢杀他?”丁二苗一耸肩。

说话间,五通神的头颅落地,砸在地上砰然有声。而万人斩下的五通身躯,竟然也渐渐坍塌,化作一堆碎土。

原来他这次的附体,竟然就是庙里平常供奉的泥像。

“可是……五通也是一方土神,即使要杀,也不能由我们来执行。”潘一锋眉头轻锁,道:“今夜诛神,必定不利我今后的前程,哎……”

丁二苗撤剑回鞘,走上前说道:“为了正义,前程算什么?难道读书人寒窗苦熬,就是为了前程?”

潘一锋凝神看着丁二苗,似乎有所思。

突然之间,他猛地一把抓过万书高手上的砚台,朝着丁二苗砸来,口中骂道:“你也不是好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偷看刘青慧的就是你!”

丁二苗见势不妙,猛地一缩头躲在万书高身后。

偏偏万书高这个傻比,为了表现自己敢于为兄弟牺牲,竟然往前一凑,来掩护丁二苗。

砰——!

砚台正砸在万书高的额头上。

“哎呀,我的头……”万书高捂着额头大叫了一声,身体一歪倒在地上,鲜血从指缝汹涌而出。接着在昏迷之前,万书高又叫了一声道:“砚台……碎了!”

第230章 工地遭遇

李伟年一愣之后反应过来,上前挡住潘一锋,喝道:“你疯了?干什么打自己人?”

潘一锋也怒目相向,手中的戒尺,毫不犹豫地抽向李伟年。李伟年抬起胳膊挡了一下,立刻失声大叫起来,呼痛不止。

丁二苗正要上前,却猛地想起来,这时候的潘一锋是魁星显灵,自己也不是他对手。于是他立刻退后几步,一手掐诀,一手剑指长空:“众星复位,青旗归来!”

嗖嗖的风声响动,丁二苗一招手,已经将青旗抓在手中。随即,天空中的纸符缓缓飘落,九点星光同时消退。

潘一锋扭头看着四周,突然踉踉跄跄,一个旋转扑倒在地,身体一动不动,看样子,也已经昏迷。

看着地上断成两截的砚台,丁二苗欲哭无泪。怕什么来什么,四十万就这样没了。

李伟年和毛伍一起上前,一个撕下衣襟给万书高包扎脑袋,一个掐人中,想救醒潘一锋。

柯小郢的村民们还是不敢上前,只在远处围观。

老童子和他那衣衫不整的雀斑女儿,倚着门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丁二苗再次抽出宝剑,指着五通庙的方向,大声地对村民们说道:“各位乡亲,那庙里的妖怪,就是一个大青蛙成精,已经被我杀死。希望大家以后,不要盲目迷信,安心生产好好工作,自然风调雨顺事事称心……”

前两天,林兮若带队,来柯小郢拆毁五通庙,扬言,再有搞迷信活动的,统统抓走。村民们都见识过厉害,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只是漠然的听着丁二苗的话。

“二苗哥,潘一锋救不醒,怎么办?”王浩岚打断了丁二苗的大道理。

丁二苗回过头来看了一眼,道:“没事,他刚才被星光照射,魁星显灵,体能透支太多,休息休息就会醒来。”

“那现在怎么办?”毛伍问道。

“把他拖回去,一起回去。”丁二苗从地上捡起潘一锋书写的宣纸,折叠起来塞进口袋,挥手道:“五通已经被杀死,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毛伍答应一声,把潘一锋扛在肩头。李伟年也背起了万书高,几人顺着进村的大道,扬长而去。

丁二苗害怕村民们偷袭,便仗剑走在最后。

出了村,李伟年背上的万书高突然醒来,虚弱地问道:“二苗哥,那块砚台,有没有……带出来?”

“都碎了,还要它干什么?”丁二苗没好气地道。

“唉……”万书高叹气,道:“应该带出来的,碎了可以粘起来,留给自己以后把玩,也是极好的……”

在路边,毛伍也放下了潘一锋,和王浩岚去开车过来。

丁二苗从路边的水沟里,捧了一捧水洒在潘一锋的脸上。潘一锋打了个激灵醒了过来,迷茫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黑砖窑,刚刚把你解救出来。”丁二苗说道。

“黑砖窑……”潘一锋揉着脑袋,回忆着说道:“你们不是请我来帮你们打架的吗?怎么,打完了?”

“就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还帮人打架?”丁二苗哼了一声。

李伟年蹲下来,瞪着潘一锋问道:“刚才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潘一锋摇摇头,道:“好像做了一场梦……然后我用戒尺打人,还写字了,对……毛笔字!”

说话间,王浩岚和毛伍已经把轿车开了过来,众人一起上车。

除了王浩岚和毛伍之外,几乎人人带伤。众人先回到集贤球场,作简单休整。

球场办公室里,丁二苗和李伟年各自抹了药酒。

万书高的脑袋,也重新做了包扎,额头上裹着一圈白纱布,中间沁出一片血红,就像用过的卫生巾一样。又因为砚台摔碎的缘故,万书高一直苦着脸,不开笑颜。

球场工作人员连夜烧了饭菜,端进王浩岚的办公室。

王浩岚开了三瓶国窖,为丁二苗庆功,也祝贺自己,终于胜了五通,保住了女友的清白。

几杯酒下肚,潘一锋看着万书高的额头问道:“谁……把你的头打破了?”

“被狗咬的!”万书高愤愤地说。

李伟年也卷起衣袖,刚才被潘一锋戒尺抽中的地方,已经梗起多高。他指点着伤痕,对潘一锋说:“我这也是,被狗咬的。”

潘一锋摇头,嘿嘿笑道:“我不信。我记得我打过你们,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打你们。”

“这个字,认得吗?”丁二苗从口袋里,掏出潘一锋刚才书写的宣纸,展开了,放在潘一锋的面前。

这篇痛骂五通邪神的文章,酣畅淋漓,入木三分文采斐然,丁二苗担心这篇文章失传,所以留了下来。

“这是谁写的?我去,这么好的文采!”潘一锋又抓头。

“王八写字王八认,你自己写的字,都不认识?”

潘一锋凝神看了半天,然后抬头看着天花板:“原来,真的有妖怪,我梦里梦到的,都是真的……”

丁二苗把宣纸递给王浩岚,道:“拿去复印几十张,让人张贴在清河乡的各个道口,就可以解除这里的蛙患。”

清河乡一带,因为五通神的缘故,青蛙数量巨大,已经破坏了当地的生态平衡。每天清晨的时候,马路上都是密密麻麻的青蛙,连开车的司机都害怕,因此而发生的车祸,也不在少数。

王浩岚如获至宝,接过宣纸,对潘一锋说道:“不知潘一锋兄弟,可否将这幅墨宝送给我?我一定找人装裱起来,悬挂于正厅之中,代代相传。”

魁星手迹,可保家中百邪不侵,千金难买。这家伙,倒也识货。

潘一锋很豪气地挥手:“拿去,拿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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