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节(1 / 1)
景知煦此时坐在自己的主屋内,感受着满府森严萧落的气息,终于,抚额,苦笑。
这一局棋,他终是输了。
还是惨败。
“安王这般快就认输了。”一道沙哑经过掩饰的声音却在这时突然响在屋内。
景知煦瞬间回头。
晨华倾泄,一人徐徐走来……
……
马车一路平缓,山间中能听到鸟鸣与车轱辘的声音。
云初与景元桀安静对视半响,云初突然似叹了一口气,“上一次,你的故事没讲完,现在正好有空,要不要讲讲。”
景元桀微愣一瞬,眼底光速如水般潺动,随后低沉磁悦的声音响起,“很久以前,在一个下着大雪的夜里,家家窗门紧闭,厚雪覆盖,有一名小男孩披着硕大的风披风,走在堆满厚雪的的林间,他要走,他必须要找到一样娘亲吩咐的事情,他才可以回家,他走了很久……很久……”
“这段听过了,那个小男孩五岁嘛。”云初狡黠的一笑,“还看到另一个小男孩嘛,也穿着一样华丽的服饰,可是,却蹲在地上咬着一只烤蕉的鸡腿,然后,一个笑得很甜的妇人问那个小男孩要不要吃。”
闻方,景元桀随即面色一缓,然后,面上似首闪过什么,“那个小男孩就是我,而那个妇人是老安王妃。”
云初一怔,然而景元桀下一句话,她神色是一滞。
“景知煦……是老安王妃和父皇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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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景元浩之前所说的那个防火防盗防闺蜜的故事?”云初怔然。
景元桀微怔一瞬,既而点头,显然,景元浩给他说过这件事。
“也就是说,老安王妃和皇后娘娘关系曾经很好,也就是说……”云初突然失声,也就是说她之前也隐隐感觉到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不好,而皇上之所以在上次那样的事情中,一纸圣旨,便对安王一丝不究,就是因为安王本就是他的儿子,也是皇子。
靠,还有比这更狗血的吗,关键是这么狗血的剧情,她竟然还能猜到。
“禀靠主子,一柱香时间前,安王在安王府自缢了。”而这时,空气中突然传来声音。
嗯,卷一就这样吧。
☆、第一章 智商不够
一代王府,皇室血脉,繁华矗立,却谋反昭昭,终在一夜之间,满府被抄,倾数被灭。
安王自缢,老安王被下天牢,老安王妃被遣送西城京云寺。
云初走在大街小巷上,到处都能听到百姓们不胜唏嘘之声。
“小姐,其实,我一直没想通,安王……那样的人,就算……可是怎么会……”一旁知香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可是她是跟在小姐身旁,确确实实见过安王尸体的人,没有易容,就是本人,所以,问这话时,一张小脸上表情也极其复杂。
云初却是轻叹一口气,“越是骄傲的人,一旦自高处跌落,越容易走上常人都难觉得的地步,安王这般多年,享惯荣华,高位不下,与太子交手数次,虽败,也还荣,可是这一次,太子不放手……”云初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眸中思绪飘转,可能皇上也终于在太子和安王面前做了抉择,又或许,太子终于忍到极致,皇上也阻拦不得,所以安王……但是这些话云初却是没说,既而又道,“自尊心受不得伤,所以,自缢也就没什么奇怪了。”
知香有些明白的点点头,一旁秋兰却道,“太子以前是对安王有所纵容,不过安王既然敢觊觎小姐,太子自然不能再容。”
第一次听到秋兰这般坦白的变相的夸景元桀,云初突然莞而一笑。
“小姐,你笑什么?”秋兰很疑惑。
云初轻笑着摇摇头,“没,我只是突然有种被算计的感觉,到底当初是我留下你呀,还是你家太子故意把你送给我的。”
秋兰闻言,神色一滞,然后不作声了。
“哎,那个高大上又傲娇的家伙。”云初撇撇嘴,显然也没生气,见此,秋兰神色也是一松。
不过,云初随后想起来什么突然问道,“萧石头送走没?”
“回小姐,送走了,不过……”秋兰提到这个孩子,似乎很是头疼,“之前一直吵闹着要找你,属下好不容易劝住他,他又趁属下不备之时跑了,跑了一个时辰,又垂头丧气的回来了,看样子好像是受了不少打击似的。
呵,云初心底轻微一笑。
“不过,小姐,我看那孩子倒也是可爱,欢喜你得紧,你怎么回来见都不见他一面,就让属下叫人送他出京呢。”秋兰又道。
云初却是抿唇一笑,“这个孩子可不是个简单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秋兰这下不问了,与云初相处这般久,她也多少知道,小姐的心思不是她能揣透的,就像太子,路十和路十一时常跟在太子身边,也不过能揣透其心思分毫。
“老安王妃此时是不是出京了?”终于渐行缓步走至了城门口,云初看着行人进进出出的高严城门,开口道。
秋兰摇头,“消息说,没看到出去……”
“小姐,来了。”这时知香突然指着前方驰得越来越近的马车道,马车朴素,由一队护卫押送着,又是如此时候,旁人一瞧,便知里面是谁。
一共两辆马车,前方一辆想来就是老安王妃,其后,应当坐的是她的贴身侍女,听说,太子问过老安王妃,老安王妃只选了几个人跟着。
这个老安王妃,人近中年,却保养得宜,虽不如皇后风华绝代,却也是温柔雅至的妇人,没了尊贵的身份,没了唯一的儿子,跌落云端,此时此刻,不知是何表情,还有,她与皇上……
眼看着马车出城,秋兰和知香都没有出声,她们知道,小姐今日是来送老安王妃的,但是,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定然不可能拦车的,到底,她如今顶着未来太子妃的头衔,多少还是要注意。
“你们先找处地方休息下,我去去就来。”知香和秋兰同样的心思刚转完,便见云初于无人处,如轻烟般,转瞬飘出了城。
秋兰想跟,却被知香一拉,“算了,小姐不会走远,再说了有我,小姐不会丢。”
闻言,秋兰一笑,“对,对,你可是有着奇异神通的人,之前都听说了。”
“秋兰姐姐这样夸我,我都不好意思了。”知香摸摸头,圆润的小脸上笑意满满。
本就显得严肃正经的秋兰唇瓣都轻微扯了扯,“真没见着你哪里不好意思了。”
“诶,你……”
“走吧,走吧,寻一处地方等小姐。”秋兰一拉拉着知香离开了。
而城门口,一个人影在秋兰和知香离开之际,身子飞速的一个穿梭一闪,便也跟着出了城门。
马车平缓的走着,马车内只有老安王妃一人,但此时这辆马车里多了一个人,与老安王妃相对而坐。
“如今这地步,还有未来太子妃相送,倒叫我都不好再说什么。”老安王妃看着云初,面上退却往日精致的装束,眼角虽有细纹,却更有妇人仆实温善的味道,尤其此时此刻,到得如此境地,竟然还哪此温容和善,不怒不怨,倒叫人油然升起几丝好感。
云初托着腮,面上笑意浅浅,“我本以为,老安王妃看到我,会喊打喊杀呢。”
“这世间之事一切自有因果,我就算此时此刻杀了你,知煦能回来吗。”
“不能。”云初答得干脆,明知道老安王妃此时不过叹言,却仍然答道。
老安王妃闻言,看着云初认真的表情,随即偏开了目光,“太子那样的孩子,能遇上你,真是幸福,知煦为他带来这般多的麻烦,我还曾一次一次的请他放手,如今想来,到底是谁在逼着谁啊,是谁拿着恩情的名义,在作恶啊,江山一代,若真由知煦夺了,他日九泉之下,我又对得起谁。”
“难道,老安王妃就不恨皇后?”云初突然道。
既然安王是老安王妃与皇上当年所生,而皇上所爱的也是老安王妃,那皇后虽尊贵荣华要,可是,到底不得夫君之喜,对安王妃……
而且,老安王妃的活显然是皇上所成,而老安王妃却要离京去西城京安封寺,长年伴枯灯古佛,终了残生,怎么想这手段,也像是皇后所作。
老安王妃虽到中年,却依旧明亮的眼眸此时却极其认真的看着云初,“我不恨。”话落,老安王妃突然闭上了眼睛,“是我,对不起她,这般多年,能活得如此平安,我心里,只有感激。”
“要说感激,你不是更应该感激老安王,老安王应该早就知道安王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云初道。
“当年怀着身孕想死时,他苦心求我嫁给他,丫头,你说,我又如何不感激呢。”老安王妃眼底光亮闪了闪,突然道。
闻言,云初神色微微一顿,这句话意思颇为幽深啊。
老安王与老安王妃的的恩爱笃笃为京城人尽皆知,当是真的爱安王妃,但是,或许,于内心底也是恨皇上的,更或许,当年的苦求,也不过是为后来作打算,手上有着皇上儿子,不管做何事,不是都应该让皇上忌惮三分,而眼下,看老安王妃的表情,云初觉得,后者的成份居多。
话到这份上,云初本来想问的一些话,倒不好说出口了。
“丫头,你不用再套我的话了,有什么事,你若想问,就去问太子,我,是不想说了。”这时候,老安王妃突然道。
云初当即一笑,“老安王妃如此聪明,难怪皇后这般多年没下得手。”
老安王妃点头。
云初对视,二人心照不宣,以皇后的手段,只怕想老安王妃死不是一天两天了吧,可是这般多年,她却活得安好。
不过,自古以来皇室多秘辛,还真是诚言不假,光这一出,如果传扬出去,就够史官写上好几本了吧。
“哎……”这时候,老安王妃却突然一叹,随即闭上了眼睛,“宁丫头,也骗我啊,早就知道她不是一般的丫鬟,那日还特地问他,知煦是否能安然回府,她说能。”老安王妃说完,眸中似有感伤涌动,“不过,她也没骗我,知煦是回来了,只不过……”老安王妃又轻叹一口气,眼角一滴晶的泪随即自眼角滑出。
云初没说话,亦没有安慰,只是这样静静的坐在一旁。
老安王妃口中的宁丫头,就是范语,之前,她也看到她在跟太子复命。
太子之心,何等强大难测,范语这颗以罗妖之手探出的棋子,当真是极妙。
云初又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起身告辞,只是转身间,还是看着老安王妃,“老安王妃曾于云初也可谓是有相助之恩,他日,在西城京城云寺,若有相助,只可来信,但凡权衡之下,云初能做,一定满足。”话落,云初身影一闪,马车内,便只剩下了老安王妃一人。
老安王妃扫了一圈马车,目光最后落在云初方才所坐之处,面上浮起温和的笑意。
“暗卫可在。”而远远的,一丛大树下,云初突然对着空气中唤,顿时,空气中一人黑衣劲装现身,对着云初恭敬一礼。
“律严还没传来消息?”云初问着来人。
来人点头,“回小姐,是。”
“你叫什么名字?”
“属下叫律戒,是此一千名隐卫的副领,律严不在,由我带人听从小姐指挥。”
云初点点头,“安排十名暗卫护送老安王妃安然到达西城京中寺,安排好一切,再回来向我复命。”
“是。”
“再有……”云初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算算时间,律严带人去寻探死人草也该到达地方了,不管如何,也该有消息来才对,可是,却为何没有。
云初眉心蹙了蹙,又道,“你再亲自带上两百人,在大晋边境接应。”
“那小姐,你的安危……”
云初摆手,“没事,我手上还有这般多的暗卫,我是想着,你既然是副领,武功必然比要高上一筹,行起事来,都更有把握。”
律戒点头。
“不过,一定要记住,命最重要,其他,都是浮云。”云初又郑重的吩咐道。
律戒闻言,神色显然的一怔,身为暗卫,从来都是听从主子之命,唯主子之命是从,为了完成任务,可以不惜一切,可还从没有主子这样交待过,命比任务重要,难怪,律严走时,对他说,小姐是个好人。
不过,思虑只这一瞬,律戒突然眸光一寒,手作势就要伸向腰间,却在云初的示意之下,将手退开,然后神色一松,倾刻间便退了下去。
“出来吧。”律戒身影刚一退,云初便偏头,对着远处一丛密林道。
那里无声,只是草丛似乎像在哀怨般的抖了抖。
“不出来,不出来,我可就走啦。”云初说话间作势就要走。
“哎,别。”那草丛里瞬间跳出一个少年,不过十一二岁,俊眉星目,唇红齿白,不是萧石头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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