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节(1 / 1)
刚唤出声,他就愣住。
墨九脸上哪里有哭,分明是在笑?
演戏骗了萧乾,墨九憋笑憋得肩膀直颤抖,看萧乾发愣,原本阴霾的心情瞬间晴朗,“噗”一声便笑了出来。
“六郎,你也太老实了!”
说罢她往里坐了坐,将头凑到萧乾的肩窝,嘴唇对着他的耳朵细细呵气儿,“你听好了……其实我与东寂,什么也没有发生。至少没有你胡思乱想的那些破事儿。”
萧乾目光一怔。
看他的样子,似乎仍然不肯相信。
毕竟当时*蛊感应到那么强烈的*……
墨九无奈敛容,不再与他玩笑,神色复杂地盯着他,正色道:“东寂是个正人君子,便是那般情况了,也克制着自己。所以你晓得我为什么先前要骂宋骜了吗?”
想到彭欣和她肚子里的孩子,她眸子幽暗。
“一个男人自己管不住裤腰带,让女人怀上了他的孩子,不仅半点不找自己的原因,也不为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做主,反倒要逼自己女人落胎,完全是强权行为。”
“唉!”
萧乾重重一叹。
她不能理解墨九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在他看来,宋骜的选择是没有错的,而那所谓的“强权”,也不过是皇室的权威,从古到今,所有人都在遵循的一种即定法则。但他不愿在这个时候与墨九争辩,也不试图说服她——毕竟那是宋骜的事儿,他没有掺和的兴趣。
“阿九……”他轻抚墨九的后背,慢慢将她拉拢过来,面孔几乎转瞬便柔和了,看着她不屑的视线,他似乎有些歉疚,又似乎是怕她生气,声音低下来,像在哄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是我不好,误会了你。”
不管信不信,他都已不想追究。
“终于肯承认了,你误会我了?”墨九下巴高高抬起,像个骄傲的公主,半分不肯接受他的歉意,“那好,这件事就此结束。继续说吧!你先前没有说完的事。”
萧乾微微眯着眸,笑得有点勉强。
“你不是猜到了?”
墨九哼哼一声,挑衅地盯他。
“我可猜不到。我笨得很。”
萧乾静默片刻,“皇帝以你与宋熹既成事实为由,要纳你入东宫。”
墨九微微一愕,“什么?这狗皇帝!”
不得不说至化帝的小算盘打得好,说不定知道了这些事还偷偷高兴呢。她是墨家钜子,老皇帝肯定早就想把她“收编”成自己人了,毕竟八卦墓开启不到一半,武器图谱连影子都没有,只有自己人他才信得过。
然而墨九是萧家的媳妇儿,他找不到这样的理由。
于是有了艮墓这一出,他自然顺水推舟。
“皇帝甚至许你太子平妻之位……”
谢忱死了,谢青嬗没有了靠山,那个太子妃的位置自然岌岌可危。现在的太子妃就是未来的皇后。依至化帝的想法,恐怕没有女人会拒绝这样的诱惑吧?
墨九冷笑:“可他难道忘了,我是萧大郎明媒正娶的妻子?”
“……”
萧乾没有回答,依旧他也不喜欢她那个身份。
墨九挑了挑眉梢,唇角又是牵出一抹冷笑,“还有,他莫非忘了,我可是天寡之命……克死几个男人了,他就不怕我把他的儿子给克死了?”
这是人所共知的事儿,皇帝为什么不避讳,墨九很奇怪。
可萧乾却似半分都不奇怪。
他凝目看着她,默一瞬,道:“皇帝不止一个儿子。”
像是听了什么恐惧的事情,墨九脸色都变了。
“……这怎么可能?”
这是她不敢想象的事情,为了一个武器图谱,为了争霸天下的宏图大业,真的会有人愿意牺牲掉自己的儿子吗?怪不得都说皇家无父子无亲情,这么一说,她下意识地同情东寂了。
“更何况……”萧乾喟叹补充,“天寡也只是一说,皇帝未必相信。”
“有些道理。”墨九的笑容,有些阴恻恻的,“那为什么你一开始不同意医治东寂,后来又愿意医治他了?”
萧乾神色微微别扭,“我不想治他,是介怀他艮墓对你之所为……”见墨九瞪他,他清了清嗓子,不再提起那事儿,“后来医治他,是应皇帝所求。”
听上去是那么一个理儿。
可墨九却觉得还是有一点牵强。
“皇帝一开始也让你治了,你不也没有同意?”
萧乾眉头微皱,似有什么不好开口,“……可他毕竟是皇帝。”
这话听上去依旧很有道理。
但萧乾犹豫的神色没有逃过墨九犀利的双眼。
她唇角一弯,“行,那你结果,到底有没有同意娶玉嘉?”
萧乾自然不同意娶玉嘉。
可玉嘉在艮墓里把她自己的清白毁了个一干二净,也心知她与萧六郎的姻缘,成败都在此一举了。若萧六郎不愿娶她,她往后如何做人?一哭二闹三上吊,是时下女子常用的砝码,而玉嘉不是做戏,在得知萧乾拒绝之后,她真的闹了自杀。
当然,结果她没有死成。反倒是谢贵妃痛哭一场,又心疼儿子又心疼女儿,跪请至化帝,一定要为玉嘉主婚。若不然她母女二人只能死在金銮殿前了。
说到这里,看萧乾神色有异,墨九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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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同意了?”
萧乾目光暗沉,默认了。
“阿九放心,这事我自会处理……”
“处理什么?”墨九撇了撇嘴,“做驸马不是好事么?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呢。我不介意的。只是奇怪这老皇帝也忒心狠,不怕我克死他的儿子,也不怕你克死他最宠爱的女儿?”
萧乾冷笑,“他或许只要一个女婿。”
墨九:“……”
也就是说,只要让萧乾做女婿,为了这一门姻亲关系,哪怕克死女儿也不管?思考片刻,墨九脸上淡淡的,似乎真的半点都不介意萧乾同意娶玉嘉的事儿,又低声问他:“那东寂的身子,恢复得怎样了?”
她言语间有着对宋熹的关心,萧乾似乎不太舒服,答得很生硬,“死不了。”
“哦”一声,墨九脸上情绪不明,瞥他一眼,她又问:“他堂堂太子,什么旧伤那样严重?”
再次被她问及宋熹,萧乾抿了抿嘴巴,盯住她的眼。
“你怎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答应皇帝赐婚?”
“噫,奇怪了!你为什么答应,与我何干?你既然答应了,自然有你答应的理由。再说,做驸马的人是你,又不是我,我又睡不上漂亮的公主,问也是白问,不如不问。”墨九笑嬉嬉说罢,脸上没有半点介意。
萧乾再一次皱眉。
他脸上的神色,似乎被抛弃的人是他。
墨九乐了乐,却也不多问。
其实她又怎会不知道,萧六郎答应公主自然是有他的安排的。不过,如今的他还没有办法与至化帝分庭抗礼,更没有走到必须与皇室决裂,殊死一搏的地步。从大局考虑,鱼死网破是不值当的。他一旦输了,就会满盘皆输。即便换她自己,在萧乾的处境,肯定也会好好掂量,甚至先委曲求全。
不过,萧六郎却非委曲求全的人。
墨九总觉得其中另有隐情,一个皇帝可以逼六郎就范的隐情。但是很显然,不论她怎么问,他都不可能告诉她。
“可我仔细想想,事情没这么简单也?你睡了公主,我们的*蛊要造反怎么办?”墨九笑吟吟盯住他,突然话锋一转,“而且我不喜欢人家觊觎我的东西。我墨九看上的男人,就是我的。”
萧乾被她带着话题,有些怔忡。
从头到尾,他都不明白墨九到底介意还是不介意。
墨九轻轻掸着他的肩膀,慢吞吞的声音带着笑,可笑里,却有一种凉凉的意味儿,“我这个人对什么事都不认真,只要不太过分,都可以由着人家去了。可唯独我的男人,旁人碰不得,一根指头也休想染指。”
顿了顿,她声音突地凝重,“谁打我男人的主意,就是找死!”
萧乾眸色一沉,伸手拨开她散乱的头发,抚着她白皙撩人的面孔,似有不悦,“阿九不要乱来。我又没死,用不着你出头。”
“呵呵……”墨九一只手勾紧他的脖子,“我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萧乾目光幽幽,被她游走在胸膛上的另一只手乱了心绪。
眸色一沉,他声音喑哑,“阿九要做什么?”
深深盯住他,墨九朝他呵气,淡笑。
“小叔子,她的人间地狱到了!”
墨九自认不算好人,可她从不主动祸害别人,也愿意每天睁开眼看见的就是人间处处是美好,可如果人家欺负到头上了,她也不会善罢甘休。一定得让欺负她的人看到,什么叫噩梦。
“……阿九!”
萧乾看着她笑吟吟的脸,一时猜不透她的心思。
这个妇人太有主意了。
谈笑之间的话,向来不知真假。
墨九也不与他解释,抱住他的腰身,慢慢把他推到躺在床头,冲他笑了笑,自己也躺上去靠在他身边,双手蛇一样紧紧勒住他,不许他起身,然后紧紧依偎着不再动弹。
“六郎放心好了,我认真起来是很认真的,一定不干坏事……”微微抬头,她目光楚楚,似蕴了一池水光,“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我两个月都没有见着你了,我好想你……现在你什么也别问,让我安安静静地抱你一会可好?”
以柔克刚是古今不变的法则。
这样柔情似水的墨九,便是萧六郎心底有一万个疑问也问不出来。而且她软绵绵的身子那般乖巧的依偎着他,似会勾人魂魄,一抱再抱,便抱上了瘾,哪怕他觉得不妥,也实在舍不得起身。
他安抚地轻拍她,“既是想我,为何不肯回府?还说要在这儿住上几个月?”
墨九微微阖眼,像是有些犯困,有气无力地道:“那不是生气时候说的话嘛?谁让你那样对我?下回你再瞒我什么,可不会这样轻松过关了。”
“宋骜说得没错。”萧乾突地一叹。
“哼!他说我什么了?”提到宋骜,墨九就没好气。
“你啊,被我惯坏了!”
“呵”一声,墨九笑得有点儿阴阳怪气,“那是你们不了解我。如果这点小排头都吃不下去,那往后的日子,你就有得罪受了……”
这句话竟与宋骜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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