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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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叶绝的记忆里,基地里的那个夏天漫长又短暂,他能记起的东西就是如火的骄阳和潮热的空气。

每天,萧白都带着二中队训练,他自己也相当拼命,总是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宿舍,偶尔的,叶绝会在那里等他,两人就紧紧相拥着跌入一个用欲望编织的奇异陷阱。

自从那天叶绝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以后,萧白很快的就调整了自己的心态,他告诉自己,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在吓自己。

激情过后,满是汗水的身体拥抱在一起,萧白透过眼前的烟雾,定定地看着窗帘缝隙中那一丝星光。

这些日子,萧白接到了不少命令和指示,联系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他心中大概还是有了些脉络。那个k组织跟国内的高层肯定是有勾结的,至于那个人或那一群人是谁,他们就不得而知,不管对方从事的是什么活动,肯定危害很大,这已经不能用单纯的涉黑来形容了,他们玩的是军火,说的再直白点儿,甚至有可能涉及到一个政权的稳定。

当年李珏的那次任务和之前叶绝差点死了的任务其实都差不多,第一次是为了抓一个人,第二次则是以利刃为诱饵,来引出藏在军方高层的内鬼,第一次的任务他们算是失败了,第二次则有一半成功。

至于这一次,萧白能够感觉得到,这一系列的考核和测试,完全显示上面是狠下心来要拔掉k这颗毒牙,不过为什么会挑上利刃来当这个挑头的尖刀,他也不得而知,毕竟这世上不是只有利刃在干这种见不得光的活。

所谓结党营私权力斗争,其实哪里都会有,托他父亲的福,萧白对这些东西也是没少耳濡目染,也正是这些东西才导致他一直不想踏入那个世界。

并不是说谁对谁错,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萧白只是想用最简单的方式来做一些事情,手可以沾上血,可是心不能脏了。

身边的叶绝几乎已经睡着了,萧白将手里的烟掐了,右手放在叶绝心口的位子,能够感受到那强而有力的心跳。

半睡半醒的人无意识地皱了皱眉毛,萧白将唇压上去,温热的气息喷在他耳边:“叶绝,醒醒,你该回去了。”

他们从来都不可能一起过夜,偶尔的激情让他们的感情看起来甚至有些像是偷欢,这样的关系本应是脆弱的,可是因为他们两人的缘故,这份感情几乎是坚不可摧的。

其实,爱情本身并不强大,让它强大的是相爱的两个人。

九月下旬,利刃所在的深山依旧是潮湿闷热的,一天的训练结束之后,那十二名队员接受到了密令,中止他们手上任何其他任务,午夜十二点,带上装备在停机坪上集合,出发前往d军区。*

明亮的月亮像是个银盘子似的挂在天空中,带着凉意的月光赶走了白日里积沉下来的燥热。

集合的十二个人脸色都不是太好,因为他们已经很久没有拿到危险级别这么高的任务了,遗书下午的时候就写好了,放在周戎办公室里那张桌子最下面的抽屉里。

此时,他们的大队长郑重地看着他们,下达了一个算是简短的命令:“去d军区进行三个月的适应训练,你们熟悉的都是南方丛林里的作战,但是也要记得北疆是和这里完全不一样的地方,你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学了就要用心记住,那能帮助你们保住自己的命。”

“d军区那边有不少高手,还能碰见你们的熟人。好了,牢记住你们的使命,不能说的东西就算死了也要烂在心里。”

周戎很少把这些话说的这么直白,他今天确实有些激动,他为这些战士即将完成的任务而自豪,也为他们要面临的风险而担心。

在这个基地里待了一辈子,又当爹又当娘,好像这里真就成了个家,而眼前的这些人就都是自己的孩子。

将人送上了飞机之后,周戎目送着直升机离开自己的视线,这才往自己办公室走去,月光下的那个影子不复当年的挺拔,居然也显示出了一丝老态。

直升机起飞之后,带队出发的贺维泽还是没有宣布任务的具体目标,那些东西还要得这些队员们适应了北方恶劣的天气以后再说。他靠在机舱壁上,半闭着的眼睛缓缓扫过每个队员,能看的出来,老队员们都比较淡定,而新队员还是有些紧张。

这次选人,贺维泽也是想了很久,挑了几个当年去追杀尼基塔的队员,这是为了他们的经验,又挑了几个新队员,这是为了他们的无畏。

老队员暂且不说了,就说那几个新队员吧,叶绝身手最好狠起来不要命,苏明远枪法得了孙静真传,扎达这人很沉默完全看不出来在想些什么,至于赵博文,贺维泽将眼神从他身上收回来,他听萧白说过这人选训时候的事情,他也听胡一杰说过赵博文后来的一些变化。

这人很独,说穿了就像头独狼,目标明确且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情,这样的人放在一个小队里很可能就是个定时炸弹,可到目前为止,他还从来没有出过错,头脑清醒行动干脆,是个狠角色,贺维泽需要这样的人,一个完全为自己所用的狠角色。

武直一路飞行,中途停过两次,将他们送到d军区雪虎大队的驻地时已是下午六点半。

队员们从武直上下来之后,迎面扑来的就是凛冽的寒风,这里和利刃所在的深山完全不同,九月底居然就冷成这样。

狂风中等着他们的有几辆军用吉普,最前面站着他们相当熟悉的人。

很久不见,吴语也有了不少变化,表情冷淡,皮肤比在利刃的时候更白了些,身上的戾气也更重了,这人比以前更像个神佛不近的嗜血修罗。不过,在看到自己熟悉的那些队友时,吴语还是挑起嘴角,露出了一个近似于笑容的表情。

“好久不见,”吴语走上前,带着防刃格斗手套的右手和萧白的紧紧握在一起,那一瞬间,骨子里曾经的一些热血又燃烧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d军区,其实咱国家里是没有这个名字的,不过大家都能明白那是哪个军区,老二只是把名头稍微换了一下

下章预告一下,一个字:操

第99章

“吴语,”叫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萧白一瞬间怔忪在原地,居然有种恍然隔世的感觉。

太久了,真的是太久了,他俩多久没这么站在一起说话了,虽然吴语那家伙基本是两巴掌都扇不出一个字来,可现在能这么面对面站着,就算是相互沉默着,感觉也还是很不错。

“队长,”吴语笑了笑,右手举起敬了个标准的军礼,萧白被这个称呼逗得笑了,拍上他的肩膀,说道:“别瞎叫了,称呼该改改了。”

吴语瞥了萧白一眼,眼神像是把刀子,在离开了利刃的岁月里,他似乎被打磨的更加锋利,此刻他就这么安定的看着萧白,然后用力摇了摇头。

招呼自己带的兵把萧白他们接上车去,吴语跟在最后面和萧白上了押后的一辆吉普。座位不是很够,特种兵们将车厢里挤的严严实实的,小件的东西随身,大件的东西稍后会被军用卡车送过去。

吴语将人直接带到了军分区的一家招待所,说是雪虎的驻地偏远,明天调动直升机过来接人,今晚要先在这里休息。这一路长途跋涉的,兵痞们也都挺累的,各自搭伙找了房间就去洗洗睡了。

叶绝在人群中看了萧白一眼,萧白对着他笑了笑,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吴语,然后跟着吴语进了一个房间。

晚上还是挺冷的,不过吴语好像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萧白那个身体也不可能有任何感冒的可能,两个人直接冲了个凉水澡,抖抖被子就都躺下了。

熄灯之后,房间内瞬间就黑了,只有窗口那里有灯光透过厚实的窗帘照进来,他们的眼睛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光线,夜晚中每一样东西的轮廓都看的清清楚楚。

“队长,你们都怎么样?”可能也真是太久不见了,想念、不甘、憋屈……各种情感混杂在一起,吴语觉得今晚的自己并没有那么平静,而且有很多话想说。

“大家都挺好的,”萧白翻了个身,将胳膊垫在自己脑袋下面,正对着吴语,两人的目光对上之后,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你呢?这边还适应么?前一阵我还听人说你又立了个三等功,也快能升衔了吧。”

“恩,”吴语点点头,胳膊一撑便坐起来半靠在床头,看上去似乎有点烦躁:“我听说大队的权力被架空了?新来的那个政委是叫贺维泽吧?那个高干子弟,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面对萧白的时候,吴语不喜欢打那些虚枪,两个人这么躺在d军区的招待所里,就好像还跟以前在利刃的时候一样,顶着同样的压力,要解决同样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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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夸张,队里现在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该干的事儿也都在干,就算换多少人,利刃也还是利刃。”

萧白干脆也坐起来,从床头柜上摸到自己的烟盒,抽出一支来夹在手上晃了晃,吴语示意自己不介意之后,萧白才给自己点上。

烟雾慢慢的腾起来,房间里登时有了种不真切的迷幻感,吴语皱着眉毛看萧白,想了想之后问道:“那你们这次的任务。”

“你猜不出来吗?”萧白吐出口烟雾去,半眯着眼睛,像极了一只狡猾的大猫。

吴语跟他对视两下,好像想通了些事情,抖了抖被子又躺下了,不过他还是没睡觉,依旧在提问题:“队长,你是不是和叶绝好上了。”

萧白把烟掐了,沉默了半分钟的光景,才抬起头来笑着说:“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南海的时候猜的,你们这次过来我才确定的,上次我走的太急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回趟队里,”吴语的声音有点儿闷,听不出喜怒。

萧白又被这话给逗乐了,他伸腿过去,隔空踢了脚吴语的被子,压着嗓子说:“你小子,总算是有脾气要跟我闹了吧。”

“也没有,”吴语一膝盖把萧白给顶回去,语气更沉了些:“就是现在想想,替自己不值,那时候从南海直接被踢出来,什么都没捞着就这么走人了,我一个人在东北吃寒风,你们还在逍遥快活。”

最后这几句话绝对不是吴语平时的语气,萧白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怀疑这人是不是谁假扮的,或者吴语被人灵魂附体了之类的。

“行啊,来了d军区,你整个人还真变了,学会拿腔拿调油嘴滑舌了,”萧白一记眼刀过去,一般人承受不住他这凛冽的杀气,也就吴语这样的还能这么淡定地看着他。

“队长,不是你想的那样,”吴语坐直了,后背板的像张弓,表情严肃目光深沉:“在外面这么久了,我一直都想回去。”

这句话让萧白像是被人拿枪直接在胸口上打出来一个洞,还嗖嗖的往里面灌着冷风,要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你……”萧白抬眼看着吴语,半响没斟酌出自己要说什么,吴语也那么看着他,彼此都有点紧张,僵持良久,吴语忽然放松了全身的肌肉,摊在床头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被子上,双手捂着脸,一句话都不想说。

萧白哑然,从床头柜的烟盒里又掏出一根扔到吴语的被子上,叹气:“抽一根吧。”

“……”吴语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他,把那烟点上,那味道让他很不适应,呛得他一阵阵咳嗽,硬是憋出了一个字:“操!”

听了这话,萧白乐得更厉害,干脆坐到吴语床边上,在他的烟头上借了个火,还很无耻的霸占了吴语半边床。

“这些事情也别憋着,想说的都说,就算回不来,说出来也能好受点,”萧白跟着吴语一起吞云吐雾,两个人颇有些苍凉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当年的战场上,完成了任务之后肩并肩站在一起。

“其实,我真没那么多意见,想发的牢骚早都在这边磨没了,这块也算是个好地方,只是我自己总是喜欢惦记着以前的事情,”总算是适应了这烟的味道,吴语的嗓子还是有些发干:“你以前也说过,人不能总是原地踏步,我也学会了向前看,只是没想到这次你们居然都来了,所以我才没忍住。”

萧白用力揽过吴语的肩膀,两人靠在一起都没再说话,后来居然也就这么睡着了,再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快到出发时间了。

消灭了一顿简单的早饭,队员们都在招待所后院集合,又上了军用吉普,车将他们拉着到了旁边的一个机场,然后才是直升机驮着他们又往深山里运。

等下了飞机以后,看着眼前苍茫的原始森林,管仲都变了脸色,特兴奋地拍了把孙静的脑袋,嚷嚷起来:“好家伙,吴语,你们这地方不错啊,原生态纯天然啊,嘿,有没有野山参啊。”

吴语很淡定的瞥了就知道咋呼的管仲一眼,右手挥出去,在天地间就撒了个大网。

“这一片地方都是未来你们要训练的,秋天就能冷死人,冬天基本都是零下四十度。”

话音落,再瞟向管仲的眼神带了点儿挑衅,吴语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什么想法,烦闷混杂着点儿骄傲。

你们还在那里,我独自被流放,这些时光里谁都学到了新的本事,这个适应性训练我只能是陪练,你们的任务即便我猜到了大概,以后也只能是隔岸观火,你们干你们的,我干我的。

就算不舒服,我也得憋着,这次训练哪怕是个陪练,我也只想将自己学到的一切都拿来给你们看。

来吧,我过去的战友,我未来的对手。

第100章

吴语的想法很直接,做法更直接,直接到让他的这群老战友简直恨他恨得牙痒痒,至于原因则太简单了,因为谁都不想被曾经的兄弟看不起。

来的第一天,吴语就说过这一片茫茫大山都是日后他们的训练场,这片地方和深处西南的利刃完全不同,当时那些没跟萧白去过老毛子地界的人还不大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两个月之后,他们就明白了那不同之处到底在哪里,至于那个任务出完之后,他们都算是彻底的通透了。

冷,冷到极致,渗透了人的每一个细胞,让人冷的绝望。

兵痞们刚到的时候,还算是秋天,这山里的气候尚算不错,虽然时不时的刮刮大风,但勉强还算得上是秋高气爽。漫山遍野的高大树木都是有了年份的,这片林区是国家保护的,经年累月的没受过破坏,虽然已经有了些人工的痕迹,不过整体上来讲还是一副深野老林的样子。

那几天,吴语给安排的训练项目跟在利刃的时候差不多,上午堆体能,下午是单兵的各项技能训练,晚上则常常有夜间训练,紧急集合的哨声不定时的就会响起,居然很有些当初他们进利刃时选拔的味道。

萧白基本上全部放权,不参与任何组织训练的事儿,甚至吴语来问他意见的时候,他也只是说一切都交给吴语了,自己信他。

的确,放眼整个利刃,除了萧白,吴语就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个了,即便他现在已经不在利刃的编织内了。

来了东北之后的吴语,学到了不少新东西,放在训练上更是一套一套的。第一天的时候,他就带着自己在d军区的队员们跟利刃曾经的这帮战友来了个对抗。

地形环境的不熟悉,加上恶劣的天气,这些都侧面上帮助了雪虎的队员们,虽然这些都是客观情况,可是利刃这帮从来都是眼比天高的兵痞们还是发现了一个可悲的事实,在这个地方,他们真的比不过这帮雪虎,对抗训练被人打压下去了可是一点儿都不冤枉。

上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是在哪里?

那还是在南海了,每个队员都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帮嚣张的蛙人,和那个到了海里就跟条鱼一样的周凡。

那是他们最憋屈的一段经历,明明是奔着航母去的,可是半路却杀出来一群程咬金拦着他们,那边的带头老大还赢了自己的队长,最可气的是,最后他们不但没有登上航母,利刃还落得个整改的命运。

到如今,再想起当初的事儿,谁都有种造化弄人的感觉,其实强者并不是恒强,久没有对手的独孤求败,有一天他手里的剑也会锈了,真正的强者得要遇强则强,如果没有敌人了,那就得挑战自己。

这些话其实是萧白说的,第一天对抗结束的当晚,萧白就把人都召集在今儿对抗的终点线附近,在贺维泽对大家进行了鼓励之后,他趁着明晃晃的夜色,叼着烟来了个不伦不类的总结。

“就好像现在,我也不确定自己就一定能干的过吴语了,也许再过几年,甚至几个月,”萧白吐出口烟雾去,这么说话的时候,他身上有股痞子的味道,介乎于正气和邪气之前,很有些诱惑人。

萧白的目光在众人身上转了一圈,看似漫不经心却又异常专注,最后停留在了叶绝站着的方向,他看到叶绝和他的好兄弟苏明远都盯着自己,两人的目光一个热切,另一个则带着郑重,萧白冲他俩勾了勾唇角,弹掉手里的烟灰,才继续说:“甚至几个月之后,你们中的一些人,我也都干不过了,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天下无敌什么的太扯淡了,别人比你强是很正常的,但是咱们得做到,弄死那些比自己还强的人,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让他们死,我们活。”

萧白的话音落时,兵痞们都愣了愣,特别是旁边一直暗自观察他的贺维泽,目光几经变化,最终是一片了然。

萧白平时教训人的时候,总还是正气大过匪气,整体上还是有我军敢打敢拼的优良作风的,像这么露骨的下三滥招数,他还真的是很少说的如此直接。

兵痞们不懂,可贺维泽懂,他想这也许才是萧白特别的地方,这个年轻的少校在战场上永远懂的审时度势,在不同的环境下采取不同的策略,所以他才总是能够以最小的代价获得最大的胜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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