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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城不急不缓的说道:“你说过不让我去你家找你,可没说不能来学校门口。”

白灵愣了一下,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复。

邹城又说道:“我今天刚从省城回来,给你带了点东西。”

白灵摇摇头:“真的不用,我这啥也不缺。”

邹城笑道:“我是有求于你,你要是不拿我可不好意思开口,我这有奶粉,婴儿专用。”他特地强调一番。

白灵咬咬唇,奶粉对她的吸引力还是很大的,她大姨生孩子之后没奶水,喝鲫鱼豆腐汤喝了三四锅也没用,桑红芹说是她年纪大身体不好的缘故,个把月的孩子每天只能喝米糊糊,白灵瞧着就心疼。

这个年代奶粉很少,平常也买不到,城里所谓的奶粉供应,生孩子领的那点奶粉根本不够喝,计划经济,什么都要计划着来,更何况白灵大姨家连领奶粉的资格都没有。

白灵叹口气,人穷志短,奶粉她还真拒绝不了,她望着邹城平淡无水的脸,总觉得他像是一个深潭一般,让人望不到底。

邹城举举手里的东西,白灵了然,总不能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摆弄东西,到了白灵院子,邹城自来熟的进屋把东西摊开,两罐奶粉,奶糖一纸包,麦乳精一罐,白灵把东西往邹城身边一推:“东西太多我不能要。”

邹城说道:“我有个叔叔是归国华侨,华侨买东西很方便的,华侨商店很多东西都不需要票,给你你就拿着。”

白灵不是三岁小孩,怎么会有人无缘无故对一个人好?她是穿过来的,关于原主跟邹城是否有渊源她不了解,不过按照她的分析,他们应该毫不相识才对…

白灵盯着邹城问道:“邹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去医院见到了你表哥,他……他说你是因为我才来的这里,我不知道其中有什么误会,我……”

邹城脸色不悦,缓缓说道:“和你没关系的,大概是他见过你两次,所以误会了。”

白灵不满意他避开话题,又问道:“你还没回答我,为什么会对我这么好。”

邹城眼睛看向别处,说道:“你别多想,我调回来和你没关系,,你长得有点像我妹妹,我有个小我八岁的妹妹,但是三年前生病去世了……”

这样的说辞还算可信,白灵也没再深究,每个人都有自己不愿提及的秘密,邹城如此,她亦是如此,不管真假,她不愿去再揭人伤疤。

两个人相顾无言,邹城这次找白灵确实是有事求她帮忙,他们银行系统要举办体育活动,组织了一场羽毛球比赛,邹城身边没有什么朋友,希望白灵能跟他一起参加。

现在的体育活动无非就是打打康乐球、羽毛球乒乓球,白灵都会一点,邹城说活动那天打羽毛球,对场地没什么限制,一行人要骑车去郊外。

参加集体活动有利于融入集体,邹城说比赛要男女混双,他孤身一人在涞水县,唯一的表妹年级还小,根本指望不上。

谁都有需要帮忙的时候,更可况邹城帮过白灵很多忙,她没理由拒绝。至于邹城送来的东西,白灵坚持只要了奶粉,说以后给他钱,听到这句话邹城脸都绿了,像受到侮辱一般,郁闷的走出院子。胖婶在门口张望,拽住白灵问:“小伙子怎么生气走了?”

白灵实话实说:“他给我带了奶粉,我留下要给他钱……”

胖婶轻拍白灵的右手,连连叹气:“你这孩子也太傻,你朋友好心给你带奶粉,都说了不要钱,哪儿能非给不可,这不是生分吗?以后找机会还人情不就得了?再者说,胖婶是过来人,我看啊,这个后生是喜欢你啦,不然能这么一趟趟的跑?这不是戳人心尖吗?下次可不能这么做。”

白灵在人情往来上一向不擅长,她遵从的原则一是一二是二,她不愿白白受人恩惠,欠下人情之后总要想方设法地还回去,这次不过是提了一句给钱,邹城反应未免有些太大。还有胖婶说的那番话,白灵是不太相信的……

第二天一大早邹城就过来,还给她带了早点,白灵正在院子里洗漱,昨天发生过不愉快,难免有些尴尬,白灵接过早点,说了声谢谢,也没提给奶粉钱的事,从屋子里拿出来一提火腿递给他:“这个是风腌好的火腿,我做成熟食,你宿舍不能开火,火腿切了就能直接吃。”

邹城跟白灵约定,下周日早上七点骑车过来接她,白灵提前跟孙玉柱夫妻打好招呼,说下周有事不回来。

白灵把自己的衣服翻出来找,最后决定穿的确良长裤和适合春秋的深蓝色条绒外套。好在大家对穿都不讲究,穿什么倒是无所谓。出去活动要自带干粮,邹城都是吃食堂,白灵说她准备,白灵提前一天蒸了玉米馍馍、烤了土豆红薯,除了主食也得带点菜,现在天气暖和,不像冬天冰冰凉凉的,白灵把腌的咸鸡蛋拿出来四个,桑红芹院子里有一个小缸,里面都是腌的鸡蛋跟黄瓜条,方便储存,吃的话随时从缸里拿出来,白灵上次回去拿了五个咸鸡蛋。

白灵的厨房有腌猪肉,猪肉不像野味那么扎眼,猪肉毕竟每个月都有供应,虽然不多,但是吃几块猪肉也不会遭人侧目。白灵用刀切成薄薄的猪肉片,和玉米馍馍一起装在铝饭盒里。

汤不用带,到郊外没地方加热,邹城前两天给白灵两个水壶,说出去装水用,水壶是铝制的,壶盖上拴着一条绳子可以斜挂在身上,桑红芹上山摘的野山枣还有一小把,白灵晒干后放在窗台拿纸裹着,打算这次往水壶的热水里扔进去几颗山枣。

清晨空气中还携裹着丝丝的薄雾,白灵伸伸胳膊做了一套简单的健身操,她把腿斜跨在屋外的窗沿上,窗沿太高她有点费劲,白灵踮踮脚,开始拉伸。

院门大开,邹城把自行车横在一边,进院子问道:“你在做什么?”白灵受惊之下脚下一滑,横在窗沿上的腿往旁边别过去,白灵心道不好,可自己根本控制不住身体,邹城上前一把抱住她,把她的腿从窗沿上挪下来:“小心点。”

白灵往后退几步:“如果不是你突然进来,我练的可是好好的。”

白灵的手上沾着窗沿的尘灰,刚刚情急之下她拽住邹城的白衬衣,现在看过去,灰尘加上白灵指尖的细汗,衬衣袖口的位置赫然几个手指印。

她回屋拿出一条白毛巾,沾上清水后打算把指印去掉,污渍在右手的袖口处,邹城抬抬手,白灵小心的擦拭,她的呼吸均匀的打在邹城手背,白灵发尾有些枯黄,分出一个个的小岔,邹城看的出神,白灵猛然起身:“终于擦干净啦。”邹城没来得及躲开,白灵的头正好撞到邹城的下巴上,邹城轻呼一声,两个人对视而笑,邹城揉揉下巴:“这下扯平了。”

邹城跟同事约定好在县城东边见面,他们去的不算早,街边停着十来辆自行车,邹城简单介绍一下,这些都是银行的同事,白灵瞧了瞧,基本全是男女的搭配,如果不是邹城告诉她这是体育活动,她都要怀疑是相亲大会。

白灵保持微笑,跟众人示好,不是所有的员工都有自行车,家里没有的就管亲戚朋友借来一辆,反正半天就能归还,除了银行,还有农村信用社的同行一起活动,邹城让白灵坐好,白灵偏身坐后座上,风吹乱她的头发,邹城在前面说道:“你扶好我,出县城的路很难走,估计颠簸不断。”

白灵的手扶在后座边上,跟着自行车不停的摇晃,白灵伸伸手,左手环住邹城的腰,确实好很多。邹城的身体一僵,他加大蹬车的速度,使劲挺挺背:“我加速了。”

白灵身子一晃,环住他腰的手又紧了紧:“你慢点。”

一起去的大多都是年轻人,乡间的路很宽阔,三四个人并排骑车,暗暗较量,邹城远远的把众人甩在后面,骑车不必像后世一样担心交通安全问题,现在的出行工具最常用的是11路,两条腿行天下,至于马车牛车的速度都不算快,完全能躲避及时,小汽车是稀少的东西,至少白灵穿过来之后一次没碰到过。

一行人停在一处开阔的平地处,白石灰往中间划出一条界限,这就是羽毛球场。其他银行的人已经到了,大家互相不认识,先是简单介绍,简短的三五句,长篇大论的要说上十几分钟,白灵也不需要说话,站在邹城后面。白灵羽毛球打的一般,但面前这些人更是半吊子水平,她跟邹城的混双竟然所向无敌。

白灵自己都不敢相信,邹城摊手,无奈的笑道:“我还没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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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他们碰到劲敌,行长跟夫人羽毛球配合的紧密无间,白灵小声问邹城:“这可是你领导,赢不赢。”

邹城丝毫没犹豫:“别手软,使劲赢。”

很显然行长和其他的小菜鸟同事不一样,一时间羽毛球在头顶上飞来飞去,白灵气喘吁吁,他们最大的优势就是体力胜过对方,最后小比分差距赢了一轮。

比赛并不正规,就是图个乐呵,白灵跟邹城轻轻松松拿到第一,汗珠粘在脸上痒痒的,白灵拿衣袖擦了一把,冲着邹城喊道:“我们赢啦。”白灵逆着光,阳光打在她脸上映出一半的阴影,邹城抬起头,回道:“是啊,赢了!”

白灵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用咳嗽掩饰:“呵呵呵,呵呵呵。”

除了体育活动,银行系统的人也能见见面,互相交流,都在一个县城,很多人八竿子都能打着亲戚,聊的还算热络,放眼望去灰扑扑的一片,还有人随身带着一本红宝书翻阅。行长带着夫人过来跟邹城说话,行长夫人眼睛笑眯眯的,穿着粗布衣服也很有气质:“我总听老耿夸邹城,说是一个能干的孩子,这一见面没成想这么年轻,这位是?”

第30章 咸菜

邹城谦虚的笑笑:“您客气了,这位是我的朋友。”

耿行长总结道:“羽毛球打的不错!我们两个老的甘拜下风。”

那边的女同事直往这边瞄,银行的员工女多男少,加上这个年代的男人女人都不注重打扮,好看的、英俊的更是凤毛麟角,灰扑扑的褂子往身上一披,头发乱蓬蓬的,不讲究的人再套上一双露脚趾头的布鞋,哪还有什么气质?哦不对,话不能这么说,气质还是有的,最朴实的劳动人民的淳朴气质!

说来也奇怪,邹城的衣服并不比其他人特殊多少,颜色黑白灰军绿,没有出格的颜色出格的款式,他跟其他银行同事一起穿中山装,也比别人打眼英俊,高挑的个子匀称的体型,瘦弱或是粗壮的男人自然比不上。

银行里倾慕他的小姑娘不少,某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又是从省城调动过来的,本身就带有一丝神秘的气质,邹城话虽然不多,表情总是冷冷的,但是你问他问题的时候,他又会很温和的解答,待人接物令人如沐春风。

无论二十岁的小姑娘还是四五十的老大姐,都会他赞不绝口,能得女人的喜欢不难得,关键是银行的男同事也喜欢他,做事踏实不浮夸,工作总能高效率完成,还会帮助他人,这样雷锋一般的同事谁能不喜欢?

女同事在一旁交头接耳,活动刚发布出来就有人约邹城,说搭伙一起参加,像银行里单身的男同事女同事很多,除了带对象的,基本也就在内部找同事搭伙参加了,不然还得找人多麻烦。

这次活动说了,羽毛球得打混双,自己配对打,赢了的有奖励,奖品的单子发出来之后很多人跃跃欲试,银行系统倒是很大方,供应这么缺乏,能拿到前三名有各自的奖品,另外还评出来五个优秀奖,奖励是鼓励性质的,但苍蝇腿也是肉,好过没有。

银行的女同事一直猜测,邹城是不是有对象,不然他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找人呢?今天一见,跟邹城来的姑娘水灵白净,貌美如花,两个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让一些单身的女同事断了大半念想。

白灵倒是不知道这些,她不擅长应酬,大家谈话间偶尔都会带出一句主席语录,语录流传面很广,连三年级的小学生都能把语录倒背如流,白灵没背过,心想这样不行,回去得买一本背背,免得有麻烦。

说着话就到了中午,众人围在一起,把从家里带来的干粮拿出来,基本一个银行的人围成一圈,白灵打开饭盒推到邹城面前,邹城拿出一个馍馍,每个玉米馍馍上面都顶着一颗红枣,看起来颇为俏皮。

一个穿着蓝色平阳布上衣的姑娘说道:“邹城的伙食不错啊,铝饭盒里还有鸡蛋跟肉呢。”

大家出来吃饭其实带的都不算差,都是年轻的小伙姑娘,不愿意出来啃黑馍馍,白灵望过去,玉米馍馍为主,玉米面磨的一般比较粗,蒸完之后也发黑,但比黑面馍馍要强上好多倍,最起码嚼咽不费劲。主食除了馍馍就是红薯,红薯顶饿又实在,在粗粮里的供应是最多的。

除了这些主食,有带咸菜的,有带煮鸡蛋的,有带咸肉的,还有带糖油饼的!时间进入1963年,家家户户日子普遍好了些。相比其他人,白灵准备的午饭不算扎眼。

有吃的好的就有吃的赖的,往后面坐的有啃硬饽饽的,埋着头悄声啃,白灵吃过几次这种饽饽,饽饽的硬度赶上石头块,咬上一口直咯牙,牙口不好的只能掰碎泡水吃,白灵听桑红芹说,饥荒年月,连这种硬饽饽都啃不上,得去扒树皮挖树根吃。

邹城没搭话,轻轻嗯了一声。他把咸鸡蛋往石头上一磕,蛋皮碎成小片,邹城十指修长,他不急不缓地把鸡蛋皮剥一半递给白灵,自己拿起另外的一只。穿平阳布的姑娘都看楞神了,先瞧瞧邹城,再看看白灵,难以置信一般,张嘴咬口玉米馍馍,没一点滋味。

邹城仿佛浑然不觉,他很快吃完午饭,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四周的人还在吃饭,邹城指指前面:“过去走走?”

这些人白灵一个不认识,在这坐的也不自在,能逃离她还恨不得呢。邹城告诉她,这次活动是有奖品的,他们刚才拿到第一名,有奖励拿,只是奖品要下周才能领到,等之后他们平分。

白灵连忙推辞,说自己就是过来帮忙,可不能分奖品,让邹城一个人收下,邹城迟疑道:“奖品可能是粮食、日用品,我一个大男人有的也用不上,到时候我给你拿过去,不能让你白帮忙。”

话说到这个份上,白灵再推辞就太矫情,白灵以为就是普通的联谊活动呢,打个羽毛球还有奖品,她这半吊子还能拿第一?匪夷所思。

下午两三点的时候大家往回赶,一排排的自行车往前骑,大家合唱了一首革命歌曲,邹城跟白灵都没出声,白灵忍不住问:“你怎么不唱?”

邹城悠悠的回道:“费嗓子。”

白灵咽咽唾沫,好理由。

回县城的时候刮起了风,逆风而行骑车比较费力,白灵明显感觉到邹城蹬车加重几分力气,白灵把衣领往上竖竖,手伸进袖口,暖和许多,邹城突然停下来,幸亏他们在队伍的后半部分,车和车之间离得也远,不至于追尾。白灵察觉到异常,从后座上蹦下来:“怎么了?”

邹城低头去检查自行车,过了一小会儿说道:“自行车链子掉了。”

白灵望望前面远去的众人,还有一半的路程呢,有其他同事停下来问,邹城说车链子掉了,让他们先走,不用等他们。

自行车掉链子实属常事,白灵没放在心上,安上还能照样骑,邹城撸袖子蹲下来专心对付自行车,白灵闪到一旁不给他捣乱,谁知道邹城拖着油乎乎的手沮丧的说道:“链子中间折了一半,我刚才安的时候,彻底断掉了。”

白灵心凉了一半,虽然隐隐猜到要推车回去,可依旧不死心地问:“那我们怎么办?”

邹城指指自行车跟自己:“只能推回去找修车的师傅。”

同事在前面骑出去老远,骑车快的连影子都捞不着,根本找不到帮手,邹城推着自行车:“走吧,最多半个多小时,也就到县城了。”现下也只能推车回去。

两个人并排走,乡间路两旁种着粮食,邹城跟白灵有一搭无一搭的聊天,白灵发现邹城没有看起来那么冷漠,聊天的过程中甚至有些风趣,他笑起来比板着脸要顺眼的多。无非就是聊聊身边的琐碎小事,路程不远很快到了县城边,邹城把自行车放在修车铺,约好第二天过来取,邹城把白灵送到胡同口,瞧着白灵进去才安心离开。

邹城又折回到修车铺,修车师傅见到他瞪了他一眼,痛心的说道:“我一看就知道车链子是被人扯断的,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小情侣为了多点相处时间,真是啥办法都用,好好地链子,你扯它干嘛!”

邹城常来赵爷爷这里打气修车,两天前不响的车铃还是从这换的呢,他也没分辨,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我还得多谢赵爷爷,刚才没拆穿我。”赵爷爷修完车也没把倒立的自行车翻过来,扔下一句话回到摊位上:“自己翻过来推走吧,年轻人真败家。”

上了年纪的人最爱惜物件,见不得小辈糟践,邹城自知理亏,握着车把把车子翻过来骑走。

羽毛球比赛的奖品其中有两个大搪瓷茶缸,上面写着:荣获1963年度涞水县银行系统羽毛球比赛第一名,字是深蓝色,茶缸盖上一圈淡绿色。

老式文件夹有两个,深黄色,封面是两朵绽放的大菊花,一白一粉,文件夹四周很结实,夹个文件很方便,邹城琢磨着文件夹很适合白灵用,老师的教案很多很杂,可以夹在里面。

这次的奖品都很实用,还有一个军绿色铝壶,圆圆扁扁,邹城自己有水壶这个用不上,也打算给白灵,除了这些,还发了五斤面,一小壶油。银行的同事都围着邹城,艳羡的说道:“还别说,这次的奖品是真丰厚,这种年月,油多金贵呢,这一小壶,赶上半年多的供应了。”

邹城没吱声,这些奖品他都有用处,五斤富强粉白面他给三姨带过去,至于油,就给白灵,所有的奖品邹城都有了规划,除了这些还有一个令人很窘迫的女士礼包。

礼包被一个半透明的袋子扎着,上面的收口被扎上一个蝴蝶结的形状,准备这些礼品的是女同事,女人家心细,既然上面发话说奖品可以丰厚实用一些,那就用心准备呗,谁家都有几个女人,女士的礼包里装了一件内衣,两条月事带,女同事拿到自己用,男同事拿到送家人送对象,绝对糟践不了,比其他奖品都实用!

邹城望向别处,简单的把奖品收拢到一起,一个女同事问他:“邹城,你的奖品是要和那个姑娘分吗?如果有剩余的我出钱买行不?”

邹城婉拒道:“这些奖品我都有用,不能卖给你。”对方惋惜的说道:“那真是可惜了,现在东西都得凭票买,我还想捞个便宜只花钱呢。”

邹城今天下班早,他先去三姨家里送面,接着去一小门口等白灵,白灵下午替三年级的语文老师代最后一节课,课后学生围着她问问题,所以出来的比较晚,白灵走的时候办公室空无一人,六点多天色渐黑,她看见邹城等在学校门口,大概是无聊,鞋子一直在踢脚下的石子。

邹城见到白灵迅速站直,说道:“你说不让我去你家找你,可没说不让我来学校。”

邹城把奖品递给白灵,双份的他自己留下一份,其他的他并不需要,尤其是小壶油,他又不做菜,根本用不着。关于那个女士礼包,邹城难以启齿,脸色不自觉的微红,他扭过头指指包裹:“里面都是给你的奖品,别客气了,有些我确实用不上。”

邹城的神态怪怪的,白灵没当回事,回家她把东西翻出来,瞧见一个蝴蝶结扣里装着的内衣跟月事带,虽然知道家里只有她一个人,还是不由自主的红了脸。

怪不得邹城说用不上,还别说,礼品真的很实惠,白灵听一小的老大姐说,学校也举办过文体活动,奖品可简单了,米面油想都别想,奖品就是笔本之类的文具,聊胜于无,相比之下,银行系统的待遇还真不赖。

白灵之前托李婶寄过来一条月事带,橡皮布的月事带最便宜,但是容易皮肤过敏,棉布的最好,一般都是白色、米色等浅色为主,偶尔有大红色的月事带,白灵买的是白色棉布月事带,很可惜只能买一条,白灵想着能有替换的最好,自己还没来得及买,翻到女士礼包里的两条,可谓是喜出望外!什么都不如这个包里的东西来的实在。

白灵手里有点钱,但是这年头有钱也买不到东西呀,任什么都缩减供应,内衣白灵试了一下,松松垮垮不太合身,其实说是内衣,就是一个简单的吊带,胸部弄了两个圆形的海绵托,白灵把内衣拿在手里,她自己身材纤瘦,穿起来有点大,看来得拿剪刀改改尺寸。

塑料油壶里是黄灿灿的豆油,隔着小壶白灵仿佛闻到了油香。她小心翼翼的把油壶放在窗台上,卧室里空空荡荡的,开春返潮,白灵不多的衣服没衣柜可放,都是堆的整整齐齐摞在炕上,终究不能总这样,还得找机会打个柜子。

说起柜子她想起大姨夫,谢志强现在还给谭木匠扫地呢,谭木匠这人脾气真古怪,也不说收徒弟,也不说不收,开始大家都以为,扫一个月地总得吐口收人吧,可人家每日照常做活,谢志强就在旁边扫地做杂活,下午快天黑步行回家照顾孩子老婆,第二天早上照常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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