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听起来好像判得不轻,可威远侯和淮安伯两府都不乐意了,他们又不缺钱,要这么多银两作甚,他们要的就是一命偿一命!
于是威远侯当庭斥责京兆尹与谢家沆瀣一气,不顾公道正义。
只是薛相怎么也没想到,这把火竟然烧到了他的身上。
那威远侯不知怎的,竟然拿到了他写给京兆尹的书信,上面还明明白白写着要轻判国舅爷的话!
这书信的内容与他写的那封大致相同,措辞却有细微差别,所以这信根本就不是他写的!但是,这信上的字迹竟然与他的笔迹一模一样!叫人不得不相信这书信就是他写的。
这下更是全京城上下一片哗然,当朝丞相爷叫京兆尹大人轻判国舅爷?
这关系听着耐人寻味啊!
皇上得到这消息的时候更是面色一片阴沉。
他以为京兆尹是自己的人,没想到京兆尹竟效忠于薛相!还有,薛相为何要帮国舅?
难道薛相与谢家也关系匪浅吗?
呵,他竟是小瞧了那个被他亲自提拔上来的丞相啊。
不过,他也想知道威远侯的背后究竟是何人,竟然敢于同薛相叫板,不仅如此,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薛相的书信弄到手,成功地叫薛相狠狠栽一个跟头。
看来他这一国之君要被人拿来当枪使了啊。皇上抿了一口热茶,决定静观其变,先旁观薛相与那神秘势力相互攀咬。
这下朝中大臣都是有些奇怪,皇上竟然没有责问薛相。那些个盼着罢相的都失落不已,而亲近薛相的则是松了一口气。
大树底下确实好乘凉,大树倒了则会压死一片花草,薛相这棵大树可不能倒啊。
不过这结果倒是在陆然的预料之中。
先前国舅爷纵马一事发生后,他立时就决定借此坑薛相一回,于是将书房里头留有薛相笔迹的文书翻找出来,交给魏梁去琢磨,随后魏梁便写出了那样一封书信来。
他也知道以皇上这老狐狸的性子,必然看得出来薛相这事背后有推手,所以必不会如了他的愿。
不过没关系,他要的就仅仅是皇上对薛相存疑罢了。
☆、第68章 亲事定
闻昭方从陆然口中得知了魏梁的本事,心下感叹原来魏梁的妙用竟在此处。幸而她将魏梁还给了陆然,不然也没有今日这出好戏了,且魏梁这把利剑在她这里怕是会锈掉,他这头千里马也只有遇到陆然那样的伯乐方能发挥大用处。
只是闻昭没想到,这出纵马案好不容易将京城百姓的目光从她这里移开了,却有另外的事情再一次将她置于舆论的中心。
这日竟有人上门向她提亲,且还是许久不见的庄起!
陆然曾用一句话评价过庄起,是为“心如山上虎,身若仓中鼠”,闻昭觉得极恰当,庄起本就是眼高于顶的性子,又偏偏得不到施展拳脚的机会。
庄家因为庄少傅的关系,整个被划为太子一系。可想而知,他们的处境更为逼仄。庄起这几年下来,仍是个小小的郎中。
有人道,庄家公子这官职要与陆侍郎“抢妻”怕是为难。又另有人摇头辩道,“可是以庄家的家世应当会胜出一筹。陆侍郎毕竟是京外人士,总要回去的,国公府缘何舍得将宝贝嫡女嫁到京外去?”
闻昭对于庄起会来求亲一事极为惊讶,毕竟上一世庄起前来求亲还是舅舅逼着庄起过来的,这一世也不知为何,难不成又是为舅舅所逼?
外头的庄起不知闻昭作何想,若是知道闻昭以为他是被父亲逼来的那可真是冤枉死他了。真要说逼,也是他逼了父亲才对。
父亲说,司马家的姑娘没了,姜家就成了太子最中意的联姻对象,他们庄家效忠于太子,不能抢了未来的太子妃。
于是他咬咬牙妥协了,可等了这么久没等来太子与姜家的消息,倒是等来了姜家与陆然的绯闻,这叫他如何坐得住?他不能抢未来的太子妃,可若对手是陆然,他便不会顾忌了!
陆然虽不甚在意庄起这个情敌,可别人都挑衅到这份上了,他却是不得不露面。且前些日子闹了那一出绯闻,这个时候要是不出面,所谓的绯闻就成了笑话。
于是来姜家大门口提亲的又多了一家。
陆然面上带着笑,心里却滴着血。他晓得这次提亲他与庄起怕是谁都成不了。
本是想着与闻昭传出绯闻后按兵不动以拖延时间,没想到半路杀出个搅局的,生生将皇上的算计提前引了出来。
可恨啊,这庄起这么长一段时间没动静,一闹出动静就叫他咬牙切齿,还不能发作。
百姓正围在姜府外头瞧热闹,还艳羡姜二姑娘有这等福气,来求亲的人都是万众挑一的好看,随便嫁了哪一个都是大有眼福,每日每日地看,怕是都能多活一些岁数。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二姑娘自个儿也是天仙一样的美貌,要洗眼睛看自己也成。”
百姓就爱听这些才子佳人的事情,这下谈论地更为起劲。
姜二爷正有些懵,平日里不提亲,今日一提亲就来俩。且还都省了请媒人的步骤,急吼吼地就带着聘礼跑到大门口,引得众人围观,实在叫他不满,这两个跟毛头小子似的,叫他怎么放心将自家宝贝闺女托付出去?
闻昭听说陆然也来了,实在有些想笑。这提亲一事本就不在他们的计划里,陆然想必是被庄起给“逼”过来的。
陆然现在心里头还不知多怄气呢。人生中头回提亲是被人逼的,明知无果还要挂着笑守在门口任人跟看猴似的围观。
果然,这两人在门口不过站了一会儿,还不待姜家的人出来,便听到马蹄得得声。
“圣旨到——”
在场的人惊疑不定,呼啦啦地跪倒一大片。姜府的人也俱是出来跪听旨意。待听完了,众人这才反应过来,方才皇上夸的那一长串“贤良淑德”的赞语都是为了最后那句“姜氏闻昭的姻缘朕自有安排”铺垫。
皇上果然出手了。
陆然垂首看着地面的眼神坚定起来,就是为了他与闻昭的亲事,他都得将计划快些施行了。
折返的时候,陆然看了一眼闻昭的方向,她的眼神安宁柔和,仿佛并不为这张圣旨所扰,只是在对上他的眼神时闪了闪,里头的星光骤盛,这样的眼神变化叫陆然的心再一次砰砰跳起来。
他一定要早日将闻昭娶回家,每日每日地看这一双满是星子的眼眸。
皇上的这道旨意叫姜府上下都惴惴不安,究竟是什么缘由会让皇上出手干涉一个姑娘家的亲事呢?要不是知道皇上不好美色,他们都要担心皇上是不是有那种心思了。
姜府内。大爷同二爷道,“早知道就一口答应了门外提亲的了,也比被皇上拿捏住亲事的好,现在这门亲事恐怕会变成朝廷斗争里头的一把利器了,也不知皇上会如何用。”
二爷虽对大爷那句“一口答应”心生不快,却也能理解大爷的意思,只叹道,“既然皇上都盯上了闻昭的亲事,就不会叫我们轻易与别人结了亲。且……大哥你还没看清楚司马家姑娘被烧死的真相吗?”
大爷被他这一说,立时睁大了眼,“你的意思是……不会是……”
二爷点点头,“我原本还担心这把火会烧到我们府上,现在就像是导火线被人浇熄了似的,闻昭这回坦白心思得倒是时候。”
说到这里,二爷有些后怕,“若我们忤逆了皇上的意思,恐怕闻昭也会落得那样的下场……”若他们执意与旁人结亲,就像太子执意与司马家结亲,二爷也不晓得最后会不会有葬身火场的第二人,虽说皇上铁定会换一种方式,可不是葬身火场就是落下悬崖,或是为歹人所杀,总归逃不了一死。
只是,不管他们如何忧怖交加,那把铡刀还是会落下。
不过一月,皇上对闻昭的亲事安排就有了眉目。
众人都没有想到,在这个节骨眼上,那位自宫宴后便回了封地的广安王会火急火燎地进京,为的竟是为自家世子求一佳媳。
皇上面上笑容和煦,呵呵道,“这佳媳么,朕早为襄儿留着呢。”
于是当天便召了闻昭进宫。
扶摇红着眼眶为闻昭换上了正装,闻昭摸摸她的脑袋,“别难过,我又不是去赴死。”
倒是芙蕖欲言又止地看着闻昭。前些日子她听到自家姑娘房里有动静且姑娘还执意不要她们进来,随后又拒绝了她出去搬救命的暗示,芙蕖心下猜测,姑娘怕是心上有人了,且那人还是个会武的。
夜闯香闺固然不合礼制,可这些大户人家又有哪些人是真正全然守着礼过日子的呢。
随后又听说自家姑娘中意陆侍郎的事。她知道这陆侍郎又厉害又好看,且还救过自家姑娘,心里便看好这段姻缘,只是没想到……
可不知为何,姑娘看着竟这般平静,实在不合常理……
闻昭自从算出自己就是上一辈子的司马毓之后,便知道了若是皇上要插手她的亲事,必然是要将她嫁给李襄,因为心里有数,临到此时竟不觉得难过。
李襄与她一般年纪,甚至比她还要小上一两个月,因此成亲必然要等他长大些,如果在这之前他们就有能力颠覆局势,那么这婚约自然可以不作数。不过也只有几年了……前世十几年完成的事这世要提前这么多,闻昭心里头很是没底。
姜二爷陪着闻昭一同面圣,一路上还是闻昭安慰的他,二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我闺女的亲事我这个当爹的都不能做主,爹爹实在难以释怀。”
“爹爹,莫想这些了,闻昭不难过,届时爹爹可要争取从皇上那里多得些好处才是。”一国之君在外头传出姜家有意陆然的消息之后还执意要操纵闻昭的亲事,必定会想法子安抚他们。
既然反抗不得,就要多享受些好处。
二爷在听闻昭这么说之后,竟是眼眶一热。他的闺女何时才能想到自己!这种时候旁的姑娘都是哭闹不止的,她竟然还笑着叫他多争取些好处!
闻昭与二爷进了殿行了礼,皇上笑道,“起来吧。姜二啊,你家这个小姜二生得当真是妙,难怪我这贤弟不远千里跑来为襄儿求媳了。”
分明就是这老狐狸的主意,从他口里说出来却成了广安王的意思了。不过闻昭对广安王与皇上的关系倒是产生了疑虑。毕竟从外面看来,来求媳的是广安王,皇上只是成人之美罢了,可两世的事情叠在一起却叫她知道,这分明就是皇上安排好的!
李襄年方十四,根本就用不着广安王急吼吼地跑到京城来求媳,所以,这广安王与皇上是有什么交易?
二爷谦虚了几句便听得广安王笑道,“姜二姑娘这样的,襄儿必定会喜欢!”他会这般说,也是因为李襄根本就没有来。不过也说得通,广安王都急得只用了一月便赶到京城了,必定不会带着世子受这颠簸之苦。
李襄毕竟比闻昭要小上一点,一般人家都不愿闺女嫁一个小夫君,不然等男子正值鼎盛年纪的时候,妻子已经年老色衰,怎么看都不是一桩好姻缘。
皇上见二爷眼里分明有不愿的神色,却小心藏着,还笑着与广安王说话,这样配合的臣子叫皇上心下满意,决定事后给姜家一些好处作为补偿。
几人很快谈妥了,皇上当即下了旨意,赐婚于姜氏闻昭与广安王世子,待世子年满十六后成亲。
随后又颁了另一道旨意:姜三公子姜闻熠可随时回京任官,并且官升吏部侍郎。
如今朝上仅有一位吏部侍郎,这道旨意就等同于将另一个侍郎之位留给了三哥,有了这道旨意,再有能耐的人都做不了另一个侍郎。
这道旨意叫闻昭满意得很,立时将先前那道旨意带给她的阴云全然驱散了。
没想到这回挣到的好处竟是关于三哥的,当真是比黄金白银绫罗绸缎都叫人心动。不得不说,皇上就是会把控人心,连她这样的“受害者”都被顺毛顺得服服帖帖。
来自仇人的恩惠,滋味也是甘美的。待她领了皇上的好意之后,再去谋划如何对付他好了。
当晚,闻昭躺在榻上盘算着三哥何时回来最好,想着想着竟觉得三哥立马回来都成。
现在的国公府已经不用担心被人归为保皇派了。她们本是不愿与太子一系作对的,毕竟太子才是未来的国君。可如今国公府已经被迫与广安王一脉绑到一块儿了,照前一世的发展轨迹,广安王一脉是会与太子走到水火不容的对立面的,那些个保皇派都可以退后一线观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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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皇上的计谋了,若是保皇派与太子一系对立,纵然保皇派势力强大,仍是不可避免地会被削弱,于是他才想着搬出挡箭牌来。
本是应当担心国公府的下场的,可闻昭一想到陆然,就觉得事态并没有那么遭,毕竟她还有陆然。
而陆然与太子之间甚至超越了利益关系,所以若日后太子登了基,国公府并不会因着广安王一脉的关系而吃挂落。
“小没良心的,你就不难过一下?”
闻昭循声望去,嘻嘻笑道,“我好难过啊,你也不安慰安慰我。”
陆然坐在榻边,眯眼看向躺着的闻昭,“我怕我安慰的方式你受不住。”
纵是他的双眼眯成了危险的弧度,里头仍是有星光透出来,闻昭坐起身环住他的腰,仰头看他,“你有办法在两年之内解除这个婚约吗?”
陆然被闻昭这个近似撒娇的模样撩得心里头都化成一摊水了,拥住她道,“圣旨都下了,怎么解除?”
闻昭被他话中的无奈吓得心里一咯噔,她下意识地觉得陆然一定料到了,陆然一定有办法,所以心里不曾真正怕过。
可她好似没想过,陆然也不是万能的,他也有办不到的事。
正心慌的时候,后脑勺却是一暖,“别瞎想了,就算不能解除,我也不会让你嫁给他的。”
所以……这是什么办法?抗旨不尊?
闻昭正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却觉得陆然放在她脑后的那之后逐渐使力,随后闻昭整个儿埋进了陆然的怀里,鼻尖都是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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