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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道友,为何在此独酌?”

景岳一转头,见个灰衣男子正冲他笑,生得倒是端端正正,可眼神闪烁,笑起来也有些刻意。

但景岳还是和气道:“我喂鸡呢。”

正啄着点心的蓝凤一滞,又恍若未闻地继续啄。

灰衣男道:“我乃樊仁,下南州一介散修,不知道友贵姓?”

景岳乐,烦人?凡人?不论哪个,对于修者而言似乎都不太吉利……

“免贵姓景,我是九天书院的学生。”

樊仁一愣,景老祖怎么不坦白自己是寒云宗的人?但想想对方的确是在九天书院求学,倒不是在骗他,而且态度还很亲和,毫无老祖的架子。他颇有些受宠若惊,小心翼翼道:“我能坐下吗?”

“你请。”

樊仁:“景道友是第一次来点竹大会吗?以前没见过你。”

景岳:“是呀。”

樊仁清了清喉咙,很自来熟地为景岳解说起点竹大会值得注意的人,“……三界寺的戒嗔七年前突破筑基上境,他上一次参加点竹大会就排名前列,这次把握更大;星罗山庄的魏阵图,年纪轻轻就精通不少阵法;还有万铭剑宗的骆滨南,外界传言他乃秦真君之后,剑道天赋最强者……”

景岳听得很认真,这些人他也略知一二,都是飞仙榜上有名的人物,但了解并不多,于是连连点头,“樊道友消息倒是灵通。”

樊仁谦虚地摆摆手,“哪里,我等散修不比道门弟子,凡事都得靠自己,也就多打听了一些。”

“哦对了,孟婉你知道吧?她也是星罗山庄的,如今在九天书院求学,本事极高。还有青竹斋的吴妙子,玄月九宫派的苏冰清……”

樊仁正说得痛快,却不知从哪儿钻出一人,硬邦邦地对景岳行了个礼,“景老祖,听闻秦真君十分看重您,还曾亲自教您习剑。我欲与您切磋一番,还请不要拒绝。”

景岳一怔,尽管他听郑白说宴请上时常会有修者切磋,可这人的理由总感觉怪怪的。

“请问你是……”

“万铭剑宗,陆仁。”

景岳:“……”

身旁站着个烦人,眼下有来了个路人……他轻咳一声,“原来是陆道友。”

陆仁:“秦真君从不收徒,也很少教导他人,即便是万铭剑宗的弟子,受过他指点的也是屈指可数。景老祖可谓是三生有幸,竟得秦真君如此悉心培养,陆仁想领教一番,看看我们究竟差在哪里。”

蓝凤:“好酸哇!我闻到了争宠的味道……”

景岳:“……”

原来是羡慕嫉妒恨?可书院里被秦燕支教的学生那么多,这人为何独独找上自己?别说什么看重了,如果背后盯人也算的话……

陆仁:“在此之前,我已向其他几位幸运的道友领教过,包括我的同门师兄弟们,不过……”他眼中的轻蔑一闪而逝,虽未点出结果,但表情已说明一切,“只剩下您了,景老祖。”

蓝凤气道:“这个脑残粉态度好讨厌啊,居然敢如此对景景讲话,看来追星已经让他丧失了理智,景景,快打他的脸!”

景岳:“你没见他已是筑基上境,又是万铭剑宗的弟子,于剑道上我不占半点便宜。”

蓝凤立刻紧张道:“那景景你快清高地拒绝他!不要给他反打脸的机会!”

景岳对反复的蓝凤很习以为常,淡定无视,道:“我跟秦真君习剑一年多以来,尚没有学过一招半式……”

陆仁愤怒地打断他:“不可能!秦真君不教则已,只要教了就会尽心,莫非老祖是找借口回避与我切磋?

景岳:“朋友,你急什么?我的意思是我只会寒云宗基础剑法,你若要比,那我只有用基础剑法奉陪。”

陆仁冷哼一声,“我也不占您便宜,既如此,我便用万铭剑宗基础剑法与您过招。”

两人之间的动静必然吸引了一些围观路人,有人嘀咕道:“还不占便宜呢,筑基上境却找筑基下境挑战。”

“筑基下境又怎么了,那可是一宗老祖,陆道友敢于向景老祖挑战,我倒是觉得他勇气可嘉。”

“陆仁这般不恭敬,就不怕寒云宗找他算账吗?”

“不过切磋而已,陆仁又没做什么过分的事,寒云宗这点胸襟都没有?”

“人家巫辰真人都没说话,你瞎操什么心?”

人们的议论自然传入陆仁耳中,他又道:“我会压制境界,只与景老祖比剑招便是!”

景岳:“随便你。”

既然比试当然要选个宽敞的地儿,两人一前一后离开,围观路人也跟着走了一波,只留下一人怔怔站在原地。

樊仁:???

还有没有人记得我啊?等等我啊!我的套路还没走完啊……

作者有话要说:  神吹

———

景景:su塑,四声,来,叽叽跟我一起念,塑胎符,意为重塑灵根,脱胎换骨!

叽叽:堕胎符。

景景:是塑!不是堕!

叽叽:堕!

景景:塑塑塑塑塑塑!

叽叽:景景好烦,叽叽都不认识塑这个字了。

景景:对了对了,继续念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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叽叽:堕胎符。

景景:……(还是烤了吃吧

第63章

他们选了一处宽敞的空地,陆仁抽出了自己的配剑。

景岳虽在九天书院藏剑阁识了万剑,却没本事一眼识得天下剑,可他对剑的敏锐程度远胜往昔,一眼便看出陆仁长剑的特点——快!

这是一把快剑,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而万铭宗基础剑法景岳也是见识过的,与快剑配合起来威力倍增。

景岳随之取出自己的小沧澜剑,心道,你要快,我不让你快便是。

“锵——”

出手那一刻,景岳便发现他对基础剑法的把控更加圆融自然,这都得益于几月来针对剑七式的练习,让他身体本能的记忆,每一个动作都恰到好处,愈发流畅。

而陆仁的果然招式很快,仿若疾风骤雨,且十足凶狠,有股猛禽拿兔的气势,一上来就便逼得景岳节节后退。

但景岳本就对寒云宗基础剑法烂熟于心,又是单水灵根,使起剑来如海浪一般延绵不绝,没有间隙。不论陆仁再快,他始终岿然不动控制着自身节奏,以慢打快,每一招都点在对方招式转换的节拍上,这让陆仁非常难受,想要加快速度摆脱他的纠缠。

而在大多外人看来,景岳此时是被陆仁压着打,他们不禁议论道:“这位景老祖果然还是不行,我想若比试法道,哪怕陆仁比他高两个小境也未必能胜他,他领悟的功法可是能召来雷劫的,但在剑道上终究略输一筹。”

“寒云宗从不以剑道闻名,比剑又怎能胜过万铭剑宗?如此也是理所当然。”

“还是陆道友占了便宜啊……”

没人因为这场比试看轻了景岳,他们心里早有判断,大多人本就倾向陆仁能够获胜,眼下这一幕,也只是应证了他们的猜测罢了。

可作为景岳对手的陆仁却知道自己有多恼火!不论他怎么加快速度,都像被一张巨大的蛛网束缚一般,怎样都逃不脱对方的控制。

他修剑多年,在同辈弟子中也算突出,没想到今日却被一名法修给难住了,对方还低了他两个小境。

陆仁疯狂地催动剑式,两柄剑在一次一次的碰撞中迸发出点点星火,到了后来他哪里还记得压制境界,想要赢过景岳的急迫让他的剑招快得只剩一道白光。恰在此时,他猛地发现景岳剑招一滞,而自己被绑缚的身体却一轻,仿佛破网而出的羽蝶,只要轻轻煽动翅膀,就能掀起狂风,将困住他的大网扯得四分五裂!

他心中一喜,正要乘胜追击,却不知怎么回事,下一刻,景岳的长剑已架上他脖子,对方眼中漾着笑意,“陆道友,承让。”

四下很静,唯有风叶之声。

片刻后,有人道:“怎、怎么回事?”

“陆道友让景老祖了?”

“怎么可能,他后来连境界都没压制了!何况就算他压制境界与景老祖比试,但他毕竟比景老祖多活百年,战斗经验、对招式的熟悉程度,都是占了大便宜的!谁让谁啊?”

“那怎么回事啊?刚刚景老祖明显抵挡不住,怎么眨眼他就赢了?”

陆仁也是一脸懵逼,他也不知道啊!怎么就输了啊!他明明找到破绽了啊!还有这只蓝毛小鸡能不能不要围着他绕圈了!飞到正面时还老是露屁股给他看!!

不远处万铭剑宗一位金丹真人淡笑着对巫辰真人道:“贵宗景老祖果然惊才绝艳,恐怕陆仁连怎么输的还不知道。”

他早已看出端倪,景岳先是以慢打快破坏了陆仁的节奏,让陆仁不得不提升速度,在陆仁的剑速濒临极限时,景岳又故意露出破绽,这一紧一松,让陆仁猝不及防之下本能地想要追击,一下子落入圈套,输得不冤。很简单的路数,但管用就行。

巫辰真人一脸矜持道:“贵宗弟子也是勇气可嘉啊。”

万铭剑宗长老表情一顿,无奈地笑了笑。

切磋结束,景岳立刻被郑白拖到一边,后者崇敬道:“老祖真是太厉害了,那陆仁算是万铭剑宗筑基弟子中很有本事的人,就比骆滨南弱一点。据说秦真君偶然看见他练剑,还夸他剑若雁影,势若鹰击,所以外面都称他鹰剑陆仁,可今日对上老祖,啧啧……”

淫贱路人???

景岳默,这种外号陆仁也能接受,谐音未免太难听!

不过大家似乎都没觉得有何不对劲,可能是自己太污了,想了想,一定是叽叽害他!

正无声嘲讽着陆仁的蓝凤忽然一僵,警惕地打量四周,并没有什么危险啊?

郑白又笑嘻嘻地搓手,“老祖啊,刚才好几个师兄弟都来找我打听,问您有没有明日拍卖会的请柬,大家想跟着一块儿去,可以吗?”说完他又低声补充道:“我可没告诉他们你就是制符人!”

景岳乐,“说了也没关系,我并没有刻意遮掩,有心人一查就知道。那行,一起吧。”

郑白道了谢,兴奋地跑回去通知同门。

次日一早,郑白与一众小伙伴们神清气爽地来找老祖,却见到了个意外的人。

“巫、巫辰真人……”

中年美道人淡笑着颔首,“听闻老祖要去拍卖会,我便厚着脸皮也跟来了。”

“……”

众弟子一脸苦相,老祖和他们年龄差距不大,脾气也好,与老祖相处并没有什么压力,本以为今日可以放飞自我,没想到却有巫晨真人一道。

那感觉就像一群纨绔拥着皇子逛青楼,偏偏皇子身边还带了个御史……

大家委屈巴巴瞄了眼巫辰真人身后正偷笑的景老祖,只得闷头不语。

半个时辰后,一行人穿林过桥,来到了翠城的金光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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