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沈琤孤枕难眠,分外怀念软玉在怀的日子,心想早知道这样,就在路上慢悠悠走个一年半载的好了,何必这么早回府。不管了,明天一定想个办法,把她骗到自己身边来。她夜里一个人磕了碰了,怎么办。思虑到天亮,才勉强睡了。
第二天一早,去虎阚堂拉弓练了会臂力,估摸她醒了,便去见她,正走到半路,就有下人来报说:“鲁统领求见。”
昨天刚回家,不在家搂媳妇,一大早跑我这儿干什么。但没办法,越反常越说明有急事,沈琤只得黑着脸去偏厅见他,一见面就没好气的道:“什么事啊,一大早的,别跟我说你媳妇跑了,你没地方去。”
谁知道鲁子安垂头丧气的道:“说出来大人可能不信,您猜中十之七八了,据下人说我娘子带了我两个妾室已经小半个月没回家了。就昨天,她们竟然也没回来。”
“那就带人去找啊。”沈琤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鲁子安可能现在就是在找他家夫人:“……你是说,她们在我这里?”
“大人不亏是大人。”鲁子安叹道:“据下人说,是老太君和老主公的各位姨娘们招她上门,整日里也不知道在弄些什么,疯疯癫癫的不回家。”
沈霖死后,姨娘们有很多不愿意离开,毕竟外面兵荒马乱,稍有姿色便被抢来抢去,以色侍人,不如留在老太君身边伺候着,能讨个安稳日子。沈琤也不在乎多养几张嘴,反正有老太君管着她们,爱怎么着怎么着吧。
但现在下属跑上门来要媳妇了,这就不能放任不管了:“你先回去,如果她们正在府上,我立刻叫老太君放她们回去,以后也不许上门。”
鲁子安抱拳道:“全赖大人了。如果没有其他吩咐,容我告辞。”
“行,你先回家等着吧。”
等鲁子安走了,沈琤心里嘀咕,上一辈子怎么没这儿事,难道因为这一世在外面打仗打太久了,让鲁子安的娘子寂寞难耐,开始跟老太君她们吃斋念佛了?
女人啊,不能一寂寞就容易出问题,想到这里,沈琤心想不能让暮婵寂寞,决定先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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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婵一觉到天亮,丫鬟给她梳洗打扮后,她掐算时间估摸着沈琤会来,便叫丫鬟准备了双份的碗筷,可谁知道,沈琤竟然没有现身,她着实纳闷,心想难道是睡过头了?等不到他人来,她便自己先吃了饭。
待了一会,还不见他出现,暮婵便去找他,询问丫鬟,说是早些时候,好像看到大人往虎阚堂那边去了。
暮婵便让丫鬟带路,去了虎阚堂,她进去后才知道这里是一处练功房,心想难怪叫这么个名字。
“琤郎——琤郎——”她随口轻喊了两声,不见人,就要走。
突然听到有人尖着嗓子道:“大胆,你是什么人?”
吓的她一个激灵,待回头一看,身后根本没有人,倒是一只通体绿色的鹦鹉站在陈列武器的架子上,又尖着嗓子道:“大胆,大胆!”
暮婵走近它,笑道:“原来是你这个小不点呀,蛮会吓人的。”
“干你娘的!你爷爷点兵五万取你狗命!”鹦鹉扑腾翅膀,竟然没带脚环,着实很自由。
鹦鹉一旦学会脏话,就算是废品了,白送都没人要。嵘王府的鹦鹉可会说吉祥话了,哪像这只,张嘴就骂人,一定是主人没教好。暮婵气道:“呀,你真是个小坏蛋,怎么说脏话。”
“小坏蛋!小坏蛋!”
好了,又学会一句。暮婵眼见自己教会这只鹦鹉说了不好的话,马上将功补过,决定教它几句好话:“恭请福安,恭请福安。”
“琤郎——小坏蛋——”鹦鹉利索的说道。原来是刚才暮婵进屋叫的两声“琤郎”也被它学去了。
暮婵崩溃,这句话若是被这鹦鹉说出去,以为她教它骂沈琤呢,于是痛定思痛,决定让自己替补上去挨骂:“郡主,小坏蛋,说啊,快学。”
“郡主,恭请福安!郡主,恭请福安!”鹦鹉又对方才学过的话,进行了组合。
“你学的很快嘛,我倒有点喜欢你了。”暮婵微笑道。
谁知鹦鹉扑着翅膀突然向门口飞去,一边飞一边大声道:“喜欢你,喜欢你!”
门没有关严,暮婵吓的赶紧去扑门,可惜慢了半拍,那鹦鹉钻了出去并继续大声高叫:“琤郎,郡主,喜欢你!琤郎,郡主喜欢你!”
“你给我回来——别胡说——”暮婵慌忙提着裙子去追它,出了门,见它展翅往游廊飞了,立即追过去。
不想急匆匆向前跑,在拐弯处正撞见一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沈琤。
沈琤笑道:“我正找你呢,你这么急,是不是也急着见我?”
“不是啊,是那只鹦鹉。”暮婵指着站在游廊梁上的鹦鹉道:“你快抓住它。”
“哦,它啊,我爹养的,学了一嘴的脏话,一拴着它就叫唤骂人,每天散养着,四处乱飞。一个玩物罢了,你犯不着跟它生气。”想来是这臭嘴的鹦鹉骂了娘子,她跟它生气了。
“不是……它……”暮婵急的跺脚:“你快点抓住它就是了。”
沈琤答应了,正准备找个石子将它打下来,就听这鹦鹉唱歌般的昂声道:“郡主喜欢琤郎!郡主喜欢琤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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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琤一听,笑的合不上嘴:“娘子,你怎么把心里话告诉它了。”
第32章
“不是啊, 是它乱讲的, 胡拼乱凑我的话。”不管她喜欢不喜欢沈琤,也不能大肆宣扬, 昭告天下:“你快点把它弄下来,一会又飞了。”
沈琤改变主意了, 做出为难的样子:“它是我爹养的, 不小心打死了, 我怕对不起他老人家, 你再等等,饲养它的小厮就快来找它了。”
鹦鹉似乎发现暮婵奈何不了它, 叫的更欢了:“琤郎, 郡主, 喜欢你!喜欢你!”
暮婵急的原地转了圈,俯身攥了一个雪团, 朝它掷了过去。雪团本来打偏了,可鹦鹉见有东西打自己, 往高猛地的一飞,正撞上游廊的大梁,嗷的一嗓子掉了下来。
她赶紧过去按住它的身体:“坏东西,看你往哪儿跑。”
“摔死你爷爷了!摔死你爷爷了!”鹦鹉挣扎着还想飞,不住的扑棱翅膀。
“你别光看着,快来帮忙啊。”暮婵见沈琤只顾着笑,催促他:“我快按不住它了。”
沈琤笑道:“明明是你教它说话,它说了, 你怎么又不愿意了?”
这时候鹦鹉则喊道:“琤郎,小坏蛋,琤郎,小坏蛋。”
沈琤笑容僵掉,立即上去帮暮婵扼住鹦鹉的一对翅膀。
轮到暮婵笑了:“这回你信了吧,这个鹦鹉只是在乱说话。”
“小坏蛋是你教的吧,我爹不可能教它这样轻飘飘的坏话。嗯……小坏蛋,还挺亲昵的,我在你眼里坏吗?”沈琤玩味的问。
不等暮婵回答,就听鹦鹉喊道:“入你娘的毛皮,你这鸟人!”
沈琤便道:“听见了吧,这才是我爹教的。”
暮婵受够这个鹦鹉了,也不想搭理沈琤的戏语:“我、我一会再跟你解释,快把它弄走吧。”
那鹦鹉猛地又喊道:“小坏蛋喜欢郡主,小坏蛋喜欢郡主。”
沈琤对鹦鹉笑道:“我今天才发现你如此讨人喜欢,之前还想宰了你,去陪我爹来着。”
这时候,提着鸟笼的小厮终于追了过来,呼哧带喘的道:“大人,奴才一早发现它又不见了,怕它惹您不高兴,一直在找。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原本心里害怕的很,但见大人满面笑容,似乎心情很好,一颗心稍稍落地,与此同时,忙将鹦鹉逮住关进了笼子里。
鹦鹉骂道:“哎呀!干你娘的!”来表示抗议。
小厮对这鹦鹉也没办法,一脸痛苦的看着它,希望它闭嘴不要惹事,大人怪罪下来,吃不了兜着走。
“这……这鹦鹉给我养吧……”说完,暮婵迅速将鸟笼夺过来,侧身护住便走。
沈琤笑着对小厮道:“鹦鹉养的不错,你去管家那里领赏钱,就说是我吩咐的。”
小厮没想到监管不利,把鹦鹉弄丢了一早晨,不禁没惩罚,竟然还有赏钱,浑似做梦一般的大声道:“谢大人!”等直了身子,见大人已经追随刚才说话的美貌女子去了。
小厮心里纳闷,长得是真漂亮,但也是个怪人,寻常女子怎么会喜欢那个脏话鹦鹉。
暮婵像捧着个成精的祸害,既不敢怠慢又不想亲近。
这时沈琤走在她身后一直笑:“看不出你这么喜欢它。”
“谁喜欢它了,我只是不想它出去散布谣言。”这鹦鹉若是落到别人手里,整日高喊:郡主喜欢琤郎。光想想就毛骨悚然,彻夜难眠。
“不真实的才是谣言,你实打实的喜欢我,怎么是谣言。”
这时候鹦鹉又喊:“琤郎喜欢郡主,琤郎喜欢郡主。”
沈琤很大度的道:“你看我就不在乎。”并对那鹦鹉笑道:“你说的真对。”
“真对!真对!”鹦鹉在笼子里光扑腾翅膀也飞不出去,大概是火了,又骂道:“你爷爷点兵五万取你狗命!”
“不管说它说的对还是错,都不许说出去,太丢脸了。”她嘟囔道,她好歹是个女子,哪能满天下昭告喜欢某人,就算是自己的夫君也不好意思。
她想尽快将鹦鹉藏起来,走的飞快,偶尔还小跑两步,很快回到自己住的院子。期间沈琤几次要求帮她拿鹦鹉,可暮婵仿佛他会趁机偷走一样,说什么不放手,直到她亲手将鹦鹉搁到桌上,才松了一口气。
沈琤憋住笑:“你打算以后就养着它了?”
“那还能怎么办?我准备收拾出一间屋子,专门让它住,有时间就去教它几句吉祥话。”暮婵双手托着腮帮,气鼓鼓的道:“都怪你,一早上跑到哪里去了,让我好找,若不是去找你,也不能招惹这个小臭嘴。”
鹦鹉闹腾了一早上,这会也累了,但与她抗衡的热情却丝毫不减,用疲倦的声音继续道:“郡主喜欢琤郎……郡主喜……”
暮婵哼了一声,脱下斗篷罩在鸟笼上,鹦鹉总算安静了,才往桌上一趴:“累死我了……”
“来,让夫君抱一抱就不累了。”他将人抱到腿上,轻抚她的背:“都是我不好,明知道你想我,早上却没过来找你。”
“……唉……”她被鹦鹉折腾的身心俱疲,懒得反驳他了。
结果沈琤借坡下驴,趁机提出无理要求:“这样吧,我今晚上住在这里,你早上就不用到处找我了。”
暮婵一听,便机警的道:“我早上找你,是早晨的事,跟夜里住在哪里没关系,少给你自己找理由了。”
“为什么啊?咱们一路上不是挺好的么。”沈琤叹道:“昨晚上没你在身边,我根本睡不着。”
她望天,一副“无所谓”的语气:“那你就要自己适应了,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你不应该这么说吧。”沈琤拉出鹦鹉当证人:“它刚才都说了,你喜欢我,怎么能眼睁睁看我流落在外?”
提起鹦鹉,暮婵一肚子委屈:“……我本来就说,是它胡乱拼凑的。”然后瞭了沈琤一眼:“哼,鹦鹉说喜欢你,我说不喜欢,你信哪个?别说你宁可相信鸟语,也不信我亲口说的。”
沈琤轻轻拍她的肩膀:“我信你,你说不喜欢就不喜欢吧。”然后摇头叹气:“哎呀,我娘子如此害羞可怎么好。”
暮婵拿他没办法,撅嘴做出不高兴的样子:“反正你今晚上该回哪儿去就回哪儿去。”
“我回府后就一直倒霉,昨晚上一个人睡不着,今早上刚想睡一会,鲁子安就来找我媳妇。”说到此处,留意她的表情,见暮婵紧蹙眉头,心里反倒高兴了。
怎么了,以为我留宿鲁子安的娘子,垂涎他人.妻室,吃醋了?
果然,暮婵不太高兴的道:“为什么找你要人?”
“我也一头雾水,后来他解释了我才知道,是他娘子带着两个小妾不知道着了什么魔,整日跟老太君还有我爹的姨娘们在一起鼓捣神神鬼鬼,连家都不回了。真是的,不过丈夫死了,丈夫打仗不回家就去信这些破玩意,至于这么寂寞吗?”沈琤一拍胸脯,跟她保证:“你放心,成婚以后,我去哪里都带着你,不会让你无趣到信鬼神排解寂寥。”
上一次谈到这个话题,她可是说折腾不起,要找小妾陪着外出的。
这一次呢?
沈琤很期待她的反应。
暮婵抿嘴,想笑又压抑着:“嘁,就是在你身边也没什么意思。”
成功了!容不下别人了吧?沈琤心里美,但嘴上却风平浪静的道:“没意思也得带着,总不能把你留给臭和尚臭道士。”
这么一说,他突然有不好的预感,还真有点担心老太君和那群姨娘们在鼓捣什么了。
暮婵出身皇室,自然听过某个彪悍的姑奶奶跟和尚的秘闻,也晓得道士出入宫廷引导皇帝修道炼丹的后果,心里隐约觉得不好:“如果丈夫回家了也不回去看看,真的很痴迷了,她们信的,是正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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