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他没什么表情的看向严哲智:“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严哲智把东西一收,明智的起身走了。
别墅安静下来,窗外对出去可以看到特意做的绿化,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调动程谨言对展凝的怀念。
很快的,很快的……
七年后,程氏规模又扩大了二分之一,与此同时程氏旗下最大的服装制造业改头换面成了影视公司,巨大的厂房清一色改成了录影棚。
同年白思怡自创品牌的大型秀场出了一次极为恶劣的秀场事故,走秀模特身上的服装百分之五十出了不同程度的质量问题,走秀活动刚一结束,国内外媒体不约而同大肆播报了此次事件,白思怡如日中天的服装设计事业转瞬间极具下滑。
办公室门突然被推开,何润芝狼狈的挣脱了秘书的阻拦,跌跌撞撞的跑到了程谨言面前。
何润芝:“谨言……”
秘书欲言又止的跟着开口:“程总,我实在……”
程谨言摆手:“没事,出去吧。”
办公室门很快关上,他往后一靠,冷眼看着没什么形象可言的何润芝:“有事?”
“谨言……你帮我家一把行不行?”何润芝力持冷静的深吸了口气,又抓了下头发,“拜托你,帮我爸爸一次,我求求你好不好?看在我们多年……”
程谨言悠闲的转着手中的金色钢笔,打断她:“不好意思,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何润芝眼眶瞬间就湿了,绝望的说:“谨言,不要这样好不好……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程谨言:“我为什么要帮你?”
何润芝:“我们毕竟认识这么久了,我爱了……”
“你也知道我们认识很久了?”程谨言又一次打断他,他用着一种宛如看臭水沟般恶心的眼神望着何润芝,“你干那些缺德事的时候怎么不想想跟我认识很久了?”
“我、我那时太恨了,我不是故意的,我知道错了,你帮帮我好不好,求求你......”何润芝哭了出来,语无伦次的说:“我爱你啊,我那么爱你,我喜欢你这么久,为什么你不能看看我……我太恨了,你知不知道谁都不希望她过的好……”
程谨言站起来,走到她身边,何润芝已经跪坐在了地上,正捂着脸呜呜的哭。
她哭的那么可怜,那么绝望,那么无助,好似全世界都欠了她一样。
程谨言用笔头戳了戳她的头顶,何润芝挂着一脸花了的妆茫然抬头,他突然伸手拽住她的头发将人往桌角一砸。
惊恐的尖叫声立时充斥满整个室内,何润芝抱着自己发蒙的脑袋痛哭出声。
她一声连着一声的喊着程谨言的名字,说不出别的话来。
程谨言只抡了她一下,便松了手,惨白着一张脸往后退了几步。
“你哭什么?”他说,“我都没哭呢。”
何润芝:“谨言……不要这样对我……”
程谨言的表情倏地扭曲狰狞起来,崩溃的冲她吼道:“那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们把展凝还回来啊,你把她还给我啊!”
程谨言一把将人从地上拎起来,呼吸急促的盯着她,话音不稳的轻声说:“你把她还给我,我就救你们一家,怎么样?你把她还给我,行不行?啊?行不行啊?!”
何润芝脑门肿了一个大包,双眼也红肿的剩了一条缝,眼泪继续往下淌着,她嗫嚅着说:“我不知道会这样,我真的不知道最后会这样……”
展凝为了证明自己,报名参加了又白思怡做评审的服装设计大赛,她这么努力只为了让自己有资格站在程谨言身边。
这次比赛规模很大,影响力很广,很多有名的设计师都是从这个舞台上走出去的,展凝抱着孤注一掷的决心参与着。
可谁能想到最后的最后不单没参与到底,还被爆出抄袭的丑闻,抄的还是傅一的作品,傅一是谁?白思怡的得意门生,名门望族的千金小姐,展凝微弱的辩解顷刻淹没在了各种讨伐声中。
她没有爬到自己想要的高度,反而被人丢进了泥沼。
何润芝哭着说:“你不是害怕你妈妈会陷害她吗?也不希望她参与那次比赛不是吗?”
对,那时候每个人都在阻拦展凝,包括程谨言,白思怡曾说过,只要展凝参加这次比赛,她就会将人收入自己麾下,不单让她在设计这条路上这辈子都再见不得光,还可以有更多的东西往她身上套。
何润芝说:“我承认我的做法错了,但是我们想要的结果不是都一样的吗?”
“不,不一样,我从来没想过让她离开我的……”程谨言失神的说。
何润芝:“我也没想到她会死啊,我也不知道后果会这样的。”
在偷偷将傅一的设计作品换到展凝名下时,谁都没想过这个女人能死了。
因为不知道会承担什么样的后果,所以他们每个人都肆无忌惮的伤害着展凝。
程谨言最后一个电话,让保安将何润芝给赶了出去。
一个月后,何家树倒猢狲散,何润芝父亲服药自杀未遂成了植物人,何润芝母亲被人逼着高龄复出重新接拍电视剧赚钱还债,但因年轻时本就不是有名气的大明星,加之现在年龄所限,片酬低到不堪入目。
“润芝精神状态不太好。”傅一过来找程谨言,看着眼前冷酷的有些面目全非的男人,“何家这棵大树倒的有点突然,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甚至听说还在准备并购某个大型电子科技公司,现在连带的其他几家合作方有点措手不及。”
程谨言始终将目光停在电脑屏幕上,没吭声。
傅一低了下头,又说:“你妈妈那边……”
“何家树倒不奇怪。”程谨言打断她,眼睛依旧盯着电脑,“你要明白,傅家的树也是可能倒的,天有不测风云,谁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傅一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一抖,震惊又带着点急躁的看着他:“小言……”
“没什么事就走吧,我今天比较忙。”程谨言按了内线,“通知各部门,十分钟后开会。”
自从展凝车祸离世,程谨言表面看着挺正常,但那种从骨子里泛出来的冷意和阴沉却越来越明显。
他在报复。
傅一从程氏大楼出来,站在艳阳下,看了看碧蓝如洗的天空,压抑着心底强烈的不安。
他在为展凝讨公道,一个,接着一个,后面是不是还会轮到傅家?
就算是,她发现自己似乎也做不了什么,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她依稀还记得那个天天跟在自己身后跑的少年,臭着张俊美无俦的脸,就算是想亲近你都是不给好脸色的,笨拙的讨好和磕绊的表达让人看了又气又爱。
而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自己那种隐约恋慕的情愫悄悄不见了呢?
好像是有一年,一个陌生男人送展凝回家的画面正巧被他们撞上开始的。
那会程谨言虽然极力掩饰着,但傅一还是注意到了他眼底涌动的恼火和慌张。
又过了半年,傅家也开始动荡,濒临破产边缘,傅家将唯一的女儿推了出去,跟某房地产大亨联姻,争取留得一线生机。
傅一有试着去找过程谨言,但一次冰冷的闭门羹后,她的自尊便不再允许自己有二次这样受辱的机会。
她要嫁的那个男人是个年过八十的老头,也能理解了,不是跟棺材板比邻的人也不敢跟程氏硬碰硬。
然而婚后傅家的危机也并没有在第一时间解除,在丢下去一笔庞大资金后,窟窿依旧没有被填实,止损行为还得不辞辛劳的继续。
傅一每天对着那么一个连话都说不太清的糟老头,时间没有意外的被无限拉长,她生不如死的被围困在命运的角落里,她有时候会忍不住想老天是不是把她给忘了,忘了要带着她继续往前走。
她也会想程谨言,在无望的日子里,想程谨言的时间反而是最多的。
她会猜测程谨言是不是已经消气了,猜他在得知自己的遭遇后是不是也会有过一丝一毫的后悔,毕竟他对自己也有过那么一些感情。
而这些自以为的猜测,她这辈子都将得不到答案。
这一年的深冬,天黑透时程谨言离开自己的别墅,驱车前往一个地方,九年了,他始终没来过这里。
不知道是天气问题,还是环境原因,这边的森冷感觉比别处更加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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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谨言穿着一身黑,没有带外套,单薄的衬衣下是岁月积攒起来的厚实臂膀。
这里是公墓,虽然有照明灯,但空间太大,光线的作用并不明显。
他很快看到了展凝的墓碑,上面有一张她的生活照,照片上的展凝定格在了她28岁的这一年,笑的一如既往没心没肺的开心。
其实展凝脾气并不太好,也是个大炮仗,轻轻一点就能着。
但从程谨言走进展家那一刻起,响炮就莫名其妙成了哑炮,可能是因为他实在长得太漂亮了,所以展凝的容忍度变得前所未有的高。
她很喜欢程谨言,总爱逗他玩,有时候逗狠了小孩也会被她给气哭,小孩一哭她又心疼的不得了,抱着程谨言在那晃啊晃的安慰。
好多次展铭扬都看的嫉妒的不行,觉得姐姐已经不是自己的姐姐了,所以两小孩也时常打架。
有一年程谨言生病发烧,展凝特意请假没去上学,留家里看着他。
高烧时人会发冷,展凝就抱着他,再用棉被裹着,轻声细语的一直哄,不管人怎么闹她都受着。
那会程谨言其实是很感动的,他觉得这个小姐姐太好了,好的不得了,就是气起人来又特别讨厌。
程谨言就在这种又爱又恨的矛盾中慢慢长大成人,然后接到了展凝的表白。
他又是意外,又是惊喜,但更多的还是慌张无措。
他似乎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展凝对自己会有男女间的那种喜欢,他一直都把人当姐姐看着,而且他从小就知道那种人跟人之间的阶层划分,而展凝完全在他的阶层之外,若一定要捞一个大姐姐来喜欢,那也绝对是傅一那样的出身显贵的世家女孩。
所以程谨言害怕了,展凝追的越狠,他躲得越厉害。
可时间一长,展凝要追的不那么狠了,他又心慌心乱。
展凝长得一点都不丑,开始工作后追求她的人有好几个,每次得到这样的消息他就心火烧的要顶天,恨不得将那些男人全给撕了。
好在展凝向来专一,心心念念还是只看得到自己,每次展凝将目光转到自己身上,他就又是别扭又是高兴,还有满满的安全感。
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展凝会离开,且离开的没有一点余地,让人连个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深夜的气温低的离谱,程谨言整个人冻的抖得几乎要散架,嘴唇已经明显泛紫,大眼睛却亮的惊人。
天上突然开始飘雨,毛毛细雨逐步增大,深冬的风雨一股脑的刮在程谨言身上,很快打湿了他的衬衣和黑发。
程谨言蜷缩着坐在地上,紧紧的抱住了冰冷坚硬的墓碑,额头抵着展凝依旧笑着的照片。
“展凝,我冷……”程谨言盯着照片,喃喃低诉,“你再抱抱我,求你再抱抱我,我冷……”
纤长的睫毛轻轻一颤,便滚落一串混着冰冷雨水的液体。
“你再抱我一下行不行……我知道错了……”
程谨言被人找到时已经去世很久,抱着墓碑的手怎么都掰不开,最后没办法只能用工具撬开。
死亡来的太突然,程氏一夜之间群龙无首,程谨言葬礼结束没多久程氏内部矛盾意料之中的大肆爆发。
内讧持续近两年年后,程氏打造的商业江山就此分崩离析,消失在滚滚的商业长河中。
第44章
程谨言睁开眼的第一时间看到的便是展凝还算青涩的脸。
她在打电话, 看动作似乎正准备给他拉被子,结果措不及防的对上了他的视线,算得上温情的动作也就此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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