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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澄示意元宵别出声,自己轻脚走近了些,听见一个丫鬟的声音传来。

“你可都打听清楚了,世子夫人睡下了?”

又有另一个丫鬟回答的声音传来,“不错,已经睡下了,算着时辰世子也快回来了,你通知表姑娘做好准备,小心些别被发现了。”

“好,这点你拿着,事成之后表姑娘和三夫人都不会亏待你的。”

傅轻澄听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慢慢退了开去,从另一条小路回了桃源阁。

那二人肯定是想着,现在自己母亲有孕在身觉得有机可乘,便想着法儿往自己父亲身边凑。

万一成事了就是世子的妾室,一辈子也算衣食无忧了,要是有幸能生下一男半女,在侯府也算是有脸面的人物,三夫人亦可在其中得些好处,那位柳表姑娘可不就是前阵子来侯府投靠她的远房亲戚么!

一个没靠山的亲戚,到时候出嫁要她操心不止少不得还要贴一笔嫁妆,还不如做妾呢,大房可是要继承侯府的,这泼天的富贵可不就是让人眼红么?

那三夫人平时看着老老实实的,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只是怎么会有人这么蠢这么异想天开呢!真当他们一家人是摆设么?

想来是安稳日子过久了,是要有人打打脸才能清醒记起这侯府是谁在当家了。

傅轻澄脸上扬起一抹冷笑,“墨玉你去二门等着,看见阿爹就把他请了来,就说我新得了一幅字画让他来看看。墨云你去打听打听刚刚那两个丫鬟都是谁,平时与那些人来忙得多些,顺便吩咐白苏让安和院里的人盯紧些院子,别让一些闲杂人等随便在周围游荡。”

二人皆应声领命下去了。

有了傅轻澄的干涉,有心人的打算自然是落了空,那位表姑娘连傅知远的面都没见着。

傅轻浅被妹妹告知这样一件事后,亦只是冷冷一笑,并未显出多少不忿来,不愧是姐妹连反应都差不离,也是,这些不过是跳梁小丑,侯府好吃好喝供着还要惹事生非。

本来要是安安分分的,将来要离开也不会亏待了她们,既然现在把脸伸了过来,打就是了。

第二天,两姐妹早早到颐和院给祖母请安来了,在与祖母和崔芜并两个弟弟妹妹逗趣了一会后,二老夫人宋氏带着王氏和赵氏也到了。

原本她们不必像王夫人的儿孙们似的按规矩问安,只是好歹还吃住在侯府,平日里也没什么要紧事,就常常到颐和院来露露脸,等分出去后便算是旁支了,将来少不得要仰仗侯府呢!刷好感的机会也不是容易得的。

相互见礼之后,一屋子人就开始闲话家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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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轻澄见三夫人赵氏一派镇定如常的模样,莫不是觉得来日方长,可以徐徐图之么?还是早早让其安分的好。

“三婶婶,表姑娘很喜欢海棠花么?我听说昨儿个她为了看海棠花,顶着日头跨了大半个府到阿娘的安和院外,足足看了有小半时辰呢!”

三夫人乍听这话不禁一愣,随即便恢复如常。

“这丫头就这点爱好,常常一看就能看小半天呢。”

傅轻浅很快便接口,“三婶婶可是忙了告诉表姑娘,咱们府里的海棠都集中在府中西面的花园那边呢,就阿娘院外的那几枝还是从那边搬过来的,能有什么看头?三婶婶可要记得告诉表姑娘了,没的跑那么远,怪累的。晚上我跟阿爹说起时,阿爹还说小姑娘爱花花草草不可厚非,但过了就不好了,要谨记。”

可不是么,二老爷一家的院子都集中在西院,而安和院在中轴偏东一些,是除了颐和院外最大的院子,是未来侯府主人的起居地。

这些话说明了什么,在座的除了几个小儿外还有谁听不明白呢,无非是有了非分之想又被识破了,要是敢再有这念头就做过了,要记得自己的本分。

话落,赵氏的脸一阵不自然,更是印证了刚才的话。

宋氏和王氏看此情形连忙找话告辞了,看来要赶紧处理了免得酿成大错。

第5章

王夫人不动声色,待几人离开后才细细问了姐妹二人详情。

得知事情经过后便叫崔芜把涉事的侯府丫鬟处置掉,这种下人可不敢再用了,又吩咐崔芜自己多注意把自己的院子看牢些。

最近大儿媳需要多休息不适宜再操劳,这时候这等腌尖事还是不要让她知道了,还要劳小儿媳操持。

崔芜连忙应下,“都是儿媳掌家不严,才让这些人钻了空子。”

“这哪里是你的错,总是有些人眼皮子浅罢了,别人可管不到人心眼里去,总归时间也不长了,好聚好散。再说也不是个个都这么糊涂的,该怎样还是怎样。”

“阿娘说的是,还好没出事儿,要不然惊扰了大嫂可就不好了,这种要紧时刻竟还敢生事,真要敲打敲打了。”

“婶婶也别这么紧张,不过是些跳梁小丑,蹦跶两下就下去了,还能翻天了不成,侯府可还是咱们家说了算的。”

“就是了,对了,婶婶可知京都有哪处地方风景比较好的,环境要幽静,不常有人进出,还有山有水就最好了,我最近想画一幅春景图,还不知有哪些好去处呢?”

这些事情说多了烦心,傅轻浅连忙扯开了话题。

“还真有一处,京郊的积瑶山,山不算大,但风景不错,我也只是当姑娘时去过两回。因为庄子不多,听说是宫里某些贵人的,一年到头也去不了两次,周围也都是自然形成的风光,没什么人工改造的痕迹。一般平民百姓也不敢靠近,所以人迹比较少,倒也符合你的要求。”

“那便多谢婶婶告知了。”

王氏可不放心孙女儿上山,少不得要多唠叨两句。

“带多些人,可别随处乱跑,在外头可比不得在家里。”

两姐妹哪有不应的,“是是是,都听祖母的。”

崔芜回到自个的院子后上下敲打了一番,又吩咐管事的约束好自己手底下的人,安分当差别惹事生非,收起那些花花肠子,当好了差比什么都强。

又回想起今日在颐和院发生的事儿,除了觉得某些人真会惹事之外,对两个侄女也有了新认识,都不是好惹的主,恐怕将来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再说宋氏带着王氏和赵氏回了自己的荣安院,屏退下人。

“你的那些小心思都给我收起来,没得丢人,要是把人惹恼了看你怎么收场。”

“母亲,我不过是为着咱们房里着想,多个人也多分助力不是?将来咱们出去了哪里还能像现在自在?”

“弟妹这话就说错了,就是现在自在就不更能干这样的事了。咱们将来出府去了,少不得要仰仗长兄一家子,要是为着这个得罪了他们就得不尝失了。”

“怕是二嫂想错了吧?只不过是世子纳个妾室,哪个男人不好色,不过是以前没有机会罢了,如今有人给了他机会,还不就顺势而为了,只是被那些个丫头给搅和了。”

“再说了哪个长辈不希望多儿多孙,只怕到时候侯爷夫人都是乐见其成的,哪里就得罪了他们一家子了,最多就是得罪了大嫂一个,事成之后为着名声她也不敢过分了。”

“只要快些有了身孕,生下一男半女就算站稳脚跟了,于我们也是好处多,大嫂还能怎么我们了,最多不就是受些言语挤兑。至于那些孩子还敢插手长辈的事不成。”

王氏看宋氏被赵氏这么一说就沉默了,似乎还真的在衡量,不觉在心里暗骂一声。

“阿娘,不说长兄对大嫂的感情如何,就是如今大嫂怀着身孕呢,虽不是长子长女,那也是金尊玉贵的长房嫡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夫人是什么人?能饶得了我们?不说大嫂还是县主之尊,嘉懿大长公主府可不是摆着看的。”

王氏看宋氏回过神来便再接再厉。

“别说能不能成,就算是成了一个妾室的助力好极都有限,为着这个和未来侯府女主人有了嫌隙,后宅的人就算了,男人们的仕途若因此受阻就更得不偿失了。”

“不过是给纳个妾室,大长公主再厉害还能阻止别人家纳妾不成。再说这后宅之事哪里就牵连到仕途了,大嫂再尊贵也插手不了外面的事,二嫂也太畏缩了些。”

看宋氏又有些迟疑的样子,王氏闻言不禁冷笑。

“大嫂是插手不了,她爹可不是吃素的,可别忘了她爹可是天子的老师。”

“就算是天子的老师,还能随便管别的官员的升迁了不成。”

王氏不想和赵氏费口水,转向宋氏,“阿娘,该庆幸这事没成,万不该再有这样的念头,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现在安安分分的将来还能有个依靠,至少依着与侯爷和长兄对公公、夫君的兄弟情分也不会亏待了咱们。那等不靠谱的念头还是早早消了的好。”

“再说现在咱们也不差,慢慢总能更进一步的,可不能眼皮子这么浅。要是事成了刚刚媳妇说的十有八九就成真了。”

“大嫂可不是好得罪的,她的儿子女儿也不是吃素的,儿子可是未来的侯府主人。若是知道母亲在咱们这里受了委屈,不能对我们妇人怎么样可有的是办法算在别的头上,不管从哪方考虑都不可为之。”

宋氏被王氏一通说下来顿时一激灵,对极了,怎么自己也差点犯蠢了,冷冷地看了赵氏一眼。

“以后莫再如此行事,长房可得罪不起。你这一个月不要再往那边去了,还有你那侄女找个人家嫁了,别再节外生枝。”

赵氏看婆婆这样,不禁瞪了王氏一眼,都是她花言巧语,还有那两姐妹着实讨厌,要不是她们,这事说不定就成了。

王氏可不在乎她瞪,以前只觉得这弟妹眼皮子浅些可没想到这么浅,到现在还不觉得自己错了,真是蠢妇一个,还好没惹出什么大事。

只是两个侄女那边要好生修补修补,得叫自己女儿雨姮和雨姗多跟姐妹亲近亲近。

不得不说王氏比赵氏甚至宋氏都要看得远多了。

王氏回到自己院子,叫来两个女儿,对着两人仔细叮嘱了一番,至于那个妾生的三姑娘傅雨奾跟着自己的女儿行事便是了。

赵氏回到自己的屋里还是觉得愤愤不平,怎么自己婆母和亲嫂子帮着外人落自己的面子,她这么做也是为了自己这一房人打算,一个个不帮忙就算了还要如此不知好歹,她越想越觉得委屈。

大姑娘傅雨茉进屋来,看见自家阿娘委屈的模样,连忙急急上前询问并好生安慰了一番。

赵氏见着女儿忍不住长篇哭诉了一番,既是哭诉便不免会添油加醋,就是不添油加醋,傅雨茉本身也是身在同等立场的,又是亲母女,怎么都不会站在别人的角度看问题,更没有王氏的远见。

她静静听完亦不禁替母亲委屈,说到底母亲都是为着这个家着想,怎么就被祖母和伯娘如此下面子了。

还有那两个堂妹,竟然出言讽刺作为长辈的母亲,不过是要他们纳表姐为妾而已,表姐家道中落没有什么依靠,这样都不肯帮忙实在是太过无情了。

自此之后,她对着傅轻澄傅轻浅便时不时的阴阳怪气一番。

傅轻澄傅轻浅姐妹自是猜到是怎么回事,也不在乎,既然对方选择了这样的方式这样的立场相处,她们也不必再上心,反正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人了。

世子夫妇在之后得知了整件事的经过,也没放在心上,也不值得放在心上。

那件事就这样随着三夫人的禁足慢慢消散了,没有惊起一点风浪。

如此平静的过了几日,府里又热闹了起来,崔芜被诊出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一家子又是一阵欢喜。

因着两个儿媳都有了身孕,王夫人便重新接过了管家大权。

她有心想要教教两个孙女,便把傅轻浅傅轻澄姐妹带在身边手把手地教导。

姐妹俩本就是聪慧非常的人,还非常默契,很快便上手了。

经过几日的观察,王夫人发现了两个孙女处理事情的差别。

傅轻浅发现问题喜欢不动声色,细致观察,不声不响地把人的把柄抓住,然后一招制敌。

而傅轻澄则比较犀利,一张嘴把人说的哑口无言,竟不知不觉的往她的圈套里钻,牵着人的鼻子走。

前者颇有些高深莫测,善于抓住关键点。后者则掌控着话语权因势利诱引领全局发展。

嗯!都是聪明人。

除此之外,两人竟然还都是个算账小能手,她有心要考考二人,于是便吩咐账房管事找来两本未核对过的账本,要其在规定时间内找出其中对不上的帐来。

“时辰到了,可有看出问题来?”

傅轻澄先答:“祖母我这本可没有错处,找不出。”

“我这本有三处。”说着一一指给王夫人看。

王夫人事先也不知道哪是对的哪是错的,只吩咐了账房先生出些问题考一考。

她转向账房先生问道,“如何?”

“回夫人的话,五姑娘和六姑娘都答对了。”

“如此,你先下去吧。”

账房先生受命恭敬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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