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1 / 1)
次日一早,新乐醒来时,脑袋里疼得像针扎,迷迷糊糊习惯性地想同枕边人抱怨撒娇,可是翻了个身,发现身边空空的,枕头被子都不在,一下子清醒了。
“映日,谢湘的被子枕头怎么不在了?”新乐随口问道。
“回殿下话,郎主昨夜让我们在外间给他铺了软塌被子,睡那里了。”映日小心谨慎地回答新乐,一边帮她梳头,一边看着她后颈的牙印动脑筋梳个什么发式好遮住它。
新乐在肚子里暗暗哼了一声,对谢湘故作姿态不以为然,心里觉得过不了两天他一定会故态复萌纠缠自己。
然而此后谢湘一直表现得若即若离,再没有对新乐有什么亲近的举动,只是说起话来却还是一如既往地温言软语,和对其他人视若敝履的态度简直一个天一个地,弄得新乐满腹狐疑,但她也没傻到会相信他一夜之间就变成了什么坐怀不乱的柳下惠。
一行人由陆路转为水路,大家都轻松不少,一路饱览青山秀水。新乐时常在甲板上露天设席,就着江畔美景,与慧梦叁人饮宴谈笑。
慧梦叁人在寺庙中一向清苦节俭,何曾过过这般顿顿山珍海味美酒佳肴的日子,即便是素食,也被做成各式各样精巧雅致的菜式。
“妙娘总是陪我们叁人一起吃素斋,不沾荤腥,会不会惹谢宗主不快?”
慧智心思玲珑,看出谢湘对这个妻子很是痴情,两人之间又似乎又什么间隙,女方一副不冷不热的样子,担心新乐总是与她们叁人厮混,冷淡了丈夫。
新乐之前不让慧梦她们叫谢夫人,又不想说出自己身份,日夜相处之下已经和叁人变得十分亲近了,便让大家用自己的小名妙娘称呼自己。
“不妨事,我本来就喜欢清淡的素食多些。”
“额,可是我们这样厚着脸皮,吃住行路都让谢宗主破费,再一直霸占着他夫人,总归说不过去。”慧梦面色苦恼地说。
“哈,我还以为你们为什么那么顾忌他,这点小事根本不值一谈。你们是我的友人,本来就是我邀请叁位同行,怎么能说是破费。何况若要比财势身家,我娘家富甲一方,六极宗是万万比不上的,所以叁位小师太只管放心好了。”
新乐浅笑吟吟,一提到钱,忽然想起来花重金买下的剑却被卖剑的人又盗走了,白白地丢了叁千两白银,对慧梦她们抱怨道:“说起来在客栈给你们下毒的人,还害得我平白被她骗走叁千两呢。”
叁人听到那么多钱,面面相觑,都好奇其中的原委。一开始她们听到尹娘说下毒的人叛逃,还以为是六极宗的手下,碍于情面就没多问,现在一听,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
“主子,那些钱婢子们拿回来了,一共两千八百两银票,都给尹娘收好了。”映日听到新乐提起这事,赶忙插嘴禀告表功,心里小小得意。
“哦?你们倒是机灵,怎么拿回来的?”新乐随口一问。
映日忽然想到一件事,眼神之中闪过一丝惧意,小声说道:“是搜了那个芸娘的衣物找到的,因为听说郎主要找解药,就扣下了她身上的财物。”
新乐点点头,对侍婢态度的变化心里起疑,“她自然不会把解药放在身上,但银票肯定随身带着。怎么不是谢湘的人搜身,让你这个贴身侍婢做这种糙事?”
难道我人不在那么几天,连我宫里带来的下人也要受欺负?新乐在心里暗暗皱眉,语气不悦。
可是映日的反应却似乎别有隐情,主人问得越仔细,她就越害怕,低着头吞吞吐吐地解释:“没、没搜身,就是我们自作主张,翻了翻了衣物。”
新乐盯着畏畏缩缩的映日,心中油然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没有搜身却搜了贴身衣物,那岂不是说衣裳没穿在身上?腹中念头转了几下沉下脸,对映日冷声道:“我问你,那日谢湘是怎么审问那个芸娘的?”
映日慌忙跪下,“主子恕罪,郎主、郎主他、婢子们也不知如何审的。”
“你们不知道他怎么审的,犯人的衣服却都丢给了你们,很好。尹娘,你来说,当日你家尊主是怎么拷问他的旧情人的。”新乐心下愤怒,也不顾外人在场,偏要问个究竟。
“夫人要问什么,直接问我不就是了,为难她们做什么。”
谢湘背负双手,神色自若,与秦冼一起从船舷一侧走来。
“嫂夫人不要疑心,那日是小弟与安流兄一起拷问芸娘,文允也在旁。安流兄与那女子绝无苟且之事,愚弟可指天为誓,为他作证。”
新乐无视谢湘,看着秦冼若有所思。
“既然如此,秦阁主可否上前让本宫一观。”
秦冼不知新乐所言何意,一脸疑惑地走近她。
新乐起身伸出两只手指,点在秦冼额头正中,而她自己的眉心也晕出一斑圆形的红光。
秦冼感到当日给芸娘下春药后脱光衣服,看着谢湘揉弄芸娘性器,刺激她的身体,引诱她的供出解毒之法的情景,如走马灯一般在脑中重演了一遍。一直到谢湘离去,自己和文允与芸娘一起翻云覆雨为止,才停了下来。
新乐收回手指,眉心红光消散,她以自己神识窥探秦冼脑中的记忆,把那日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现在满眼都是赤身裸体的芸娘紧紧缠绕谢湘,而他则对这女人上下其手,极尽挑逗亵弄之污行。
一旁众人还不明所以,只看到新乐点了一会儿秦冼的额头,就气的脸色铁青,身体发抖,唯有谢湘猜出七八分,气定神闲道:“夫人既然能窥人神识,看到当日之事,那就应该知道,本座清清白白,什么都没做。”
对谢湘来说,自己不过是使了些小手段,并没有真的与芸娘苟且,而且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睡那个女人。他非但觉得自己清白,还对自己在要紧关头能有定力毅然决然地离开颇为自得,世上能有几个送到眼前的肉也不吃的好男人能和自己媲美?
新乐肯定就不是这么想了,她本就已经被自己丈夫的淫乱下流所作所为惹得怒火中烧,此刻听他毫无反省,反而标榜自己清白,越发气得手脚发冷,说不出话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定了定心神,复又睁开双目咬牙切齿地对谢湘吐出四个字:“荒淫无耻!”说罢拂袖便要离开。
谢湘皱起眉头,足下微微发力,众人只觉眼前人影一晃,便见他已然越过别人飘到妻子身边,似要与她一起走,想必是准备私下再哄哄,安抚妻子。
可是新乐正在气头上,见他靠近,一脸嫌恶地闪身避开,怒斥道:“你别过来,离我远点!”
从二人相识到今日,无论谢湘做什么,都没有被新乐以如此憎恶的态度斥责过,以谢湘身份武功,也许久未曾有过谁,敢用这种口气与他说话。他微微一怔之下,亦是动了怒意,觉得娇妻仗着自己宠爱,无理取闹刁蛮任性得过了头。
这几日他本就因为新乐不愿解毒,又不让自己近身,心中烦躁不耐。此刻被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呵斥,一直以来积压的不快,已经到了临界值,眼看下一瞬就要爆发出来。
谢湘失去了和娇妻周旋的耐心,沉着脸伸手抓向新乐,打算故技重施把人抓住以后强行给她解开灭情之毒,省得自己天天候着小心看她脸色。
那日在树林里就不该一时心软什么都答应她。遂了她的心意,反倒平白多出那么多麻烦。
然而新乐此时的怒气只怕是谢湘百倍,她不再像往常一样一味地退缩,而是口中默念咒词,向船舷外侧走了两步,背靠栏杆。只见她身后江中突然跃出两条水龙,一左一右窜上甲板,张口向谢湘咬去。
谢湘没有想到新乐竟然会堂而皇之施法与自己相斗,一惊之下冲天跃起,站在桅杆上避开水龙,阴沉着脸俯视妻子。突如其来的攻击激起了他体内好斗贪胜的天性,即使面对心爱之人,一旦动起手来,也很难让他轻易服输。
“不错,你现在长进了,今非昔比。既然有胆量对本座动手,那就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让本座看看你有多少能耐!”
新乐只是咬着下唇不出声,眼中却透出少有的倔强,迎上谢湘的目光毫不退缩。
二人之间一触即发,秦冼与慧梦等人惊骇不已,异口同声地劝道:“两位有话好说,夫妻之间有什么不能好好商量,何须大动干戈。”
可是他们一开口劝架就偏偏适得其反,谢湘一掌向新乐劈去,一股真气激射而出。新乐手中捏了一个诀,一条水龙飞过来挡住谢湘掌力,瞬间被劈得粉身碎骨水花四溅。
新乐也没想到一向娇宠自己的谢湘真的会动武攻击过来,一阵闷气,似有什么淤塞胸口。
眼见谢湘在半空中飞起一脚,点在另一条攻击他的水龙头顶,将其踩碎,轻而易举破了自己的法术,随后毫不停留地朝自己飞掠而来,新乐不得不想办法逃开,只得施术御风而起。她平摊掌心朝上,在掌上凝出一股小小的旋风,自己的身体则瞬间被一股飓风卷上空中,躲开谢湘,悬浮于江面上。
青丝狂舞,衣袂飘飘,姿容娇艳,宛若天人。
“呵呵,这样左闪右避,什么时候能分出高下。与人过招,还未出全力,气势就已经输了。就凭你这个畏首畏尾怕风怯雨的样子,也敢与本座交手?”
谢湘阴侧侧的语气似乎不含丝毫怜惜之情,铁了心要对惹怒他的妻子大打出手。
旁人却不知道此刻他心里烦躁至极,看到新乐如仙女一般凭空飘浮,仿佛一个转身就要飞走,刚才的怒火一下子被一股莫名的惧意浇灭,完全没了战意,只想立刻把老婆拉回身边,温言软语好好安抚一番。可是之前头脑发热,大话都说出口了,现在骑虎难下,只好盘算着用武力降服娇妻把她先抓住再说。
焦急的谢湘根本不等新乐回应,一步踏上船舷栏杆,穿过狂风朝对方飞身而去,袖中真气鼓荡,一招沁雪入梅拍向新乐胸口。
这个招式新乐再熟悉不过,她第一次看到谢湘跟人动手时,最先用地就是这招。
新乐一阵恍惚,反应慢了半拍,眼见寒风扑面,这一掌就要按上自己心口。
“他竟然真的要杀了我吗?”
说时迟那时快,新乐躲闪不及,果断解开法术,江上旋风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新乐身体直坠而下,众人看得不禁惊呼出声。
谢湘本来也没打算真的打到老婆身上,不过是想吓唬她一下,然后把她带离人前,私下向她认错讨饶。新乐不会武功,没有内力护体,小身板又生来娇弱,这样一掌招呼上去,可说必死无疑,别说打一掌,哪怕划破她一根手指他都舍不得。
他见到新乐就要落入江中,立刻运功加速冲下,变掌为爪,在半空中抓向她的手臂,生怕她掉入江里,又不识水性,有个万一,最后在新乐触到江面时,堪堪够着她。
新乐心中本来已有计较,一踩上水面,江水便立刻以她所站之处为圆心,迅速冻结开去,表面变成一层浮冰。
可是她刚在冰面上站定,就被谢湘一把拉进怀里,惊慌失措之下,神识恐慌,法术也被打乱,冰层“咔咔”作响,一下子四分五裂,结果两个人还是一起掉进了水里。
落水前的一瞬,谢湘看到娇妻望着他的眼神充满恐惧,好像下一秒就会被自己杀死一般,刺得他心里剧痛,微微一个失神,就被新乐死命推开,而后双双沉入奔流的江水之中。
谢湘从小天资过人,想要什么都手到擒来,一生顺风顺水,从来就没有像这几日这般诸事不顺的狼狈时候。他拼命往被江水卷走的新乐游去,心里疯狂吐槽这个小傻子有御水御风的法术却不知道用,傻乎乎地等着被淹死。
可是新乐不会游水,坠江之时又慌又害怕,在江里呛了两口水就晕了过去,哪里还能使什么法术。
谢湘好不容易捞到她胳膊时,见她双目紧闭,已然不省人事,吓得心跳都差点停了,赶紧捏住她鼻子吻了上去,先渡了一口气给她,然后搂着她浮出水面,往大船游去。
游出没多少,忽然感觉衣服被人拽住,回头一看是个面容秀丽的少女,竟也在江中沉浮,抓着他的衣角向他求救。
“大侠,刚刚一阵狂风,把我坐的小船打翻了,我水性不怎么好,求大侠救我!”
谢湘一肚子火,完全不想理会她,但想到这风十有八九是新乐弄的那阵,为免这个烦人精事后知道了又发脾气不高兴,怪自己见死不救什么,还是勉为其难顺手做个好人算了。
“那你自己抓紧本座衣裳,不要松开,本座带你去大船。”说完他就自顾自往回游。
回到船上,慧梦等人急切地围了上来,谢湘不愿意妻子衣衫尽湿紧贴身体的样子给人看去,丢下一句“人活着”,就匆匆抱着她入船舱回房打理了,留下吁了一口气的众人,和浑身湿透在风中瑟瑟发抖的陌生少女。
谢湘把新乐腹中江水压出来后,让映日尹娘等几个侍婢,给她沐浴更衣,自己也换洗一番,来到床榻边,看着昏迷不醒的娇妻,准备趁她现在没有知觉,悄悄给她把毒给解了。
刚才落水前,新乐的眼神确实是在害怕,她竟然以为自己真会动手杀她。不过是小小毒药,就让她把彼此相识相知叁年多的情分都丢到九霄云外,还因为芝麻大的小事对自己乱发脾气,大打出手。
谢湘揉了揉太阳穴,觉得脑子一抽一抽地疼,随后撩起新乐的裙子,把手伸向她私处。
明明一直都柔顺乖巧又冰雪聪明,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又任性脾气又坏的样子?或许以前都是装给自己看的,现在这个多疑冷淡、高高在上的小公主才是真正的新乐。如果她那么不乐意解毒,自己为什么要费尽心机给她解开?她不愿寻回自己的情意,找回自己的真心,自己又何必硬要强加于她?
谢湘的手停在新乐蜜穴口,踌躇半晌,终于什么都没做,收了回来。
算了,她既然这般不见待自己,既不愿与自己有肌肤之亲,也不肯相信自己说的话,我谢某人一代枭雄,何至于整日低声下气地缠着她讨她欢心,还要被她嫌弃。
就随她高兴吧,身体不碰就不碰,毒不解就不解,只要人好好活着,能平平安安开开心心地在自己视线所及范围之内就行罢。
独自一人回到甲板,秦冼已经安排了落水少女更换衣裳,又设了午宴,谢湘来得正是时候。
一见到他,慧梦叁人都关切地询问新乐状况,为何还不见醒来。谢湘心中仍旧有些郁郁,倒是破天荒地没有对谁冷嘲热讽大放厥词,很是耐心地给众人解说了一遍。
“我等所练武功,皆是以身躯为载体,真力自丹田而生,经经脉流转于全身,为己所用。新乐用的法术,乃以神魂为器,汇聚积累灵力于其中,佐以术法咒诀,操纵外物御敌。她落在江面上时,被本座逮住,神识慌乱之下法术尽破,便是铁证。
适才她不自量力驾风驭水与本座相斗,费了太多神识,精神不济昏迷不醒实属正常。你们用不着担心她,睡个两天精神恢复了自然就会醒来。”
众人听谢湘解释明白,终于放下心来,慧善感叹道:“想不到妙娘瞧着娇娇弱弱的,竟有这样的本事。虽然她不会功夫,但有这手法力,若行走江湖,恐怕也是所向披靡了。”
“不要痴人说梦了。你们也瞧见了,她与本座对招之时,空有一腔怒气,却无半点魄力,都没使出几个完整的招数。本座一出掌,她就畏畏缩缩心生怯意,就这样还想在江湖上克敌?别被人叁招毙命就不错了。”谢湘一脸不屑,毫不客气地揭妻子的短,可千万不能让老婆醒来听到这些话,觉得自己厉害了以后不自量力随便和别人动手。
慧梦一脸肃容地点头赞同,“谢宗主说得不错,与人对敌时,要紧的不止是功夫高低,还有反应快慢、心智心神和临敌经验。妙娘她显然完全没有与人动手的经验,面对谢宗主也无法稳住心神对招,不论她的法力多高强,恐怕都毫无胜算。”
“但是弄出那么大的风也没有赢,可见还是因为谢大侠功力高深,太厉害了!”
被谢湘搭救上船的秀丽少女突然插入众人的话题,一脸崇拜地看着谢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何况出自一个漂亮姑娘之口。大魔头虽然听惯了别人吹捧,但被一个陌生女孩称赞心里还是很受用的。谢湘阅人无数,乔春的小小心思怎么逃得过他的眼睛,他看着乔春稍一思量,心中又生一计,微微一笑,假客气地问道:“小女郎孤身一人意欲何往?既是本座连累你坠江,那理应将功补过送你一程。”
“真的吗?太好了!我北上渡江准备去洛阳,我叫乔春,大家叫我春儿好了。”那少女满眼喜色,一脸雀跃。
“哦?那倒是巧了,我等一行也是去洛阳,春儿可要与我们同行?”
“好啊,那我恭敬不如从命,就叨扰诸位大侠女侠了。”
这少女明朗活泼,快人快语,毫无扭捏之态,众人都心生好感。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谢湘的仰慕之意,一有机会就找谢湘交谈。而谢湘担忧沉睡的妻子,又因为夫妻间隙心中烦闷,根本无心应付她,大多数时候都躲在新乐房里陪着睡美人,偶尔亲几口摸摸小手,自己练功看书打发时间。
如此这般过了两日有余,新乐终于在夜深人静之时从沉睡中醒来。
睁开眼看到的是陌生的房间,自己孤身一人形单影只,没由来地被一阵前所未有的孤寂侵袭。
她没有唤人服侍,独自一人在榻上回忆落水前的事情,当时正在火头上,现在冷静下来再想想,自己又谈不上多在乎谢湘,为什么那时候会发那么大火,那么生气呢?他爱摸谁,和自己有什么相干的。
新乐摇摇头,坐起身来,既然自己得救,那谢湘应该也不会有事,是他救了自己吗?一会儿又要动手杀人,一会儿又把自己救回来,当真喜怒无常。
忽然之间,新乐特别特别想去看看谢湘,她告诉自己,只是去确认一下他是否平安,于是随意洗漱了一下,穿戴整齐,悄悄走出自己的房间,推开谢湘的房门。
自从登船之后,两人就分房而卧,新乐没有去过谢湘的房间,虽然是自己丈夫,不知怎么推开房门的一瞬,心儿怦怦乱跳,倒像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谢湘安安稳稳地睡在榻上,新乐在指尖凝聚小小荧光,凑近照亮俊美无俦的大魔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给他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去。
她孤身一人来到甲板,吹着江风,凭栏眺望明月照耀下波光粼粼的幽黑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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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自己那么生气,是因为妒忌吗?在林子里为什么自己没有反抗到底呢?是因为他挑起了自己的情欲,让自己沉缅于快感之中无力推拒吗?总有哪里说不通,哪儿不对劲。
一个男子长得那么好看,无怪乎自己当初对他一见钟情了。哪怕是现在中了灭情之毒,被他强迫,又知他亵弄旧爱,还对自己大打出手,可仍旧恨不起来,总觉得看到他就心里空落落的。或许自己应该听他的话,先把毒解了,寻回自己的本心,这样是否能找到答案呢?
就在新乐沉溺于自己难以理清的纷繁思绪之时,谢湘也悄无声息地来到舱外。
他耳目灵敏,早在妻子推门入房的时候就醒了,假装睡着看新乐想干什么。结果她发了一会儿呆,还帮自己掖被子,行迹古怪,于是在她走后跟出来看看怎么回事。
想上前搭话,又不想再看妻子冰冷的脸色,想要亲近她,又害怕一言不合再吵起来,结果就这样强忍着给她多加两件衣裳的冲动,躲在暗处偷偷望着娇娇小小的宝贝老婆背影,和她一起吹了大半夜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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