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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宁面前的国书中,也就属北戎的这一张极为显眼。其他小国估计都是由专人代笔,所以书面漂亮的多,而这张,虽然字体已经不显幼稚,但则宁还能依稀从里面找出几丝娇嗔的意味来。
那个小姑娘写的第一个汉字可不就是他教的吗。
想起那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则宁不禁摇头笑了笑,可刚刚扯开唇角,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则宁一顿,连自己的眼神都变得复杂了些。
都怪自己,在北地民风开阔的地方忘记了古代的男女大防,就算是一贯不拘小节的外族也不能掉以轻心。他本就把那个小姑娘当成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然有那种想法。因为他知道自己是绝对不能娶一个外族女子作为正室的,而且他也没有生出男女之心,所以真是大意。
合上卷宗,则宁抵着额头,闭着眼睛想,以后自己可要更加注意才是。
时间过得飞快,不出几日,北戎的使节就已经到了盛京门外,和他们一起的还有赵国与燕国,礼部已经去迎接了,并把他们安置在准备好的驿馆,休息一日便进宫朝见。
第二天上朝的时候,就听传官拖着长长的嗓音,在大殿上方回响:
“北戎使节到——”
“赵国使节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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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使节到——”
殿门大开,有光照射进来,被宫人引进踏入的众多使节中,敏罕穆穆显得极其亮眼。
那是则宁第一次见到她穿得这么正式。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后台登不上去……(●_●)
不要着急嘛,大婚也就是这几章了,前面还有一些事要处理一下的嘛。
第53章
她穿着北戎皇室长公主的朝服, 以大红为底,上面纹绣着翱翔的苍鹰, 硬是把张扬的色彩压得更加苍茫沉重。她身上佩戴的富有北戎民族特色的首饰,完全压制住了少女的蓬勃朝气。
她于金銮大殿上站定,抬头看他,目光中夹杂的感情太复杂了,使得则宁一时间也无法剖析。
不过这个小姑娘变化地的确很大, 大得让则宁恍惚地以为是两个人。
她已不复以往娇俏玲珑, 已经没有曾经就算在刀山血海的北地也依然灵动如是了,如今的她,沉静得仿佛可以可以看淡任何事情。
三国的使节依次朝拜, 因为这个原因, 今日的朝会也比平日晚了许多。这三个国家都进献了从他们国家搜集来的珍宝,并有更多的特产, 而则宁还要予以他们加倍的还礼。
想到又是一大波开支,则宁头疼了一阵,按捺住心中的痛, 告诉自己要保持住大国风范,一定要打肿脸充胖子!于是他在这种心理下面不改色的主持完这场朝会。
这几日里还会有三个附属国陆续到来,则宁先把他们安顿在宫外的驿馆,届时行赏宴。
从始至终,除了必要的场面话,敏罕穆穆没有再说一句其他,只是朝会结束, 他们退出去的时候,她慢了一步,落后于同行使节一步距离顿了一下,又蓦地转头,看了看坐在上面桌案上的男人,缓缓地抿唇一笑。则宁没有看到,当他抬头的时候,那个之前总是缠在他身边的少女已经只剩下一个背影。
几位使节的到来并没有打乱则宁的计划,东宫书房里的朝臣也变得络绎不绝。
如今这个时代对于商贾的辖制很深,主要目的就是更加注重农业,抬高农民地位,如此才能使国库粮仓充盈。而商贾大多都是倒卖而非从事生产,这个时代条件有限,交换物资也只是在浪费人力。商贾富贵则贪心不足,与上层阶级必会有联系,从而滋生腐败,也有思想上“重利轻义”的偏重。
此举虽然沿袭了近前年,但是不能否认它是有瑕疵的。它固然在一定意义上避免了上位者担心之事的发生,可同时也错过了本该拥有的巨大利益。
商贩是物品与金钱的枢纽,也是从中获利的摇钱树。一直压制着他,它不会生长茂盛得遮天蔽日,同时也不会踹一脚就能“哗哗哗”地掉下钱来。
则宁现在最缺的是什么?
可不就是钱吗?
农民种地收取相对稳定,但是只能管住自己的温饱问题,而商人重利,他们总是有头脑将一点资产变成泼天巨富。国家对于商贾盈利的税收相对于农民来说是严格的多,所以在一定程度上吓退了很多人。
士农工商,这个时代只有成为了“士”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光宗耀祖,所以但凡是有点家底的人家都想培养出一个有出息的读书人。就好比这届状元何绍齐,他本身就是青西何家的大少爷,一出生就富贵非常,吃穿用度无不尽好,就算是何家将要崩盘的时候他爹也不让他分心去管理家族,反而硬拘着他回房读书,就是这个道理。
家底再深厚,就是金砖铺就的地板,也会被人看不起,这就是这个时代的人被熏陶了上千年的下意识所想。
现在是商贾最艰难的时候,资本主义的苗头刚刚露出来,就被则宁敏锐的捕捉到了。
则宁说要再给商贾减一成税收的时候,这次出奇的有很多人找出来反对,那些平时屁都不敢放一个的人大着胆子战战兢兢两腿发软地还等着一双眼睛看着则宁,就连他亲自提拔上来的年轻官员也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则宁撑头看他们,也不知道该郁闷还是该欣慰。
早知道就会这样,他们要真能被他一句两句给说动摇,也就不是封建社会官僚主义了。
对于他本来就看不顺眼的老臣则宁不想多说什么,但是自己看好并且提拔上来的,则宁对他们还是很抱有希望的。
现在的商贩比之太.祖时简直不要少太多,说信息交流促进共同发展什么的有点远,则宁只是提一下,但更多的是为了目前目标,那就是国库。
一提到减税,它只是表面上的亏损,但是对于未来的两年内,是绝对有好处的。可以预见,若是再放宽一些辖制,大誉的商业将会达到一个小高.潮。并且在不触犯法律和损害国家利益的基础上进行并加以放宽的。
脑袋转过来几个弯的年轻人勉强认同了则宁的一部分观点,但是一成实在是太多了。就像是对于青西何家来说,减少对其一成的税收,那就相当于少给两个墨阳城百姓三年的口粮。但是对于其他一般般的,也是一个无伤大雅却极有好景的未来。
现在大誉的所有人都在看着太子。他的决策都可能影响着他们的日常生活。而且现在他的态度,极有可能就是未来的方向标,眼睛擦亮的跟着他的思想和脚步,突破了心里的那一层禁锢的膜,真的会豁然开朗感悟到不一样的思想境界。
于是由户部和御史台草拟,就算是有一部分人再不情愿,几项放宽令也一一下达。他们不情愿也没办法,因为则宁威胁他们说:“若是让孤发现了你们谁在背后做了不该做的,就别怪孤彻查你们家底。”
走上仕途这么多年,要说没干活亏心事那是不可能的,他们也只不过在太子这段监政时期夹着尾巴做人而已,要是翻以前旧账,那可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于是也只能默默不出声。
这期间另外三个附属国也已经到达大誉,为了表达看重之心,按照惯例便在德鑫殿举办一场宴会。
先帝之时西夷本也是大誉附属国之一,不过后来西夷作乱,先帝率兵两年攻克西夷,不过后来它递上来了降书,当时先帝还是皇子,上面说不可亏损兵力,便将先帝召回,可能是上次被打得太狠的缘故,又或者强硬的统领者被先帝“一不小心”斩杀,所以现在的西夷王有点弱,成不了什么气候。
不过西夷派来大誉做质子的二王子但是有点意思。
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汉话比敏罕穆穆流利得多,脸蛋儿长得好,比之女子过犹不及,但是一张嘴却很令人憋闷。不过似乎人缘不错,就连和自己的下属也能开得起玩笑。
每个附属国都会有一位质子留在大誉,但是五年可以替换一次,但不强求。这是则宁看到西夷二王子的时候才想起来的一件事。
他们要用二王子换在大誉五年的大王子。
则宁搜罗了脑海里一圈都没有那个西夷大王子的印象,可能也就是个深居简出的人,又或者自己从来都没有注意过那个人。则宁并没有多想,也就同意了。
晚宴如期举行,禀告过皇帝之后,由则宁做东,使节为客,文武百官作陪,于德鑫殿开始。
暮色四合,一场宴会也算得上是宾主尽欢,若是没有中间的一场小插曲那就更棒了。
敏罕穆穆一直坐在下方上首,从头至尾也没有抬头看上方一眼,则宁也察觉到了,心里有点对不住这个小姑娘。
无论怎么说,他真的是挺喜欢她的,但是绝对无关男女之情。以前把她当做前世自家外甥女,如今自己已经有了未来的太子妃,更是不能再让她误会什么了。
这几天里则宁并没有去驿馆看她,但是他在闲暇的时候也在想该怎么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敏罕穆穆没有做错什么,做错的一直都是自己,无论自己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逃不开一个“渣”字。
不过敏罕穆穆变得确实让他不大适应,也更让他无从下手。
下面不知道在说什么,一开始那个西夷的二王子笑嘻嘻地拉敏罕穆穆说话,敏罕穆穆虽然对他冷淡了些,但还是有问必答的。可是到了最后,可能是西夷二王子喝高了还是怎么,声音拔高道:“你装什么啊!看不起小王啊还是怎的?你北戎还不是和我西夷一样同束附属大誉,你不也是要来这里当质子的?”
整个殿内一静,那二王子似乎也醒了一醒,被身边的使节下去紧接着向则宁请罪,则宁说无碍,没有错过敏罕穆穆坐得绷直的脊背。
则宁心中也是一惊,她……是来做质子的?
作者有话要说: 鞠躬鞠躬再鞠躬!!!啊我这几天夜里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啊啊啊,今天坐了一下午的车头都晕了,前些天打的耳洞也被我搞得流血,我想跪!
小郡主叫敏罕穆穆啊不是穆罕敏敏!上一章写错了!
不过这一章是我闭着眼码完的大家先将就着,哭。
清明日万来着,具体哪一天,就看老妈哪一天不拉我逛街吧。
么么么么哒!!!
第54章
但这个念头很快就被他否定了。
不说敏罕穆穆是北戎王唯一的子嗣, 就之前他们朝贡的时候未提起“质子”这一事, 就足以表明他们是绝对不会让北戎唯一的公主孤身一人来此的。
至于是否有质子前来, 则宁觉得无需他过问,北戎自会有人来。
这场闹剧之后, 敏罕穆穆似乎也没把他的那番话放在心上,甚至都没有给那人一分余光。大殿上丝竹悦耳, 她也好似听不到一般, 只是撑着脸颊饮尽杯中酒。俏生生的脸蛋儿都被酒气熏得淡淡的红。
则宁看到之后不禁皱了皱眉。
那酒不似北戎的浓烈, 可也极易上头,若是醉了,万一她身边有个图谋不轨的可就麻烦了。一个小姑娘出门在外, 就算是身份再尊贵有人贴身保护, 也要注意一点。
则宁吩咐小成子遣人给她上了盏醒酒汤,当那盏醒酒汤被送到敏罕穆穆案几上的时候, 小姑娘似乎愣了一愣,微闭的眼睛有几分清醒,过了会才转头坐在上方的则宁。
则宁轻轻抿着唇, 沉静的眸子里好像要向她传达要克制的信息。
敏罕穆穆一下子就笑开了, 对着则宁歪头点了点,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在北地的时候,那个她总是明明将则宁严肃的警告牢牢地记在心里却表面上漫不经心的模样。
这才是那个他熟悉的穆穆。
他们俩的小动作并不隐晦, 在场的没几个是傻子,只要带了一双眼睛的人都会看出来这两位都点不同寻常。不过想到太子即将大婚,若是再在太子面前说杂七杂八的其他事, 说不定又会得到太子的一番恐吓。
他们也算看出来了,太子并不喜欢他们干涉他的私事。也对,谁喜欢别人对自己的事情指手画脚的呢?但是身为皇室中人,家事便是国事,以前他们敢对皇帝的后宫指手画脚,可现在却抬不起来头对太子说一句废话。
因为现在的朝堂不是过去的朝堂了,太子提□□的人都可以紧跟太子想法,挑出其中瑕疵并给予中肯或实用的意见,隐隐有争锋之势,反观他们那些老臣,每日上朝都是听着别人慷慨激昂侃侃而谈,看着身边的同僚都会得到太子一二赏识,自己若是专注于婆婆妈妈的后宫,岂不更是落了下成。
太子看好什么?他看好的是政绩。他们做不出功绩来,与其抓着这种小尾巴寻找存在感惹太子生气,还不如闭嘴来得实在。
那西夷的二王子也不是个安分的,在最初的尴尬后,他似乎忘记了刚刚的失礼,摇摇晃晃站起来对着则宁举杯,歪头笑道:“一直都听说太子殿下洁身自好,到现在后院还空无一人。太子身份尊贵,身边儿每个解语花怎么成?每每处理政务后不觉得身边冷清,无人宽慰吗?”
这个二王子生得本就好看,一举手一投足都是别有风味,就算是歪头调笑也依旧不会让人觉得有分毫女气。
本来坐在他身边对他的话题丝毫不感兴趣的敏罕穆穆闻言顿时抬头看他,那二王子笑了笑,看着则宁望着自己好整以暇的神情,继续道:“你们这里的官家贵女也忒无趣了些,虽然般般入画,可比不上我们西夷的女子来得贴心。”
则宁这才接话,饶有兴趣问:“哦,那二王子以为如何?”
那二王子似乎更得意了,他以折扇抵住下颌,昂着头道:“说起刚刚的舞蹈,美是美了些,可总是让人觉得刻板。不过小王自小就精通此道,这次来大誉也带过来诸多舞女,不如让她们来表演一番如何?”
说到这里,西夷二王子的衣摆似乎被别人拽了一拽,他低头恶狠狠地瞪了瞪拉他住嘴的下属使节,使劲一抽就把他手中的衣摆给抽出来了。他继续抬头道:“都是小王自己训练的,太子要是觉得不好看那就是小王技艺不精!”
那二王子看不懂西夷的使节对他使的眼色,又或者是看懂了但依旧我行我素,急得随他而来的下属纷纷掩面,头疼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带了个这个祖宗过来。
人家一国太子什么样的美人儿没见过,让你这个附属国的王子站出来挑刺?就不要在这里丢人了行吗?不得太子心意倒也罢了,就怕到时候冲撞了贵人,那就得不偿失了。
嗯,他们已经没什么心情去考虑别人是不是觉得他们家的二王子有毛病了,他要是行为处事按套路来,就不会被西夷王送过来当质子了。
所幸则宁并不在意这些,看着那二王子兴冲冲的炯炯的目光,也不忍心拂了他的好意。
则宁道:“既然如此,那就依二王子所言。”
二王子拊掌:“早知太子豁达,小王让那群舞姬在宫外头等着果然是对的!”
连那些使节听了都不禁纷纷一惊,已经对他们家二王子说不出来什么话了。只求到时候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他们本来就打算安安分分地进贡,若是大誉皇储心有意的话就在这里参加太子大婚,然后就稳稳当当地回去,可千算万算,愣是漏了个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
则宁仿佛看见了心情抑抑的西夷使节的神情,抵唇笑了笑,便同意将那群舞姬宣进来。
西夷在大誉最西边儿,那里民族气息浓厚,本就是外族,民风开化也不过百年,虽在先帝之前就已经有汉文化传过去并大加宣扬,但还是保留了很多大胆并具有风情的舞蹈与露骨的服饰。
被宣进来的舞姬有二十余人,可能是也想到了大誉民风保守,所以她们并没有想象中的衣不蔽体。二王子得意洋洋道:“这可是小王花了大半个月时间仔仔细细辛辛苦苦一个一个挑出来的,其中不乏有我王兄最看重的美人儿呢。太子你要是看上哪个,直接要过去就好了,不过您可别全都要了,小王还指望她们能留在小王身边留个家乡的念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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