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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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睿以十几万大军,如何抵挡对方三十万大军压境?

子衿终于知道,崇景两日前所说的那句,“子衿,我们走着瞧,你会求我的。”到底是何意。

得知消息后,赵由之连同刑部礼部兵部,还有各地藩王,连发十二道奏折,奏请皇帝让郭全福改道,去驰援崇睿。

可是次日早朝,皇帝却说崇睿若是连几十万西凉大军都压不住,死了便死了。

这话说得何等薄凉!

赵倾颜跪在养心殿门口求了五个时辰,皇帝也未曾见赵倾颜,赵倾颜刚被送走,何絮儿又接着跪在养心殿门口,请求皇帝救她父亲。

而皇帝,谁也没见。

倒是崇景,得知何絮儿跪在养心殿门口时,他特意赶过去,站在何絮儿身边说,“贵妃娘娘,秋深露重,何必呢?”

何絮儿恨透了崇景,她咬牙愤恨的看着他说,“崇景,你不顾大月数十位大军死活,即便你得了这大月江山,也会民心向背。”

崇景残忍一笑,他那满含怨恨的眼神,就像从寒潭底部爬出来的恶鬼,看得何絮儿忍不住颤抖。

他道:“何絮儿,你真当本太子不知,你这般苦苦哀求,到底是为谁么?你别忘了,你是我父皇的女人,不是崇睿的。”

“太子殿下倒是会说笑,自己对嫂嫂存着龌蹉之心,却来忖度本宫,难道太子殿下真当陛下不存在,不会用眼睛看么?”何絮儿虽然心惊,可态度却依旧强硬,丝毫不惧崇景威胁。

“何絮儿,崇睿回不来,不管是你,还是慕子衿,最后都是他的致命伤。”崇景淡然一笑,眼神里充满了挑衅。

在何絮儿惊愕不已的眼神中,崇景负手而立背对她而站,他飘起的黄色衣袂,像是招魂的明幡,一寸寸的击溃何絮儿的心。

何絮儿回到芳华宫之后,便将崇景的话,尽数传达给黑衣人,黑衣人听后,沉默了片刻之后,淡声说,“他是想将我逼出去,他翅膀硬了,终于开始想要对我下手了。”

那夜,何絮儿没有安寝,她对着窗口独坐了一整夜,初秋的夜晚气温下降,翌日宫人发现时,何絮儿已然高烧不止。

八月初八,渭河水。

西凉皇帝带着三十万大军,黑压压一片,站在渭水河案上,对岸是崇睿的十八万大月士兵,两方人马已经对峙了好些日子,可是谁也未能捞到任何好处。

但是,也没人敢贸然出兵。

崇睿与黄影偷袭过数次,清虚老人也去偷袭过几次,可不知西凉皇帝用了什么方法,竟都安然躲过了他们的暗杀。

崇睿得知郭全福已经从京都绕道,前往西凉国都,心知这般下去也不是办法,只要郭全福得胜,西凉人便只能前进,只能踩着他们的尸体一步步的往大月京都进攻。

到那时,不管崇睿有无战功,都会被冠以渎职之名,崇景随便再给他安个什么罪名,他便再也回不去京都。

不,连北荒他都去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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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此形势,崇睿不得不让黄影去传话给郭全福,让他大军压境之后,不要急于攻城,而是与西凉皇帝交易,郭全福退兵,西凉也退兵,各自回到各自的国家,此后互不相犯。

只是,郭全福到底会不会同意崇睿的意见,他能否接受崇睿带领将士回北荒,这都是未知之数。

说,是生机。

也是死路。

不说,更是死路一条!

黄影带着崇睿的任务前去与郭全福会面。郭全福得知之后,跪在地上朝着渭西方向给崇睿磕头,“王爷,不是老郭我不仗义,实在是……崇景那厮绑架我妻儿,说我若是敢听令与王爷,暂时不攻西凉,他便杀我妻儿,我对不住你。”

黄影失望,却无力指责郭全福。

他将消息带回去时,崇睿正在与西凉皇帝酣战,一场战争下来,双方都是死伤无数,谁也未能占到半点好处。

崇睿得知郭全福处境之后,便将何光远和崇智召集到一处,看着年少的崇智,崇睿淡声说,“我现在要与你们说的事情,至关重要,我不管你们之中有没有人站在崇景那边,但是目前,你们都与我绑在一条船上,崇景已然下令,让郭全福领兵十五万直取西凉国都,若是郭全福占领凉月城,我们要面对的,将是西凉将士疯狂的追杀,因为没有了国家,他们只能往前走,只有占领大月,他们才有活路,这是他们唯一的活路。”

崇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沉声说,“我打算阵前冲杀去取了西凉皇帝的头颅,只有皇帝殒命,才能阻止西凉人的疯狂侵略,这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出路,再有,即便我杀了西凉皇帝,将渭西收复,崇景一样会找各种理由治罪于我,他可能会断粮草,也可能会找人杀我,可是不管如何,我都要去试试看,若是我死在此处,还望两位守望相助,收复渭西,若是可能的话,将我妻儿救出来。”

崇睿的话,让崇智心惊,也让崇智动容。

何光远跟在崇睿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皇室夺嫡的残忍,他沉默的看着崇睿,这个他一步步悄然扶植多年的皇子,曾经差点成为他女婿的男子,这个铮铮铁骨的大好男儿,眼里全是不忍。

“王爷,取道朗州,从榕城过境,去北荒吧!”何光远的话,让崇智心里一惊。

“不可,三哥若是去了北荒,那三嫂与赵姑姑,还有我姐姐,可都死定了!”他以为崇睿不知崇景与他的交易,作为正常情况,他有这样的担忧也是正常。

只是……

“崇智,你嫂嫂已然做主,让你姐姐脱离赵家,她也在安排你姐姐一路往北,不管三哥会遭遇什么,你嫂嫂都不会让你姐姐被伤害,你大可放心,至于你三嫂,离开崇景的控制倒也不难,只是没有三哥,我怕她没有安身立命之所,至于北荒,暂且不议。”

说完,崇睿便收拾整装,就等着与西凉的下一次厮杀。

崇睿真真假假一番话,说的崇智云里雾里,他不知崇睿为何要与他说这番话,还有崇睿说的不去北荒这事是不是真的,他只知道,芷水在崇景手里……

八月初十,西凉皇帝下战书,让崇睿带兵大军前往渭水河中断,既是之前西凉人抛尸渭西百姓的开阔地一战。

崇睿应战。

两方在开阔地上,真刀真枪的展开厮杀,西凉皇帝站在十八匹骏马拉动的指挥台上,挥斥方遒的指挥战争。

崇睿骑着他的黑色战马,眸色凉凉的看着西凉皇帝,他对崇智与何光远说,“今日是斩杀西凉皇帝的大好机会,不管我能否成功,崇智,你都要听大将军的话,战场上,跟他学着些。”

“三哥……”崇智不知如何在三哥与姐姐之间抉择,可崇睿明知在不管功成与否崇景都要杀他的前提下,还是毅然决然为大月百姓争得一方太平的气节所折服。

“若是三哥出事,你就是唯一能保护你姐姐与三嫂的人,若是崇景下了杀心,记得去北荒,我的影卫会助你。”

崇睿这些日子的循循善诱,只盼能打动崇智……

“崇睿,我敬你是条汉子,原本不想与你为难,可你却固执己见,非要与我整个你死我活,我儿好意去给大月皇帝祝寿,却被你大月人杀死在大月的驿馆之中,今日我便要为我儿报仇雪恨。”

西凉皇帝站在高台上,气势恢宏,言辞凿凿的点明他的立场。

可崇睿却听得十分讽刺,他淡淡勾唇,淡淡言,“原来西凉皇帝这般娘们。你那日弃三皇子于不顾时,可曾想过父子之情?”

“你……”西凉皇帝被崇睿三言两语堵得哑口无言。

“你明知你大儿子死于你三儿子之手,却依旧以此为借口,想要卷土重来侵犯大月,杀了老三,死了老大,你还有老二,还有老四,踏平大月,是你毕生梦想,何必说的这般冠冕堂皇?”

崇睿并未见好就收,他想着法儿的刺激西凉皇帝,西凉皇帝气得七窍生烟,指着崇睿大骂,“竖子,还不束手就擒,你若现在跪地求饶,我可饶你一命。”

崇睿淡淡回了两个字,“摆阵!”

一时间,大月军队变成无数个方阵,严阵以待。

西凉皇帝见最后的游说对崇睿毫无用处,便下令,“杀了大月人,大月的江山,便是西凉的了,他们富饶的土地也是你们的!”

战马嘶鸣,浓烟滚滚!

崇睿一直静静的观察着西凉皇帝的动向,他全身绷紧,早已做好了随时出击的准备。

午时,双方人马都已陷入疲倦,西凉皇帝站在高台上,挥舞着鞭子对西凉将士怒吼,“都给孤杀,杀了崇睿,攻下朗州,朗州城中的金银珠宝美女玉帛都是你们的,都是你们的。”

或许,西凉皇帝的喊话起了作用,西凉人又开始大举进攻。

崇智一脸碳色的举着大月的军旗,站在高处大喊,“大月士兵听令,这些强盗要强占我大月的疆土,想要掠杀我大月子民,作为军人,我们要保护好黎民百姓,将西凉人斩杀在渭西土地上,让他们为沉尸河底的五万渭西百姓殉葬,杀啊!”

一时间。两方人马喊杀声震动山河。

机会来了!

崇睿宝剑出鞘,正欲冲出去,却见对方高台上,一个白色人影闪过,而后便只看见西凉皇帝没有脑袋的身体轰然倒地,那被斩断的脖子上,还一股股的往外喷射鲜血。

是,清虚老人。

他提着西凉皇帝的脑袋,将之丢给崇睿,而后闪身离去。

崇睿抓着西凉皇帝的脑袋,高举过头,大声喊道,“西凉皇帝以死,想活命的,放下武器,举手投降。”

西凉人未曾料到,皇帝会这般轻易被人杀死,一时间溃不成军。

大月士气大振,一路斩杀,将大半西凉人斩杀于空地上,余下部分,只得仓皇逃窜,一路往渭西城中撤退。

崇睿大军在损失五万人的基础上,斩杀西凉十余万人。并将阵地往前推移五十里,将西凉军队逼到渭西城中,闭门不敢出来迎战。

此战,崇睿以不足十八万人,大败西凉三十万大军,并将阵地往前推移五十里,一时间崇睿大月战神的美名在五年之后,再次传遍大月每一寸疆土。

八月十五。

皇帝设宴御花园。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今乃团圆之日,朕感念吾儿阵前大败西凉大军,特设家宴以示欢庆,特召睿王妃赴宴,与宫中众妃一同,替睿祈福,为睿欢庆。”

张公公将圣旨念完之后,便双手捧着圣旨交给子衿,“王妃,请接旨!”

“儿媳多谢陛下挂念,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子衿心里虽一片薄凉,可还是规规矩矩接了圣旨。

“王妃,这是太子殿下为王妃准备的秋衣,风寒露重还望王妃保重身体。”张公公说完,便打开木匣。将里面鹅黄色的宫装露出来,与此同时,有宫女将一整套纯金首饰端上来,张公公见子衿未动,便意味深长的看了子衿一眼。

子衿淡声说,“今日是王爷生母忌日,这般亮眼的衣服首饰,本王妃便不用了,但是还是要谢过太子殿下好意,杏儿,将东西收下。”

她没有拒绝,张公公便已然感恩戴德,恭敬的对子衿行礼之后,便躬身退出。

“哼,这臭不要脸的,我只恨自己打不过他,要不然,非弄死他不可!”晓芳怀孕也已经三个多月,因为不显怀,所以并不明显。

子衿淡然一笑,“无妨,我让你与魂归大哥说的事情,你可做好了?”

“嗯,已经准备好。你放心吧!”晓芳慎重的点头,可脸上却余怒未消。

“杏儿,去准备一套素色衣服,我将头发稍微打理一下,去赴宴吧!”子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叹时间匆匆。

往年,不管她与崇睿有无感情,或者是在置气比耐心,起码崇睿都陪在她身边,可今年,她却要一个人去面对那群豺狼虎豹。

子衿不愿早早去与那些人虚以委蛇,知道入暮时分,她才领着杏儿与晓芳两人赶到御花园。

子衿走上前去给皇帝行礼,皇帝病怏怏的睨了子衿一眼,而后淡淡挥手,“坐下吧!”

子衿暗中瞟了皇帝一眼,发现他虽然面有菜色,却不似中毒的样子,还有他身边的太监,一个都不是以往子衿所见,李德安更是没有在旁服侍。

晓芳扶着子衿坐下,子衿小声的说,“晓芳,你有没有发现。皇上的样子有些怪异?”

晓芳正打算看一眼,崇景却走到皇帝身边去,与皇帝耳语了许久。

而后,他便一直盯着子衿与晓芳,眼神耐人寻味。

平妃自从摆脱心绞痛之后,气色倒是恢复了许多,她见子衿一身素衣,冷笑着站起身来,盈盈叩拜说,“陛下,这睿王府的人,年年八月十五都一身素裹,这般阖家团圆的日子,这不是给人找晦气么?”

嗯!

皇帝支着头,淡淡的扫了子衿一眼,“子衿啊,今日便作罢,若是日后参加宫宴,还是要端坐些。”

以往,皇帝从来不会这样对子衿说话,可今日,他言辞虽然没有责怪之意,但是眼神却犀利得紧。

晓芳神色一凛,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莫非……

崇景见晓芳一直盯着皇帝看,心里冷哼一声,便站起身来,施施然走到子衿面前,拱手与她行礼道,“三哥居功至伟,在这样万家团圆的日子里,都未能与三嫂团聚,当真是我们兄弟的榜样,值得大家学习,本宫以茶代酒,敬三嫂一杯,算是敬三哥了。”

子衿淡然一笑,对身后的杏儿说,“杏儿,斟水!”

“太子殿下莫怪,妾身略懂医术,所以自打怀孕以来,便未曾饮茶,只饮白水。”说罢,便从杏儿手里接过白水一杯,仰头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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