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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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东拉西扯,聊了些家长里短的小事,主要还是围绕着赵由之与芷水的事情,子衿知道芷水对赵由之还有感情,赵由之也不想放弃芷水,她不愿两人就此分开,所以一直努力撮合。

崇睿又何尝不想芷水幸福!

而且,即便与芷水闹到这般地步。即便他求见被拒,他依旧没有用他们之间的秘密相要挟,这样的君子行为,值得崇睿信任。

只是,他们之间的事,还是要让芷水自己决定。

另一边,驿馆。

刚哲一身夜行衣,还特意用黑绸将破云刀包裹起来,这才悄然潜入驿馆。

入夜的驿馆显得十分安静,除了宫灯在风中摇曳,整个驿馆听不到半点声音,甚至连虫鸣声都没有。

可是知情人都知道,夏日虫鸣是夏夜里最明显的标志,虫鸣不闻,只能说明这整个驿馆,并不如看上起那般平静,甚至没一个角落里,都藏着各方高手。

刚哲藏在暗处许久,都找不到机会行动。

藏在暗处的墨影见刚哲没有机会出手,一狠心扯了一条方巾捂脸,正想出去滋事,让刚哲好乘乱进去寻刚烈。

却听见空中传来一阵熟悉的贱笑,接着便见一黑一蓝一对俪人轻飘飘的踩在驿馆的屋顶上。男子一头黑发不羁的披散着,一手握着从崇睿那里讹来,被他易容改装后的惊鸿剑,一手握着着蓝衣却以同色方巾蒙着面的女子的纤腰。

这两人,不是魂归与谷亦荀还能有谁?

“奶娘的,大半夜你们来到这繁华的京都,竟然都不去嫖妓,躲在屋里当缩头乌龟有个屁用,南疆之南出来个放屁臭的,老子有事要说。”

魂归点明要见南疆之南的人,南疆之南的人当然要出来应战,之间一个与谷亦荀长得有几分相似的男子站出来,指着魂归握在谷亦荀腰上的手恶狠狠的说,“将你的脏手拿开。”

魂归邪肆一笑,“这般说起来,你是我小舅子吧!长得跟臭婆娘倒是挺像!”

谷亦荀气得两眼发昏,她咬着银牙,恶狠狠的从牙缝中挤出来一句话,“混蛋,不是说杀了人就走,不会让我暴露的么?”

“既然南疆之南有人在,老子自然要提亲的,要不然跑打南疆去。老子不被你弄死在那鸟不生蛋的地方?”

魂归多聪明!

他深知自己以这般手段得到谷亦荀,即便谷亦荀认了,谷家的人也一定不认,若不趁这个机会跟他们知会一声,难道将来真要去南疆之南吃毒药?

再说了,他隔着好远就能闻见刚哲的冰块味和墨妖精的骚味。

他不将动静弄大些,墨影怎么好除掉那些碍事的影卫,他又如何能杀了人去领银子?

“阿姐,你真与这混蛋在一处了么?”谷亦荀的弟弟谷亦玄怒气冲冲的看着谷亦荀,眼里含着不敢置信的光芒,用苗疆话与她对话。

“阿弟,阿姐是真的喜欢这个混蛋,是以……”

“是以,你抛弃家族荣耀,仅凭一封书信,便更换了盟友,就只为了跟这个混蛋么?”谷亦玄用手指着魂归,眼里全是鄙视的冷芒。

“阿弟……”看着弟弟,谷亦荀不知如何与他解释,在爱情面前,即便那人是个混蛋,是世界上最坏的人,可爱了。便是爱了。

魂归看了谷亦荀一眼,又看谷亦玄一眼,不明白他们姐弟两到底这说些什么,可是,从他们的眼神中,魂归还是猜了个大概。

魂归这人,虽然没个正行,可却极为护短,见谷亦玄与谷亦荀争吵,他将谷亦荀拉来藏在身后,冷飕飕的说,“老子是来通知你的,不是与你商议。”

谷亦玄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魂归这般说话,他一挥手,便有两名壮汉从暗处走了出来,魂归不甚在意的睨了那两人一眼,淡淡的说,“你既是我家荀儿的弟弟,我便不与你动手,可你若得寸进尺,老子也不会忍你。”

谷亦玄冷厉的开口,“找死,给我杀了他!”

两人的争吵,引来了许多人的围观,墨影便在此时出手,解决了他近处藏在暗中的影卫。

刚哲也伺机弄死了几个,并迅速往刚烈的住所靠拢。

谷亦荀见她阿弟动了真格,连忙站出来双手展开护着魂归,并冷声说,“阿弟,你是想让姐姐守活寡么?”

谷亦玄楞了一下,而后又恶狠狠的下令,“杀了他,将公主带回南疆!”

“谁敢!”谷亦荀风姿卓越的站在魂归前面,摆起公主架子来,竟然有几分英气勃发的姿态。

魂归看得心痒难耐,将头搁在谷亦荀肩膀上,故作柔弱的说,“恶婆娘,你要保护我,小生怕怕!”

谷亦荀咬牙,一拳打在魂归的鼻子上,“你给我正经些!”

魂归不察,被谷亦荀打了个正着,气得吹胡子瞪眼,“老子浑身上下,连头发丝都写着正经二字,老子哪里不正经。”

他们打情骂俏间,那两名壮汉已然靠过来,并对谷亦荀躬身,“公主殿下,得罪!”

“本公主面前,岂容你们放肆?”谷亦荀说着,便从包里拿出一条软鞭,神色冷峻的做好了打架的准备。

看见那条软鞭,那两名壮汉没敢上前,而是为难的看着谷亦玄。

“阿弟,我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你忍心让姐姐的孩子生下来便遭人唾弃么?”说着,谷亦荀的眼睛便泛红,接着便有泪珠儿掉了下来。

谷亦玄从小便见不得他姐姐哭,在他心中,谷亦荀一直都是那么坚强,那么勇敢,若不是真到了伤心处,她绝对不会这么难过。

他跺脚冷声说,“好,这是你选择的,日后那混蛋若是待你不好,你别哭着回家!”

谷亦荀凄然一笑,回头对正在揉鼻子的魂归说,“你会待我好么?”

说实话,魂归也不曾见过这般娇弱的谷亦荀,见她流泪,他心里竟也有些酸楚。

“只要你别三不五时给老子下毒,就算你要了老子的命,老子也会给。”

听了魂归的话,谷亦荀微微一笑,柔声说,“那我们回家吧!

魂归凝神听了一下,发现藏在暗处人被消灭得差不多了,便握住谷亦荀伸出来的手对谷亦玄说,“老子也不是爱占便宜的人,这是聘礼,收好!”

说着,便从怀里掏了一叠银票给谷亦玄,然后带着谷亦荀飞身离去。

谷亦玄攥着那一把银票,气得呼吸不畅。

殊不知,魂归只是打了个转身,便潜入西凉使臣的居所,杀了西凉大皇子。还将他送给皇帝的寿礼一并顺走。

谷亦玄手里的那些银票,就是魂归杀西凉大皇子的酬劳。

而刚哲在魂归的掩护下,已经顺利的摸到刚烈的居所,因为南疆之南的闹剧,苗王城的人也都去了看热闹,只有刚烈的房门紧闭,他一直没有出现。

刚哲伸手推门,便被一阵疾劲的掌风袭击,他侧身躲过之后,便拉开被黑布包裹着的破云刀,举着放在胸前。

暗处的人见到破云刀,连忙收掌,用苗语冷声质问,“你如何拥有破云刀?”

刚哲不愿用苗语说话,以大月国语冷冷的说,“我是刚哲,我要见刚烈。”

他的话音刚落,里间的门便被人大力打开,站在门内的刚烈眸色沉沉的看着刚哲,百感交集。

说起来,刚烈与刚哲眉宇间确实有五分相似,只是刚烈看上去更粗犷一些,加上上了年纪。脸上除了冷厉,还有些许沧桑。

“阿哲?”作为苗王,刚烈无疑是沉稳的,可是当他看见失踪多年的爱之时,他也变成了天下所有的平凡父亲,呼唤刚哲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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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刚哲却依旧冷淡,“这里没有阿哲,阿哲十年前,便已经死在被刚珏追杀的路上!”

刚烈伸出来的手,缓缓的垂落下来。

适才出手的那人忽然站出来,愤怒的说,“当年的追杀,全是大王子一个人的主意,苗王并未下令,这些年,苗王一直在倾力寻你,你这般说话,如何对得起他!”

刚哲冷飕飕的剜了那人一眼,厉声说,“那刚珏千里追杀,你们的苗王为何没有出面阻止,任由他杀我母亲与妹妹。若不是我家王爷相救,我母亲与妹妹的遗体,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些,你们都知道的对么?”

刚烈走上前一步,握住刚哲的手臂,颤抖着声色俱厉的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刚哲冷冷的避开刚烈的触碰,凉声说,“今日,我来是与苗王做交易,苗王可愿与我同往?”

他没有回到刚烈的问题,而是道明来意。

“好,你告诉我,刚珏对你阿妈和阿妹做了什么,我便与你同往!”刚烈开口,眼含杀气。

那侍卫见苗王同意与刚哲走,吓得赶紧单膝跪地,诚恳的祈求,“苗王,不可啊!”

“以刚珏的为人,你觉得他会做什么?”刚哲吼了出去,在刚烈面前。他再也不是沉稳木讷不苟言笑的刚哲,而是个会与父亲吵架会伤心难过的孩子。

刚烈的神情变得灰败,记忆中那古灵精怪的女儿,还有温柔善良的妻子,死在他的纵容下,竟还被那般虐待。

刚哲的手,紧握成拳,那些不堪的回忆,一次次的刺伤他。

“现在,渺渺也遭遇了如阿妹一样的厄运,你若感兴趣,便自己前往睿王府,我家王爷有话与你说!”

刚哲说完,便如大鹏展翅一般,消失在驿馆。

刚哲走后,刚烈踉跄退后了几步,直到脚跟撞到桌脚,他才稳住心神站住。

“多一,当年放逐小柔,真的是我做错了么?”放逐小柔,是他此生最大的痛,可他没想到的是,因为他的放逐。竟害的她……

“小柔是汉女,若苗王不放逐她,定会遭来诟病,这不是苗王的错,错就错在大皇子禽兽不如。”那叫多一的侍卫安慰着苗王。

可苗王心里很清楚,当年他的放手,是导致小柔与阿妹死亡的直接原因,刚哲恨他,也是理所当然。

可想到渺渺,苗王便忍不住蹙眉,刚哲说渺渺遭遇过与小柔阿妹的一样的事?

刚珏已死,而且苗王城上下,压根就无人知晓渺渺的存在,包括他,也是刚才得知,刚哲的话,让他疑惑。

“走,跟上去,我要看看,这位近年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睿王殿下,到底要耍什么把戏!”苗王说罢,便跟着刚哲的方向飞掠而去。

多一见苗王跟了上去,也只能咬牙跟上。

琅琊阁。

刚哲刚一进门。便被茴香抱了个满怀,她馨香温软的身体靠在刚哲怀里,柔和了刚哲一身的戾气。

他轻轻的拍了拍茴香的头,柔声说,“这么晚了,为何不休息?”

“你一直不回来,我害怕!”

茴香说着,两行清泪便掉了下来。

“放心去休息,我与王爷还有要事相商!”刚哲说着,便伸手将茴香的泪擦干净。

“我不要,我要陪你!”茴香圈着刚哲的腰,像个孩童一般的耍赖。

子衿走过来微微笑说,“茴香,听话!”

“我不要,我不会打扰你们的!”

“好吧,那你不许说话!”刚哲说着,便拉着茴香一同走到崇睿身边。

“成了么?”崇睿给刚哲倒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

刚哲坐下来,淡淡的举杯将杯中的酒喝光,然后凉声说,“我估计他会来,我将渺渺的事情透露给他了,等一下他势必会问细节。你只要将实际经过告诉他,我相信,他与皇后的盟约,便会解除。”

子衿站在刚哲身后,悠悠一叹,“为难你了,其实你大可不必将你母亲与妹妹的事情说出来的。”

子衿何其聪明,刚哲一说起渺渺的事情,她便知道,他定然是以他母亲与妹妹的遭遇开头的。

“我一个人痛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让他余生愧疚!”刚哲说着,又倒了一杯酒。

茴香云里雾里听不真切,可毕竟夫妻连心,她从未见刚哲这般难过,见他一杯接着一杯的喝酒,心里便十分心疼。

茴香伸出白嫩的小手握住刚哲古铜色的手臂,怯生生的摇头说,“相公,你别难过!”

“好!”刚哲慎重的点头,竟真的对茴香露出一个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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