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1)
子衿不明所以,不解的问,“王爷说什么?”
崇睿邪肆的勾唇,正要说话,子衿却忽然懂了,她娇羞的放下筷子,“王爷,我与你说正事,你怎么……”
“这不是正事么,这时一等一的大事!”
子衿怕他越说越没边,连忙起身,“王爷,我去叫唐宝公公来伺候您,我去找晓芳去!”
说着,子衿提着裙摆便走。崇睿伸手想去捞,却没捞着。
子衿从琅琊阁出来后,便去了清风阁,这几日,这几个准新娘总是窝在一处,一起叽叽喳喳的讨论嫁衣如何穿,头发如何束,总归是欢乐的。
子衿刚走到清风阁的门口,便看见崇智在院子里练剑,自他来到睿王府起,子衿便一直在忙碌,他一直苦无机会找子衿说话,今日见子衿只身前来,他神色一凛,放下手中的宝剑,便堵住子衿的去路。
“三嫂,小弟心中有一事不明,请三嫂解惑!”
子衿看着他微微一笑,刚好此时有风拂过,吹起子衿的长发,那一瞬间,崇智不由得有些痴。
“你定想问我为何叫你小王八是么?”
崇智点头,凉声说,“这个称谓对我而言,十分重要,所以还请三嫂解惑。”
子衿有些落寞的笑着,良久之后才说,“我与你说了,你会相信我么?”
“你说了我未必会信,但是你不说,我一定不信!”所以,他是打定了主意要听下去的。
“那八皇子可曾记得深宫之中,那总是与你作对,总是随意打骂你的医女阮韵烟?”
“你认识阮姐姐?”崇智一听子衿说起阮韵烟的名字,便激动不已。
子衿的眸色暗了暗,心想。我若是将我的身份告诉他,以他冲动的性子,必然不会接受,也许还会因此闹得天翻地覆。
“是啊,我认识她,我们是至交好友,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可阮姐姐从未与我说起过?”崇智其实很聪明,他不过就是年纪小,历练不够,若是他经历过崇睿经历过的一切,相信心性未必不会比崇睿缜密,对子衿的话,他是怀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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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慕家的女儿,你母亲与慕家势成水火,她自然不会与你提起我,可她却总是与我提起你,她说,你是她此生见过的,最可爱最善良的皇子。”只可惜,却有一个那么毒的母亲。
崇智后退了一步,面色难堪的说,“才不,她若是觉得我可爱善良,又如何处处与我作对,还不许我与她相恋?”
子衿心里有些难受,那总是围在她左右的小男孩,竟然长成了这般模样,当年若不是有李妃在一旁干扰,若崇智不是皇子,当时的阮韵烟应该是不会拒绝他的。
可命运便是这般奇妙,偏生崇智是皇子,他还有一个野心极强的母亲。
“她如何与你相恋?不过就是你单方面的相思,便已然给她招来了杀身之祸,你作为皇子,难道你不知,你们的婚姻,最后都会是一场政治交易么?”
“你说母妃……”崇智闭了闭眼,总算是理解了当时阮韵烟为何执意要远离他,原来,他的固执,竟白白害了阮韵烟一条命,原来,他一心要报仇,结果才知,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他与他的母亲。
“崇智,其实你很聪明,可是你毕竟年轻,许多事不是你想的那般,非黑即白,若是你母妃健在,你能杀了她去替韵烟报仇么,你不能,所以人活着不要只看到仇恨,我们更应该看的,是眼下,你能把握住的,你若想让你姐姐嫁到赵家去能抬头挺胸,便要打起精神来,好好的与你三哥一道,学习如何做一个王者,在你守护你姐姐的时候,你的仇也一并报了,若你一心只想着报仇,你便会忽略很多美好的事情,到头来你会发现,你不但没能报仇,可能还会一事无成。”
子衿说话素来温柔,即便是指责,她也没有让崇智难堪,听了子衿的话,崇智第一次反省,刚哲好心带他去锦州办事,他却耍少爷脾气,害的刚哲再也不愿带他走,为此芷水对他大发雷霆,可他竟然一点都没意识到自己做了错事。
三哥收容了他,现在三哥需要帮助的时候,他却一点忙没帮上,原来,他真的如三嫂所言,不过就是个孩子。
可即便是孩子,也会有长大的时候,他知道,该是他成长的时候了。
崇智看着不远处与茴香晓芳在一处,却始终不能张扬大笑的姐姐,心里泛起一抹疼痛,“姐姐,这次换我保护你!”
“崇智多谢三嫂提点,我这便去锦州,给刚侍卫道歉,然后将锦州李家的人全部清点出来!”
崇智说完,又折回来说,“嫂嫂,你且告诉姐姐,我一定不会让她失望,到时候我从锦州回来,再与她赔罪!”
“去吧!小心些!”子衿淡然一笑,看着崇智的身影消失在回廊上,渐渐的变成一个模糊的点,再也看不清。
她将崇睿交代的晓芳的事情告诉晓芳后,晓芳便立刻出门办事去了,子衿这才对芷水说,“崇智去锦州了,他让我告诉你,等着他回来给你赔罪。”
芷水楞了一下,然后一行清泪滑落,“嫂嫂,还是你最好!”
“别哭,你与茴香且先商量着,我去照顾你三哥吃药。”言落,子衿便离开了清风阁。
芷水看着子衿的背影低喃,“嫂嫂总是这般,即便再艰难,对我们总是这般好!”
茴香听芷水夸奖子衿,便一脸自豪的说,“这是自然,当年我们在慕家时,大房那边一直没给我们例银,小姐为了养活我们几个,总是辛苦劳作,直到嫁给王爷,她才算是过了几天好日子。”
“是啊,她这般坚韧的性格,我真得好好学学!”芷水看着子衿离去的方向,忽然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子衿一个人走到回琅琊阁的九曲回廊上。冰消雪融之后的睿王府,处处都透着春天的气息,那些落叶的大树,都吐出一点点新绿,迫不及待想要繁茂一整个春夏秋。
早春的微风拂来,依旧带着一丝凛冽,刮得子衿的俏脸有一丝淡淡的疼痛,可阳光却灿烂得让人心情舒畅,子衿想,今年应该会很好!
就在此时,子衿忽然看到院子里一黑一白两个正在酣斗的身影,看到这一幕,子衿颇有些无奈,这两位老人,加起来两百多岁了,脾气却火爆得紧,动不动就打架。
子衿作为晚辈,也不知如何劝解,只得装作没看见,由着他们打,反正他们打累了,自然要去找子衿要吃的。
子衿快步离开回廊,往琅琊阁走去。
院子里,崇睿穿着子衿新给他缝制的深蓝色飞鹤踏春的对襟长袍,微微眯着眼在阳光下打盹,唐宝并未在身边,倒是有一个丫鬟在服侍崇睿喝茶。
不知是不是错觉,子衿看见那丫鬟好像往水里加了东西,子衿心里一慌,连忙快步走上去,故意绊了一下,直直的倒在崇睿怀里,崇睿原本已经放在唇边的茶,便被子衿这一撞,撞翻了。
崇睿能感觉到子衿身体有些颤抖,结合她打翻茶盏的动作,崇睿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可他性子沉稳,不动声色的调笑子衿,“怎么才这么点功夫不见,就这般着急?”
子衿轻轻的拍了崇睿的肩膀,娇嗔道,“王爷,有人在呢!”
崇睿眸子凉了凉,淡淡的说,“你且退下吧!”
“诺!”那小丫头乖乖的退下,子衿忧心她并未走远,所以站起身来,对崇睿说,“王爷,您还是回去歇着吧,早春的天气还是有些许寒凉的。”
崇睿微笑说,“好,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怎么回事?”回到内室,崇睿才开口问。
子衿取了银针在崇睿弄湿的衣服上擦拭,发现银针并未有变,可是子衿却能从茶水中闻到别样的东西,“王爷的茶里有毒!”
藏在暗处的墨影立刻站出来,“讲真?”
子衿点头,“我也是无意看见的,当时也不确定,所以只能阻止王爷喝茶,可这毒却十分蹊跷,银针根本就试探不出来。”
“请王爷责罚,我竟然丝毫未察?”墨影有些心惊,若不是子衿发现,那今日崇睿可就要遇到大麻烦了。
“连我都不曾察觉,这事怪不得你,你问问褚影,那丫鬟离去后,有没有逗留,让人跟着她,看她会跟谁联系!”崇睿没想到,府里终究还是出了乱子。
“诺!”墨影说着,便赶紧离开去调查。
子衿握着崇睿的手,心里有些后怕,所以她一句话也没说,就这样紧紧的握着崇睿的手,仿佛这样,能让她安心些。
“子衿,别害怕!”崇睿将子衿搂在怀中,紧紧的抱住。
“王爷,我得去请清虚前辈来,这毒到底是什么,全然试不出来。”子衿镇定了一会儿,从崇睿怀里出来,去找清虚老人去了。
崇睿一个人坐在屋子里,他的眼眸微微的眯起,心里却在思量,到底是谁,在对他出手。
这个节骨眼上,按理说,只能是皇后,可崇睿却隐隐觉得,此事并不简单。
子衿好不容易才将清虚与青山分开,领着清虚来崇睿的屋里,清虚听说有慕子衿试不出来的毒药,也来了兴致。
子衿将崇睿的外衣脱下来,拿给清虚研究,自己则匆忙去找了外衣给崇睿穿上。清虚老人拿着崇睿的外衣研究了大半天,忽然脸色大变。
“是猫眼朱!”
猫眼朱?
崇睿不解,子衿也是不解,“前辈,猫眼朱是何毒?”
“原则说起来,这猫眼朱不算毒药,这是一种非常漂亮的植物,那一颗颗的深蓝色果实,跟猫眼一样,里面的果肉红得发黑,所以被称为猫眼朱,这种果子处理好后,还能作为女人的饰品来用,可这东西巧就巧在,有眼疾的人若是服用,眼疾会越发加深,若长时间服用,只怕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崇睿的眼睛!”
听清虚老人说完,子衿早已惊出一身冷汗,“是谁,为何要这般祸害王爷?唐宝公公呢?”
子衿明明将崇睿交给唐宝照顾的,依照唐宝的性子,他也不会轻易离开崇睿身边,这里面一定有问题。
清虚理智的给崇睿号脉,“他脉象无异。这应该是第一次下毒,可日后崇睿的饮食须得小心,要害崇睿的人,心思十分缜密。”
唐宝很快便被找了回来,只是他脸色灰白,看上去十分虚弱。
“唐宝公公,你怎么样?”子衿走上前来,替唐宝探了脉象,发现他只是泻肚,这才放下心来。
“王妃,我吃坏肚子了!”唐宝素来贪吃,这整个王府的人都知道,要想对他下手,显然十分容易。
“怎么了?”唐宝忽然意识到气氛不太对。
子衿便将崇睿被下毒的经过说了一遍,唐宝听后,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天啦,我当时就见那小丫头经过,随手一指,竟将祸端指来了?”
崇睿冷笑,“只怕她早已等在此处,就等着你给她这个机会!”
“王爷,那丫头没与任何人接触,依旧规规矩矩的做事,我让褚影看着她。不许离开半步。”墨影回来,将那小丫头的近况说了一遍。
“你们觉得,会是谁?”
“皇后!”
“不是皇后!”
墨影与唐宝同时开口说是皇后,可是子衿与清虚却很快否决了他们的猜测,子衿与清虚相视一笑,颇有些英雄所见略同的感慨。
“子衿,你说说你的猜测!”崇睿也是开心的,毕竟有个这么聪明,又深知他心意的妻子。
“首先,若皇后知道王爷眼疾,定然不会忍耐这么久,刘兴元出事,她首先便能想到是我们所为,以她的性子,这么好的机会,她一定会派人前来暗杀王爷,可她没动,就证明她并不知道王爷眼疾,其次,慕皇后无法买通何家人,何家现在的家奴,基本上都是当年何将军的旧部留下的遗孤,他们对何家衷心耿耿,不是金钱能收买的,下药的丫鬟豆蔻年华。能背叛何家,只有一种可能,被色所诱!”
子衿说完,崇睿跟着补充,“子衿说得有理,而且何家送来的下人,我虽然没有推走,但是也未曾重用,一个小丫鬟不可能知道我所有的事情,所以那个要毒瞎我的人,甚至比我想象的还要强大,他不想杀我,只想毒瞎我,说明一个问题,他的某种目的还没有达到,还需要我去完成!”
崇睿这样一说,所有人面面相觑,子衿与崇睿却不约而同的想到了那个绑架子衿的神秘人。
事情再次陷入低迷,包括清虚老人在内,大家都不知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一个完全不知道底线,甚至连人家是谁都不知道的对手,如何与他拼上一回?
“三哥,可是出事了?”屋里沉默的气氛,让刚进门的赵由之不由得拧眉。
听到赵由之的声音。崇睿抬起头来,淡淡的问,“刘兴元的死,父皇有何说法?”
“皇上让左侍郎验明正身,然后公告天下。”赵由之的脸色很差,显然他对皇帝这个处理结果,并不十分满意。
这样处理,谁会满意?
可是君王之道,最是复杂,皇帝原本想借着这次机会,将慕家踩到脚底,削减了慕家的势力之后,便废黜太子,可慕家的手伸得太长,皇帝哪里还会轻易动他们?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父皇再想动慕家,也不会妄动,慕家这一手笔,父皇也是心存忌惮的。”崇睿倒也没多指望皇帝会对慕家下手,毕竟无凭无据,如何下手?
“可三哥,我们手里不是握有证据么?”赵由之心有不服,总觉得像太子这样的恶人,留在世间多一日,都是不可饶恕的。
“我们的证据若是现在拿出来,我就会变成父皇忌惮的对手,到时候即便我帮助了父皇,他也不会心存感激,不到最后时刻,刘兴元不能轻易动。”他现在手里握着两条慕良辰的罪证,一条是与别国交易割地,还有一条是为了包庇太子而诛杀朝廷命官,这两条罪都重,但是却不足以撼动皇帝的决心。
所以,他得忍着,到了皇帝忍无可忍的时候,慕良辰的死期,便不远矣!
事情越发胶着所有的一切,像一团乱麻,搅和在一处,搅得人心神不宁,搅的人毫无头绪。
子衿不敢大意,让芷水与茴香白日里都待在琅琊阁,崇睿的三餐子衿都亲自下厨去弄,她不在的时候,芷水与茴香唐宝三人,必须有两人同时在崇睿身边。
这样,又过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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