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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衿不卑不亢的直视崇睿那双锐利的双眼,若换在平日,她定不敢如此放肆的盯着男子的眼睛如此放肆的直视别人,可子衿就有这样一个毛病,许是因为受过太多的苦,所以自尊心比别人更强。

她知道,以她和崇睿的关系,崇睿断不会因为欢喜而送她礼物,崇睿这么做只有两个目的,一是他感谢子衿救撕狼性命,二是他知道子衿的衣服坏了,她没了换洗的衣物,第一种念头刚形成,就被子衿否决了,因为她没有忘记,王府上上下下都觉得是她用尽手段先害撕狼再救撕狼,那么就只剩下一种可能,他知道子衿捉襟见肘,这是他做为一个上位者的施舍,而子衿最不喜的,就是别人的同情和施舍。

而崇睿,本来也是带着质问而来,所以当子衿拒绝他的好意时,他虽然没有什么过激的举动,但那微迷眯的鹰眸,和慵懒的语调,已然说明他对子衿这个做法很有意见。

可子衿毕竟与崇睿不熟,她见崇睿似没听到一般,接着又说了一句,“子衿多谢王爷抬爱,但无功不受禄,子衿不能接受。”

唐宝公公倒抽一口凉气,想要出言提点子衿,可崇睿只淡淡的扫了他一眼,唐宝公公便乖乖龟缩起来,躲得远远的,再也不忍直视接下来的场面。

崇睿犀利的眸子在子衿身上缓缓的扫了一圈,并未说话,他抿着唇进屋坐下,这边刚哲便已然冷冷的开口,“要说功,倒也不是没有,王妃救活撕狼,这便是功,但是府里下人说的话确实不假,撕狼性子孤傲,若非武林高手,一般很难靠近它,可王妃你,偏偏可以,我家王爷向来赏罚分明,王妃还是先收下吧!”

听完刚哲的话,子衿还未开口,茴香便已然忍不住跳脚,她冲出来正要破口大骂,却生生的被子衿拉了回去,子衿安抚茴香,让她别激动。

然后她撩了撩裙角,双手举至额头,缓缓的跪下,对崇睿行了一个叩拜大礼,在崇睿兴味的眼神中,她勾起唇角嫣然一笑,然后清冽的嗓音像大珠小珠落玉盘一般在安静的室内响起。

“这位侍卫大哥的意思子衿明白,王爷的好意子衿也心领,只是今日我若真的收了王爷这份礼,那我加害撕狼的罪就百口莫辩,还望王爷明查。”

听完她的话,崇睿看向她的眼神里多了一丝兴味,他心里暗忖,“这个女子倒也不简单,不卑不亢,进退有度,我这王府,倒越来越有意思了。”

“那你的意思,是本王冤枉了你不成?”崇睿的眸子里迸发出一抹幽光,冷冷的直刺子衿而来。

第21章崇睿的心机

子衿挺直了脊背,微笑着说,“我是不是被冤枉的,王爷心里自有定数,王爷此番如此审我,只因我是慕良远的女儿赵文修的外甥,可王爷又知道否,我虽是慕良远的女儿,可我一天也没当过慕家的小姐,我与母亲莲姨还有茴香的吃穿用度全凭子衿双手的来,而说起赵相,那自不便说,他若与我于集市相遇,只怕他识不得我,我亦识不得他。”

子衿一字一句说得一场清楚,在场之人,除了崇睿,其余人皆目瞪口呆的看着子衿,唐宝公公惊讶之余,更是心拧着疼,心想着这慕家二小姐确实当得可怜了些。

场面变得异常诡异,谁也不知道崇睿心里在想什么,这个慕子衿着实大胆,居然敢直言王爷对她的怀疑,谁都不知道崇睿接下来会做什么。

“是么?王妃这般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可有缘由?”崇睿轻轻的将“王妃”二字说出口,但是任谁都能听出他言语中的讽刺,子衿这般聪慧的女子,又如何听不懂?

“许是子衿福薄,让睿王殿下见笑了。”

子衿跪在地上,目光温婉而且坚定的看着崇睿,她不求崇睿与她同心同德,只求有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待她有机会,她定会带着母亲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福薄?”崇睿仔细咀嚼这两个字,仿佛看到他自己,可他深知,这世上最难测的是人心,慕子衿以这样的方式嫁到王府,本就耐人寻味,加上她身份特殊,更是不能掉以轻心。

可她的境遇,竟让崇睿的心弦微微波动。

崇睿的眸子缓缓的落到子衿身上,他问,“那我将撕狼交于你照顾,你可愿意?”

子衿错愕的看着崇睿,实在不明白他是何意,若说他信了子衿,子衿却是不信的,那他何以将撕狼交给天照顾,是试探?还是监视?子衿心里也是一团乱,崇睿这个男人,心思太重,她根本就看不清楚他。

可如今该如何是好?

崇睿也不慌,居高临下的看着子衿,他伸手,唐宝公公便已经将茶奉上。

“子衿何德何能,哪敢照顾王爷爱犬!”子衿知道,有人对撕狼下手,必然是有愿因的,她怕麻烦,所以不敢将撕狼放在身边,就怕一不小心变成别人的棋子,她没有家世显赫的娘家可以依靠,也没有足以让崇睿动容的姿色,她于崇睿而言,似乎连颗棋子都算不得。

“替我照顾它,许你一个月纹银五两,且可回家探视你母亲一次。”崇睿似没听懂子衿的话,径直给子衿开了条件。

呃!

纹银五两,这对子衿来说,是笔不错的交易,她冒着危险去别的酒楼为天香嫂子试菜,一个月下来,也不过就赚三两银子,若是有了崇睿这五两,那母亲与莲姨便可以离开慕府,那自己带着离开此地的愿望不就可以实现了么?

子衿在思量,崇睿却在打量……

子衿抬头,目光坚定的看着崇睿,“王爷可否屏退左右,子衿有些话想单独与王爷讲。”

谁也没料到子衿会有此一招,崇睿冷厉的眸子里兴味更浓了些。

唐宝公公却跑出来甩着拂尘,跺着小脚,尖利着嗓子大声斥责子衿,“你这民女好生大胆,你到底是何居心,孤男寡女与我家王爷一处,可是觊觎王爷的潘安之貌。”

崇睿的嘴角抽了抽,扶着额头假意没听见……

倒是茴香看不下去了,跺着小脚,抬着小手,叉着小蛮腰,尖利着嗓子吼了回去,“我家小姐早已是王妃,即便与王爷同处一处,亦和合情理,你吵什么?”

呃!

唐宝公公苦着脸,喏喏的说,“呀!我忘了!”

崇睿缓缓的抬袖挥手,“尔等都退下吧,我与王妃有事要办。”

崇睿原本长得就极勾人,此刻他挑着眉儿,那双深邃如古井的眸子里此刻正含着笑意,一张红艳艳的薄唇勾起一丝笑,言语又处处透着暧昧,饶是子衿这般淡然的女子,被他这样一撩,亦不可避免的红了脸。

茴香被唐宝公公扯着出去了,房门“啪”的一声被关上,子衿被吓了一跳,那段天鹅般的颈子,已然是一片绯红。

崇睿淡淡的看着她,“何事?说吧!”

子衿缓缓叩首,“诺!王爷要子衿代为照顾撕狼,子衿自是责无旁贷,但子衿还有一事相求,请王爷成全。”

崇睿挑眉,“哦……”了一声,尾音拖得长长的,看向子衿的眼神热得发烫,让子衿不由得有些发抖,良久之后,似满意了子衿的怯懦,崇睿这才缓缓开口,“你且说来听听?”

子衿错愕,不明白崇睿能否答应她,可眼下,已经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咬咬牙,子衿还是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子衿知道王爷对子衿并无好感,而子衿一介民女,自是不敢觊觎王爷潘安之貌,子衿只求王爷寻个适当时机,休了子衿,让子衿带着母亲自行离去,还有照顾撕狼期间,还请王爷允许子衿自由出入王府。”

“你非本王,如何知道本王对你如无感?你想带你母亲离去,可是为了那当朝第一儒士?你想自由出入,意欲何为?”

一连串的责难,让子衿的脸骤然惨白,心里上下打鼓,“这人好深沉的心机,他居然不动声色就能查到赵由之,他……”

“回答本王。”

“王爷此言,折煞子衿了,子衿自知自己无德无才无貌,王爷这般龙章凤姿的男子,自是看不上子衿的,至于表哥,子衿与他发乎情止乎礼,如今我既已嫁给王爷,又如何敢奢求他会接纳于我,子衿他日若离府,亦绝不再嫁,不会给王爷丢人,至于我想自由出入,不过就是想继续我的营生,好为母亲提供些好的生活,还请王爷成全。”

许多年后,崇睿想起这日,都不由得气得牙痒痒,他的女人居然将他和赵由之那酸货提高到同一个高度,真是气人。可这都是后话,往后再说。

“哼,让我如何信你?”崇睿一拂袖,再次给子衿出了难题。

“子衿愿将银子存放于王爷处,待日后我离去之时若没有对王爷不利,王爷再将银子交给子衿可好?”子衿身无长物,又重银钱,她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个。

第22章何须青红浅碧色 为小枖加更,么么哒~!

“此话当真?”

“当真!”

“如此,那撕狼日后就交给你了,你提了那么多要求,本王也提一个如何?”崇睿忽然站起来,缓缓发蹲在子衿身边,在她耳边轻轻的说。

子衿只觉得耳廓处酥痒难耐,她的瞳孔骤然一紧,本能的缩了一下身体,但因后退的幅度过大,导致她的身子倾斜,眼看就要摔着。

崇睿见状,伸出大手一捞,便将她捞至怀里。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唐宝公公一直凝神听里间的动静,察觉空气忽然变得安静,他担心子衿对崇睿不利,大力推门进来,“碰”的一声,大门应声而开。

崇睿与子衿皆被吓一跳,迅速的分开,可俩人衣带纠缠,受到反弹力,与子衿两人面贴面嘴对嘴亲到了一处。

“啊!非礼啊!”

唐宝公公一声怒吼,引得刚哲与茴香也冲了进来。

子衿慌乱不已,越是害怕引发误会,越是频频出错,奈何裙带被压住,连着三次想起身,皆亲在崇睿脸上各处,这对子衿这样一个极为重视闺誉的矜持女子,带来的几乎是毁天灭地的打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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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睿淡然的眸子里,因为子衿再三的撩拨而氤氲了一丝暗哑,她的唇带着微凉的气息扫过,却留下火一般的热,热得崇睿的眸子渐渐着了火。

“闭嘴!”崇睿冷冷的斥责唐宝,成功的止住唐宝的大叫,可刚哲与茴香已然目瞪口呆的站在门口,这一切,似乎说不清楚了。

崇睿握住子衿的肩膀,迫使她冷静下来,“冷静!”

看着崇睿清冷的眸子,子衿羞愤的叩首,“王爷,子衿僭越了!”

崇睿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没错是笑意!

唐宝、刚哲、茴香三人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三人自发的脑补了一下小绵羊一般温顺的子衿僭越大灰狼崇睿的场景。

那画面,极美!

“都出去,我与王妃还有要事相商!”崇睿淡淡一拂袖,再次将众人屏退。

子衿跪在地上,恨不得找一丝裂缝钻进去此生都不要出来,心里却忍不住抱怨崇睿不懂避嫌,他二人如今这状态,已然是有嘴说不清,崇睿非得让暧昧升级,实在可气。

崇睿缓缓的蹲下来,墨色的衣角与子衿的天青色衣角纠缠到一处,浓的更浓,淡的更淡,仿佛那纠缠便是一世。他轻轻的挑起子衿酡红的小脸,逼着她与之直视。

子衿不敢避让,只得微阖了眼,那我见犹怜的风姿,让崇睿的眸子狠狠一荡,但他只微微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

“本王还有一事……”崇睿缓缓的凑近子衿,因有了先前的举动,这次崇睿稳稳的控制子衿,不让她离得远,悄声在她耳边说了自己的要求。

子衿身子顿了一下,看向崇睿的眸子里有些难以置信的深意,可崇睿却冷冷的,由着她打量,“如何?你三个要求,我却只有两个,怎么算,你都划算。”

“诺,子衿遵命。”子衿缓缓叩拜,与崇睿达成共识。

崇睿自由王者威严,略颔首让子衿自行起身,然后施施然离开了子衿的院子。

唐宝公公用托盘端着那套杏色宫装与一本《本草集》笑呵呵走进来,许是上了年纪,喋喋不休的念叨,“王妃啊,王爷这人性子向来冷淡,可送姑娘家礼物却是头一遭,那日他遣杂家去买衣服时,还特意嘱咐要这偏黄不红的颜色,你可知是何意?”

子衿不敢苟同唐宝公公说他家主子爷性子冷淡,他处处捉弄,哪里冷淡?

可唐宝公公说起衣物时,子衿脑子里却不由得闪过这样一句诗,“何须青红浅碧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与此同时,唐宝公公亦念出了此句诗词,听得唐宝公公的话,子衿的脸,更红了。

“公公抬举了,子衿不过一介俗妇,如何担得起这般夸赞。”

“哎!我家王爷二十有二了,连个子嗣都没有,当真让人着急。”

呃!

子衿默然,这话她接不下去。

“好啦,杂家便不跟王妃嘴碎了,杂家跟您说说撕狼吧,还望王妃仔细些照顾撕狼,撕狼可是我家王爷唯一亲厚的人。”

子衿凝神,不明白唐宝公公是何意。

唐宝公公拧着眉,将撕狼的事一一讲给了子衿:

那时是大月国国历177年,也就是明德25年,大月国被外夷来犯,朝中人人自危,慕良远受了伤,举国上下竟无一良将,朝中皇子皆怕死,谁也不愿去北疆守城,最后,秦顺那奸相将无权无势的崇睿推入战局,那一年,崇睿十六岁。

崇睿孤身一人一个前往北疆,慕良远称病不去接应崇睿,崇睿一个人到达北疆,还未来得及休整,慕良远便将崇睿推上战场,崇睿虽未领兵打仗过,但临行前,慕良远给他讲解了一下时局与对方主将的习性,崇睿就这样上了战场。

那一仗打得十分惨烈,崇睿冲入敌营,诛杀了对方主将扎木尔,自己却被打落悬崖,不小心掉入狼窝。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撕狼出现了,那时的撕狼大概也就一两岁的样子,傲视群雄般的站在岩石上,对着狼群呲牙。

崇睿不甘心死在北疆,奋起杀狼,许是见崇睿勇敢,撕狼加入战局,它天性凶残,屠杀狼群的时候,直接开膛破肚,让狼群望而却步,最后与崇睿一同击退狼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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