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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伤了脑袋,不记得也不为过,娘亲已经叫莲姨去寻了大夫,你且安心等着。”
寻了大夫?
我不就是大夫么?
子衿眸色暗了暗,但经历了一番生死,她已然懂得要深沉一些,待弄清了事情真相,方可施以良策。
“……母亲,我饿了!”
“娘亲这就去给你弄些小粥来,你先将养着。”赵倾颜说着便离开了子衿闺房。
我是子衿?
子衿挣扎着起身,寻了妆奁查看,乍一看,子衿的脸色骤然一白,这镜子里的女子,美得如此恬淡,与自己那张圆脸哪有半分相似?
这是怎么回事?子衿看着镜子里的脸,吓得脸色发白嘴唇直哆嗦,然后身子一软,便晕倒在地……
第2章 市集惊魂
三天前。
慕子衿前去集市采买,虽说她是慕家的二小姐,但是以为母亲与父亲关系并不亲厚,所以她在将军府,基本上是个小透明。
可她偏生是大将军府的二小姐,是左相赵文修的外甥,是当朝大儒士赵由之的表妹。
然而最让人惊奇的是她的厨艺,只要是她吃过的菜,转身她便能分毫不差的做出一道比原来那道更妙绝的菜来。
平日里,她总是一身素锦罗裙,头上斜斜的挽了一个云鬓,一只白玉簪子稳稳的固定,除此之外再无多余配饰,干净得如同山涧清泉,天空白云。
而她的俏脸,莹白如玉,自有桃红花色在其间,黛眉如远山般浓密英发,那双眸子更是水光滟潋,清澈见底,秀鼻俊挺,唇红齿白,一双小酒窝甜丝丝跟蜜饯似的,她承袭了父亲的英气与母亲的温婉,两者揉合在一处,让她的美清新脱俗又英气逼人。
东南市集上的贩夫走卒商铺地摊,见得这位二小姐皆是满脸喜色。
“二小姐,来条鱼么?我今晨刚从清江里钓的,可肥美了。”
子衿姑娘顿了顿,走过来拧起一尾鱼反复的查看,“鱼是好鱼,便要了这条清蒸可好?”子衿回头对茴香笑意盈盈的说。
她的声音婉转清冽,不娇柔,独有一股子山泉叮咚的韵味。
小丫头茴香一双圆溜溜讨喜的眼眸全是喜色,点头如捣蒜的看着那鱼,想象着那条鱼变成美味之后的样子。
两人买了鱼后,打算去别的地方看看,这时一匹骏马从远处飞驰而来,马背上空无一人,那马却像是受了惊吓,全然发了疯的冲过来,眼看着就要将她主仆二人置于铁蹄之下,子衿忽然推开茴香,自己一人置于铁蹄之下。
子衿被摔得两眼发昏,正欲起身,那匹高大骏马却受了惊的嘶鸣,扬起蹄子便踢飞了她,以至于子衿当场晕厥。
这时,一个身着酱色蟠龙绣袍的男子乘着猎猎风声破空而来,赶在子衿落地之前稳稳接住了她,在空中打了个旋,稳稳落地。
“哎哟喂!我的祖宗爷哎,睿王殿下,您怎么什么地儿危险就往那儿凑啊!”一个面无胡须的男子手执拂尘急冲冲跑过来。
那被称为三皇子的男子微蹙了眉,一张平静无波的脸上,薄唇微抿,眉眼英武不凡,还透着一股森严之气,那龙章凤姿的高华,让周围人不自觉自惭形秽的低了头跪了身。
“睿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一时间万民朝拜,声震山河!
睿王的鹰眸闪过一丝疑虑,将子衿姑娘打横抱起,淡淡地道,“免礼!”
睿王?
便是那位皇宫深处刚在外面置了王府的三皇子崇睿么?
“睿……睿王,欲将我家小姐带往何处?”被救起来还惊魂未定的茴香不敢与崇睿对视,低眉顺眼却坚定的跪在他面前。
睿王俊眉微拧,鹰眸淡淡的扫过子衿渗了血的额头,矜贵高华的开口,“医寮!”
茴香叩拜,“不……不用了,烦请王爷着人将我家小姐送回征远大将军府邸便可。”
征远大将军?
崇睿冷冷的拧起俊眉,将慕子衿丢给唐宝扶着,“差人将她送回去!”
唐宝公公带人离开之后,崇睿看了看斜靠在墙角一身黑衣,抱着一把残刀的男子冷声问,“怎么样?查到没有?”
“查到了,但是服毒自尽了。”那名男子的声音跟崇睿一般,低沉冷厉。
崇睿若有所思的看着人群,转身离开市集。
在他离开之后,一名身着黑衣蒙面的中年男子,看着不远处子衿留下的血渍冷笑,这场争斗,从现在开始了。
第3章 无药可医
待大将军慕良远得到消息急匆匆赶到厅堂时,只见得子衿生母赵氏倾颜抱着子衿满身是血的身子垂着泪。
即便这些年,两人关系如此焦灼,可慕良远终究还是不落忍,缓缓的走了过去,“倾颜,将孩子给我。”
谁知子衿生母赵氏倾颜却发了狠的将他推开,“十五年前你便不再管我母女二人死活,如今也无须你照拂。”
那清丽的小脸挂着一行浅泪,语气却冷冷清清,对待丈夫如同对待局外之人。
“赵倾颜……”
慕良远的眸色暗了暗,似要发火,可看她流了泪,想着这么些年,即便他如何冷遇,赵氏都未曾流泪,如今这样,他却不忍心了。
茴香急匆匆请了大夫进来,与莲姨一道抬了子衿到她房里,大夫诊断之后,频频摇头,“这个……二小姐这伤,只怕……老朽无能,这病老朽治不了了。”
大夫说完便要收拾了药箱离开。
“治好她!”慕良远站在门外,冷冷的喝止了大夫。
“大将军,二小姐头部受到撞击,脉象全无啊!”这要如何治。
“滚!”慕良远暴怒,遣走了大夫。
赵倾颜忽然从床头站起来,疯了一般的往外跑,这个素来端庄的女子,见女儿此般模样,早已失了方寸。
“你去哪里?”慕良远从未见她如此失态,拉了她手,厉声问到。
“我去找大哥,我要去求大哥,让他去宫里求医!”
说起来,赵倾颜自嫁给慕良远做妾那日起,便与赵家断了联系,如今十八年过去了,她居然说要去求赵文修。
“你求他作甚,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去求圣上。”那横亘在两人心口的伤疤,就这样被赵倾颜揭了去,慕良远疼得一哆嗦,也恨得牙痒痒。
“将二夫人扶着,谁要是胆敢去赵府求了救,便自行了断了去!”慕良远将赵倾颜推到莲姨怀中,冷着脸去换了朝服,进宫去了。
待他从宫中请来御医,可诊断的结果,还是那般无救!
赵倾颜以泪洗面,在慕子衿榻前守了三日,却不见女儿有半分生气。
“小姐,你多少吃点吧?”莲姨端了一碗燕窝粥吹凉送到赵倾颜面前,可赵倾颜却只是看了女儿,不愿吃东西。
“莲儿,我嫁给他整整十八年,子衿已然十七岁,可他……”
说他无情,可他无情么?
他不也进了宫去求了太医过来给子衿瞧病。
说他狠,可他狠么?
其实赵倾颜自己何尝不狠,一个误会横亘在两人之间十五年,多少青春岁月,他们却用来对彼此置气了。
“大将军有大将军的苦,小姐也有小姐的苦。”这都是命,半点不由人。
“可子衿最苦,才方三岁,她的父亲就再也不看她一眼,任凭她这样在这府里遭人欺凌,而我,为了我所谓的尊严,楞是由着我子衿自生自灭,我跟慕良远都不是人,我们不配做她的父母。”
门外的人,听了这话,原本踏进门的一只黑色靴子又缓缓的退了回去,“你既说我不配做她父亲,那我便不配了吧。”
这个骄傲的男人,忽然间,眼里只剩下苍凉和狠意。
赵倾颜眸色一凛,但终究还是无话,只默默的流了眼泪看着病榻上的女儿,那珍珠似的小人儿,如今真的就要殒命了么?
两人隔着一道雕花墙,谁也没有再说话。
直到那人沉沉的脚步,踩碎了一地的芳心。
就在大家都以为慕子衿必死无疑的时候,她居然醒了,虽然说了一通胡话,但很快就平静下来,赵倾颜虽然心有余悸,但是只要女儿平安,对她来说已是上天恩赐,此后,便不再计较子衿当时言语。
日子,渐渐变回往日平静。可平静的表象下,却暗潮汹涌……
第4章 朝堂议亲
三月后,勤政殿
那祥龙福瑞的精致木雕窗外,夏虫“啾啾”的聒噪着,金黄的太阳将美人蕉晒得蔫不拉唧在灼灼烈日之下毫无生气的耷拉着,窗外一丝风都没有,沉闷的雷声从远处传来,“轰隆隆“的让人更加烦闷。
不过转瞬,已从春日融融的人间四月天,走到这暑伏之境,暑伏暑伏,便是小暑与立秋之间一年中最热的日子,整个大月皇宫都被太阳炙烤得蔫不拉唧的,只有勤政殿前那班平素道貌岸然的政客却争得两眼发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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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满肠肥的右相秦顺对位于龙椅之上昏昏欲睡的明德皇帝揖手,“陛下,臣以为睿王殿下二十有二,当是到了纳妃的年纪,皇家子嗣多多益善啊。”
好一个“多多益善”,要这般多人来互相算计绞杀,争权夺利么?
崇睿不言,抿了唇淡淡的看向右相,右相不以为然,这个三皇子领兵打仗是把好手,但在朝堂之上素来脓包,他今日便是吃准了他不敢贸然反抗陛下赐婚,这才开口提了此事。
亦如他所料那般崇睿果然不言……
“爱卿觉得哪家姑娘配得上我这气宇轩昂的三皇子?”高坐之上的明德皇帝这般问右相,眼睛却盯着全场,看着每一个人的反应。
呃!
这般保媒拉纤的事,历来不都是女人的事么?
秦顺抹了抹额头,陛下这意思是,“我多言了,不比那长舌妇嚼舌么?”
“臣以为,此事右相只怕心下以有人选,此番才同陛下提及的吧!”说话的人是左相赵文修,明德皇帝的肱骨重臣,赵倾颜的哥哥,慕子衿的舅舅,他与那右相不同,长得斯斯文文,虽已不惑,却丰神俊逸,想必年轻那时,亦是美男子,如今风采不减当年。
“那公孙侯府家不是有一女子闺名唤公孙芸香么,臣以为……”
公孙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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