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青虚剑宗门下,南宫寂寂。”
不待夜流年答话,南宫寂寂也眼色幽冷的微微一笑,自我介绍道。
“那位……”
看池泱泱一副已经陷入人家的眼神里无法自拔的样子,夜流年无奈的皱了皱眉,撇嘴刚要介绍,池泱泱已经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握住了公孙青雨的手:“阎罗大帝门下,池泱泱。”
“凤栖山阴阳师,公孙青雨。”
似乎是被池泱泱的热情吓到,公孙青雨讪笑着抽回自己的手,做了自我介绍后,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夜流年的身边:“姑娘呢?”
“阎罗大帝门下,夜流年。”
天渐渐的亮了,夜流年抬头看了一眼天空渐渐泛起的鱼肚白,知道此地不能再久留,便冷冷地回答了公孙青雨的问话,回头眼神柔和的看了南宫寂寂一眼:“南宫,枫烟城怕是出了大事。”
“呀!!”听到夜流年这么说,池泱泱终于从遇见俊美公子的激动中回过神来,看到满地少女们的尸体,不由的皱眉,往夜流年这边靠了靠:“这都是什么呀?!”
“昨夜袭击公孙公子的游尸。”夜流年的目光扫过少女们青白的脸颊,回答的很淡定,眉宇间却泛起一丝忧虑:“枫烟城故去的人们都葬在四五里地之外的墓地里,这枫林里,怎么会有游尸?谁把这么多女子埋在了这里?”
“说不定,这游尸也与城中出现的人面树有关……”
点点头,南宫寂寂也是若有所思。而公孙青雨一直微笑的看着夜流年,眼睛里是赞许的光芒——从见到她的那一刻,她一直都冷静从容,沉着应对每一件事。即使面临险境,也没有一丝的慌乱。
“嗯。”
与对公孙青雨的冷漠和猜疑不同,听到南宫寂寂说话,夜流年回眸,满眼疲惫,嘴角却带着一丝笑意,回应了一声。而后,才再次对着公孙青雨开口:“敢问公孙公子,你是在何处遇到游尸的?”
“在那几棵有枯叶的枫树下。”看到她和南宫寂寂默契相视一笑,公孙青雨嘴角的笑容缓慢的消失,指了指不远处的几棵枫树,眼角闪过一丝诡异的惆怅,“游尸是从树底下爬出来的,我看过,土还很松,应是刚刚埋了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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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是在最悲伤或最愤怒的时候,被刺破了心脏,取走了心尖上那一滴最热的血。”谁都没有注意,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一袭红衣的池泱泱已经蹲下身去,仔细的看了少女们的死状和伤口,胸有成竹的摇头叹息:“由此,这些游尸的怨念极为强烈,阴阳一派的安魂曲只能镇住一时。”
“原来如此。”
只是那几句话,公孙青雨对池泱泱的印象也有了改观。想到自己夜里面对那些游尸时的无奈,若有所悟的道。
天空里朝阳已经渐渐从东方探出了头来,柔和的光芒照在几个人的脸上,夜流年和公孙青雨眼睛里布满血丝,略显疲惫。夜流年被那光芒刺得有些睁不开眼睛,眼前有些晕眩,一后退,身后南宫寂寂已经轻轻的揽住了她:“没事吧?”
“没事,我们去那几棵枫树底下看看。”
轻笑着摇了摇头,夜流年余光瞥到了公孙青雨温柔的让人极不舒服的目光,不愿意再与公孙青雨答话,拉住南宫寂寂的衣袖,一起走向那几棵枯萎的枫树。
“流年,等等我们啊!”
池泱泱一看夜流年和南宫寂寂走了,跟上去一起走着,依依不舍一步三回头的看着公孙青雨,甚至不时的勾勾手,示意他跟上来。
“流年姑娘……”
微微扬起手来,公孙青雨想要喊住夜流年,却发现她幽然侧目间,眼睛里已泛起了杀意,便将下面的话咽了进去。因为他明白,此时以他的实力,想要打败夜流年一行人,几乎没有可能。
于是,他只好跟在他们身后走着,不时的对着一直召唤自己的池泱泱尴尬的一笑。可是,就在快要到达那几棵枫树前时,他抬眼去看那些枯叶,另一只黑色的瞳孔忽然变成了红色——那枫树间隐隐绰绰的一个影子悄然晃动,预示着未知的危险。而这危险的背后,有一位同样高深莫测的阴阳师在操控一切。
他一惊,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身手,平地拔起,飞身而去。
☆、天有不测风云
作者有话要说: 新加入的小伙伴是一个俊朗的阴阳师,大家还满意吗?
夏日的阳光刺眼,照耀着在枫树林穿梭的一行人。
很快,南宫寂寂和夜流年已经走到了枫树前,而池泱泱由于对公孙青雨恋恋不舍,走得极慢。看到公孙青雨飞身而起,她讶异的张大嘴巴,眼睛随着那身影在半空里转悠。
“竟然枯萎了……”
到了枫树前,夜流年先是看了看那几个埋葬了少女的深坑,而后仰起头来看着那枯萎的枫叶,上前拍了拍那棵枫树的枝干。
“喀拉!”一声,就在这时,那棵几百年的枫树竟然不堪一击,应声而倒。
“流年!”
夜流年反应不及,眼看大树要将她压倒。南宫寂寂惊呼一声,已经飞身过来,护住她往前一滚,逃开了枫树,却同时掉进了埋人的深坑里。
然而,更大的危险却在两个人站起身观察对方是否安好的时候来临——就在那棵大树倒下的瞬间,一团橘红色的火焰从枫树中窜起,以极快的速度分成十几个火球,直击夜流年和南宫寂寂。
两个人都大吃一惊,眼疾手快,各自想要取出兵器,却发现那个坑太小,根本施展不开。两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在那些火球逼近的时候,不约而同的伸出手去抱住了对方,就像小时候在害怕打雷的黑夜里一样。
“小心!!”
眼看两个人被火球围住,已不能逃出去。一袭青衣已经飘然而至,站在最近的一棵枫树上,抱着琴单手弹奏起来。南宫寂寂知道琴音的厉害,转过身去背对着那些火球抱住夜流年,将她护在自己的怀里。
夜流年也没有挣扎,静静的躲在南宫寂寂的怀抱,嘴角漫上一丝苦涩的笑意。
相互陪伴的那些时光,不是自己想要忘记,就真的能忘记的。平静的心在此刻再次泛起了波澜,他是那年一心守护自己的少年,从不曾变。
可自己呢?早就变了么?
琴音响起的瞬间,虚空里有一阵风如刀一般袭来,瞬间击碎了那些火球。
那些火球受到了重创,重新聚集起来,众人这才看清,那火球原来是一只火鸟。
火鸟也不顾那琴音袭来的方向,对着南宫寂寂和夜流年扇动翅膀,发出一团团的火焰,似乎想要致夜流年和南宫寂寂于死地。
“竟然还不退却?”
见那火鸟还是不死心,公孙青雨冷冷一笑,指尖在琴弦上舞动的频率加快,虚空里的风一阵比一阵疾。火鸟扇动翅膀去抵挡,越来越吃力,最后很是疲累,见无望再伤害夜流年和南宫寂寂,掉转头去,就要逃走。
“为时已晚。”
然而,公孙青雨叹息了一声,嘴角轻扬间手忽然在琴弦上一拨,凌厉的琴音随风来袭,瞬间击中了火鸟。火鸟在天空里挣扎一下,一下子化成了糜粉,随风散去。
“是凤凰火。”抱着花羲琴跃下枫树,公孙青雨走到夜流年和南宫寂寂的面前,将二人拉出深坑,幽幽的看着夜流年:“姑娘想必是得罪了什么人,竟让他不惜驱使自己的坐骑在这枫林里来一次奇袭。可惜了这火鸟,修炼了有三百多年了,一直被那个阴阳师困住,连飞上九天的机会都不曾有,就葬身在这里了。”
所谓凤凰火,就是火鸟的化身。它是一种非常孤傲的生灵,不喜欢被豢养,也不会听从任何人的命令,除非……
那个人能够用术法困住它。
“阴阳师……”抬起头来,看着树叶间洒下来的阳光,夜流年伸出手去与那些跳跃的精灵玩耍着,想起那人诡谲的笑容,小声呢喃一句:“是他?”
“谁?”
可尽管是那么小声的呢喃,南宫寂寂还是听在耳朵里。他随着夜流年看着树叶缝隙里的阳光,睁大了眼睛,好奇的问道。
“世上最毒的那个人咯!”
不能确定自己的猜测,夜流年也无法对南宫寂寂说出那人的名字,只好放下手来,嗤笑了一声,嗔怪的瞪着南宫寂寂,走过去对公孙青雨躬身一礼,“多谢公孙公子相救,就此别过。”
“请留步!”然,就在夜流年拉着不肯挪步的池泱泱要走的时候,公孙青雨为难的开口道:“在下一个人在此游历,多少有些不便,能否与几位同行?”
听到那句问话,夜流年有一瞬间的愣神。
面前的人,是位倾世的公子。他眉目俊朗,笑容明亮,就那样幽幽的看着她,用期盼的目光。可夜流年知道,这位公子也许会是个不善的来者。他刚才的身手如此厉害,竟然不能对付几个游尸。这说明,他是有意要接近自己或者南宫寂寂。所以她礼貌的一笑,果断回绝:“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实在不便……”
“哎呀,流年!公孙公子都救了你的命了,你就带他一起走嘛。”谁也料不到,只见了一面,池泱泱便对公孙青雨喜爱有加。她拉着夜流年的衣袖,撇着嘴,抻着不肯走,“他是阴阳师,又很厉害,也可以帮我们的啊。”
说完,见夜流年还是不曾动摇,便摇着她的手臂撒起娇来:“流年……”
看着池泱泱哀怜的眼神,见她对公孙青雨如此青睐,夜流年的心软下来。这是十岁遇见池泱泱直到现在,除了吃之外,她唯一哀求过自己的事情,于是只好答应下来:“那就委屈公孙公子了。”
“流年姑娘客气。”
公孙青雨微微颔首,彬彬有礼的样子着实叫人喜爱。池泱泱立刻松开夜流年的袖子,走过去一把挽住公孙青雨:“别客气啦,青雨。”
南宫寂寂和夜流年听到那亲昵的称呼,都不由得皱起眉头,抖了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快步远去。
公孙青雨也被那一声吓得不敢吱声,抱紧自己的琴,加快脚步:“呃……快些走吧,看起来要下雨了。”
话音落下,天空里云卷云舒之间,已经有黑云悠悠的飘了过来,迅速的遮挡住了太阳。
天有不测风云……
“要是喝了她的血,您要做的事情,就成了。”
枫烟城,如宫殿般的城主府,阴阳师的眼眸微张,笑容阴厉。
瞬间,天空里黑云密布,电闪雷鸣。
公孙青雨在轰然而过的雷声里打了一个激灵,顿步回眸,看着那棵倒下的枫树,变成红色的那只眼睛里,露出森森寒意。
此去枫烟城,凶多吉少。
☆、因爱成恨的红颜
夏日的阳光灼热刺目。
阳光下的枫烟城,此时看过去是一派凋蔽的景象。家家门户紧闭,人们行色匆匆。往昔清晨集市上喧闹的叫卖声此时稀稀拉拉,有一两个小商贩趁着是白日,想要多赚点钱养家糊口。可费了半天劲,没有一个人上前询价,都一个个垂头丧气的坐在街边叹气。
“我给你挑了多少好人家,啊?!你呢?这都一年多了,还心心念念着那个穷鬼!他有什么好的?我告诉你,长嫂如母,我就是让你老死在家中,也不会答应你和那乔书生的婚事!”
城中的小巷,还未到午时,就传来一阵叫骂声。那家朱红色的大门关着,门上有的地方漆已层层剥落,露出象牙白的底色。
过了一会儿,那骂声停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细眉细眼的妇人,将一盆水泼在门口,微胖的身形和那绿色的衣裙被阳光照耀的有些刺眼。
“还有,三日后苏屠户的聘礼就上门了,你要是敢不收,我就干脆将你卖到青楼里去,还能给家里补贴些银两用!”
她回到屋里,继续大声叫骂着,街坊们纷纷探出头来看一看,替那被骂的人叹息一声,又怕惹上麻烦,也都只是悄声讨论一下——
“这家嫂嫂可真够狠心的,那苏屠户都四十了,夭夭才十七岁。为了几两银子,当真是不要脸了。”
“哎……谁不知道夭夭可怜,可能怎么办呢?这嫂嫂强势,哥哥又懦弱不堪说不上话。”
“谁知道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说来也奇怪,这一年多了,怎么不见那乔书生了?”
“自古红颜薄命,男儿薄情啊。说不定早就找了别家的小姐,平步青云去了。”
从那扇朱红色的大门看进去,宽敞的院落里,中间种着一颗奇怪的树。两间连在一起的土房伫立在中间,穿着一身粗布衣服的女子跪在院子里,听着嫂嫂的骂声,怔怔的盯着那棵树发呆,眼中露出哀怨的笑意。
乔书生?
呵……
这世间的男子,不过爱美貌和功名,哪里有一点真心?
乔书生,比起那猥琐的苏屠户,又好得了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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