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节(1 / 1)
黑夜红日既出,“火海无边”在哪,“尸山血海”又在哪?
洛臻曾预见过的一切,今夜当真要全部上演?
红日才出,但听一声比以往要更加愤怒,甚至隐隐透着凄厉与不甘的龙吟响起,随即“轰”的一声,那条若是将身躯全部伸展开来,能绕起整座蓬莱仙岛的巨大龙魂,便在这红日的万丈光芒里,倏忽一下,寸寸碎裂!
赤红的日光下,庞大的金色魂体一寸寸地碎裂消融,有如山河破碎一般的景象看得无数人失声。不及他们有所反应,就见那把巨剑也是爆发出最后的剑芒,紧随着龙魂破碎消散。
一时间,八卦峰上赤金弥漫,却又飞快消失,仿佛那龙魂巨剑从未出现过一般,诡异的寂静将这座山峰重重笼罩,囚龙、镇魂,两座大阵已破,九九重阳,到了。
——重阳已至,生死大劫怎开?
就在无数人观望着八卦峰动静时,又一道宛若开天辟地般的声音传来,虽然隔得极远,却还是让许多人感到浑身气血沸腾,耳鸣阵阵,七窍都要流出血来。原因无他,这声音里竟带着极其可怕的灵力冲撞!
离得太远,除渡劫期的尊者能看见传来声音的东海另一边发生了什么,其余人只能化出水镜,观看着水镜上呈现出来的场景。
这一看,无数人皆是大惊失色。
因为水镜上显示出来的,竟是素有“东海之都”名誉的洛城,不知何时竟打响了战争,火海滚滚,血海滔滔!
而刚刚那一道震天动地的声音,便是众多尊者齐齐对了一掌的后果!
尊者与尊者斗法,向来是惊天动地、震动中界。如今至少十位尊者在一座城里施展了身法进行战斗,那种境界的灵力所带来的冲击,如何能是寻常人可以承受的?
于是,紧接着刚刚那一掌所逸散开来的威力,当即无数道声响接二连三地从洛城传开,整个东海浪涛大作,连蓬莱仙岛都是抖了几抖!
这等战斗,看得无数人震惊到了极点,口鼻出血都是不自知。
不过,这还不是最让人震惊的。
最教人感到吃惊的,乃是他们看到,那在半个时辰前才突破到化神的生死大劫的主角,此刻竟是身处那洛城之中!
生死劫生死劫,扛得过去就是生,扛不过去就是死。她不在八卦峰这等洞天福地里好好呆着迎接劫难,跑去洛城做什么?
难道她以为,她以区区化神期的修为,就能在那些尊者手下讨得到好处?
就算她手里有一把名剑一把神剑,还能以神剑之名号令十把上古名剑为她所用,可尊者间的战斗,绝不是她能闹着玩的!
而且……
八卦峰这儿的两座阵法已破,现如今的中界里,唯独她一人对那怨气有所了解。她不在凌云宗,只叫同门守着,她究竟是有着怎样的信心,以为她不在,她的同门就能将八卦峰给守住?
这般想着,不少人转头看向凌云宗人,便见他们神色不变,看样子是非常信任洛紫。
再看他们的盟友,从昆仑来的慕氏慕砚,从须摩提来的无量寺慧妙大师,这两位太上大长老身旁跟着几乎是昆仑和须摩提里一半数量的尊者,看他们的神情居然也是淡定如初,显然也是信任洛紫的。
那么——
洛紫手里是有什么办法,能将洛城给保下来的同时,还将凌云宗也给丝毫不动地保下来?
思虑间,洛城那里的交锋犹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一时半会儿停不下来。洛紫更是手持长剑在其中穿梭不定,即便是对上尊者,她竟也显得游刃有余,不落下风,教人不敢小觑。
看水镜看了好一会儿,有终于回过神来的修士飞快往身上套了层防护罩,然后服用灵丹的服用灵丹,调息疗伤的调息疗伤,一眼望去,东海境内竟是大半修士都被那十数位尊者的斗法给波及得受了伤。
他们此时的注意力,不是在自身的伤势上,就是在洛城那边的战斗上,倒是没多少人再关注八卦峰了。
是以,便也没什么人知道,此时此刻,囚龙镇魂皆破,那被镇压了上万年的怨气该破峰而出的,可都过了一刻钟的时间,八卦峰底竟还是静悄悄的,透着股诡异的死寂,仿佛那些怨气从不曾存在一样。
察觉到这点的关苍微微皱眉。
怎么回事?
他正待转身,好看个仔细,就听一道缓慢的出鞘声响起,他抬眼一看,是景吾的“破妄”出鞘了。
夜色下日光赤红,那由青铜铸造而成的“破妄”闪着幽幽光泽,看在关苍眼中,苍凉至极,也冰冷至极,一如“破妄”主人终于收敛了复杂后,变得冰冷漠然的神情。
那种冰冷,自关苍拜在景吾门下后,已经好多年都未再见过了。
“破妄”出鞘,景吾没有立即出剑,而是缓声道:“你的计谋成功了。”他略显生疏地喊,“京苍,我是不是该恭喜你?”
关苍沉默一瞬,说:“哪里成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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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龙阵和镇魂阵破是破了,可怨气没有爆发;洛氏地下城里赤石佩放是放了,可赤霄宗人并没有依照计划在短时间内覆灭洛氏,反而还被牵扯进洛氏早早布置好的战局里,胶着着无法脱身。
如此这般,哪里成功了?
听着他的反问,景吾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先前你拜我为师时,见到我会那么惊讶,那么惶恐,可是因为你怕我认出你来,让你的计谋无法实施?”
出乎意料的,关苍沉默片刻,竟是摇了摇头:“我是怕你看出我的伪装。”
伪装?
什么伪装?
景吾刚要出声,却突然想起了什么,面色变得更加冰冷。
是了,确实是伪装。
他怎么就忘了,当年他第一次见到关苍时,后者将他当成女人,对他几乎是上下其手地调戏——
一位合体期的修士,是要有多不设防、多平易近人,才能令区区凡人如此靠近、如此调戏,且还让他对他产生不了半分警惕抗拒之心?
关苍,关苍,他分明……
景吾动了动唇,再说不出半个字。
看他似是被狠狠地打击到,对面的人微微笑了,笑容不同于以往的或小心翼翼或精神奕奕,是景吾从未见过的雍容淡雅:“你还将我当成你那个乖徒弟?景吾,事实都摆在你眼前了,你还要自欺欺人?”
景吾还是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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