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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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爸爸和李建军是发小,两人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李爸爸人实在,反应也不如李建军快,李建军从小在各方面都吃得开。

李爸爸这次有了如此得意之事,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打电话给李建军说。

李建军极为高兴,当下就说,让李拾光大学毕业后就来他的公司,他那里极缺人,尤其像李拾光这样聪明有能力又知根知底信得过家里人。

李爸爸看发小如此重视他闺女,非常高兴。

同李四伯、李建军的成就相比,他那间小破店确实拿不出手,所以他一直寄希望于儿女身上,希望李博光和李拾光能完成他没有完成的梦想。

他非常看重和李四伯及李建华一起长大的这份兄弟情义。

李拾光并不知道李爸爸正在和四伯商量给她上族谱的事,对于此事,她并不在意。

在李爸爸看来,人活百年,若不能在这世上留下一些特别的印记的话,百年之后就再没人能记得你,你存在的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就像你从未来到这个世上。

为什么那么多人求名垂青史?因为人活几十年,最终难以留下什么,那么人生的意义在哪里?名垂青史,让后人铭记,证明自己存在过。

名垂青史太难,李爸爸也从未想过,只求女儿能记入族谱,在后人翻阅族谱时,知道祖上曾有这样一位先人出现过,取得过什么样的成就。

对于李爸爸来说,给女儿上族谱,这是大事。

同房的女人们都来李家帮忙,端着小板凳坐在老房子的门口抱过小堂弟,亲亲他胖嘟嘟的小脸蛋,微笑着听老爸和村里人高兴地说着。

老爸说的每一句话都能暖到她心底,也让她愧到极点。

她有这世上最好的亲人,当初却没有珍惜。

每每想到此,愧悔痛心不已。

小堂弟害羞的将头埋进她的肩颈中,又探出头来好奇地看着她。

婶婶在一旁剥着刚从地里拔出的毛豆,笑着逗他:“晖晖喜不喜欢姐姐呀?”

小堂弟就羞的将脸埋在她肩窝里,头都不好意思抬。

晚上村长书记都来到李家吃饭,酒桌上李四伯说了要开祠堂将李拾光加入族谱的事。

大家安静了一下。

二房和李爸爸交好的人立刻反应过来:“这是我们整个李家村的荣耀,是光宗耀祖的事,必须要祭祖,即使以后拾光嫁人,那也是我们李家村的人!这是好事,更是大事!”

“就是就是,这不光是建国他一家子的事了,这也是我们整个李氏一族的大事啊,我们村多少年没出过状元了?在古代,那就是文曲星下凡!”二房的人立刻应和道。

还有会来事的,立刻端起酒杯:“拾光,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给叔叔伯伯们倒酒。”

坐在这一桌的,都是村里有文化有威望的知识分子。

李拾光代表了李家村知识分子中出过的最高成就。

原本李拾光作为‘孩子’,还是女‘孩子’,在大人们喝酒谈事的时候是没有资格坐在主桌上的,现在这个席上有了她的一席之地。

李拾光也十分会来事,笑容满面的给在座的叔叔伯伯们倒酒,又一人敬一杯,好话跟不要钱一样,真诚的夸了一圈。

大人们喝白酒,她喝村里人自家酿的低度石榴酒,这是他们这里的小孩子从小拿来当水的酒,李拾光一圈敬完,半点事情都没有。

旁边女桌上的妇女主任听到连连夸到:“文化人就是文化人,像这些话我们就说不出来,不会说。”

李妈妈立刻笑着给她倒酒:“你怎么不会说?我看就你会说,拾光,还不快过来陪你二婶喝一杯,你小时候的那些棉鞋都是你二婶给你做的,以后可要好好孝顺你二婶。”

二婶听的十分高兴,豪气干云地道:“我不要她孝顺,只要她能为我们李家村争光,以后出去能认我这个二婶,别说她小时候的棉鞋,她以后孩子的棉鞋我都包了!”

气氛热闹起来,什么都好说了,李拾光要被记入族谱的事,几乎得到全票通过。

即使有不乐意的人,在看到二房在村里如日中天的势头,也把话闷在心里。

他们还不敢得罪李四伯和李建军。

很多人不说话,就是想看看李建军回来怎么说,但李建军和李建国、李建华从小就是穿一条裤子说话,他们也不指望李建军会反对了。

李建军果然是举双手双脚赞成,还把李拾光狠狠夸了一顿,那火热的眼神,真恨不得李拾光是他女儿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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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两个儿子,没女儿。

“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一样的。”李建军说。

李建军就是前世提携了谢成堂,最后被谢成堂以行贿和聚众斗殴的罪名给送进监狱,资产被谢成堂吞下大半的六叔。

李拾光听说过许多关于六叔李建军的事,从他们小时候发生的事,到六叔如何起家,为人处世如何左右逢源,如何有诚信有义气,做人做事多么厚道。

“他的成功是注定的,像他这样的人,一定会成功。”李爸爸说。

他总说,没有李六叔,他家就散了,家破人亡了。

李六叔是李家大恩人,让李拾光一定要记得报答他。

谢成堂对李六叔做的那些事,最恨他的不是李六叔,是李爸爸。

对李爸爸来说,谢成堂不是他女婿,是仇人。

他没把谢成堂腿打断,都是对他客气了。

在李六叔出事,被收监的那段时间,除了律师之外,所有人都不许探望,李爸爸就给李六叔带了许多书,其中有一本是《厚黑学》。

“他人就是太好了,太厚道了。”李爸爸说:“这书对他有用。”

实际上,李六叔比老实、固执又嘴硬心软的李爸爸精明几十倍都不止。

但就如李爸爸说,李六叔是个非常厚道的人。

前世李拾光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之后,遗嘱中,名下财产除了一些固定财产留给了李爸爸和李博光,她名下的所有股份全部留给了李六叔。除了感谢她不在的那些年三伯对她家的帮助外,也是将谢成堂从他那里得来的东西还回去。

谢成堂向来知道她傻,但一定没想到她能‘傻’到这种程度。

他能心甘情愿的在离婚之时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财产分一半给李拾光,却绝对不会希望她把她名下的股份给李六叔。

没有那些股份,李六叔靠着他那广博的人脉都能东山再起,更何况是有了李拾光留给他的那些股份?

谢成堂终究根基太浅。

越是有钱人,越是喜欢和厚道人打交道。

谢成堂刚开始做包工头时,接的工程全部是这位族叔给她的,他自从无意中从李拾光嘴里得知李拾光父亲和这位族叔之间的关系后,就利用上了这个关系,这事李拾光也知道,也默认了,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谢成堂在自己发家后,会在这位族叔背后捅了一刀,在国家换届关键期,以行贿和聚众斗殴的罪名将族叔送进监狱。

这位族叔后面牵扯的利益十分巨大,因为涉及到政~治权利斗争,案件十分复杂,等三年后事件平息,族叔出来,曾意气风发的他头发已经全白,他曾经的产业也因为他的出事而缩水了大半,那些产业全部被谢成堂吞并了去。

像谢成堂那样,连提携他多年的恩人都转头狠咬一口的人,在他失势的时候,又有几个人敢帮他?

一个人,平时哪怕装的再好,时间久了,总会露出马脚。

这世间,有几个蠢人?

为了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人,终归有一天还会因为利益分开。

谢成堂一倒,那些害过她的人又能有什么好?

酒席散场,吃饱喝足的众人打着手电筒,三三俩俩的结伴回去,口中依然忍不住谈论着李拾光:“你说建国大哥到底怎么养孩子的?怎么两个孩子都养的这么好?拾光就不说了,省状元,我们村百年来也没出过一个省状元啊,这个省状元一出,我们李家村十里八乡都有名了。就是建国大哥家大的那个,博光,那也是个脑子活络的,以后小一辈当中混的好的,必定有他一个。”

村里出了个省状元,他们虽然高兴,但到底难免心底泛酸,道:“是啊,儿子有出息,女儿也有出息,以后这兄妹俩守望相助,不愁不兴啊。”

“是不是二房的风水比较好,老祖宗的坟我也是年年祭祀,放的爆竹烧的钱也不比谁家少啊?怎地我们四房就出不来一个像样的?老将军是二房的,族长是二房的,李建军是二房的,现在出了个李拾光,还是二房的。”

他们口中的老将军叫李振,是开国将军之一,不过因为建国后转入外交部门,所以55年没有列入授衔名单。

新中国成立后,李老将军先后担任了我国驻匈牙利首任大使兼管我国与阿尔巴尼亚的外交事务、驻印度尼西亚大使、外交部副部长、驻法国首任大使、我国驻美国联络处主任、天朝第一副部长,兼天朝党组副书记、部长和对外文委党组书记、主任,中顾委常委等职。

开国先后两代领导人称老将军是‘能文能武’的政委,‘将军不辱使命’,更称赞他‘为党为民、忠心耿耿、无私无畏、正气长存’。注1

可以说是李氏一族近五十年来成就最高之人。

说起李老将军,在当地,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李氏一族也因为出了李老将军,在当地甚有威望。

提起李老将军,李氏一族的人都不由与有荣焉地挺了挺胸,想到他们都是二房的人,心里又不由酸涩的要命。

“女儿再出息也是人家的。”

“话不能这么说,再怎么说她也姓李,嫁了人也改不掉她姓李的事实。”

“唉!”村长重重地叹息了一声:“可惜了。”

几人也都叹惋道:“是啊,可惜了。”要是考上省状元的是博光多好。

“妈的,我家那几个小兔崽子,让他们做作业跟要他们命似的,都是儿子,怎么人家的和我家的就差这么多?”

“老子当年比李建国成绩还好,我就不信我儿子就比他儿子差,这几个小兔崽子敢不争气,我把他腿打断!”

说着说着,几个人想到自家孩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几人回家自是对自家孩子严格要求不提。

他们都打定主意,回去就找个好日子就把老祖宗的坟修一修,再给老祖宗多烧点钱,嗯,还要带瓶好酒。

李爸爸今晚喝的特别多,和当了镇长的四伯聊了很久兴致依然高涨。

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四伯走后,李爸爸将他当年的奖状、毕业照片等保存的十分完好的物品都拿出来,一一怀念,然后指着毕业照上面一个身子修长挺拔面容俊秀的青年,对李拾光得意地说:“你爸爸我当年也是十里八乡数得着的,不然怎么把你妈妈追到手呢?”

李妈妈脸一红,给他灌了一杯醒酒茶下去,啐他:“赶紧醒醒酒吧,喝了点马尿就说胡话了。”又对李拾光道:“快去睡吧。”

老家是红砖瓦房,只有一层,早已被爷爷奶奶打扫干干净净,上面铺着洗的干干净净的凉席,外面罩着青纱帐,纱帐外面的椅子上立了个台式风扇,呼呼地吹着凉风。

农村的夜晚并不那么热,凉风习习,漫天星斗。

叔叔李建党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脸颊驼红,十分高兴。

他扛着小儿子在肩上,李爷爷生怕他喝多了把自己小孙子给摔了,连忙追出来把手电筒拿给他:“走路慢点,看着点路。”

现在的路面还是泥石铺就的,一下雨就泥泞不堪,尚未铺上水泥。

几年后全村都会铺上水泥路,路是李六叔李建军捐建的,十年后整个乡的水泥路都会开通,全部是李六叔出钱铺就的。

李叔叔扛着小儿子,兴致盎然地对大儿子李炜光说:“炜光以后也要像姐姐一样考大学知不知道?你看你姐姐,他们都说你姐姐是女孩子,女孩子又怎么样?只要有本事,还不是一样能上族谱? ”又对婶婶说:“我哥家两个孩子以后肯定都有出息,不说以后,现在就是村里头一份,你以后对他们好点,别那么抠,以后炜光晖光长大了,说不定还要靠他们呢。”

婶婶不乐意地白了他一眼:“我什么时候抠了?我精打细算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是是是,我知道你是为了家,我就是提醒你一声。”叔叔赔笑道:“我哥哥嫂子什么样人你也知道,只要我们对他们好,我们是亲兄弟,哥哥嫂子不会让我们吃亏的。”

想了想,又道:“我们这一辈人感情好,可博光拾光和炜光晖光差了年龄,又从小不在一起玩,我怕他们以后感情生疏了,你没事别总往娘家跑,逢年过节的,也去我哥哥嫂子家走动走动,远的不说,等过两年炜光上初中,我还想让他到县城去读呢,县里中学比镇上中学好,这次飞飞学校不仅出了省状元,省榜眼也在他们班,炜光住在大哥家,有大哥他们看着点,我们也放心。博光和飞飞都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们两个和我大哥一样,最是重情。”

李博光和大堂弟李炜光差了十三岁,李拾光和李炜光差了九岁,和小堂弟也更是差了十四岁。

婶婶不耐烦地说:“晓得啦,大哥一家都在县城里,我就是想常去走动工作不要啦。炜光上中学还早呢。”

话是这样说,婶婶却知道丈夫说的话是对的,她也打了以后让儿子去县里上学住在大伯家的主意,她还等着自家儿子以后也考上大学,她也这么风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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