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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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田氏气道:“你被人做了筏子还不知道!今儿还真是多亏了她,没有她救了宋楚文,明天你就等着看我们家被抄家问斩吧!”

韩仪琲觉得母亲危言耸听,她父亲好歹是朝廷正三品的大员,若是再有爵位加身那也是当朝一等一的权贵了,她觉得母亲有些胆小怕事,换成父亲未必真的就怕那成国公。

到底韩仪琲没能劝说了小田氏,哭着去找了祖母,谁知道她母亲和祖母耳语一番又带着她来了韩仪清的别庄。

今日寿宴上小田氏才意识到一件事,韩仪清的身体是真的大好了,虽然这些年她们之间多有嫌隙,但好歹是一家人,如果韩仪清真的嫁给了沈大人,那她们今后的日子会更艰难。

她不似宁泽所想是来兴师问罪,反而是来讨好的,宁泽一进正堂,她就亲切的抓住宁泽,笑道:“中秋那日见你就觉得你身体好了许多,今日再见果然光彩照人了。”

宁泽被她这种突然的亲切弄得一个激灵,像是小孩子要捉弄谁,先故意讨好一番,之后再狠狠抛弃,旁边的菱花似乎也被小田氏这种笑盈盈的样子吓到了,木愣愣的给她行礼,疑惑的叫了句:“二夫人?”

如此临时抱佛脚来讨好她?是觉得她是傻瓜,还是此前韩仪清表现的太良善?宁泽苦笑,觉得好多事情不能按照常理推论。

小田氏坚持拉着宁泽,又闲拉扯了一堆,宁泽才有些明白这位二夫人的来意。

小田氏道:“我听大夫说这天生体弱从小吃药的人于子嗣上都有些艰难,我们都知道魏国公府是本朝第一的权贵,沈大人又身居高位自然不能无嗣。”

“所以呢?”宁泽看都没看她,回的有些冷淡。

小田氏觉得这个侄女似乎变得有些不一样,只是这些年来觉得她活不长久便未曾关注过她,现在也不知道具体哪里不一样,又笑道:“我们这样的人家总要安排一两个随嫁的,你看你堂妹仪琲模样也出挑,从小身体便好,我想着不如便让她委屈一下做你的随嫁?”

宁泽气的发抖,算是开了眼界,这位二夫人真是有够开门见山,她不知这世间上还有这种不要脸的人,在这样的人家长大的韩仪清身体能好才怪,不等宁泽说什么,韩仪琲已经霍的站起来,急道:“母亲,您在说什么!您怎么能这样对我!”

宁泽端茶的手一直在颤抖,索性摔了茶杯,一地碎瓷躺在茶水中间,小田氏不知道她还是个烈性子,半天道:“仪清,这事我已经和你祖母商量过了,她也是同意的,我知道你一时无法接受,但是我们系出一门,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不为人妇不知道其中艰辛,我们两房之前虽有不快,却都脱不开弓高侯府这个壳子,你早晚是要答应的。”

同株分枝,花开各边,此话果然不假,宁泽实在忍不得,高呼道:“把这个恶妇打出去!”

有人应声而来,却哪敢真打,还是老老实实将这些人请了出去,小田氏被叫了恶妇也不怎么生气,似乎成算在心。

第28章 清欢

“表姐一生良善, 纵然被别人赤口毒舌的辱骂, 恐怕都不会说出恶妇这种话。”宁泽说道。

采苹点点头, 他们家小姐温润谦厚,这些年来这种情况何止一次,小姐都不曾动怒过, 有时候她忍不得还都被小姐强压下了。

采苹道:“表小姐骂二夫人, 奴婢虽然觉得痛快, 却也觉得表小姐太……”

后面的话采苹没说,宁泽也知道她是在指责她不知分寸, 她掐了掐手心, 道:“我答应代替表姐却不是要来受欺侮的,人俯仰一生有可忍有不可忍,小田氏这种人我却忍不得。”

宁泽想若非自己多活了一遭,也不至于暴跳如雷,正因为知道世事艰辛, 知道韩仪清命不久矣, 才更觉这两人可恶,她骂人采苹觉得不妥,然而这对母女对她的“反常”却一无所觉,此时她才明白韩仪清说的那句“别人何曾知道我是什么样”是多么心酸。

此时时间已不早, 日光已偏斜,照在九曲回廊上一段明一段暗。那对母女一前一后走在上面,华服锦裳,款步挪移, 竟然也能摇曳生姿!

采苹不太理解宁泽这些心思,只是这位表小姐的行事让她有些忐忑,总觉得自己走在悬崖边上,一个不慎就会跌落到悬崖下,她转过头看菱花还是笑嘻嘻的,笑意中带了点扬眉吐气的意思。

菱花朝她做了个鬼脸,若是采苹知道了在瀑泉亭的那一幕不知道作何感想,她和采苹不同,心大又爱玩闹,她心里其实十分喜欢这个表小姐。

出了正厅转过几道洞门,到了远香楼前宁泽突然有些胆怯了,因为她的重归不该死的人死了,她怕韩仪清也因为她减了寿命。

三楼的支摘窗被支起,魏萱的声音传出来,声音已经镇定了许多。没有哭音,也没有互相安慰,语音淡淡,在说:“时棱又长高了,长得又机灵又可爱,就是还老缠着那位伶人,你舅母也是心宽,都不圈住她。”

“时棱小丫头主意大,倒和泽表妹小时候有些像,一旦定了主意别人再哄再骗都是无用的。”

声音轻弱,尾音缠绵,是韩仪清的声音,宁泽提着的肩膀一松,这才松口气,如今是正德九年秋,距离正德十年春还有半年,她想着韩仪清不会有事,却又怕因她之故有了变化,此时听见韩仪清醒过来了,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宁泽进楼嗅到一股药味,似乎是在厢房中熏了艾草,她走到西厢门前,又听到魏萱说:“这可不像,泽儿小时候傻傻的,可没有时棱这般机灵。”

“姨母偏心了,同是你的外甥女,你怎么能褒一个贬一个。”宁泽笑着迈进来,面上也作出一副不曾担忧的模样。

魏萱看到她,从绣敦上站起来,拍了拍她的头,有些气恼的说:“我原说错了,还是你表姐说的对,是像,鬼主意都大,那魏国公府也是你可以乱闯的,你到底偷偷跑哪儿去了?”

宁泽却不能告诉她,笑嘻嘻含糊着不作答,等到魏萱走了,她才神神秘秘的将纸笺掏出来递给韩仪清,韩仪清给沈霑那封信不过是为了纾解自己的一腔情思,她并没有想过能得到回信,现在有了回信也不觉得欣喜,有些儿郎志在四方,岂会因为一个闺阁女儿生出缠绵的心思。

宁泽见她低头看信,脸上却无喜悦,问道:“这回信表姐可觉得满意?”

韩仪清笑笑说:“字写的真好。”

对于信中内容却一字未提,她不知道宁泽是如何得到这封回信的,却也不想问。若她只是普通的病弱,若是她能嫁给沈霑,她想她必然能与他举案齐眉,到最后她应该真能得到信里的这种回应。

虽然并无欣喜,她还是唤了采苹拿了方檀木匣,珍而重之的将信放了进去。

晚上入睡前宁泽才发现迎春花的手帕不见了,她翻找了一阵,还是没找到,心知手帕估计遗漏在了魏国公府,幸而这个手帕除了李暄和他的护卫别人不曾见过,她想到这里才略略放心。

——

这日下了早朝,宣德侯陈豫顿步半天还是转道去了乾清宫,他现在的官职是都察院左都御史,都察院作为天子耳目风纪的部门,他曾经又是当今圣上的老师,他有责任向皇帝进言,纵然每次都让他觉得无济于事。

在乾清宫门口却遇到了身着飞鱼服的年轻人,这人长得人高马大,狭长眼有几分凶相,是锦衣卫指挥使姜淮。

姜淮向他行礼,并无多言,略一顿便要继续前行,陈豫却叫住他道:“姜大人,老朽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姜淮愣了愣,他们锦衣卫和都察院虽然都是监察机构,走的却是两种路数,两方素无瓜葛,倒不知道他还有话同他说。

“陈侯言重了,您请讲,下官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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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情陈豫也不能确定,这半年沈霑一改往日作风,开始张扬行事,他做的那些事都传入了京城各家权贵中,他有派人去查实却一无所获,似乎一切只是传言,而这些传言的源头似乎便是来自于锦衣卫。

陈豫道:“锦衣卫身为天子近卫,代行天子事,揭发监察文武官员本是你们职责所在,只是有些人现在还动不得,大长公主还政不久,圣上还不熟悉政务,若一些官员遭了弹劾会牵扯甚重,甚至会动摇国本,还望姜大人三思而后行。”

姜淮笑着指了指自己的耳朵道:“锦衣卫不过是圣上的耳目,我们耳目只需将看到的查到的一一上禀就是了,至于结果会如何,那是由圣上裁夺的,我等可不敢隐匿不报。”

陈豫又问道:“姜大人可有查到实证?”

“陈侯这就是难为下官了,这却是不便告知了。”

看他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陈豫便能猜到锦衣卫应当是真的查清了什么,两人作别后,他进了乾清宫,却见庄严肃穆的宫殿里,掌印太监刘瑾正领着一帮小太监摔跤,正德帝坐在宝座上乐的拍手笑。

正德帝见他来了,因为幼时被训斥的印象犹在,笑容不觉淡了些,坐姿也正经了几分。

大殿中横七竖八躺了许多奏折,被这些太监踩来踩去,陈豫弯腰一个个捡拾起来,双手捧着放在御案上,收拾好向他行了叩拜大礼,正德帝倒是吓了一跳,他虽然是皇帝,但陈侯曾经是太子太傅,除了在朝殿上,陈豫已经许久不曾行过如此大礼,他有些不舍的挥手让刘瑾带着小太监下去,走下宝座扶起陈豫道:“老师何故如此?您有话说便是,朕都听着。”

陈豫道:“今日早朝时,六部许多人上书奏请沈霑兼任文渊阁大学士,臣次来是想问问皇上是否准了这道奏折?”

正德帝便笑了,他并不觉得这件事值得陈豫如此隆重,一个小小的分权机构他并未放在心上,不过他也有准备,从御案上翻了一阵,拎出一道折子递给陈豫,陈豫打开一看见落款便是江淮。这是一道密奏,上书了各级十几位官员贿赂沈霑的经过,罪状条条件件列的清清楚楚。

正德帝笑问:“朕这些近卫能力如何?恐怕你们都察院连些皮毛也没查到吧,朕知道老师担心些什么,只是朕这个表弟到底年少,有这些罪证,若他将来真有异动,老师还怕朕治不了他的罪吗?”

历来查证讲究人赃并获,这些罪状向他们这样的言官可以列出无数,至于是实情还是胡诌就要看能不能查实或者屈打成招了。

陈豫放下折子,突然觉得锦衣卫指挥使姜淮未必就真的是如他自己所言只为耳目,他又问:“看皇上意思是准备让沈大人兼任文渊阁大学士了,只是如此放权下去,将来恐怕不好收拾。”

皇帝可以直言,他却不敢说沈霑有反心,但自大长公主监国以来权势日渐分散,如今再不是先祖时皇帝一言堂想惩治谁就能惩治谁的时候了。他看沈霑近日来的动作,下一步似乎又要对西部几位藩王动手,这不能不让他多想。

正德帝却道:“老师多虑了,朕这个表弟身体不好,他纵然有这个心恐怕也没这个命。朕的父皇对不起他,害的他自幼就受了十分的苦楚,朕自然要防着他……”他晃了晃手中的折子,似乎在说这就是沈霑的把柄,又接着说道:“可是他毕竟是姑姑唯一的儿子,这也是他第一次向朕提要求,朕不能不答应他。”

陈豫并不是直言死柬的人,但有时候多少要说些重话这位皇帝才会放在心上,他想了想道:“皇上,马陵之战中孙膑制造假象迷惑庞涓,诱敌深入,庞涓兵败羞愧自戕,臣恐沈大人是故意为之。”

正德帝想了想不能做出决断,有些犹豫,招手让刘瑾进来,问他:“你如何看待朕的表弟沈霑?”

不说官名,只说表弟,刘瑾是个人精,知道正德帝还是护着这位沈大人的,笑呵呵道:“前些日子皇上您不是还在沈大人面前抱怨说奏折累牍连篇,皇上您看着疲累么?再者大学士又不止一个,微臣瞧这沈大人只是想为您分忧。”

正德帝显然比较受用此话,话到此处他已经有些恹恹,又招手让小太监进来玩乐,陈豫不便再多说,告退出来。

关于沈霑,他一面怕锦衣卫压的太紧致使他有反心,一面又担忧他分权过重架空了当今。只是如今这个局面似乎他再做什么都已经无济于事,他走出乾清宫的时候却见沈霑正带着护卫走过来。

昔年他教授太子,沈霑也曾跟着他读过几天书,见到他倒是先行了个晚辈礼,沈霑不爱多言,打过招呼便走,陈豫今日再次拦了人,突然问道:“沈大人怎么看待这天下人?”

沈霑一听脚步立时顿住了,这位陈侯是个廉洁奉公的好官,前世在正德帝被杀后还是他主张迎他进城,此时听他如此问,想了想,道:“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这个回答陈侯可满意?”

这张脸上带着淡然的笑,虽然只和他二儿子陈嗣冉一般大,却已在朝中浸淫数年,本是走马章台的年纪却让人摸不清心思。

陈豫又道:“沈大人所作所为似乎有违此话。”

沈霑竟然点点头笑了笑,再不多言,踱步去了乾清宫。

关于沈霑,陈侯一直记得一件事,当年沈霑跟着他学习的时候,他出了份考卷让他们品评圣人之言,当时沈霑在上面只写了东坡居士的一句词:人间有味是清欢。

陈侯远望那道背影,有些少年意气,步履却十分从容,不知道这人年龄渐大是否还记得曾经年少时的赤子之心,陈侯负手而行,有些忧愁。

第29章 芳魂

转眼便至阳春三月, 又是草长莺飞的季节, 韩仪清让庄嬷嬷给她换上青色挑线绣柳枝的褙子, 又梳了凌虚髻,搬了竹椅躺在湖边柳条下,日光暖暖的, 让她觉得身体略微舒展了些。

魏时枟过来的时候看她正睡着, 将从杏花楼买的糕点递给庄嬷嬷, 手里拿过庄嬷嬷的扇子给她驱赶飘来的柳絮。

韩仪清睁开眼的时候感觉到有手指触在她人中的位置,似乎是在试探她是否还活着, 这手指纤细莹润不是庄嬷嬷的手, 她叹口气略坐起了些,便看到一个冷清雅致的姑娘正在给她赶打着旋儿无孔不入的柳絮,她心里叹口气。

魏时枟见她睁开眼忙收回了手指,她性子偏冷,最会粉饰太平, 即便尴尬你也看不出来。

近日有两件喜事, 一件是十六岁的魏时枟终于定亲了,婚期定在六月十八,定的是她自己相中的陈嗣冉,她也算得偿所愿;另一件是沈家也给韩仪清下聘了, 足足给了五千两的聘金,三牲海味自不必说,还特意送了几匣子妆发,各种饰物精巧细致, 宁泽过来的时候特意给她挑了几对。

她现在耳朵上带的就是一个红玉雕刻的五瓣花,镂空的部分透着亮光,像是日光透过树叶缝隙照下来,一闪一闪,让她整个人看上去不至于过分憔悴。

魏时枟一眼注意到了这个耳坠,夸道:“这个好看,衬你,是宁泽那丫头送你的吧?”

韩仪清点点头,宁泽现今已经不住在别庄中,侯夫人田氏以身体有疾为由让身体好了的“韩仪清”回侯府侍疾,而魏萱也因此不方便过来看她,只好留下庄嬷嬷照看她。

冬日里她有一次差点便去了,那次宁泽慌慌张张的要去找沈霑来,只为了能让她再见他一眼,她也想,都想怂恿着宁泽前去,最终却还是拉住了她,她此生纵然短暂也不能这般任性,而且见了又能怎样,终究不是她的。

想完这些她抓住魏时枟,拉她到身前,仔细看了看她,这次是魏时枟定亲后,韩仪清第一次见她,有件事她一直忧虑,问道:“你可告诉陈二公子,这些年在荷花湖中弹琴的是你了?”

魏时枟挥扇赶跑又一簇柳絮,清清淡淡的说:“没有。”

这事上韩仪清知道魏时枟有自己的计较,她本不应该多说,但是近来她清醒的日子越发少了,每次闭眼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醒过来,便越发觉得时间可贵,在不必要的事上纠葛实在没必要。

于是劝她:“陈二公子也是自幼娇宠长大的,听泽表妹说他做事洒脱随意还有些书生气的固执,看他对待泽表妹这件事上的态度,可以看出他不是个灵通的人,万事恐还要你点拨他,你莫要也跟着固执,明明你们是知音,可别闹到最后白头如新,谁也不了解谁。”

魏时枟“嗯”一声,也不知听没听进去,转头进楼拿了茶和糕点过来,道:“我一大早就去了杏花楼,排了好长时间才买到百合茯苓糕还有莲子银耳片,你多少吃一些。”

韩仪清不忍拂了她意,接过吃了两口,虽然都是润肺的食物做的也不黏腻,但是她已有好些天吃不下东西,勉强吃了两口又呛咳了一阵。

送走了魏时枟,第二日却来了个她想不到的人,是黄秀梅。

庄嬷嬷本要拦下她,她却坚持,韩仪清透过支摘窗听到她说:“韩仪清就在绣楼中,我虽然不爱搭理俗事,眼睛却不瞎心更不瞎,真以为我认不出来谁是谁啊!”

说着话就闯了进来,步子踏的很大,能听到蹬蹬蹬的上楼声,她转过六角屏风果然看到韩仪清歪在榻上,瘦的都有些皮包骨了,哪里还能看出往日秀丽的模样,她一看就红了眼眶,坐在绣敦上,背转身,说是来看人却并不搭理韩仪清。

韩仪清笑她:“以前你只是嫌弃家长里短琐碎,现在都成了不爱搭理俗事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家为尼了呢。”

黄秀梅这才转身面对她,生气道:“你明明对谁都和善,偏偏爱促狭我,真是不招人喜欢。”

韩仪清知她肯说话气便消了,笑问她:“你是如何识破的?”

如果不是魏国公夫人寿宴上宁泽强出头,她还未必能瞧出来,韩仪清虽然是非分明,看到人落水了第一件事肯定如她一般想着该如何张罗着把人救上来,而不是直面矛头,说来也并不一定有这个胆气骂那些公子哥。

沈家下聘的第二日,她去弓高侯府贺喜,两人在抄手游廊上遇见韩仪琲,韩仪琲冷哼一声,十分不客气的说:“你别做梦了,我才不会和你一起嫁给那个病秧子!他那里比得过徐公子分毫。”

她虽然不喜欢沈霑近来的作风,但当年他十五岁中了状元,骑着白马游走在长安街上时,她在茶楼中见过的,他当时穿着圆领绯色状元朝服,腰系光素银带,所谓“金鞭美少年,去跃青骢马”,岂是徐呈那种纨绔可以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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