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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婉娴拧了两下房门没拧开,知道被她反锁了,自己这个女儿向来是头倔驴,这点她很清楚,因为丁羡向来听话,叶婉娴在她身上投放的精力很少,也一直觉得这女儿不需要自己操心,今天这一下,着实有点把她吓到,刚在门口,跟周斯越确认了今天学校在补课,现在回过神来,她也清楚自己今天的反应有点过激。

也意识到,青春期的孩子需要疏导。

“你把门打开。”

丁羡反趴在床上,脑袋埋进枕头里,头也没抬,喊:“我睡了!”

“你先打开,我跟你说两句。”

叶婉娴这人也是韧性十足,丁羡知道她不开她是不会离开的,今晚估计就得耗在她门口。

门一打开。

丁羡低着头,“您说。”

“今天头发剪了多少钱?”

“五块。”

“我给你的钱是用来吃饭和买书的,不是让你拿去剪头发做些乱七八糟的,还有下次想剪头发,提前跟我说一声,我从你伙食费里扣。”

丁羡忽然明白,自己对这个家还有眷恋的原因,是来自叶婉娴偶尔的温柔,比如现在。

两人以前不是没有发生过争吵,早些丁羡不懂事的时候,经常会跟弟弟争宠而惹怒叶婉娴,两人吵过一架后,叶婉娴也都会比以前改善一点。

“最近黑板能看清吗?”

丁羡摇摇头。

“今晚把作业做了,明天带你去配眼镜,顺便给你买件衣服,这么久了,穿来穿去就这么几件,也不怕别人笑话。”

每回吵完架,好像都比以前更亲近一点。

丁羡想说不用了,衣服够穿就行了,叶婉娴也不再搭理她,自顾自进房了,她人生中第一次反抗就这么偃旗息鼓了——

周一,照常上课,期中成绩放榜。

丁羡考了班级十五名,全校四十五;周斯越班级第五,全校第十。

相比较入学,两人的成绩都得到了稳步提升,特别是周斯越提升的很明显,这让刘江很是宽慰,在早自习的成绩分析上还特别点名表扬了他。

“周斯越这几次考试都发挥得很不错,人家一边忙数学竞赛,还能一边复习,你们多跟他学习。”刘江话锋一转,扫了眼第一排的何星文,剩余的话没再说下去。

“表扬我,又不是表扬你,你在那边得瑟个什么劲儿?”

周斯越瞧了眼偷着乐的丁羡,摇摇头继续写他的卷子。

丁羡小脑袋一歪,乐了:“咱俩现在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表扬你,我与有荣焉呀。”

周斯越从卷子中抬头,瞥她一眼,哧笑着重新低头,笔在卷子上勾画,漫不经心道:“倒八辈子大霉了,跟你捆一起。”

丁羡没理他,而是凑在他耳边低声说:“哎,何状元都才考第六这回,你心里是不是高兴坏了?”

周斯越眼皮也没掀:“你考第六我更高兴。”

男生心思没女生细,像周斯越这种人更是懒得计较,他向来没把谁当过对手。

丁羡捋舌头,“我这种外区上来的,我就不指望进前十了,保持在重点班前二十,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周斯越:“出息。”

自那之后,七八回冷空气造访之后,北京的天彻底冷了,走在街上寒风刺骨地让人直打颤儿。月底的时候迎来了今年第一场雪,三中的学生也减少了外出活动,全窝在教室做题,周斯越的竞赛已经进入了二试,其余的同学又要紧接着准备期末考试,班级的气氛渐渐凝重起来。

丁羡也能感觉到周斯越的紧张,桌上的课外书全都不见了,摆得全是奥数的试题和模拟卷。

现在忙起来,两人一天也说不上几句话,别说聊天,周斯越有时候刷题刷入迷了,水也忘了灌,想喝的时候,一抬手,空了,又懊恼地抓抓头发。

小姑娘心思细,这些都被丁羡看在眼里,下课的时候顺手帮他把水添满放回去,周斯越也浑然不觉,等喝到嘴里才惊觉这杯里哪来的水。

想了几秒,猛然转头看着丁羡半晌,那小孩正低头趴在桌上抓耳挠腮地解一道简单代数题,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好久没管她了,他给人把卷子抽过来,摆在中间,低声跟她说解法。

“我自己能解。”丁羡想抽回来,被他用厚实而修长的手臂牢牢压住,周斯越自顾低头写,没搭理她,一边写一边说:“最近没时间管你,你不懂就自己问,别不好意思,反正除了我,没人知道你蠢。”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丁羡一边对他恨得牙痒痒,一边又喜欢他无法自拔。

不过丁羡也不敢再问他,他时间紧张,又怎么好再让他为自己的事情分心,那天刚从老师办公室回来,在门口遇上了正巧来问问题的刘小锋,本来两人除了那次运动会也没什么交集。

刚巧那问题丁羡也不懂,就趁势在旁边听了一耳朵,回来的路上两人还讨论上了,发现水平差不多,挺投缘,加上刘小锋为人憨厚,也不爱怼人,教题目又耐心。

于是,两人莫名成了战友。

直到,周斯越在丁羡的桌上发现了刘小锋的作业本。

蓦然又想起那天丁羡妈妈的话。

莫名的,心里有点燥。

这天中午,丁羡跟刘小锋从办公室问完问题回来,刚坐下,周斯越把笔一摔,站起来走了。

丁羡莫名看了眼少年略有些负气的背影。

周斯越跟蒋沉在室内球场打了一午休的篮球,从小到大,第一次,蒋沉见他把球摔了。

兄弟几个一块长大,周斯越算是这帮兄弟里早熟的,为人处世,待人接物上都格外宽容,也没见他为什么事儿动过气,这一下,就把蒋沉给瞧傻了,有点不知所措的拍着球,问:“怎么了,你这是?二试不顺?”

周斯越没说话,一把夺过蒋沉手里的球满场运,又闷不吭声地做了个漂亮连贯的三步上篮,全程一句话没有,蒋沉这才意识到,似乎问题有点严重了。

“怎么回事啊你?”

周斯越把球丢了,双手撑在膝盖上弯着腰喘气儿,胸腔随着他的呼吸而剧烈浮动,额上颈上冒着汨汨的汗珠,还在往下淌,浸湿了少年清瘦的脊背。

他抓了把胸前的t恤,蹭了下脸颊,毫不在意,摇头:“没事。”

蒋沉哼笑:“咱俩从小一块穿开裆裤长大,你高不高兴我能看不出来?”

蒋沉跟他父亲一样,善于打点人际关系,跟谁都能称兄道弟,更善于观察细微表情,处事灵光的很,也是个相当会来事儿的主。

“心情不爽?谁惹你了?”

周斯越最后投了个球,球滚进篮筐里,转身离开。

“走了。”

蒋沉拍着球,在后方摇头。

午休后,教室里闹闹哄哄,丁羡刚睡醒,睁着双迷蒙地双眼,看到周斯越插着兜刚坐下,“你中午去哪儿了?”

“玩。”

他简洁地回答,再也没搭理她,低头抽出卷子开始写。

“哦,刚发了语文卷子,我帮你收起来了。”

“谢谢。”

他头也不抬,公事公办的语气。

两人这么久,他哪回不是吊儿郎当地调侃她,偶尔心情好的时候还摸着她的脑袋说声乖,从没这么呛过她,丁羡莫名吃了瘪,狐疑地盯着他看了两秒,收回视线,乖乖趴下去看自己的卷子。

一连几天,周斯越都没有主动与她讲话。

丁羡想搭话也不知从何搭起,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冷战了好几天。

孔莎迪对此的分析,大约是考前太紧张了。

丁羡心里那股子委屈啊,“太紧张了他对我撒什么气啊,你知道今天早上他说什么么?说我多管闲事,我那是多管闲事么?我还不是为了他……”

孔莎迪安慰似的抱住她,“算了,他不理你,你也别理他,谁还不是小公主呢,你放心,我肯定站你这边,你要跟他闹翻了,我也绝对不跟他说一句话。”

这个仗义的小姑娘总在丁羡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毫无犹豫地站在她身边,说着暖心的话,哄她。

孔莎迪还真的说到做到。

这段时期,无论周斯越跟她说啥她都当听不见,尽管周斯越找她说话的机会也不多,试过几次之后,连宋子琪都瞧出端倪了。

“你惹她了?”

周斯越无所谓一摊手。

然而,心疼的还是丁羡。

“算了,你还是跟他说话吧,我受不了别人不搭理他。”

“太没出息了你!”

孔莎迪一下一下地戳着她脑袋,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地方解释下:一般现实里,竞赛一试在九月,二试在十月,我书里做了改动。

最近外公要下殡,比较忙,所以更新的可能没那么给力,谢谢大家谅解,熬过这阵,我争取多更一些给你们。

谢谢谅解。

剧情部分也不多做解释,谢谢一直追文,一直爱我,一直爱小少爷和小怪兽的你们。

100个红包随机送,50个先到先得。

高中部分因为比较在意细节,所以会慢热,熬到大学就好了,会加快节奏。

走了,爱你们。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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莎迪说我没出息。

不是的, 我能喜欢他, 我显然比她有出息。

——《小怪兽日记》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确实就是这样,你受不了他一丝一毫的窘迫, 当然周斯越这样的人显然不会, 可明知道他无所谓孔莎迪搭不搭理他,心里还是会疼,就像有时候,偶尔还是会听见何星文在背后对他放冷枪,尽管她跟周斯越此刻已经不说话了, 何星文还是他俩共同的敌人。

俩人直到学期结束都没说上两句,也没机会,后来的周斯越忙着复赛基本整天都是在刷题刷得大义灭亲的状态。

就连蒋沉都不再来找他打球了。

复赛结束没几天, 学校橱窗上就了贴了一张赤红的大喜报,旁边贴着的是周斯越面无表情的蓝底一寸照。

他拿了北京市一等奖,并且还能代表北京队去参加明年全国的数学联赛, 参加国赛就不同了, 国赛排名前六能进入国家队, 还能代表中国参加国际的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与此同时,清北的橄榄枝也就伸过来了。

一同进入北京队的还有何星文。

用宋子琪的话说,这人怎么跟个狗皮膏药似的,甩都甩不掉。但丁羡不觉得,能拿下一等奖, 一同进入北京队,这也是何星文用实力证明了他自己。然而,相比较低调的周斯越,何星文就显得不那么谦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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