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沈母一听皱起了眉头, 这东桥出事,捐钱出力的人家不少,沈家也捐了不少钱出去,可愿意自己亲自去帮人的到底少有。
看来这顾姑娘心倒是善的,想来是没有自己想得那么不堪,还得注意着些动静。
“说起来倒也不是非那陆公子不可。”沈母突然叹了口气。
“娘说什么?”
何氏以为自己听错了,婆婆方才不是还挺满意的?
“陆家的家业大多在京城里头,哪能长期待在这里?这回陪祖父来永修县怕是也住不久。”
说着有些幽怨地看了眼何氏。
若是可以,大儿子一家哪用一年都在永修县里待不了几日。
何氏脸颊一热,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明白婆婆的心思,可丈夫的心里头放不下京里的生意,甚至还有意扩大生意规模,根本不想留在永修县里,自己能怎么办?
既不能劝丈夫放弃已经打拼到的产业回永修县里陪父母,也不能劝婆婆歇了让丈夫回永修县里常住的心思,何氏也是左右为难。
“老大野心大,看不上这小县城要往京城里去,这个我拦不住,可我的乖乖儿若是嫁去了京城里,让我怎么放得下心。”
“娘说得也是,小妹怕是也舍不得离开您和爹。”
何氏面上依然有些讪讪的,心想说若是小姑子嫁到了京城里,自有她大哥会给小姑子撑腰,她大哥在京城里多年,也算立住了脚跟,小姑子嫁过去算不得在京城里无亲无故。
况且何氏私下里也盼着小姑子能嫁到京城里,何氏与沈缘福两人交情好,倒是也好有个伴。
可这种时候做人家儿媳妇的哪有胆子说出来,何氏可没有忘记当初沈母有多反对自己和夫君的婚事。
“罢了罢了,再看看吧。”
沈母揉了揉有些酸胀的眉头,是既舍不得这么称心的女婿就这么放弃了,又舍不得女儿远嫁离开自己的身边,还是回去和丈夫商讨商讨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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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沈缘福待拐过一个弯,一脱离了陆景之的视线便小跑了起来。路上碰到正往小园子赶来的翡翠,让翡翠去传话通知爹爹后便直接跑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头。
将房里伺候的丫鬟通通遣开,吩咐了不准进人,沈缘福锁了门又拉上了厚厚的帘子,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心乱如麻。
原本计划得好好的,能躲则多,千万不要招惹到他,看起来容易地很,可真的实施起来才发现并不容易。
尤其是……这个陆景之和印象里的一点也不一样。
沈缘福确定自己没有主动招惹过陆景之,那这次陆景之为何会打上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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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短短两天的功夫陆景之和顾凝烟已经在一起了?然后顾凝烟吹得枕头风?
再想想感觉这个可能性并不大。
安逸了那么多年,沈缘福觉得自己现在的智商似乎有些不够用。
沈缘福伸出手捂着了跳动过快的心脏,不知道自己是被吓的,还是因为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亦或是两者都有。
沈缘福知道自己确确实实是对他动了心,哪怕再三警告自己,明知道那人是劫,对他动了心绝对不会有有结果,可却抑制不住心动的感觉。
沈缘福向后横躺在床榻上,望着上头有些透光的绣了百蝶穿花的帷帐发起呆来,心里涩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两辈子唯一一次动了心,却是对一个明知道绝对不会有结果的人。别的不说,万一阻止不了,那人将来或许会毁了沈家!
沈缘福拍打着自己的脸颊,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有些心动而已,又不是爱得死去活来的,就让它扼杀在摇篮里呗!
脑袋里胡想八想着,眼前百蝶穿花图案渐渐模糊起来,昨夜里没有睡好,这会儿迷迷糊糊地便睡了过去。
这一睡便睡了两三个时辰,再醒来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过个把时辰便到了要去正院用晚膳的时辰。
沈缘福坐起身闭着眼睛闭了好一会儿,这才总算清醒了些。
转头看到枕头底下露出几根红穗绳,沈缘福伸手到枕头下将玉佩拿出来。
因着帘子厚重,屋内光线微弱,沈缘福特意将帘子掀开,这才在光线下细细又将玉佩看了半晌。
正准备将玉佩收起来,突然发现玉佩有一面刻的花瓶瓶身上的倒“福”字看着略有些奇怪,却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翻过来看另一面,这个倒“福”字便看着顺眼多了。
玉佩正反图案是一模一样的,唯有这两个“福”字有些细微的不一样,不仔细看根本发觉不了。
虽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可沈缘福总觉得这是什么重要的线索。回忆自己脑海里仅剩的那些剧情,却并没有想起来关于玉佩的情节。
沈缘福拿了钥匙打开屋里的紫檀暗八仙立柜,从里面拿出一个精致约巴掌大的百宝盒,上面带了一把小巧的铜锁。
沈缘福拿了把小钥匙把它打开,百宝盒底下躺着一沓写满了字的宣纸,还有一大半都是空着的。沈缘福把玉佩放了进去,锁好了百宝盒又放回原处。
做完这些,看着天色沈缘福心想大哥应该回来了,便准备出去一趟找大哥谈谈。
打开房门,却见一丫鬟装扮的人垂着头跪在自己房门前头。
琉璃跪了许久,跪得已经全身僵硬,腿部以下早没什么感觉了。
见眼前的房门被拉开,琉璃这才缓缓抬起僵硬的脖子,看见沈缘福一脸惊讶的神色看着自己,原本红肿的眼睛又很快溢出了两滴眼泪。
“姑娘,琉璃知道错了,真的知道错了。”
边哭着琉璃边用衣袖狠狠擦过眼睛,想要把眼泪通通堵回去,留下的泪却一滴比一滴大。
沈缘福看着琉璃的这副狼狈样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赶紧将人拉起来。
“不……不…… 别……”
琉璃见沈缘福不说,以为沈缘福还在生气,摇着头不让沈缘福扶,因着哭得太厉害,说不出一句连贯话来。
“进去再说,在门口这样像什么话?”
听到沈缘福这话,琉璃才停下了挣扎,稍微冷静了一点,就着沈缘福搀扶自己的手想要起来。却因为跪得太久,脚下使不上一点力气。
琉璃一张小脸肥嘟嘟的很有福相,可身上看着并不是很胖,偏偏沈缘福使了全部力气才勉强拉起她来。
看了眼空空如也的院子,沈缘福心想着怕是大家都劝不住这个犟丫头,只能主动避开,给她留最后一丝颜面。
沈缘福放弃了找人来帮忙的打算,咬了咬牙准备自己动手将人扶进去。
哪怕有琉璃的配合,沈缘福依然很勉强,中途好几次差点和琉璃一起摔下去,磕磕绊绊这才扶着琉璃坐下。
看着琉璃的这副样子,沈缘福十分不忍,开始自责起来。
原本是想以琉璃的事小惩大诫一番,给院子里的人都提个醒,偏偏昨天是穆兰失踪的事,今天又有这些大事,便将琉璃的事抛在了脑后。
如今琉璃今天这般行事,倒是比沈缘福自己想的那些法子都管用,院子里对此怕是都心有戚戚焉,也没谁敢越过沈缘福自作主张了。
可哪怕达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看着琉璃的这副样子,沈缘福倒宁愿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琉璃到底是从小和自己一起长大的,哪里能忍心看到她这副样子。
看着姑娘皱着眉头,一脸不悦的神色,琉璃的泪又是一滴接一滴落下。
“姑娘,你罚我吧,琉璃真的知道错了,你罚我吧!你别生琉璃的气,别不要琉璃!”
☆、第33章 小心翼翼
琉璃哭得一抽一抽的, 几乎要喘不上气,沈缘福心疼极了, 忙拿了自己的帕子帮琉璃抹起眼泪来。
“好了好了, 快别哭了, 我何时说过不要你?”
琉璃情绪来得快, 去得也快, 一听这话哭势立马减弱, 瞪着一双肿成核桃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沈缘福。
“姑娘说真的?真不把我调到别的地方去?”
琉璃见沈缘福点了点头, 瞬间转悲为喜,开心得笑了起来。
“那姑娘原谅我了吗?还生我的气吗?”语气里还是带着小心翼翼,生怕沈缘福还生着气。“琉璃真的知道错了。”
沈缘福摸了摸琉璃的脑袋。
“早不生气了, 以后记住别再犯就行了。”
看着琉璃的这副模样, 沈缘福哪里还有气?
便是有气, 那也是气自己的。
原本因着自己在家里头受宠,父母哥哥从小为自己安排好了一切, 也不用自己操心什么, 自己院儿里的人那么多年习惯了, 便直接略过了自己,听他们吩咐办事。
可如今自己已经及笄, 不说前两年母亲便把院子里丫鬟婆子的身契交给了自己,便是身契不在自己手里捏着, 也不该再擅自做主。
虽说自己一大家子关系都亲密, 也知道家里人都宠爱着自己为自己好, 可难保以后若是想做些什么不便让家人知道的举动呢?
这些事本不急在一时, 那么多年的观念沈缘福知道没有那么容易扭转过来,正好琉璃这事撞在了枪口上。
其实对琉璃的气顶多是一时,没一会儿就消了,不然这两天也不会把这事儿给忘记。
沈缘福轻手轻脚地掀起琉璃的裙摆,将里头宽大的裤脚管向上推起,布料汗湿了有些粘在小腿上,哪怕沈缘福再小心,总也会牵扯到伤处,琉璃咬紧了牙忍着疼,额头上俱是密密的汗珠。
整截小腿布满青青紫紫的淤血,尤其是那膝盖处,惨不忍睹,沈缘福都不忍心再看第二眼。
“我去让人请个大夫来,你在这儿别动。”
琉璃拉着沈缘福的手有些不情愿,过了会儿才点点头,放开了沈缘福的手。
等大夫的功夫里琉璃被一个健壮的婆子背回了她自己的屋子里歇着,方才沈缘福明显能感觉到院子里头的下人对自己的态度不一样了,お筷尐誩兌颇有些战战兢兢的味道。
沈缘福心里闷闷的,总觉得一切都似乎都脱离了原本的轨迹。
连院子里头这么小的事情都处理不好,真的能改变沈家的结局吗?
没有给自己失落太久的时间,沈缘福强打起精神出门去东院找大哥,该做的事情总要先去做完才成。
东院里头沈元宝正和何氏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品茶,沈彤拿了捕蝶网在花间扑碟。
见沈缘福过来,沈彤捕蝶网也不要了,手里捏着蝴蝶的翅膀就跑来迎她,给她看自己扑到的蝴蝶。
沈缘福心里头乱糟糟的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跟大哥开口,先陪小侄女玩了会儿,又去看过睡得正香的小侄子。
何氏知道今日小姑子找丈夫有事,便主动带着女儿避开。
今日风太大,风向也不对,不能放孔明灯。沈缘福和沈彤约好了晚上一起再做两盏孔明灯,沈彤这才恋恋不舍跟着娘亲出去了。
在书房里,沈元宝看妹妹手里捧着茶盏,一手重复着捏着盖子轻划过茶面的动作,既不喝茶也不说话,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怎么脸色不太好?可是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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