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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随她高兴吧。”李濂拍了拍李显的肩,“你要进去?”

李显点了点头。

李濂道:“那你莫要惹她恼了。”走出门去。

永宁公主坐在榻上,今日在李显院子里走了一遭,她竟也觉得腿脚酸痛起来。又想让梅香给她拿点酸的果脯吃,就听见梅香在门口道:“大少爷。”

她抬眼一看,李显走了进来。

永宁公主心中不悦,面上却还算平静,道:“你来了。本宫今日身子还未大好,恕不能迎接。”

李显道:“无碍,公主坐着就是。”

他们二人的谈话,实在不像是一对夫妻,连朋友都不算,甚至连陌生人也许都比他们自然,而不是像现在这般如临大敌。

李显问:“公主今日去过的我的院子了?”

永宁公主道:“你不会也是为了二弟的那位丫鬟而来吧?”

“不过是个丫鬟,随公主处置就是。”李显笑着摇了摇头,只道:“听说公主进了我的屋子。”

“是,”永宁公主道:“见到了一屋子哑巴。”

李显面色微微一变,语气却还算温和,道:“那些都是我收养的孤儿。”

“你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呢?”永宁公主嗤笑道:“收养孤儿,又将他们毒哑,那些孤儿也算倒霉吧。要是不想被人发现李家的秘密,你不如把他们都杀了,何必留着祸患?”

闻言,李显有些愕然,但是很快,他像是松了一口气般,笑道:“实在是无奈之举。让公主见笑了。”

永宁公主不说话,李显站起身,她心里有些紧张,若是李显要与她同房,她便只得又搬出身子未好的借口来,但难免灵热疑心。

不过出乎她的意料,李显并没有走近,只是对永宁公主道:“公主身子还没好,我便不打扰公主休息了。”他潇洒的出去了。

永宁公主有些愣怔。

李显走出屋,步子忽然轻快了许多,他甚至还带了点笑容,低声喃喃道:“竟然没发现……真是蠢东西。”

☆、第一百六十八章 喜讯

李家发生的这些事情,这些日子,姜梨并不知道。她却也不是很注意,大约是因为晓得一切都在按照她计划中的进行,不紧不慢,永宁公主总会走到一开始就为她设好的结局里去,因此之前做什么,不必心急。

她更喜爱往叶家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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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姜元柏近来自己的事情也多,对于姜梨几乎日日都要往叶家跑的举动,也是视而不见。姜梨去叶家,自然是为了看薛怀远。她每日去见薛怀远,也不做什么,偶尔陪薛怀远说说话,更多的时候是默默地陪伴。薛怀远看书的时候,姜梨也拿着书,在不远的地方看着。在薛怀远眼中,姜梨是姜家的二小姐。但在姜梨的眼中,薛怀远永远是父亲,只要有父亲在身边,就能给她无穷的力量和勇气。

薛怀远偶尔也会问起一些桐乡案的细节,还有有关薛芳菲的证据。海棠与姜梨说,薛怀远时常会问薛芳菲当初在沈家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海棠离府之前,薛芳菲又发生了什么事。等听完的时候,薛怀远就一个人佝偻着身子,看着地上默默垂泪,令人心酸。

只要想到这幅情景,姜梨就心如刀绞。况且薛怀远表面上已经被姜梨劝服,不再决定春试,但私下里,却开始暗自打听当初薛昭遇上强盗一案的事情。他不能出府,否则会被永宁公主或是沈玉容的人撞见,便托叶明煜的人打听。或是从小厮闲谈中得知,姜梨嘱咐叶明煜,千万没药让薛怀远独自出门,燕京城里有多少人想要薛怀远的命,姜梨清楚。

便是永宁公主一个也就够了,永宁公主伤害了薛怀远一次,她决不允许对方再伤害薛怀远第二次。

叶明煜于姜梨说道:“这薛先生的脾性,也实在太犟了。薛昭那案子本来知道的人就不多,而且又隔了很久,他也执拗的不得了。你别看这老爷子平日里笑的和气,好像很斯文的模样,骨子里怕是很有主见,谁也说服不了他。”又看了一眼姜梨,“不知道的,还以为阿梨你的脾性是跟这老爷子学的。”

姜梨笑道:“是么?”

“是是是。”叶明煜埋怨,“现在我都不敢同老爷子大声说话了,总觉得怕他说出一堆大道理。也真是奇了怪了,你爹也是读书人,我怎么就不怕你爹呢?”

姜梨笑了笑,没有回答。待傍晚的时候回到姜府,刚走到芳菲苑,留在府里的白雪就迎了上来,对姜梨道:“姑娘,右相府上有动静了。”

“哦?怎么回事?”姜梨问。

“有大夫进了右相府上的大门。”白雪回答。

大夫?姜梨了然,看来永宁公主沉不住气了,或者是实在没有耐心来陪着李家的人做戏。这般迫不及待的就要给自己有身孕一事一个名正言顺的开头。

这样开头也好,这样一来,好戏很快就能唱起来。

……

右相府上,大夫正在为永宁公主把脉。

这是傍晚时分,永宁公主特意挑了李家三父子都在府上的时候,才突然“急病”,说自己犯恶心的厉害,什么东西都吃不下。

新媳妇才接到府里不到两个月时间,还正是需要端着伺候。再说自从永宁公主进门过后,身子就一直不好。一直用药调养着,也没出什么差错,今日却突然病的厉害。李仲南也不敢怠慢,看永宁公主的侍女拿着帖子去请太医来府上,自己也亲自来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李显和李濂两兄弟也等在门口,永宁公主要真是在李家出了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在成王面前可不好交差。况且这些日子,永宁公主虽然骄纵一点,却也没有惹什么岔子,和李家人表面相处的还算融洽。因此,实在没有理由不对她好一些。

太医替永宁公主把完脉,怔了怔,突然站起身来,对着永宁公主做了一揖,道:“恭喜公主殿下,贺喜李大人!”

李显和李仲南皆是一怔,永宁公主蹙眉道:“何喜之有?”

太医笑道:“殿下这是有喜了!”

“有喜?”李显面色古怪,李仲南也愣住。

“是啊,看殿下的脉象,应当是有喜不足一月。”太医转头对李仲南笑道:“贺喜李大人,喜得金孙!”

永宁公主又惊又喜,叫了一声:“本宫有了身孕了?”

太医道:“正是!”

满屋子的丫鬟皆是跪了下来,嘴里叫着恭喜,单是从这看来,好似的确是一桩莫大的喜事。永宁公主看向李显,却见李显面色奇怪,并无一丝喜色。她心中“咯噔”一下,想着莫不是李显在怀疑这孩子不是自己的?但想一想,便是为了让李显相信,这孩子的确是李家的血脉,自从嫁入府里来一个多月,她都未曾出府门一步,自然不可能与外男有染。且这太医也是她早已买通,说的是一月,也就是新婚之夜同房有了孩子,应当是没什么差错?

李显应当看不出来吧?

“夫君?”永宁公主唤了他一声,心中却是不安的试探。

李显像是被她的这一声叫回了神,道了一声“好”,几步走到永宁公主的身边,扶着她的肩膀,微笑着道:“没想到公主刚刚嫁到府上,便得了喜事,这是李家的福气,也是为夫的福气。”他令人后赏了太医,太医捧着银子,喜滋滋的离去。永宁公主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

李濂道:“大嫂现在可还觉得不舒服?”

“不曾。”永宁笑着摇了摇头,“之前这般不舒服,本宫还一直找不着原因,没想到是因为怀了身子。说起来,前些日子本宫受了风寒,幸而没有伤着孩子。太医说本宫的孩子很是康健,这就令人放心了。”

“公主现在应当养好身子,让孩子也康健平安,方是正事。”李显微笑着道:“等下就让人去抓安胎药,夫人日后的吃穿用度也该注意了。”

他说的可谓很是温情,但不知为何,听在永宁公主的耳中,却觉得李显的这番话,没有一丝情义,反而像是对陌生人似的。他的话语里也没有对孩子出世的期待,反而透着一股虚假。

永宁公主不喜欢这种感觉,李仲南和李濂的脸上,她也是在看不出什么激动。除了太医宣布有喜之时,这几人惊讶了一下,之后就没什么表示了。莫非李家人都是这般?还是李家人根本就不希望有自己的儿孙?大户人家,不都是希望能早些开枝散叶的么?

永宁公主发现自己有些不明白李家了。

她以自己身子乏了要休息为借口,让李家其余几人出去,只留了一个梅香在身边。等确认李家人离开院子之后,永宁公主才问梅香:“本宫怎么觉得,他们并不如何期待这个孩子?听说血脉至亲会有感觉,莫非李显是因为感觉到了这并非他的亲生孩子,才会如此?这样下去,他们会不会发现本宫是怀着身孕嫁到李家的?”

永宁公主有些害怕,她怀了身孕之后,胆子反倒是比以往小了许多,大约是有了软肋。而她又不愿意这个孩子出现什么不对。

梅香安慰她道:“没有,殿下多心了。殿下有身孕这件事,做的天衣无缝,太医也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便是李家人想要抓把柄,也注定什么都找不到。奴婢认为,可能是殿下刚嫁到李家就有了身孕,他们暂且还有些不太适应,等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再者,那李大公子说的对,殿下如今最首要的,便是养好身子,养好肚子里的小殿下。”梅香道。

永宁公主慢慢摸向自己的小腹,“又能如何?本宫现在在李家,势单力薄,还要保护这么个小的,总是要小心一些。”

她竟然有几分怅惘了。

……

李仲南父子离开永宁公主的寝屋后,父子三人直接到了李仲南的书房。李仲南让所有人下去,心腹手下守着大门,一关上门,劈头盖脸的就同李显发问:“怎么回事?她怎么会怀孕了?!”

“是啊大哥,”李濂也道:“你不是说过,你没碰她嘛。莫非……”他露出一脸兴趣的模样。

李显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嫌恶的道:“我的确没碰她。新婚之夜,我让别人代劳了。”

李显对女子没有兴趣,便是个天仙站在他面前,要与他发生肌肤相亲,也会嫌恶。更何况是永宁公主。这事李仲南和李濂都晓得,因此晓得这门亲事的时候,李家比起永宁公主来,也没有高兴多少。

李显在新婚之夜,让旁人代替他,与永宁公主圆房。那位代为圆房的下人,自然已经被赐死了。

“你怎么会让她怀孕?”李仲南怒道,他对这个儿子真是又爱又恨。李显不像李濂,自己又本事有才华,本来是让李仲南十分骄傲的。可李显不爱女人,注定不能为李家开枝散叶。这一点李仲南曾经试着改变过,但每一次都是无功而返,日子久了,李仲南自己也就放弃了。至少他还有一个儿子,另一个儿子李濂,却是不缺女人的。

“进门后,她不可能怀孕。”李显道:“那人进去之前服过药,不可能令她怀孕。”

“那是哪里出了差错?”李濂问:“药出了问题?”

李显玩味一笑:“爹,二弟,你们就不觉得很奇怪吗?听闻这门赐婚是刘太妃向太后请求,太后找皇上说话才赐来的。就算是刘太妃想要给永宁公主找个驸马,赐婚一个月后就完婚,这是不是太急了点?寻常的女儿家出嫁,至少也得等半年,何况是金枝玉叶?还要抬一抬身价?”

“那是……”李仲南诧异。

“我看,得去找找那位来看病的太医问个清楚了,譬如……这位公主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是不足一月?还是早有好几个月了。”

此话一出,李仲南和李濂都惊了一惊,李濂道:“你的意思是,她早就珠胎暗结,这是故意嫁到咱们李家,拿你当幌子!”

“贱人!”李仲南忍不住怒骂出声,“竟然给李家戴绿帽子!待老夫找出奸夫是谁,非要扒了他的皮!”

“能让永宁公主这样眼高于顶的人瞧上的‘奸夫’,当然不是普通人。而且她本来可以不要肚子里的孽种,养个半年再嫁入李家,介时也无人知道。可她却偏偏要急急忙忙的进门,显然是想留下这个孽种,可见对这位‘奸夫’,永宁公主也是爱的很深。”李显道。他的语气里,并没有被戴了绿帽的气急败坏,反而理智的令人发指。

“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找到‘奸夫’是谁。永宁公主如此深情,真要动了她的‘奸夫’,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拼命的举动。现在最重要的是,这个孽种不能留。留来留去,李家就成了大笑话了。”李显道。

“对!这个孽种不能留!李家不能替别人养孩子!”李仲南怒道,“生下来若是个儿子,要继承李家家业,这是便宜了外人!永宁这个荡妇,竟然打着夺人家产的主意,真是无耻!”

“之前不觉得,现在想想,还真是觉得很奇怪。”李濂也道:“这公主一进门就称病,不与大哥同房。大哥宿在外院,她也不闻不问。别的女人哪里会这样?原来是肚子里有货,生怕大哥发现,她还巴不得大哥离得远远的,好看不见她的秘密!”

李显摇头不说话,这件事若是别的人家,十有*就真的被永宁公主蒙混过去了。因着对于新生命的喜悦,人们往往不会留意到这些细节。尤其是谁能想到,谁又敢想到,堂堂公主竟然会怀着身孕嫁给别人呢?

但李家不同,李家父子都晓得李显不会碰女人,也知道那一夜新婚之夜,永宁根本不可能怀上孩子,于是永宁的计划,从一开始就被识破了。

“但是这个孩子要怎么解决?”李濂问:“如你所说,她既然对那个‘奸夫’深情不悔,自然也对这个孩子很上心。要除去这个孽种,只怕会惹得她发狂。”

“自然不能现在就动手。”李显道:“否则才刚刚有了喜讯,突然就落了胎,不必她,成王也会怪责在我们身上。再等等吧,这些日子,就当做不知道,安胎的药食,一点也不能少。等到时机成熟,让她自己‘不小心’落胎,也怪责不到我们身上。”

“话虽如此,咱们就这么让她骗着?”李濂不甘心,“能在李家头上做这种事的人,早就没有命在了。这女人还还好的,把我们李家当成玩笑嘛。”

“能有什么办法?”李显苦笑一声,“她可是成王的妹妹。”

“说起来,成王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的话,岂不是恩将仇报。我们忠心耿耿的追随他,他却在暗中让我们为他的妹妹接盘,实在不厚道了些。”

“成王……”话音未落,就听见一边的李仲南沉声道,他眸色涌动间,全是愤然,道:“欺人太甚!”

……

永宁公主有了喜讯的事,一夜之间就传遍了燕京城。

姜梨得知了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觉得格外好笑。

“不是还不足月么……”白雪纳闷道:“我们家乡那边有说法,若是贵族人家要生小孩,得了喜讯的头三个月是不可以告诉别人的。要过了头三月,才能大肆宣扬,否则小孩子会容易被阎王收去。”

“对对对,”桐儿道:“我也听过这个说法。这永宁公主还真是不怕自己的孩子有危险,这般迫不及待的就昭告天下了。连个把月都不能等。”

“当然不能等。”姜梨微微一笑,“她就是要天下人都知道她的喜讯,知道她刚进了李家的大门,就有了李家的孩子。”

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着急着要证实什么,人性自古以来如此。永宁公主生怕别人发现这孩子是她和沈玉容珠胎暗结的孽种,便宣告世上的人,证明这孩子是李家的人无疑。其实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教明白内情的人只觉得可笑。

姜梨是明白内情的人,当然,李显也是明白内情的人。永宁公主越是这般大肆宣扬,昭告天下,李家的人就越是觉得绿云罩顶,胸闷气短。

不过永宁公主也许不仅仅只是为了证实孩子是李家人这一点,也许还是为了做给沈玉容看。让沈玉容觉得闹心,自己的孩子却管别人叫爹,冠着别人的姓氏,沈玉容一定会心中不舒服。这是永宁公主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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