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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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经过他仔细询问后,顾青云才知道儿子这是吃醋了,是他抱其他的小孩造成的。这样的结果让他哭笑不得,小孩子的独占欲真可爱。不过小家伙憋了一天都没告诉自己,只会用这种手段来欺负别人,又让他很不理解。

再三保证再也不抱其他小孩后,小石头这才停止抽泣,只是目光总往身后的顾三元看,重点放在那根藤条上,看得出来,他还是有点心理阴影的。

回去后,小陈氏看到小石头眼红红的样子,就拍拍顾青云的手臂,把小石头接过来,心疼地说道:“小石头怎么哭了?他还这么小,你带他去后山做什么?”

“娘,没事,我们村的孩子两岁多就可以全村到处乱跑,后山那里没什么危险,又没让他自己走路,都是我抱上抱下的,你不知道他多重,我现在的手臂还酸着呢。”顾青云揉揉自己的手臂,转移话题,“我姐姐他们,还有孩子们呢?”

“你爹让他们分工去买东西了,后天就办喜酒,这两天都要开始准备。”小陈氏见怀里的小石头乖乖听他们说话的样子,心里很是怜爱,笑道,“这你不用管,孩子们出去和村里的小孩玩了,他们在家里待不住的。”

“好吧,有事再找我。”顾青云点点头,对着小石头道,“爹爹去书房看书,你去找别人玩吧。”

又对跑出来的小满和顾三元道:“三元你地方熟,你去问我爹还要办什么事。小满你看着小石头,让他去和别的小孩玩,不要打起来。”小家伙小小的一只,打起架来他怕他会吃亏啊。

顾青云现在知道,只要他不在小石头面前抱其他小孩亲,小家伙就不会有什么暴躁心理,和别的小孩就能相处愉快了。

之前在简家和何谦竹家里也是如此。

两人应是。

小石头虽然不情愿,还想跟着他,可一听到书房两个字就没再吵了。从小到大,只要爹爹进书房,曾外婆和娘亲就会告诫他,不能去打扰爹爹读书。

所以“书房”二字是他的禁区。

顾青云回房后继续看书,他以前总以为自己考上进士后就不用再看这些书籍了,可将近二十年的读书生涯,让他早已习惯每天读书,习惯翻阅四书五经及经注等,现在让他一天不看,总好像缺少了什么似的。

而且三年后还得参加翰林院的散馆考试,这些还不能丢掉。更何况,最近两天他走去哪里,家里有书生的都会问他问题,万一他以后不再复习,把这些知识都忘记了,那就不好办了。

尤其是以后小石头开蒙读书,自己作为亲爹,肯定要检查他的功课,教他知识等,那就更需要他继续读书,继续复习。

不过他还是相应地把更多的心思放在其他书上,试图扩大自己的阅读面,不会像之前把精力全部放在考试内容上。

未来三年在翰林院,顾青云估摸着自己的主要任务就是跟着翰林院的前辈做事,或者跟着编纂史书打下手等。

据说翰林院的工作较为清闲,这样他就有大把的时间,这个时间不好浪费,顾青云打算利用皇家的藏书楼多读点书,多抄几本书回家,然后看是不是能把几本算学书研究几遍,自己用阿拉伯数字写一本算学书出来。

《左传》中说道,“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立德立功离他还有点远,但著书立说可以努力一下。

他还是认为做账用阿拉伯数字更加方便和直观。就是不知道当前的人能不能接受?

顾青云总觉得官场很难混,这个时候,能当官的人几乎都是人精子,单是方仁霄跟他说起的一些官场事就让他一头雾水一身冷汗。

貌似自己真的没有那个能耐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很多官场的潜规则、别人话里蕴含的意思,他竟然需要琢磨一段时间才明白。即使明白了也没用,很多时候,都是说话时就要立即做出反应的,别人和自己交谈,自己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慢慢想,慢慢回答呢?

更何况伴君如伴虎,即使不是面对皇帝,就只是面对自己的上司,顾青云也怕自己会说错话办错事。

所以为了自己的前程,顾青云觉得自己可以往学术方面发展,一方面看是否能写出一本算学书引起重视——主要是想引起户部的重视,反正能进户部也不错,那都是与数字打交道;另一方面,自己可以通过看书、调查、实践来提高自己的种田技能,如果自己能把粮食的产量提高一些,或者做出什么有益于农业的事,这样好像也不错。

总而言之,他想把自己往技术官员这方面发展。这天下,总需要一些能干实事的人,这种人只要不乱掺和,无论是谁上位,都会需要他们。

据他观察,方仁霄就是这种人,他不拉帮结派,或者说是不明显?反正顾青云觉得他的交际圈子较为单纯,只和几个好友相处,很少去掺和别人的事,可别人也很少拉他下水,主要是他一心埋在工作上,工作能力在整个户部可以说是排在前几名。

加上他没有往上爬的强烈欲望,别人一般就会忽视他。

当然,这里面肯定有方仁霄的处事手腕在起作用。

这是顾青云自从知道自己考中进士后为自己设计的路,他还没和方仁霄说过,不知道他的意见如何,准备等他这次回京再跟他细说。

除此之外,顾青云就开始琢磨着自己挣钱的事。这人生在世,绝对离不开钱财,没有钱财想潇洒生活都不行。他在翰林院身份清贵是清贵了,可因为还不算是正式的官员,俸禄估摸着会比较少,可自己的第二个孩子就要来了,等他回去后就搬到隔壁去住,一应的人情往来都需要他们自己出钱,所以就更需要钱财的支撑。

别的翰林官还能卖个画写个字之类的来挣钱,美其名曰润笔费。他现在的名气比起其他翰林官还不够大,自己的字虽然自觉不错,可不知道其他人买不买账。

总之,靠卖字挣钱太不靠谱了,不是固定收入。

所以还是转回到话本上,不过他的那本游记,等他回去再修改一遍,就可以出版了。但游记不同于话本,受众不一样,可能很多人都不喜欢看,那样的话挣的钱肯定没有话本多。

看来还是得用话本挣钱。

顾青云苦笑,还以为当官后什么都有呢。原来无权无势的话,清水衙门也不好过啊。除非自己肯下到地方做县令去,可民脂民膏自己不能动,其他一些约定俗成的钱自己怎么敢拿?没有适应官场的规则之前,他可不敢轻举妄动,免得小命不保,还连累家人。

顾青云一边想着一边磨墨,等墨水磨好了,就开始练字,准备把今天的练字任务完成。

他摸摸这些竹纸,质量还不错,忍不住想起小时候的窘迫,当时的自己哪会想到有一天可以随意用这些纸张来练字呢?

小石头的条件比自己好那么多,以后一定要用力督促他读书。

好吧,在村里和别的小孩玩得正开心的小石头并不知道,他的亲爹又在琢磨着怎么教他了。

傍晚,顾青云教儿子学完今天的字后就放他出去了。

老陈氏和小陈氏还在等着给他洗澡。

*

顾家客房里,大丫顾莲一边拿起蒲扇给小儿子扇风,一边对着大儿子何丹参道:“你舅舅难得回来一趟,你已经读书,怎么不抓紧机会去请教他?”

何丹参放下手中的书本,挠挠头道:“娘,你说得倒轻巧,舅舅是进士,我读书还没几年,我怎么好意思问他问题?我想问的问题夫子都能解答。”天知道,舅舅考较他时,他手心都出汗了,心里慌慌张张的。

刚开始回答问题还吞吞吐吐,所幸舅舅人很温和,没有笑他,还鼓励他慢慢说。

事后他回想自己的回答,恨不得把那个愚蠢的自己一巴掌拍死!那么简单的问题,当时自己怎么答得一点都不流利呢?舅舅是进士,别人想见一面都难,更别提向他请教问题了,可自己愣是在他面前说不出话来。

真是浪费啊,明明自己在私塾都很机灵啊。

想起私塾的小伙伴知道自己舅舅中进士那羡慕的小眼神,何丹参就一阵郁闷,明明舅舅脸上经常带着笑容,可他就是不敢在他面前放肆,连和他说话都要鼓起很大的勇气。

旁边正在叠衣服的何常春看了他大儿子一眼,笑道:“你别说儿子了,就是我在你弟弟面前都不敢随便说话,人家可是官老爷啊,你想想,你敢在县太爷面前随便说话吗?”他对这个小舅子极为敬佩,反而怕说错话。

不过几次后就恢复正常了。

“可他是我弟弟啊,又不是别人。”顾莲白了他一眼,“现在不抓紧时间,等我弟弟去京城想见一次面都不容易。”说到这里,她就悠悠叹了口气。

“在京城不好吗?多少人羡慕。”何常春安慰她。

“可我爹娘在家里不好受啊,想跟着去带孙子,我爷奶又不乐意。”他爹孝顺,肯定不会丢下爷奶去京城的,偏偏她二叔一家都在县城,爷奶肯定也不乐意去县城住。

想起这两天她爹娘宠着小石头的样子,顾莲微微一笑,对着大儿子说:“这几天和小石头玩,记得不要顾着自己,得看着他,免得磕到碰到了。”

何丹参点点头,看向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的二弟,道:“我肯定会的,就是二弟老是带着小石头到处跑,都不知道摔倒多少次了,幸亏小石头不哭。”

“你放心,明天我说说他,让他斯文点。”顾莲说了一句。

他们隔壁的客房,二丫顾荷夫妇也正好说到顾青云的事。

“我见你平时在我面前倒是挺能说的,怎么在我弟弟面前就成了闷葫芦?”顾荷手指点点林耀祖的额头,无奈道,“算了,不说这个。”她知道自己丈夫的性子,老实憨厚得很,想让他说点好话都难。

“你有没有听高家那边说什么?”顾荷转移话题。

“高家?他们说什么了?”林耀祖不明所以,一边翻看着账本。他帮忙去采买办酒席的菜,得记好账。

“那我怎么听说,他们想让妹夫高颂的弟弟高良拜我弟弟为师?”顾荷想着这两天和堂妹说的话,怒道,“他们倒是打的好算盘!不就是一个秀才吗?还以为多么天纵奇才,想让我弟收他为弟子?脸倒是挺大的。”

哼,要不是他弟弟把高良弄进县学,去年高良能考中秀才吗?就只比栓子小两岁,还想拜师?也不嫌害臊!

林耀祖摇摇头道:“你兴许听错了,高家不会这么做的,他们还没那么大胆。”

“最好如此。你不知道,我弟弟回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林山县,你看吧,等后天办酒席庆祝,肯定很多人上门来,还会带自己出息的孩子过来,就指望着让我弟弟指点一二了。”顾荷看着自己熟睡的小儿子,只恨他现在才一岁多一点,否则就可以让他舅舅教他读书了。

顾青云自是不知道林山县很多人惦记着要拜他为师,或者想让他指点学问,更甚者想让他说出“如何快速成为一个进士”的成功秘诀。

他觉得自己还很年轻,从来没想过要收徒的事。而且收弟子多麻烦啊,不仅要关心他的学习,还得关心他的心理、生活情况,有时候还要赔上自己的一个女儿。

想想方仁霄就知道了,万一他是个白眼狼的话,那真是血本无归啊。

他此时要去县城赴宴,县太爷的邀请,他不好不去。

在这次宴席上,方子茗也在。两人回来几天都没有见过面,各自有事忙。

方家的喜宴比他迟三天,两人正好错开。

席上没什么话好说的,他和方子茗的身份隐隐比县令还高,大家平等相交,席上都是县里有头有脸的人,不会说什么扫兴和为难的话题,气氛都很融洽。

咳咳,当然,如果席上有他岳父简志远在的话,顾青云还得伏低做小。

和县令聚餐完毕,顾青云和方子茗一起走出来,两人席上喝了点酒,不想坐牛车,直接走回去就行。

顾青云就让顾三元在城门口那里等自己。

“明天我家摆酒,你记得去。”顾青云叮嘱道。

“我去喝杯酒就走,免得你说我抢了你的风头。”方子茗取笑道。

顾青云仔细看了他一眼,点点头:“很有可能,谁让你长成这样?”他还属于那种普通人的俊,方子茗就是特别俊美,加上他头上进士的光环,去的话肯定很多年龄不同的女人议论和偷看。

爱美是人的天性嘛。

两人聊了一会,到了城门口才分开。反正大家以后还有大把时间可聊,不急一时。

回到家后,赵玉堂早就到了,两人早就约好下午见面。

见到赵玉堂,顾青云很是高兴,说了别后的情况。

“你儿子和女儿呢?怎么没带来?”顾青云见只有他一人,忙好奇问了一句。

“他们外婆身子骨有些不爽利,内子就带着他们去外家服侍了。”

“病得可严重?”难怪赵玉堂没有在他回来后就来找他,顾青云问,“我这里从京里带了些好药材回来,你看是否能用上。”

“不用,她这是老毛病了,家里都有药的。”赵玉堂内心很是感动,他之前还有点不安,他们虽说是多年的好友,可顾青云已经是进士,身份差别很大,本来还以为两人之间会有隔阂,没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一点也没变。

想到这里,赵玉堂的态度就更加放松了。

“青云,你怎么就那么厉害呢?这么年轻就考中进士了!”赵玉堂今年已是而立之年,嘴唇上面已经留有胡子,身材看起来依然健壮,神态沉稳。

顾青云莞尔:“没办法,这是个人天赋问题。”说着就笑起来,继续道,“说笑的,主要是我运气比较好。”

赵玉堂摇摇头,中气十足地说道:“不,我就是觉得读书真的看天分的。你看我,都三十岁了,去年才在院试中考取秀才,名次挂在最后,差点就没上,要不是我去县学苦读几年,就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考中了。”

“那你现在还想继续考举人吗?”顾青云又问。他考中秀才的事,自己早已知道,两人一直保持联系,每次他在京城写信回来,都是写几封一起,有他爹娘、岳父岳母、何谦竹、赵玉堂的,偶尔方子茗也寄信的话,两人就共同承担邮费。

“我现在不好在县学读书,我爹这几年身子骨不太好,加上我读书又花了一大笔钱,儿子也已经启蒙,过几年就可以下场,到时要花的钱就更多。”赵玉堂笑道,“我儿子的性子和我一样,喜欢学武多过习文,不过不管怎样,我都要摁住他考中一个秀才才行,我都能考,他怎么不能?”

顾青云点点头,知道他现在在接手家中的生意。

他还知道,虽说赵玉堂还会继续读书,可他要忙于生计,以后考中举人的希望很渺茫。不过没办法,赵玉堂是家中独子,他爹身体不好,家里只能由他来抗了。

等赵玉堂走后,顾青云就把他的两个堂弟叫来,开始考校他们的学业。

趁着他在家,赶紧教给他们一些知识,比如怎么在考场上让自己保持冷静,平时怎么学习,哪本书最重要等。

一花独放不是春,百花齐放春满园。顾青云还是希望自己的堂弟们能在科考上有成绩的。

六月十九日,顾家办酒席庆祝顾青云考中进士。一大早就先举行了盛大的祭祖仪式,在外面的顾家族人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要赶回来参加。

男人和男娃们在祠堂里面,女人们站在外面。

祭祖的气氛肃穆庄严,整个过程除了听到顾伯山的声音,其他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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