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寿昌公主难得见他这样的姿态,忍不住大笑起来,又觉得有趣,都道烈女怕缠郎,瞧着太华也不像是怎么厌烦他的样子,说不得大郎还真能如愿抱得美人归。

第45章

离开靖江伯府的时候, 因寿昌公主还想去酒肆喝酒,裴蓁便把马车和下人留了给她, 自己则上了晋安郡主的马车, 她酒量浅, 又因那樱桃蜜酒实在香甜可口,不免多喝了几杯,眼下酒意上头, 便有了些醉意, 歪歪的倚在车壁上,一副闭目养神的样子。

“袁氏看中了七娘。”晋安郡主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见裴蓁头抵在车壁上, 有些无精打采的样子, 便抬手把人拢在了怀里, 又拿手在她额头上拭了拭。

裴蓁窝在晋安郡主的怀中,懒懒的睁开眼,眼底带了一层水光, 掩唇打了一个哈欠, 才道:“靖江伯夫人那样的人,又哪里能看走了眼,瞧中七姐也不稀奇,谁又想招了一个搅家精进门。”

“尤氏带了叶四郎去园子?可瞧见了七娘?”花园里的动静是瞒不住的人的, 晋安郡主自然也是知晓。

裴蓁虽不知哪个是叶四郎,却点了下头:“尤氏是带了人过来,不过是远远瞧上一眼, 就是不知道尤氏有没有误会。”说道这,话音儿顿了一下,眼底带了几分讥讽之色:“这桩亲事得趁早定下来,得让傅姨娘她们着急,只有这样她们才会乱了手脚,到时候,就算是大哥归府,也是无力扭转这局面。”

晋安郡主轻轻的点了下头:“六娘真会瞧中叶四郎?”

“他的出身比傅家四郎好上不知百倍,比起出身商贾的举人,显然靖江伯府的庶子更能入她的眼。”裴蓁低笑一声:“她惯来心高气傲,又怎么能忍受嫁到商贾之家,哪怕叶四郎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他的身份也会入了她的眼,更何况,叶家可没有不成器的浪荡子,靖江伯夫人在教导子嗣上面十分用心。”

“自不量力。”晋安郡主冷哼一声。

裴蓁抬起眼眸,笑了起来:“没有她们的自不量力,又如何能桎梏住大哥。”

“裴家的男人……”晋安郡主嘴角勾起讥诮的弧度:“早晚都要栽在女人的身上。”

裴蓁微笑不语,她的年龄让她不适合附和这样的话。

晋安郡主也知自己失了言,掩饰性的清咳一声,又道:“素娘的亲事在即,你外祖母自是不会去的,到那日你做公主府的马车去卫家,代表你外祖母给素娘添妆。”

“您不去是吗?”裴蓁轻声询问着,不等晋安郡主回答,又道了一句:“姨母也不会赐下东西给素娘添妆。”这话说的肯定。

“杨氏得陇望蜀,这个教训是她应得的。”晋安郡主冷笑一声,想要脚踩两条船,也要瞧瞧她识不识水性,也不怕一个不甚跌进水里把她淹死。

“大喜的日子这样被打了脸,杨氏怕是心存怨愤了。”裴蓁低笑一声,却有些不以为意,这是德宗大长公主一脉给杨氏的警告,哪怕永宁侯府不能为己所用,也不会让他们成为别人手中的利刃。

晋安郡主长眉挑起:“何惧之有。”杨氏她还不是永宁侯府的世子妃,便是她有一天成为永宁侯夫人,她若是想打她的脸,她也得乖乖的把脸伸出来。

“君子易交,小人难防。”裴蓁微笑着道,杨氏不足为惧,可她显然已有了异心,而这份异心,在自己并不会成为太孙妃后,只怕会越加倾向了过去,所以,一个简单的教训是足矣让杨氏畏惧的,反倒会让她生出怨愤之心。

“您得掐灭她的野心,让她经此一事便怕了您,再不敢生出他心。”

“你是指动杨家?”晋安郡主眉头微皱,这是一种惯性的思维,有些时候想要教训一个人,未必要从她身上下手,而是选择从她身边亲近的下手,结果往往更令人满意。

裴蓁轻摇着头,红润的嘴角轻轻一翘:“您得从赵四郎身上入手,断了他的青云路,让大舅母知道,她不管打的什么主意,都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断了赵四郎的青云路,这事说起来容易,可真要做起来,却是不易。

晋安郡主手抚在裴蓁的后颈,沉吟了片刻:“赵家是宁川王的一条狗。”说着,晋安郡主望向了裴蓁。

裴蓁红唇轻弯:“是断了赵四郎的青云路,而非动赵家,宁川王又岂会因为一个赵四郎而大动干戈,且,他若是无所表态,只怕赵家人也会心寒呢!”

“如今卖的什么关子,你既说出这样的话来,必是有了主意。”晋安郡主嗔声说道,伸出一指在裴蓁的额间轻轻一点。

裴蓁随手牵了牵滑落在臂弯上的披帛,抿嘴一笑,歪着头道:“您又急了不是,这样简单的事情还用费神不成?赵四郎他是武者,想要断了他的青云路,只需断他一臂与一胫,让他日后再也拿不稳枪骑不了马,彻底成为一个废人即可。”

晋安郡主一怔,哪里想到断赵四郎的青云路是这样的简单粗暴。

“这事还得告知你外祖母一声。”

晋安郡主的意思是,动手的人得找几个稳妥的,最好不是京城中人,所以得从德宗大长公主那里借了人来。

裴蓁笑着摇了下头:“您错了,这事不能隐秘的来,您得让大舅母因这件对您生出畏惧之心,让永宁侯府的人明白,背着外祖母行事的下场。”

晋安郡主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片刻后,笑了起来,抚掌道:“那这事还得知会你姨母一声。”

由卫皇后指派的人动手,便是宁川王顾及赵家,有心为赵四郎做主,也要顾及卫皇后的存在而不敢有所异动,而永宁侯府也会明白,在父女之情面前,卫皇后显然更看重的是母女之情,背着德宗大长公主行事只会招来卫皇后的雷霆之怒。

回到沛国公府,晋安郡主吩咐人为裴蓁准备一碗解酒茶,亲自盯着她喝了下去,才放了她回去,而六娘子几个则在晋安郡主发话后,各自回了院子,九娘子和十娘子倒还好说,毕竟崔姨娘和苏姨娘知道九娘子和十娘子都是作为七娘子陪衬而去的靖江伯府,而傅姨娘和薛姨娘早早的等在了院子里,见人回来便细细的问起话来。

“靖江伯府之行可还顺利?”傅姨娘急急的问道。

六娘子神色凝重,不自觉的把捏在手上的帕子攥了攥,口中溢出一口浊气,才道:“并没有出了什么岔子,靖江伯夫人也没有和我们多说话,只赏了我们一人一只珠钗,之后八妹妹和寿昌公主来了,便拉她说了好一会子的话……”

六娘子的话还未说完,傅姨娘已出声打断:“拉了县主说话?难不成她想要和郡主做亲?”这般说着,她已是否定的摇了摇头:“便是她有这心思,也不该是请了郡主过去,谁都知道县主的亲事是由德宗大长公主做主的。”

六娘子听傅姨娘一口一个郡主、县主、公主的,心中更是烦闷,便皱着眉头打断了傅姨娘的话,说道:“后来靖江伯夫人便让大少夫人带了我们去花园玩。”六娘子咬了咬嘴唇,想到那些小娘子轻慢的态度,心中便发恨。

傅姨娘拉着六娘子的手,追问道:“那可见到了靖江伯府的郎君?”傅姨娘自觉六娘子生的貌美,比起七娘子来说多了不止是三分颜色,若是不经事的少年郎君瞧见两人,定然是六娘子更胜一筹。

六娘子也不知怎的,想起了今日在花园给裴蓁大献殷勤的男子,对比起叶家郎君,那男子显然更为出众,且寿昌公主又待他态度亲昵,想来他的身份却也差不了的。

“苑娘?”傅姨娘见六娘子也不知想着什么,竟出了神,便推了她一下。

六娘子回过神来,咬着唇道:“见到了。”

傅姨娘脸色一喜:“那可曾说了话?”

六娘子有些烦躁的摇了摇头:“哪里能说的上话,不过是远远瞧了几眼。”

傅姨娘听了这话不由一叹,随后又打起精神道:“靖江伯府有意和府里议亲,以后必然还会有机会的,你需把握住机会,若能让叶家郎君瞧中,便不用嫁进傅家去了。”

六娘子听了这话,一反常态的神情有些郁色,冷笑道:“叶家又有什么好的,嫁进去也不过是嫁为庶子罢了。”

傅姨娘一怔,随后说道:“你表哥到底嫡子,难不成你要嫁了过去?”

六娘子扯了扯帕子,抬头看向傅姨娘,道:“我今日在靖江伯府瞧见一个郎君,寿昌公主待他极是亲近,口中唤着大郎,我瞧着他倒像是对八妹有意的样子,处处献着殷勤。”

傅姨娘知道六娘子的毛病,但凡是别人的,她便觉得是好的,总要抢到手里才甘心,可能在太华县主面前一献殷勤的身份又岂会差了,哪里能轮得到她来打这个主意。

“县主的事与你没有干系,眼下可就只有这么一个机会,你若是抓不住,只等着年底嫁到傅家去吧!”

六娘子不甘的动了动嘴唇,神情阴郁,到底是不敢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只道是累了,便回了房去,只是想着今日旁人待裴蓁与她的区别态度,少不得又是大哭了一场。

第46章

赵四郎在东街和人发生争执, 被人拿重物打断了一臂与一胫,消息传来的时候, 饶是严之涣也不由一惊。

“你让人干的?”严之涣是有要赵四郎命的意思, 以此来断宁川王一臂, 只是现在还不是最好的时机,他要等皇太孙归京后才可行动,好打宁川王一个措手不及。

京卫指挥司的指挥佥事程纲咧着嘴笑了笑:“可不是属下找人做的, 属下琢磨着说不准是那赵四郎仗着一张小白脸调戏了谁家的小娘子这才让人一顿好打, 您是没瞧见,那叫一个惨, 听说骨头都碎成渣了, 想要接好估计得重新投一胎了。”

严之涣冷笑一声, 那赵四郎的性子稳重, 又哪里会当街调戏小娘子,更不用说他已经和永宁侯府订了亲,便真是个浪荡子, 赵家也会在这个拘着他。

“查, 看看是谁动的手。”严之涣想要的是赵四郎的命,而不是留着他和永宁侯府结亲,如今赵四郎这样,他倒是不好再动手了。

程纲早已经让人去查了, 不到晌午的时候就传了消息过来,和赵四郎发生争执的是徐昭容的侄子,徐六郎, 怎么争执起来的倒也没人搞的清楚,不过这小子倒是心狠手辣,让人围着赵四郎就是一顿暴打,偏偏他手下的人下手还没个轻重。

“徐家。”严之涣神情显得有些高深。

“您说是不是宫里动的手?”程纲低声说道,这事透着古怪,徐六郎虽是浪荡子,可也不是蠢货,他哪里来的胆子敢指挥下人把赵四郎打残,就算他有胆子,可那赵四郎武艺不凡,几个只会粗浅功夫的下人又怎么可能把他打残。

严之涣也与他想到了一处去,觉得动手的人必是受了人的指使行事,可徐六郎也不是没名没姓的平头百姓,能指使得动他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如今徐家掌权的人都在淮南任职,京里只留有老弱妇孺,又怎么可能会和赵家发生什么冲突,继而指使徐六郎行凶。

“别猜了,这人八成是卫皇后。”

程纲一愣:“永宁侯府不是要和赵家结亲了吗?皇后娘娘怎么会指使徐六郎找赵家的麻烦。”

“永宁侯府是永宁侯府,卫皇后是卫皇后。”严之涣嘴角微勾,他已经可以断定永宁侯府和赵家结亲之事不曾知会过德宗大长公主,而德宗大长公主不乐见这桩亲事,故而卫皇后才会给赵家一个教训,只是,若不想让永宁侯府和赵家结亲大可私下里把赵四郎弄死,又何必非要把人弄残,还闹得这样大张旗鼓?严之涣有些琢磨不透这件事的用意。

严之涣琢磨不透,可永宁侯得到消息后却猜出了这件事背后的用意,不管这件事真正的主事者是谁,她想要做的是给永宁侯府一个警告,让他们再背着德宗大长公主做事之前,需要仔细想想后果。

“父亲,赵家来人了,想求您请了王太医上门给赵四郎看病。”永宁侯的大郎君卫子恒从推门而入,脸色很是难看。

王太医医术高超,素来之位圣人和卫皇后请脉,一般人想要邀他上门看诊且得瞧瞧自己有没有那么大的脸面,显然赵家是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请不来王太医,这才求到了永宁侯的头上来,作为卫皇后的父亲,王太医自然是会给面子为赵四郎医治。

“父亲?”卫子恒见永宁侯沉默不言,不由有些急了,作为赵四郎未来的岳父,他自然不想女儿嫁给一个废人。

永宁侯轻叹一声,摆了摆手:“急什么,眼下这个时候王太医又怎么会在家中。”

卫子恒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这个时辰,王太医不在家里又会在哪。

“你若不信只管让人拿了我的帖子去王家,看看他在是不在。”永宁侯冷笑一声。

卫子恒当然不会怀疑永宁侯的话,沉默了下来,片刻后才道:“父亲,这事透着古怪。”

永宁侯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望着自己的长子,咬牙道:“你们结的一门好亲,事到如今还瞧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吗?”

卫子恒惊疑的抬起头。

“王太医此时必然在兴庆宫了。”永宁侯叹声说道。

卫子恒神色一动,震惊的看着永宁侯:“您是说皇后娘娘是故意把王太医叫走?不,她怎么会知道赵四郎会出事。”

“蠢货,这事的背后正是她的手笔,你以为是谁给了徐六郎胆子让他敢对赵四郎下死手。”永宁侯冷喝一声,对于长子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皇后娘娘怎么敢,赵四郎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难道徐家就任由她指使徐六郎不成?”卫子恒眉头紧皱,怎么也想不通这事到底对卫皇后有何好处,而徐家又怎么会受卫皇后的差遣,宁可舍一嫡子也要费了赵四郎。

永宁侯四子卫子善来时,正好把这句话听进了耳中,他不由摇了摇头,出言道:“皇后娘娘为何不敢?莫说赵家没有真凭实据,便是有,赵家还敢告御状不成?圣人又岂会因为一个赵四郎而降罪皇后娘娘。”

“四弟你来的正好,徐家和赵家素来没有旧怨,难道就因为皇后娘娘一句话,他们就肯舍弃一个嫡子来让他行凶不成?”卫子恒知他四弟是个聪明人,便让他为自己解惑。

卫子善摇了摇头,神色却不若卫子恒那般焦急,语速甚至平缓的让人心惊:“大哥错了,徐家不是舍弃了徐六郎。”

“你是说徐六郎自作主张?”卫子恒眉头始终紧皱着。

卫子善忍不住有些诧异的看了卫子恒一眼,才与他解释道:“徐大人任职两淮都转盐运使司,这个肥差他能一任便是六年,正是因为皇后娘娘,徐昭容素来以皇后娘娘马首是瞻,她代表的是背后的徐家,所以这件必然是经过徐大人的许可的,可却不代表他舍弃了徐六郎,这京里谁不知道徐六郎是有名的浪荡子,是徐老夫人的心头宝,不等赵家去告御状,徐老夫人便会带着徐六郎进宫请罪,徐昭容自然不会冷眼旁观,眼下,怕是就连寿昌公主都已进了宫为徐六郎求情,更不用皇后娘娘也会在圣人面前为其说情了,徐六郎,至多挨上几板子以堵赵家的嘴。”

永宁侯因卫子善的话赞许的点了点头。

“这样做圣人就不怕有失公允吗?”卫子恒忍不住说道。

永宁侯神色一冷,呵斥道:“我看你是糊涂了。”

卫子恒也知自己失言,脸上闪过一丝慌色,又忍不住以拳砸在小几上,与永宁侯道:“父亲,那您说眼下我们应该怎么办?儿子听说赵家请了好几个太医过去瞧,都说是好不了,他若是残废了,可让素娘如何是好。”他就素娘一个嫡女,自是疼爱的很,哪里舍得让她嫁给一个废人。

永宁侯见长子至今都不知自己的错处,还想着那些旁枝末节的小事,不由对他更加失望。

卫子善也是轻叹一声,忍不住道:“当初,就不应该和赵家结亲,大哥,你太纵容大嫂了。”

卫子恒因这话脸上露出了狼狈之色,却硬撑着不让自己露怯:“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赵四郎这个样子了,素娘若是嫁进赵家,这辈子可就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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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善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他大哥还口口声声的只顾念着素娘,丝毫不想想卫皇后为何要作出这样的事情,更不想着如何挽回局势。

“大哥,你不会是想和赵家悔婚吧!”卫子善忍不住冷笑一声。

卫子恒一怔,却想也不想的说道:“难道还要把素娘嫁过去不成?”

“大哥,你前脚和赵家悔婚,后脚素娘就会被送到家庙中,你若不信,只管去试试。”卫子善冷声说道:“皇后娘娘做出这样的事情,不过是为了给永宁侯府一个教训,让咱们知道背着德宗大长公主行事的下场,她不会允许素娘悔婚,只有素娘嫁给赵四郎,永宁侯府才能永远记住这个教训,这个道理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

“素娘是她的侄女。”卫子恒神色有些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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