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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成德身为四川提督,在军中杨夫人可算是第一夫人了,因此来的夫人多奉承她。青青坐在一边,一边暗暗记住这些夫人的称呼和她们丈夫的职位,一边还要时不时地与这些人说笑两句。

蜀地富裕,军中的油水也很足,因此这些夫人们打扮的格外精致。青青正抿着嘴喝茶,忽然察觉一个夫人在打量她,便放下茶碗朝那人一笑。指挥使李夫人回了一笑,声音和善:“我听说朱大人年纪不大,但已是正四品的指挥佥事了,真真是年轻有为。”

青青笑道:“他去年跟着提督大人攻打了缅甸,得了些军功。”

李夫人闻言面带惊喜:“咱四川和云南挨着,去年那场战役时常听我们家老爷提起,原来朱大人那时也在军中。”

青青点头:“是,他作为副将辅佐提督大人。”

众人闻言忽然恍然大悟,许夫人说道:“原来朱大人是那名斩杀缅甸王的小将。以前也听我们老爷说过,只是没对上名号。这么说,朱大人是镇国公府的三少爷?”

作为将领的家眷,年纪大些的都听说过镇国公府那对战死在沙场上的双胞胎的事。如今又知道朱大人是镇国公府的人,登时都对青青亲热不少。

指挥同知许夫人还道:“我们老爷前一阵子还光提提督大人的英勇、朱大人的果敢,谁知这回来了真神倒不晓得和我说一声,险些闹出笑话。”

笑了一回,气氛热烈许多,杨夫人趁机问道:“我们才来对四川也不熟悉,听说常闹些匪患?”

许夫人是四川本地人,便细细和她将来:“咱们这个地方旁的都好,就有一样让人头疼,时常会发生地动。每回地动都有不少百姓流离失所,虽朝廷每回都有拨赈灾的钱粮,但也只够他们饿不死罢了,老人孩子倒还罢了,青壮少不得去寻些别的法子。那老实能干的到哪都能活下来,也有的性子凶悍见一切都没了铤而走险去做了山匪也是有的。”

李夫人接着说道:“夫人刚来对这里还不熟悉,旁的也就罢了,有一样一定记住,只要觉得地动山摇,一定要赶紧往外面跑。”

杨夫人和青青闻言连连点头,王千户的夫人笑道:“其实也不用紧张,地动都凭老天的心意,有时候一年地动几次,有时十来年都平安无事。”杨夫人闻言便不再纠结此事。

李夫人也转了话题,问杨夫人道:“夫人来成都,怎么没先拜见蜀王妃?”

杨夫人道:“来的那天就给蜀王府递了帖子,只是王妃身上不爽力,叫过几日再去拜见。”

副将张夫人闻言道:“这倒是我们的不是了,王妃病了也不知道,夫人去蜀王府的时候知会我们一声,我们也该去给王妃请安的。”

蜀王,是盛德皇帝的亲弟弟,十余岁的时候就被先王赏赐了封地,打那以后除了先皇殡天时回过一次京城,便再也没回去过。

因蜀王离京的时候早,和盛德皇帝并没有明显的龌龊,但天家的兄弟情一直十分淡薄,这些年,盛德皇帝极少提起蜀王,而蜀王除了固定的请安折子,年、寿的礼物外,连封信也不写给盛德皇帝。

想起自己也给蜀王府递了帖子,但一直未收到回信,青青隐隐约约觉得,这蜀王妃怕是不喜欢自己吧。

第89章 蜀王府(捉虫)

蜀王祁炎生母是贵妃, 在祈炎的印象里,他算是得宠的皇子, 先皇对他们母子一直宠爱有加。可在祁炎大婚后, 先皇不知为何忽然变了态度,不由分说地将他封为蜀王, 赐蜀地为其封地。先皇这些儿子中, 祁炎是唯一有封地的皇子,面对其他皇子颇为嫉妒的神色, 祁炎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按理说,祁炎为蜀王, 蜀地的税收都应归祁炎所有, 且拥有蜀地的一切兵权。然而先皇在旨意中明确地说道:蜀地盐税上交国库, 其余税收归蜀王所有。至于其封地的兵权,先皇更是连提都没提,但是这几十年来接连不断的派遣来提督、总兵就能看出, 无论是先皇还是当今的盛德皇帝,都没有将兵权交给蜀王的心思。

钱、权好歹算身外之物, 最让祁炎心酸的是当初封王的旨意中最后一句:无诏不得入京。祈炎心里很不是滋味,觉得先皇拿自己当逆贼来防,幕僚们都宽慰他说也许先皇用这种特别的方式保护蜀王。

其实这样说也不无道理, 当初十个兄弟,死了三个,剩下的有的是亲王有的是郡王,但无一人有封地, 在朝中也无实权。比起他们,蜀王已经算好很多,毕竟他还能拿到蜀地除了盐税以外的其他税收。

可纵使这样,蜀王祁炎依然难以心平,当初母妃病死,祁炎不知上了多少折子希望能回京送葬,但先皇不但不准,还下了圣旨斥责于他。先皇驾崩,盛德皇帝继位,蜀王祁炎终于得以奉旨回京,可看看这再无母妃的京城,看着盛德皇帝眼里和先皇一样的冷漠,蜀王祁炎悲从中来,此后再也没上过折子说要回京的事,甚至嫡长女出嫁都没上折子为其要封号。

从提督府回来,青青便和朱子裕提起蜀王妃的事:“递了折子,一直没回话。”朱子裕沉吟片刻道:“我对蜀王也不了解,在京城只偶尔听说他与圣上不睦,其他的就不知道了。”

青青好奇地看着他:“你们初来乍到,不用去拜见蜀王吗?”

朱子裕闻言不禁笑了,揉了揉青青的脑袋:“你们女眷平时来往也就罢了,像我们驻扎在蜀地的武将,都是要远着蜀王的。”青青想起盛德皇帝平时略有些小心眼的性子,便也明白了其中缘由。

朱子裕见青青若有所思的样子,连忙嘱咐她道:“逢年过节时候送份节礼,平时远着些,不要走动的过于勤了。”

青青闻言笑着说道:“你只管放心就是,我瞧着蜀王妃似乎也不愿意让我上门一般,以后凡是涉及蜀王府的,我们随大流就是。”

夫妻两个商议定了,便将此事放到脑后。谁知十天后,蜀王府忽然打发人送了回帖来。青青坐在正厅见了来送信的婆子,只见对方行了大礼后方说:“王妃说:原本早该请郡主到府上一叙,但实在不凑巧身体偶感小恙,卧床休息了几日,还望郡主不要怪罪。”

青青客套地笑着:“王妃客气了。如今王妃身子已大好了?”

那婆子忙说:“多谢郡主挂念,已经无碍了。说起来,这几日有不少夫人都送帖子询问王妃的身子情况,如今身子好了该理应感谢诸位夫人的关心,因此特意在后日设下一小宴,除了有答谢的意思外,也是为郡主和杨夫人接风洗尘。”

青青点头:“定会准时赴约。”

蜀王府的婆子躬身告退,珍珠送她出去又递给她一个上等封儿。那婆子忙说:“多谢郡主赏钱买酒吃。”

青青回到卧房,不多时珍珠回来了,道:“赏了那婆子一个上等封。”青青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没问问蜀王妃平时都喜欢什么?咱们上门做客,也该带些礼物才是。”

珍珠道:“问了两句,那婆子只说自己不在王妃身边伺候,不甚了解。”

青青微微皱了眉头,说:“既然如此,把太后赏的茶叶拿两罐子出来,宫里新样式的料子挑几匹颜色沉稳的。”

珍珠将东西找出来给青青过目,青青翻看了下料子说道:“家里的老山参拿一支出来,再放两罐子玫瑰香露,这样也算是一份厚礼了。”

珍珠一一准备妥当了,青青亲手写了礼单让珍珠收拾好,准备后日走礼用。

天色已经黑了,朱子裕才从大营里回来,到家也顾不得梳洗,便躺在了榻上。青青叫人打了热水来,投了汗巾子给他擦脸擦手,摸着他手心又粗糙了不少,不禁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军中做什么?怎么瞧着比干活还累呢。”

朱子裕闭着眼睛说道:“那帮小子看我年轻又身居高位,心里多少有些不服气。直到副将说了我在云南的战绩,他们才放下了找事的心思。可不知是谁的主意,一个个的在练完队列后非要挑战我,一个接一个打了一天,到晚上的时候精力不济,险些着了道。”

青青有些心疼朱子裕的辛苦,但也知道,在军营里这些兵士们都崇拜强者,朱子裕必须在这个时候树立起自己的威信,收拢住他们的心,才能让他们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练出一支能打胜仗的铁军。

见朱子裕累的睁不开眼睛,青青也不叫上什么菜了,直接吩咐厨房拿鸡汤煮一大碗面条送来。朱子裕半闭着眼睛,呼噜呼噜一气吃了,拿水胡乱冲了冲身上,漱了口倒床就睡。青青在他冲澡的时候发现他身上有几处青紫,趁着他睡着了拿药给它涂上,用巧劲将药化开,促进肌肤将药力吃进去。

转眼到了去蜀王府做客的日子,青青特意着重打扮了一番,穿的今年进上的蜀锦裁制宽袖大衫,头上戴了那套红宝石头面。

马车驶到蜀王府大门外时,正好遇到了其他几位夫人也刚到。都是见过的,也在一起吃过饭,彼此问了安后,那些夫人的眼睛就不由自主地都朝青青的头上看去。

蜀地因盐业发达,算是有名的富地,这些夫人们家里或多或少都有些生意,因此各个都是有钱的主。女人在置办衣裳首饰上头格外用心,因此瞧见青青的头面都有些惊疑不定。旁的不说,头面上的宝石大大小小足有十几块,同样的血红鲜亮的颜色一瞧就是一块石头掏出来的,这么大的宝石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蜀王府早有人在大门外侯着,见来了客人连忙迎了出来。几位夫人不便在此说话,便三三两两的进了蜀王府。刚走了两步,就听见外面又有马车来,众人不禁停下脚步往外张望,有灵巧的丫鬟去门口瞧了瞧,回道:“是提督府的马车。”

几位夫人听说是杨夫人到了,索性又折回去迎她。杨夫人是武将的女儿,又嫁给了武将,从小到大的生活习惯导致她素来不太喜欢胭脂首饰,平时头上戴的东西都极其简单,有时宴客才多带两只金玉首饰。今日也不知怎的,杨夫人也戴上了全套的头面,看起来竟有几分威严。

笑着和众人说了两句话,杨夫人便拉着青青走在头里。后头几个夫人彼此使着眼色,有的了然有的却有些不解。指挥同知许夫人拿手背挡住嘴,悄悄告诉旁边的人:“听说杨提督是朱大人的亲舅舅。”众人这才恍然大悟。

几个标志伶俐的丫鬟带着众夫人来到蜀王妃的院子,丫鬟打起帘子,青青跟在杨夫人身后进了正间,这才看到,原来屋里已有不少人了。

杨夫人等人给蜀王妃请了安,蜀王妃笑道:“早该请大家吃酒的,却不想换季害了咳嗽,倒耽误了这么些时候。”

杨夫人忙回道:“王妃客气了,该我们先上门拜访才是。”

蜀王妃点了点头又将视线挪到了青青身上:“这位就是懿德郡主吧?”话音一落,这些夫人们顿时窃窃私语起来。

也不怪她们吃惊,如今这个年代本就是信息闭塞的时候,交流信息全靠书信。有些官员专门养了些耳目在京城,就为了随时掌握京城里的动态。但大部分官员不愿意将银钱花在这上头,又没什么亲人在京城,因此对时事不甚了解。

今日坐在蜀王府的大部分是那日一起吃酒的夫人,也有些文官夫人是没有见过的。此时听见蜀王妃说懿德郡主,都十分惊讶地将视线挪到了青青身上。

青青泰然自若地上前请了安:“懿德见过蜀王妃。”

蜀王妃笑的十分自然:“前些日子听说皇上封了一位郡主,是个十分得太后娘娘疼爱的可人儿。原本以为是哪位皇兄的女儿,倒不知道原来是朱大人的家眷。”

青青微微一笑:“懿德这郡主原本就是我家夫君拿军功换的……”

话音未落,这群夫人们顿时眼前一亮,纷纷问道:“军功还能换郡主呢?多少功劳能换啊?”

青青:……

☆、第 90 章

眼看着话题跑偏, 一群夫人兴高采烈地讨论自家男人的军功够不够给闺女换郡主的,实在不行换个县主也不孬, 等出嫁时候穿着郡(县)主冠服别提多风光了。

眼瞅着这些夫人们都开始讨论自己的女儿封了郡主后该准备什么样的嫁妆了, 蜀王妃一直端着的完美笑容终于裂了条缝,她微颦额头咳嗽了两声, 众夫人这才后知后觉地将停止了讨论。

蜀王妃看了眼青青, 笑着说:“你们说的轻巧,自古以来哪有听说过拿军功给女人家册封的?嘉懿郡主这是特例, 她一直深得太后娘娘宠爱,听说在太后的福寿宫专门有一间侧殿是给郡主用的, 皇上这个册封呀不过是借着朱大人军功的名义顺水推舟罢了。”

青青不太明白蜀王妃非要拿自己身份和宠爱说事到底是什么目的, 只淡淡一笑道:“王妃虽几十年未回京, 倒对京城发生的事了如指掌。”

蜀王妃笑容一僵,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前些日子我嫂子打发人来送中秋的节礼,我这才知晓的。”青青笑而不语, 转头又去和杨夫人说话。蜀王妃面上闪过一丝恼怒,却又很快地遮掩住了。

蜀王妃不喜青青也是有缘由的, 原本蜀王就对盛德皇帝有心结,毕竟当年先皇就是为了稳固盛德皇帝的太子之位才封的蜀王。这么些年盛德皇帝一直牢牢把握着蜀地的军权和盐税,蜀王宛如一个傀儡一般, 除了拿些剩余的税收外,竟没一点实权。不能将怒气发到皇上身上,但作为太后身边的红人,青青毫无意外地受到了蜀王妃的敌视。

蜀王一直有亲信在京城每月往蜀地送消息, 夫妻一体,蜀王每回拿到消息都不避讳蜀王妃,因此蜀王妃对太后十分疼爱一个小官之女的事早有耳闻。只是没想到平常的疼爱也就罢了,出嫁前竟然直接封她了郡主,自己的嫡长女都没得到一个郡主之位,倒册封了一个没有血缘的外人,蜀王妃心里更加不平。

身为蜀王的贤内助,蜀王妃深知在官场上,夫人们彼此打好关系的重要性。杨夫人身为提督夫人自然不用发愁与人结交的问题,而朱子裕初来乍到只不过是个四品官员,在这军营里还真不算稀奇。

蜀王妃在蜀地多年,三节两寿的时候也常与武官的家眷打交道。在王妃看来,这几位夫人一个比一个脑筋直,喜怒又常在脸上,便想着挑拨一二应该不算太难,最好让这懿德郡主与其他武官夫人合不来才好。

蜀王妃认为这些直来直去又不通文墨的人定然不会喜欢一个诗词书画样样在行,又在品级上碾压她们的郡主,就像她们不喜欢自己一般。

“我听说郡主善丹青,当初太后娘娘召你进宫就是看上了你的画作?”蜀王妃似乎要将青青的老底都揭穿一般,有些咄咄逼人。

青青颔首笑道:“我在京城开了个书画铺子,略有些名气,却不想太后娘娘也知道了,遂叫我进宫画了一幅影壁墙。”

话音刚落,一个夫人凑过来问道:“我听说在京城这些字啊画啊都十分值钱,有的甚至能卖到八百两、一千两的高价?京城的生意都这么好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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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开了这么些年铺子,青青常帮着对账,倒也有几点心得,遂与他们交谈起来。蜀地因井盐而繁盛,这些夫人个个手里头都有好几个铺子,只是在赚钱上都不如书画铺子。青青会的东西杂但样样精通,说起生意经来也是头头是道,这些夫人听的两眼冒光,一个个都敬佩不已。

能将这么高雅的事最后讨论成如何赚钱,蜀王妃对这些人也十分服气。眼看着气氛不像自己预想的那样冷场,反而一个个和青青捻熟起来,顿时气得有些胃疼。

眼睛在青青身上转了一圈,看着青青头上的红宝石头面,蜀王妃故作惊讶地问道:“这套头面上的红宝石是看着颜色、光泽十分接近,真真难得。我来蜀地这么多年,还没见过颜色这么正的红宝石头面呢,想必是太后赏赐你的嫁妆吧?”

听到蜀王妃说话,众人这才又安静下来,青青摸了下头上的簪子,说:“倒不是太后赏赐的,这套头面是我娘亲替我准备的嫁妆。”

蜀王妃眨了眨眼睛,似乎有些吃惊:“听闻令尊在京城不过是从五品的侍读学士,只怕他一年的俸禄还不够你这一支簪子的吧,你爹娘倒是真宠你。”

青青脸上笑容不变,看着蜀王妃说:“其实打这套头面倒也没花费多少银钱,我小时候在老家喜欢捡些石头回家,其中有一块磕破了,发现里面居然藏着好大一块红宝石,这套头面就是用那块红宝石打的。”

众夫人闻言阵阵惊呼,七嘴八舌地问道:“从哪里捡的?”“那块石头是什么样的?”“多大的红宝石呀?”……

蜀王妃听的一阵头疼,看着众人的眼神颇为不屑,心里暗忖:“无知的妇人,旁人说什么都信。”

眼看着讨论越来越火热,蜀王妃忍不住又打断了她们:“你说捡了许多石头回家,其中一块出了红宝石,其他的呢?”蜀王妃的眼神在青青手腕上一转,吟吟笑道:“难不成还出了对羊脂白玉的镯子?”

青青忍不住一笑:“王妃猜的真准,虽然不是镯子,但有一块好大的羊脂白玉呢。”

众夫人纷纷掩嘴惊呼:“我的天呢!”

蜀王妃:……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天简直没法聊了!

眼看着蜀王妃脸色越来越不好,杨夫人率先起身道:“王妃身子刚好,想必还有些虚弱。我瞧着王妃有些累了,不如我们先行告退,改日再来瞧王妃。”

蜀王妃强撑出一抹笑容:“已备好了宴席为杨夫人和懿德郡主接风洗尘,不如我们现在就移步花厅?”

杨夫人略一沉吟,道:“还是以王妃身体为重,我们来日方长。”

蜀王妃已备好了宴席,哪会让这些人不吃就走,说出去岂不是扫了蜀王府的面子。蜀王妃扶着侍女的手站了起来,脸上带着不容拒绝的微笑:“杨夫人,这边请。”

许是之前蜀王妃的情绪有些外露,酒席上众人言行都拘谨了许多,敬酒回敬走完了套路,便纷纷起身告辞。

蜀王妃这回没在挽留,而是打发自己的丫鬟将众人送了出去。回到主院时,蜀王妃脸上惯有的微笑顿时消失无踪,阴沉着脸进了东次间,重重地拍了下榻桌,发出了“啪”的一声重响:“就她,满脑子的市侩,凭什么能做郡主?”

一个嬷嬷从外头进来,眼神一扫丫鬟们便乖乖地退了出去,她这才上前拉住蜀王妃的手心疼地道:“我的好王妃仔细手疼,骂两句也就罢了,哪能为那种人伤了身子。”

“奶娘不知道,我这心里难受。”蜀王妃说着话就掉下泪来:“我的英英,堂堂蜀王嫡长女,诗词书画样样精通,哪里比那姓徐的差了,郡主之位竟然让她给占了,怎么就她那么好命?”蜀王妃拿帕子擦了擦泪,声音愈发哽咽:“册封了也就罢了,不老老实实呆在京城,非得跑到蜀地来,这不是故意给我添堵吗?”

李嬷嬷想起蜀王妃的长女忍不住也叹了口气,安慰道:“我们还得从长计议,这风光不是看一时,得看一世,也就这会皇上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给了她一个封号。太后年纪大了,说句大不敬的话,指不定有几年的活头呢。等太后去了,她还能安安稳稳做一辈子郡主?到时候看谁给她撑腰。”

蜀王妃闻言情绪慢慢地缓和了下来,撕扯帕子的手也放了下来:“奶娘说的是,咱和她走着瞧!”

蜀王妃不知道的是,这些武将夫人回到家里无一例外都将今天发生的事说给了自家的男人,虽不明白蜀王妃对嘉懿郡主的敌意从何而来,但蜀王妃的言行举动无一不彰显出她对懿德郡主的厌恶。蜀王妃以为这些武将夫人一个个傻的冒泡,其实谁都看的清楚明白。拿副将张夫人的话说:“这朱大人可是杨提督的亲外甥,蜀王妃还想拿我们当枪使,真是高看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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