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节(1 / 1)
徐鸿飞忙出去应酬,半晌领了十来个提着食盒的小厮进来,将菜摆在正厅里,一家人也不分什么长幼男女团团围坐在一起。徐婆子看着这个菜好、那个菜香,更有些珍馐美味连见都没见过。看了半晌,就认得眼前的水晶烧鹅,夹了一块放嘴里,嚼了半晌,说了句“香”,众人笑了起来,开始动筷。
朱朱、青青三人这六年跟着食道长吃算吃遍了世上的美食,又精心学过厨艺,因此十分会品尝。像最会吃的朱朱,但凡一种美食,无论见没见过,只需尝一口,就能把做法说的八九不离十。
青青虽不如朱朱精通厨艺,但却有一张巧舌头,哪样菜配得好、哪味调料放的不足、哪个菜品火候差了三分说的头头是道。
两个姑娘这么会吃,这么挑嘴,也对这桌酒席夸了句“好”,并将吃着格外顺口的几样菜推荐给家人。
徐婆子虽经常吃孙女烹调的美味菜肴,但因家境原因,都是普通食材,像鱼翅、燕窝之类是见都没见过。青青给她盛了碗鱼翅羹汤,徐婆子“呲溜”一声就喝了半碗,吧唧吧唧嘴和朱朱说:“你看不愧是京城的厨子,这粉丝汤做的就是鲜,回头你也照着这法儿做。”朱朱笑眯眯地应了一声。
众人酒足饭饱后都去歇晌,朱朱和青青两个在马车上呆了一个月,再不愿回屋躺着,便商议着去厨房做一些饭菜送去朱宅做回礼,总不能将空的食盒送回去吧。
俩人到了厨房,见里面都是些家常食材,但胜在十分新鲜,朱朱眼睛从这些蔬菜鱼肉上一扫,脑海里就出来了十几个菜谱,她回头和青青笑道:“今儿你也别偷懒,糕点就交给你做。”
青青虽厨艺不如朱朱好,但胜在脑子好使,经常想些稀奇古怪的点心方子,因此朱朱常找借口让她做两样,一个是吃了新鲜,再一个若是合口,可以把方子送到家里的胭脂铺去,一举两得。
青青瞅了她一眼,挽起袖子:“想吃我做的点心就直说,还故意找事情差遣我。”
厨房虽然蔬菜不多,但各色面粉豆类倒是齐全,也不知朱家主人是哪里人士,有几口人,便决定做四样甜口、四样咸口。
取了自家风干的樱花、桂花两样,拿番薯粉做皮,选红小豆蒸馅,包果子时青青小心翼翼地花瓣放到每一个果子里,让花朵呈现盛开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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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桌宴席送到徐府,朱子裕这心里就紧张地直打鼓,一会问天莫自己送的宴席合不合徐家口味,一会又趴墙头去瞅,看青青有没有从屋里出来。
原本朱子裕想着哪天青青出门时,自己也刚巧路过,到时候青青看到他肯定十分惊喜。看着一脸傻笑的少爷,天莫不得不提醒他:“徐家刚搬来京城,只怕好多事要忙,估摸着十天半个月是见不到了。”
朱子裕想到当初带着自己钻山洞的女孩,心里就热乎乎的,听见天莫说短时间见不着,瞬间火热的心凉了半截:“十天半个月,那怎么行!青青姑娘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三年没见到她了,每天都很想念她的。”
玄莫在一边认真地点头:“那是,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要是有三年未见的好哥们,我非得拽着他大醉一场。”
天莫看了看朱子裕,又看看大讲兄弟情的玄莫,不禁一脸黑线:“少爷啊,你准备和玄莫似的,二十六七还打光棍?”
玄莫一头雾水:“我说什么了,你怎么能人身攻击呢?好像你娶上媳妇了似的。”
天莫捂住胸口:好扎心……
“三少爷,隔壁主人来送回礼。”一小厮麻利地跑来,朱子裕忙吩咐将人请到正厅来,自己整理了下衣衫,对着镜子又理了理头发,方才坐在主位上,两只手紧张放在大腿上。
不过一柱香时间,就见小厮引着一位二十左右的男子进来,朱子裕往他身后瞅瞅,见无人跟着,十分失落地起身相迎。
徐鸿飞见这家当家主事的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却又很快的掩饰下去,示意身后的下人递上食盒,笑道:“多谢公子送的酒席,家母吃得十分香甜。这里是家里人亲自做的几样小菜和糕点,请公子不要嫌弃。”
朱子裕请他上座,小厮上了茶水,朱子裕笑道:“前几日没在家,今日回来碰巧遇到令慈的马车,方知隔壁宅子搬来了新主人。听您口音,不像是京城人士。”
徐鸿飞笑道:“我们老家是吉州府平阴镇南茶村的。”
朱子裕作恍然大悟状:“我说听着口音有些耳熟,家母也是平阴镇人,三年前我还去那里为家母做过法事。”
徐鸿飞一听,还是半个老乡,顿时觉得亲切许多,当下聊起平阴镇风土人情。朱子裕顺着他的话问了些许问题,见徐鸿飞聊的起了兴致,连忙趁热打铁,提出要去拜见徐家的老太太和举人老爷。
徐鸿飞忙拦了又拦,朱子裕神情有些低落:“徐三叔可是嫌我年龄弱小,家里又没有大人主事,不愿意和我来往?”
此言一出,徐鸿飞再不好说什么,只好邀请他到家里咨小坐。朱子裕露出一得逞的笑容,朝天莫使了个眼色:“快些备礼。”自己则拽着徐鸿飞先往徐家去了。
徐鸿飞:……这孩子是个急性子!
青青做的新鲜样式的点心也给家人留了一份,大家坐下吃了点心喝了甜汤,看着天色尚早便想一同到园子里转上一转。
宁氏的小儿子还没醒,她守着两个儿子没出来。徐鸿达和朱朱、青青两姐妹扶着母亲出了房门。
刚出院子,就见徐鸿飞领着一少年快步走来,徐鸿达停住了脚步,微微眯了眯眼睛:“这个少年郎长的有些眼熟!”
朱子裕进了徐家大门,心里忐忑如鼓,心里正想着不知能否在徐家祖母的屋里见到青青。一抬头,就见不远处出现一穿着红色斗篷的少女,只见她粉黛未施,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耳翠,腮上一抹自然的红润,嘴角含着一抹俏皮的笑意,真的是漂亮至极。
抱着礼品的天莫眼睁睁地看着他家的三少爷,像脱了笼的缰马一般,向人家姑娘扑了过去……
天莫:少爷,我误会你了,原来你已经开窍了……
“青青……”朱子裕伸开了双臂,看着越来越近的少女脸上露出一抹吃惊的表情,转瞬又开心的笑了起来。
“青青……”再有一步就能来个朱子裕期待已久的友情的拥抱时,只见徐鸿飞两步就将女儿挡在了身后,顺手拎起朱子裕的衣领:“臭小子,还想占我闺女便宜,看我不把你扔出去!”
朱子裕悬在半空中使劲摇晃,一边试图想要挽救下自己被高高拎起的窘态,一边哀嚎“别啊,徐叔,咱千里迢迢又在京城做邻居,这是缘分啊……”
徐鸿飞掏了掏耳朵:感觉太耳熟!
玄莫开心的呵呵笑:少爷把我的口头禅学去了,缘分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1:
跟在徐鸿飞身后当了一天木头人的王新旺,回客栈后边把买房子的事和李虎说了一遍。
李虎:没唬我吧?这年头还有这种二傻子?那么大的宅子那么好的地段还半卖半送?脑袋被驴踢了吧?
二傻子及被驴踢了的朱子裕:……
小剧场2:
若干年后,青青已嫁入镇国公府。
徐鸿飞来做客,在前院遇到一老仆:咦,那啥,你不是卖我宅子的徐大爷吗?你不是说去南方寻你家主人了吗?
老仆:……啊……哈哈……好巧……
徐鸿飞:你怎么在镇国公府啊?你不是说你主人和我是本家?
老仆:……啊,那个我去南方的时候迷路了,走到镇国公府来了,就又卖了一回身!
徐鸿飞:……真能编!
小剧场3:
徐鸿达:来时可还顺利?昨日有老家的客商到京,说路过平岳山一道遇到了响马,收走了身上的银两才放走了他。
众人目目相觑,回想起半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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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马: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
青青掏掏耳朵,掀开帘子露出一个头:能换个词不?
响马:凭啥?赶紧拿银子来!
青青:说瞎话会遭雷劈的,你还开山,你开个试试?
响马怒极,刚要上前,一个雷从天空落下,把地面炸了一个大坑。
一群响马被劈满身焦香:……
青青使劲回忆,怎么觉得这画面有点眼熟呢:……
多年前因嘴欠得罪青青被雷劈的小伙计:嘤嘤嘤嘤……
小剧场4:
由于近期财神爷时常幽怨地看着他一直无法完工的假山,招财进宝决定铤而走险,下凡抢回宝石。
招财进宝:站住!打劫!
青青回头看看那群散发着烤肉香的响马,又看看前方这对宛如金童玉女般俊俏的孩童:后面被雷劈的是你爹?
招财羞红了脸:不是,我才没有那么蠢的爹!赶紧把石头交出来,我可不怕雷劈!
青青:要什么石头,满山的石头随便捡呗,难不成还得从天上给你掉下来一块?
话音刚落,一块闪着五彩光芒的巨石从天而降,狠狠地把招财进宝砸在土里。
女娲从云层中探出身体: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招财进宝趴在巨石下挣扎:老爷!救命啊!我们要回家!打劫太吓人了,呜呜呜呜……
第27章 献殷勤的小裕裕
来者是客, 虽然徐鸿达十分想将朱子裕直接从墙头把他扔回隔壁,奈何徐婆子看到这样一个十岁左右的壮实孩子, 长的又格外俊俏, 实在喜欢的不行,拽着儿子的手就把他救了下来。
朱子裕最会顺杆爬, 从徐鸿达手里逃脱升天后, 立马抱住徐婆子的大腿请了安,又讨好地问徐婆子:“中午的宴席老太太吃着可还顺口, 是内城最大的酒楼祥瑞楼送的席面,他家的烩鹿筋做的十分软烂, 我家里的祖母最爱这一口。”
徐婆子一听, 哎呦, 原来那席面是他差人送来的,还是京城有名的酒楼,脸上的笑容更盛了三分, 连声说好吃。当下连园子也不逛了,拉着朱子裕叫他屋里来坐, 朱子裕一边笑着应了,一边趁机回头和青青打招呼:“青青,可真巧, 刚才看到你,吓我一跳。”
青青笑起来眉眼弯弯:“朱子裕,好久不见。”
朱朱看了一眼和自己差不多高的朱子裕,撇了撇嘴:“合着我像柱子似的?这么大个人竟愣没瞅见我?”
“嘿嘿嘿, 哪能呢朱朱姐。”朱子裕连忙行礼告饶:“主要是朱朱姐长高了许多,我都没敢认。”
“引狼入室”的徐鸿飞搔着脑袋凑过来:“你们认识啊?”
徐鸿达瞪了他一眼,又转过头斜眼瞅朱子裕:“三年前,这孩子在阳岭山上挖宝,恰好遇到了青青,青青见他滚的和泥猴似的,就把他带到了文道长那。”
“遇到了青青?”徐鸿飞啧啧两声,似乎感叹他的好运气:“那甭问,肯定是挖到宝了。”
徐鸿达对当年那事印象不多,只记得朱子裕抱了一匣子兵法和一本武功心法,文道长略微翻了翻,似乎很感兴趣,把他留那呆了近十天。
至于对他的身世,徐鸿达只隐约知道似乎是哪个大官家的孩子,家里有个后娘待他不好,因此想学些本领出人头地。当时青青还为他画了一幅画,闹得白天黑夜不得闲,才几天功夫胖乎乎的脸蛋就成了尖下巴,就为这事,徐鸿达对他十分不满。
前面说的热闹,宁氏听见动静也出来了,原本朱子裕并不算多熟悉的客人,应该带他到前厅一坐。但徐婆子也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加上朱子裕是个半大的孩子,她直接拉着朱子裕的手进了自己的正房。
见到宁氏,朱子裕乖巧地问了安,此时天莫、玄莫两人将带来的十几匹衣裳料子交给了徐家的仆妇,仆妇们赶紧将布料送到了徐婆子屋里。
徐婆子一愣:“怎么这么多衣裳料子?”宁氏也摇头道:“不过是邻居往来,朱公子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怕是不妥。”
这些料子都是过年时宫里新赏的,高氏连面都没见着呢,就被朱子裕搬了个精光。见宁氏推辞,朱子裕的桃花眼笑的十分真诚:“都是今年京城流行的新料子,我家里没什么人,搁着也白糟蹋了。”他看了眼青青,面上多了几分羞赧:“原本是和徐三叔聊的尽兴,来拜访老太太的。却不想是青青的家人,实在是太凑巧了。当年我年幼无知,六岁的年纪就敢跑深山野林里去,若不是侥幸碰到了青青,只怕也没有今天的我了。徐伯母您千万不要客气,我当年也被文道人手把手教导了几日,说起来青青可以叫我一声师兄的。”
“大师兄”徐鸿达呵呵两声。
宁氏嗔了徐鸿达一眼,又笑着问朱子裕:“今年几岁了?你家住隔壁那个宅子?你过来大人知道吗?既然关系这么亲近,理应我也该登门拜访的。”
朱子裕早想好了说辞,笑眯眯地回道:“回伯母,我今年九岁,和青青是同年,比青青大三个月。隔壁的院子是我的私宅,并没有长辈在此居住,平日里我在那边读书、练武。”
宁氏一听就知道他家里怕是不太平,就笑着不再言语,只拿出新鲜果子来让他吃。
徐婆子是没那么多弯弯绕的心思,直接问道:“呦,自己住这么大的宅子啊,家里不说你吗?”
朱子裕脸上闪过一丝黯然:“老太太不知,我娘生了我没几天就没了,现在家里的是后娘。她不许我读书写字,也不让我练武。我六岁去平阴镇时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还是青青帮我找了些古籍让我拿回来读。隔壁那个宅子原是我亲娘的嫁妆,我每天借口出来玩,便躲在这里读书。”
徐婆子一听,唏嘘不已:“怪不得世人都说后娘坏,你看有了亲生孩子,就不把前头那个当人了。”
朱朱闻言连忙道:“祖母此言差矣,不过是子裕遇到那黑心肠的罢了。您看我娘,待我可不比青青差一分。”
徐婆子这才想到朱朱也不是宁氏亲生的,忙讪笑着和宁氏解释:“是我说岔了,平时看你们亲亲热热的,倒忘了不是亲生娘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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