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1)
郑烟道:“你若真想救我们,就跑出山庄,将这里发生的事告诉别人,只有你一人,是救不了我们所有人的!”她顿了顿,又惨然一笑,“可若你是他的下一个目标,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山庄了!或许要不了多久,他就会发现你来过这里,你甚至享受不了几日他的柔情蜜意,便会成为阶下囚了!”
赵以澜道:“你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能救你们出去呢?”她咧嘴一笑,“我跟你不一样,我其实是有点武功傍身的。”
听到赵以澜这么说,郑烟眼中忽然冒出强烈的希望来,她抓紧了栏杆死死盯着赵以澜道:“既然你有武功,就立刻离开这里!走!出去!将我们的遭遇告诉所有人,让他们来救我们!”她喊过之后便又冷静下来,飞快地说,“我跟这里的二十三个女子,都曾经是甘泉的女人……他每一次都会找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使劲浑身解数让她爱上他,随后柔情蜜意几个月,他便会厌倦,将人关在地牢里。我是最近的一个,他一个月之前将我关入这里,而最边上的那个女人,听说已经在这里待了七年了。”
赵以澜双目圆睁,她还真的又遇到个变态了!花心也就罢了,不爱就不爱,何必要把人关起来?若甘泉只是见一个爱一个,玩一个丢一个,他就还只是个普通的渣男而已,但他把他玩过的所有女人都关了起来这种行为,就是彻头彻尾的变态了!
赵以澜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你等着,我会找人救你出去的。”
郑烟见赵以澜似乎只震惊了片刻便回过神来,心里涌上强烈的希望,死死抓着栏杆哑声道:“保重!你一定要回来!”
赵以澜握紧拳头,这个变态,她一定会让他得到应有的报应!
她刚来到那分岔路口,忽然听到前方有声音传来,吓得赶紧退后一步,将自己的身形掩藏起来。怎么办?这个地方并没有什么暗处可以给她躲藏的,她只能拼死一搏了吗?
赵以澜正打算兑换内功丸,却发现那行人似乎往另一个方向去了。她想了想,等那行人走得稍微远了些,大着胆子向他们走去。他们走的是右边的岔道,按照她的猜想,那边也是另一处牢房吧?
她没敢探头,只是躲在石墙之后,偷听着里头的动静。
“别怪我,怪只能怪你太多管闲事。”这是甘泉的声音,依然如同平常一样温柔,然而在这地方,这温柔听来也令人毛骨悚然,“其实我也不愿与萧家为敌,然而事已至此,我定是不能放你走的。”
他叹息一声:“这辈子你便待在这儿吧,我会养你到你老死为止。下辈子便学聪明些,莫再多管闲事了,萧逸鸣。”
赵以澜微微一怔。
萧逸鸣?那个曾经帮过她好几次的少年侠士萧逸鸣?
第70章 关起来
赵以澜对萧逸鸣很有好感, 他那样的人,非常纯粹,就像是古老武侠书里的那种大侠,替天行道, 保护弱小。不过, 目前的萧逸鸣似乎还太嫩了些,她觉得他出江湖太早了,又没人带着,很容易被人暗算吃亏,就比如此刻……
只听萧逸鸣虚弱地喊道:“甘庄主,你……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不要一错再错下去啊!”
甘泉自然不会被萧逸鸣几句话就劝得改邪归正, 他甚至没有再理会的萧逸鸣的意思,拂袖转身便走。
赵以澜吓得赶紧往后退回到关押那些女子的牢房内, 缩成一团躲在角落, 紧张地听着外头的动静。若甘泉这时候来这边, 她必定会被发现,那就只好破釜沉舟了!
幸运的是,甘泉领着下人越走越远, 脚步声不一会儿便消失了。
赵以澜长舒了口气, 又谨慎地查探了一番, 确定外头确实没人,这才悄悄跑到另一边的岔道里头。
这边也是好几个隔间组成的牢房,跟另一边格局相同,不过这里头关的人, 并没有隔壁那么多。赵以澜扫了一眼,就看到四个人,一人事不关己地睡着,衣服破破烂烂,乱糟糟的长发纠缠在一起,犹如鸟窝一般,一人大字型趴在那儿昏迷不醒。而另外两人,一个是虚弱地躺在地上的萧逸鸣,另一人,则是默不作声看着这一切的莫羡。
当看到赵以澜跑进来,莫羡眼神一变,声音里甚至带上一点惊喜:“赵一?你没事?”
那一日的海难,来得那么猝不及防,他顾不上别人,大副将船上的小木船放下,他正在一旁,便也占了便宜,跟大副一同上船。然而大副上船前被断裂的木头刺伤,在飘荡的过程中感染高烧而死,他又在海上飘荡了几日,因不辨方向,他根本无法到达岸上。好在船上有一些干粮,他因此而活了下来,最终被一艘似乎出来搜救的船救了。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些救了他的人似乎别有目的,无论他说什么,对方都只充耳不闻,还将他牢牢控制住,甚至最后将他关到了这里。他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人来问他,也算给他个交代,然而今日看到这个叫做萧逸鸣的被那所谓的甘庄主关起来,他就知道事情坏了,得知这一切的他最好的结果也不过就是被关在这儿一辈子。
可谁知,下一刻进来的人竟然是赵一!他原本以为她也死在了海中央,可没想到她不但活下来了,还换上了女装。这是他第一次见到她穿女装,眼底不自觉地闪过一丝惊艳。她穿男装的时候,眉毛画粗画直,面上看起来灰扑扑的,也就是个俊秀的少年,因此即便他明知她是个女子,对着那个样子也从未打从心底里将她看成个女子。可如今,她身上是飘逸的鹅黄女装,身姿窈窕动人,五官精致美丽,竟有着令人心折的风姿。他忽然觉得,赵一这个名字,即便明知它是个假名,也配不上她。
赵以澜道:“少东家,你先等等,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出去的。”她说完便转头走向萧逸鸣。
莫羡微微吃惊,却也闭上嘴静观其变。
萧逸鸣原本被下了药,闭着眼整个人无力地斜躺着,耳中听到这个略有些熟悉的声音,他蓦地抬眼,等看清楚面前人的模样,他又惊又喜:“赵姑娘?”
他挣扎着坐起,又忍不住揉了揉自己的眼睛,面上是迟来的震惊:“真的是赵姑娘?可我的大嫂说,你、你已经死了啊!”
他这两年游历江湖,回去过崆峒门,也去过云渺派,那是三个月前的事了,他的未来大嫂告诉他,那个名叫赵以澜的姑娘,死在了天阳地宫之中,为了救他们所有人跟巨蟒同归于尽,而地宫后来也被面具人炸毁成为她的棺材。他本不愿意相信的,可那是他大嫂亲眼所见,他不信也得信,一想到那个灵动的女孩竟丧命于那幽暗的地宫之下,他便觉得一阵惋惜和怅然,还有说不出的莫名难受。
他万没有想到自己还能再见到她,还是在这样一个他沦为阶下囚的时候。
赵以澜道:“这个说来话长,今后再说吧。我们先商量商量,如何将你救出去。”
萧逸鸣闻言有些赧然,自责道:“都怪我太过自大,否则也不至于被甘庄主设计,沦为阶下囚……”
赵以澜道:“咱们长话短说,你为何来到这里?甘庄主又为何如此对你?”
萧逸鸣好歹是武林盟主的儿子,若不是逼不得已,甘泉不该如此才对。
萧逸鸣道:“是这样的,我前段时日救了个被追杀的男人,就是他。”他指了指隔壁牢房那个大字型昏迷的男人,面上闪过一丝忧色,“他叫项之铭,他说,他所爱慕的女子,被露华山庄关了起来。因甘庄主在江湖中一向有侠名,我觉得这其中可能有什么误会,便带着项之铭来到露华山庄,想要弄清楚真相。先前一切正常,见问不出什么我们只得告辞离去,可项之铭说想来一探究竟,我便与他偷偷潜入了这里……”说到这里,萧逸鸣面上闪过一丝赧然,毕竟偷偷潜入这种举动,不是英雄所为,而更糟糕的是,他们的举动早已被甘泉所预料到,设下陷阱,来了个瓮中捉鳖。
赵以澜帮他说完:“然后你们俩就都被抓住了是吗?”
萧逸鸣羞窘地点头。
赵以澜终于明白甘泉何以如此大胆,居然敢把萧逸鸣抓起来。之前萧逸鸣光明正大地上门甘泉自然不敢乱来,可后来萧逸鸣偏偏偷偷潜入,就算真有知情人问起,甘泉也可以矢口否认,别人就算知道萧逸鸣被他抓了也没有证据啊。
赵以澜道:“你在外头可有帮手?有什么暗号么?我势单力孤,一人救不了所有人,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她最多只能救一两个人出去,而一旦她这么做了,甘泉很可能毁尸灭迹,因此要救人,就要万无一失。
萧逸鸣想了想道:“十里地外的桃花镇上有我崆峒门人,若能通知到他们,或可有所助力。”他看着赵以澜忧心忡忡,“赵姑娘,你可也是发现了什么潜入此地的?若要离开,务必小心啊。”
赵以澜道:“不是,我目前还是甘庄主的客人。”
“客人?”萧逸鸣愣愣道。
赵以澜道:“此事说来也是话长,晚点再说吧。你崆峒门人住在何处?可有什么暗号或者信物?”
萧逸鸣道:“他们就住在桃花镇上的福临门客栈,他们知道我来露华山庄的事,只要赵姑娘将这地牢之事详说,他们会相信的。”
赵以澜点点头,没有信物也好,省得不小心被甘泉那变态发现了。
“那你们就暂且先委屈一下吧,我出来得太久,该回去了。”赵以澜道,她说着凑近了萧逸鸣道,“萧少侠,我有一事相求。”
萧逸鸣点头道:“赵姑娘但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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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以澜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先前诈死是为了逃离那面具人,希望你能记住,今后‘赵以澜’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人已经死了,万不可对任何人泄露了。”
萧逸鸣双眼微微瞪大,随即点头正色道:“我记住了,赵姑娘尽管放心,此事我绝不会泄露出去。”
赵以澜展颜一笑:“那便多谢了。如今我化名赵一,烦请萧少侠记住了。”
萧逸鸣郑重道:“我必不敢忘。”
走之前,赵以澜又来到莫羡的牢房前道:“少东家,我跟那边的那位少侠是旧识,这会儿不方便救你出去,不过请放心,我会回来的。”
莫羡盯着赵以澜道:“你比我想象得神秘多了。”
赵以澜一愣,随即笑道:“这年头,谁还没有几个难言之隐呢?少东家,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也一定会回来帮你,不就够了吗?”
莫羡扯了扯嘴角:“那倒确实。”他顿了顿,又道,“那么我该叫你什么?我想,赵一并不是你的真名吧。”
赵以澜笑道:“我跟那位甘庄主说我叫薛情,我从前还有个名字叫小玉,你想叫哪个随便你。”
这便是告诉莫羡,她用的确实是假名,然而她也不愿意告诉他真名。
莫羡眼神一黯,却强打起精神笑道:“那我便还是叫你赵一吧。”
赵以澜叮嘱完便飞快地离开了地牢,一路心惊胆战地爬墙回到至清苑。至清苑内一片寂静,她稍稍松了口气,看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离开。
赵以澜顺原路翻窗回到卧室,刚到室内忽觉不对,一转头,只见不远处的椅子上,甘泉正端坐着,看着她笑得温和。
赵以澜心中一震,这是被抓了个现行啊!
“仲清哥哥,你怎么来了?”赵以澜眼中露出惊喜,“知意姐姐说你今日不会来了,我只好早早先睡下了。可我……可我真的很想见仲清哥哥,便忍不住出去了……”她说着,低头搅动着衣角,似乎很有些害羞。
甘泉将手中的折扇啪叽一下敲在茶几上,笑望着赵以澜道:“我还不知道,情儿妹妹竟然也会爬窗……情儿妹妹,你究竟还有多少惊喜给我?”
赵以澜低了头羞涩道:“我、我也是为了去见仲清哥哥,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仲清哥哥可不要嫌弃情儿。”
甘泉对赵以澜伸出手,低声笑道:“情儿妹妹,过来。”
赵以澜心中一咬牙,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却在距离甘泉两步远外停下。
甘泉倒也不在意,托着下巴笑问道:“情儿妹妹,你一开始究竟是特意混入我露华山庄,还是我不知哪儿露出破绽让你发现了什么?”
赵以澜心中一惊,仍然茫然道:“仲清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甘泉以一种赞叹的目光看着赵以澜,目光从她脚上一闪而过:“若非你鞋子上沾染了花园中的青草,我说不定还真会被你的话所欺骗。”
赵以澜慌忙低头看了眼,果然自己的鞋底有一根青草,她刚回来就被甘泉逮了个正着,哪来的多余心思注意到自己脚下?
她皱着眉,又露出茫然的模样道:“仲清哥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若你说的是我鞋子底的青草的话,今日我不是去过花园吗?想必是那时候沾上的吧。”
甘泉笑道:“知意得了我的吩咐,不敢怠慢,每日你出门后穿的衣物鞋子,她都会替你更换。这双鞋,可不是你先前去花园穿的那双。”
今日在花园之中,甘泉后面也来了,所以若他有心的话,确实会知道她当时穿的是什么鞋子。
赵以澜感慨姜还是老的辣,她一个正经人果然斗不过这种不知道当了多少年变态的家伙。既然已经被他发现,她只好破罐破摔一把了,想办法劫持甘泉当人质,说不定能将所有人都救出去。
赵以澜从系统里兑换出一颗内功丸,遮掩着吃下,却听甘泉饶有兴味地笑道:“情儿妹妹,你便为我解惑如何?你究竟是如何发现的?那地牢里的东西……你可都见过了?”
赵以澜呵呵一笑:“甘庄主,你这种变态,我见的多了,一眼就看出来了。先前跟你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找到地牢的位置,如今我既已找到地牢所在,自不用再伪装下去了!”
甘泉似乎并不在意赵以澜对他的称呼,微微笑道:“情儿妹妹,可你又是如何得知地牢之事的呢?此事是我露华山庄最机密之事,知晓之人都是绝不会背叛我的亲信,你又从何得知?”
赵以澜笑道:“我自有我得知的渠道,你以为我会告诉你?”
她不想再跟甘泉废话,正要提气,又听甘泉道:“我很好奇,情儿妹妹究竟仰仗着什么,胆敢独自一人闯入我露华山庄?你身上绵软无力,可不是个练武之人。”
赵以澜练《般若心经》的时日尚短,中间有两个月时间都在海上,晕船晕得难受,哪还有心思练功?因此她依然只能感觉到很微小的内力,而旁人则几乎察觉不到了。
“是不是练武之人,你亲自试试不就知道了?”赵以澜抬手,趁其不备准备拍出一掌,可下一秒她发现自己根本提不上气来,甚至觉得四肢有千斤重。
怎么回事,内功丸突然失效?不对,系统出品的内功丸不会突然失效,那么问题出在哪儿?
赵以澜敢在甘泉面前如此嚣张,都是仰仗着内功丸的功效,如今它忽然无法发挥,她不禁傻眼了。
甘泉有些好笑地看着赵以澜那滑稽的动作,指了指不远处的香炉,好心地替她解惑:“在你回来之前,我在里头放了我露华山庄特制的软骨香,若无解药,闻到此香之人,均会四肢无力。唯一的缺点,便是它起效需要些时间。”
赵以澜这才明白,他前面说那么多废话,就是为了拖延时间。可他不是确信她不是武林人士吗?何必如此大动干戈?
甘泉不知是不是看出赵以澜的疑惑,笑道:“我很是庆幸,先前并未托大,看情儿妹妹的架势,只怕还真是个武林人士?是我看走眼了。”
软骨香的效果越来越强烈,赵以澜软倒在地,却死盯着甘泉不放。这个变态,真是谨慎啊,若他没这么谨慎,这会儿她已经抓住他了!
甘泉起身,走到赵以澜跟前蹲下,抚摸着她的脸,似乎有些不舍地说:“即便在那么多女子之中,你也是个极品了。可惜你居心叵测,我又对强迫女子没什么兴致。”
赵以澜如今说不出话来,对甘泉怒目而视,他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什么叫“对强迫女子没什么兴致”?他要真像他说的这样,有本事把地牢那些女子都放了啊!
不知是不是赵以澜的眼神引出了甘泉的倾诉欲望,他温柔地望着赵以澜道:“想知道我为何要将那些女子关在地牢吗?”他也不等赵以澜表达意见,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独爱女子的柔顺乖巧,地牢里的那些,都是我曾经爱过的女子,可惜我的爱来得快也去得快,几个月之后,我总是会觉得厌烦。可她们毕竟都曾经是我爱过的女子,我怎么能让她们将来被其他人拥有呢?她们必须待在露华山庄,哪儿也不许去。我对她们也算不错了,她们的一日三餐,我可从未短过她们,只要我还活着,我便养她们一辈子。”
赵以澜听得作呕,这个变态,居然还在美化他自己的行为,可她这个唯一的听众,却听到毛骨悚然。
甘泉双眸温柔地看着赵以澜,叹息道:“真是可惜,你本该享受一段美好的爱情,都怪你自己居心不良,我也只好狠狠心算计你一回了。”
甘泉说完便将赵以澜抱起,走出了房间。
外头知意候在那儿,见甘泉出来,便迎上来道:“庄主,让我带她去吧。”
甘泉摇头笑道:“不用,我亲自送她一程。今日之后,她可就再也见不着如此美丽的月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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