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扶子阶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不过那人却没有丝毫不满,拉着扶子阶就走到了一群人围着的地方,扶子阶扫了一眼人群中提笔作画的青衫男子,不由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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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王这一手丹青可真不是吹的。”
扶子阶听着耳边的声音,眉头越皱越紧,他没想到这么快就会见到穆王,心中越发担忧等下若是娇娇见到这人,会不会有什么过激的反应,一时之间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直到旁边的人捣了捣他,才回过神来,莫名看向旁边。
“穆王叫你呢。”一旁的人小声提醒道。
扶子阶抬头看去,只见穆王已经停下了笔,带着几分浅笑看着扶子阶,“久闻子阶的书法精妙,若说题字的话,我就不卖弄了。”
扶子阶心里微微一震,急忙推辞,“殿下过誉,不过是虚言妄语罢了。”
“子阶可太谦虚了,你的书法可是连父皇都赞誉有加的。”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扶子阶若是再推辞就显得不知身份了,只好应言在画作上提了几个字。
看到扶子阶的书法,穆王的眼睛不由亮了亮,“子阶的这一手字果真是好!”
扶子阶一脸谦虚,自是不敢应承下来,而一旁就有人不甘心的小声嘀咕道:“忠烈伯府可真是人才辈出,前些日子才出了个入了肃王眼的乡君,这就出了个入了穆王眼的少爷。”
这人说话声音刻意控制,扶子阶听得见,而稍远了一些的穆王恐怕只能听到这边有人说话,但是应该没有听清楚具体说了什么,但是单从扶子阶脸色微沉上就能看出来,怕是应该没说什么好话。
“穆王殿下这幅画配上子阶兄的书法,果真是浑然天成,”文云章作为文国公府的嫡孙,也是这次文会男子这边的负责人,眼瞧着情况不太对劲,自然要出声打圆场,“正巧刚刚那边传信过来,说是众位贵女们打算小小比试一番,诸位不若随我移步去看看?”
一听这话,不少人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虽说他们绝大多数人自诩为风流才子,但是一个个的也都是少年儿郎,年少爱慕乃是人之常情,于是都随着文云章往那边走过去。
穆王刻意落后几步,和扶子阶同行,“不知嫣然乡君身子如何了,七弟莽撞,本王未能及时阻拦,害得乡君受了冲撞,一直心存有愧。”
“殿下严重了,家妹身子已好,有劳殿下记挂。”扶子阶言语间不乏几分疏离,让穆王的眼睛微微闪了闪,脸上却是慢慢浮现出几丝笑意,“如此便好。”
而扶子嫣这边却是有点骑虎难下,本来之前传言扶子嫣乃是无盐之女,所以一直不肯露面于人前,哪怕后来闹出了肃王这件事,也是一时之间难以改变大家的认知,更多的人还是愿意相信是扶子嫣自己想巴结上肃王,结果没被肃王瞧上,就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苦情戏。
可是,等她们亲眼见到扶子嫣的时候,才发现之前的传言纯属谣言,但是面对这般姿容的女子,很少有人能够心平气和,她们奉承文卉莲,看重的乃是她身后的文国公府背景,而扶子嫣身后却只有一个有名无实的忠烈伯府,纵然她现在乡君封身,圣上看似对扶家另眼相看,也难以改变一些人先入为主的看法。
文卉莲才貌双得,那是因为她出身好,而扶子嫣纵然有乡君之名,又的确美貌如花,但是才华这种东西可不是侥幸之事,她们可不相信老天爷就这么不公平,给了她如花的美貌,还能给她惊世的才华不成?
于是,一行人就起哄要见识一下扶子嫣的才华。
琴棋书画这些东西可是扶子嫣上辈子立命的根本,可是这辈子被扶家人娇宠长大的人儿,可是从来都没有碰过这些,早年间李氏也为她请来过老师,可是都被她用各种各样的借口给赶走了,到了最后,李氏也是彻底放弃了,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扶子嫣这辈子就想简简单单的过,尤其是在告诉家人那些事情之后,她心里的确是轻松了很多,直接坦言自己不谙此事,可是那些人好容易抓住一个自认为能够羞辱她的好机会,哪里会这么容易放弃。
你一言我一语的,扶子嫣倒是不会放在心里,可一旁的曲璃月却是听不过去了,没等扶子嫣把人拦下来,这丫头就傻乎乎的把事情给应了下来。
而未等扶子嫣开口,文卉莲这边则是立马叫人去男子那边通知,寻几个人出来作为评委。
☆、第十六章
文卉莲虽是一直笑脸迎人,可并不代表就真心想把扶子嫣当成妹妹看待,想和她交朋友的。
被称为濂京第一美人多年,文卉莲早就养成了骨子里高人一等的性子,她自认为自己才貌双得,家世良好,理应配得上全天下最好的男人,最尊贵的男人,当然不是指当今圣上,而是圣上膝下的几位皇子。
眼瞧着快要及笄了,能够议亲了,半路却杀出了一个扶子嫣,只是一个照面,就把跟在她身后良久的肃王给勾了过去,甚至还得到了她期盼已久的乡君封号。
虽说她也一直未曾看上肃王,但是自己看不上和被别人勾走可是两个概念,身为濂京第一美人岂能忍下这般羞辱,今日自从扶子嫣踏进文国公府的大门开始,她就在想着怎样才能让她狠狠丢了脸面。
如绝大多数人的想法那般,文卉莲也未曾觉得扶子嫣能有什么才华,长相是天生的,但是才气却要靠后天培养,她自幼师从名师,文国公府为了培养她,可是费了不少人力物力财力,而扶家不过商贾之家,能有多大能耐呢。
“嫣妹妹尽管放心,不过是大家随便切磋学习而已,所谓的评比也是为了添些彩头罢了。”文卉莲一副好姐姐的模样,开口解释道。
扶子嫣脸上微微露出几丝紧张的神色,轻蹙眉头道:“我身子不好,平素在家里爹娘也怕我受累,倒是没怎么学过这些,怕是献丑再累及文姐姐。”
“你的事情怎么会牵累到五姐姐呢,除非是你输了之后心有不甘,又跑到太后和圣上面前哭诉。”一旁粉色衣裙的娇俏女子一脸厌恶的说道。
“璐菡,怎么说话呢!”文卉莲略有些不满的训斥道,而文璐菡却是冷哼一声,脸上的表情很明显表明了她的态度,那就是她并没有觉得自己说错了。
“妹妹别忘心里去,璐菡没什么坏心思,就是被我三叔三婶宠坏了。”文卉莲一脸愧疚的看向扶子嫣。
扶子嫣微微一笑,“没事,圣上就跟我爹说过,女儿家就是该娇宠一些的好。”
文卉莲脸色微微一怔,没想到扶子嫣竟然会把圣上给搬出来,只好暗中狠狠瞪了文璐菡一眼,成事不足的东西。
文璐菡吓得往后缩了缩脖子,而扶子嫣脸上的笑意却深了几分,文卉莲,我本不想和你这么快对上的,但是你想踩着我成就自己,哪里有那么容易。
等到文云章一行人慢悠悠越过花园,隔着一条小溪一拱小桥,遥相看着那边女宾的时候,文卉莲已经提笔作画了。
文卉莲的画技与她的美貌同样都是名扬濂京的,她的画技师从大家青娥夫人。
青娥夫人也是贵女出身,性格刚烈,当年和寒门出身的夫君琴瑟和鸣,堪称一段佳话,只可惜那人在她怀孕时竟和一个青楼女子勾搭上了。
青娥夫人性情刚烈,当即和离回了娘家,之后便对感情一事彻底死心,一心醉心于画道,先帝曾亲口赞誉过她的为人和画技,坊间传言青娥夫人的一幅画最高可近千两纹银,虽有些夸张,但足见其工艺之深。
青娥夫人淡漠喜静,众多世家贵女妄图拜入她的门下,可惜都被拒绝,至今膝下也仅有两位弟子,一位就是眼下要挥毫泼墨的文卉莲,而另一位,则是当今徐贵妃,也就是穆王生母,换句话说,其实从辈分上来说,文卉莲应该和徐贵妃是一辈之人,穆王也该称呼她一声师姑才对,不过文卉莲年纪尚幼,穆王又出身皇家,自然是没人敢提这种要求。
围观和参赛的诸位贵女一瞧见文卉莲也要参加,一下都失了信心,毕竟之前的一些文会赛事,文卉莲自诩身份不凡,乃是青娥夫人的嫡传弟子,若是参加未免有些欺人,素来都只是旁观而已,谁曾想她这次竟然要亲自作画,哪里还有旁人的出头之路。
其实,文卉莲也知道自己参赛,定会引来一些人的不满,但是她实在是没有办法,扶子嫣的容貌给了她狠狠一击,她自诩自己容貌倾城,但是在见到扶子嫣的时候,也免不了生出几分既生瑜何生亮的悲壮之感,而最能找回自信心的方法,自然就是用自己另外一个最擅长的方面来击败她。
当看见文卉莲拿起笔的时候,男宾那边也议论起来了。
“我说云章,你妹妹不是素来不喜参加文会赛事的吗,怎么今天倒是变了主意,她这么一来,可有点作弊嫌疑啊。”率先开口的正是之前和扶子阶说话的人,正二品都察院左都御史陈海成的嫡次子陈硕岩。
陈海成身为左都御史,为人向来严谨呆板,但是却生出了一个自诩为风流才子的儿子,陈硕岩与扶子阶乃是同届考生,中举后在翰林院任了个五经博士的职位,平素里最喜和一些所谓的文人墨客吟诗作对,诗酒茶花。
文云章面色不变,“陈二少爷这话可就不对了,五妹今年尚未及笄,自是有资格参加文会的,而且这个人才艺学到什么程度,那是个人的缘法,五妹若是无能,自然也入不了青娥夫人之眼,但你因此说她作弊,可是用词有些不当。”
陈硕岩撇了撇嘴,在扶子阶耳边低声说道:“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装出来的样子,不过据说这位文家五小姐画功尽得青娥夫人真传,也不知道传言是真是假。”
“青娥夫人之名自然是没有虚假的,文五小姐想必在画道上颇有建树。”
扶子阶言语淡淡,眼神却一直盯着人群中那抹秋香色的身影,瞧见曲璃月挽着她的胳膊,身后碧莺也是寸步不离,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只是等看见有丫鬟和她低语几句,便另拿来一副笔墨纸砚摆在文卉莲旁边的石桌上,他的心就猛地提了起来。
“咦——那是哪家的小姐,莫不是也要作画不成?”扶子嫣一直背对着,男宾这边尚且看不清她的模样,但是却不乏有人看见了那丫鬟的举动,不由猜测起来,“这人胆子好大啊,没瞧见在场的那些人中除了文五小姐再无一人选择作画吗。”
“李少爷哪里话,在场的贵女选择哪种才艺乃是随心而言,五妹虽擅画,但是人外有人,并不代表其他贵女就无擅此道者。”文云章虽然言语中带着几分自谦,但是脸上的表情分明就是觉得自家妹妹画技第一,那位也想作画的贵女,怕只是想用这种方式谋求注意,简直就是愚蠢。
“云章兄实在是过谦了,五小姐自从三年前一画成名之后,珠玉在前,文会之上再无贵女敢去作画,这位怕是刚进濂京,还不懂规矩吧。”
“那是家妹。”扶子阶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凝重,他不知道扶子嫣想要干什么,但是他记得因为扶子嫣吃不了苦,家人也从未逼她学过什么才艺,琴棋书画之道虽说不是一窍不通,但也最多只是略懂皮毛,若是其他才艺尚且能够遮掩一二,而若要是作画,有文卉莲珠玉在前,怕是必输无疑。
“嫣然乡君!”听见扶子阶话语的陈硕岩忍不住叫出声来,“子阶,你说那位要作画的贵女是你妹妹?”
扶子阶声音不高,听见的也只是周围几人,但是陈硕岩这一声喊出来,可是大多数人都听见了,不由将视线投向了扶子阶。
扶子阶微微点头,眼睛却是眨也不眨的看着对面。
文云章眼睛微闪,笑着说道:“是吗,没想到原来是嫣然乡君,圣上对乡君赞誉有加,想必定是才艺过人啊。”
扶子阶也不知道扶子嫣打得什么主意,但是他可不敢张口说什么大话,只是微皱着眉头说道:“她吃不了苦,只是年幼时学过一些皮毛而已,比不得五小姐师从青娥夫人。”
“子阶兄可不要太过谦虚,想必乡君既然选择作画,定然在此上有所建树,想必五妹也是很乐意与人切磋一二的,大家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文云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只是,他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一阵抽气声,四周一看,只见周围那些世家公子都瞪大眼睛瞧着对面,顺着望过去,就瞧见扶子嫣已然转过身来,朝着那放好笔墨纸砚的石桌走去。
虽是有些距离,但是丝毫不影响看到她如花的容颜,脸上丝毫没有比试的焦虑,反倒是带着几分恬淡的笑意,脚步随意散漫,不似当今大家闺秀那般规整严谨,看上去却是别有一番风韵,一步一莲花,一步一心田。
“有女兮,倾城倾国。”人群中有人喃喃说道。
“咱妹妹可真是这个——怪不得你把人藏这么严实呢”陈硕岩竖了个大拇指,不禁感叹道。
扶子阶扫了他一眼,提醒道,“这是我妹妹!”
陈硕岩呵呵笑了笑,“咱们俩谁跟谁啊,你妹妹就是我妹妹。”
扶子阶冷笑一声,不言语。
而人群中间一直未曾开口的穆王则是在瞧见扶子嫣的时候,眼睛微微动了动,上一次见她是盛装打扮,整个人如同盛开的牡丹,娇艳欲滴,而今日却是简洁大方,恍如绽放的青莲,清冷高贵,两相比较,各有风韵。
看见她提笔作画,穆王不由微微挑了挑眉,文卉莲一手出神入化的绘画技艺可谓是名扬濂京,就连母妃都出口赞誉她天赋过人,小小年纪已有如此成就,日后的造诣绝对不在青娥夫人之下。
他不信扶子嫣没有听说过这些,可是那么多的才艺她却偏偏选了绘画,这里面如果说没有什么缘由,他是绝对不信的,只是按理说她的赢面并不大,她到底有着什么打算?
不只是她不解,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文卉莲同样是微微侧头看了她一眼,眉眼轻蹙,但是笔下却不由慎重了几分,文卉莲能够在濂京城有那么大的名声,可不是个心思简单之人,就如同她绝对不会轻敌,即便扶家只是商贾之家,但是单看圣上对扶家的照拂,就不得不让人慎重一二。
“咱妹妹的画画水平怎么样?”陈硕岩捅了捅扶子阶,低声问道。
扶子阶眉头紧锁,怎么样?这点儿他还是真不知道,反正记得当时教她绘画的老师在府里没待够一个月,而平日里也从来没有见过她画画,但是在他看来也最多就是六七岁孩子的水平。
而她之所以选择画画,在扶子阶看来极有可能是因为文卉莲声名在外,若是比不上倒也不丢人,毕竟能比得上的没有几个。
两人先后停笔,文卉莲身边的丫鬟和碧莺把桌上的画卷收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和师姐一起拍了毕业照,又送走了一届,想想明年就轮到自己了,瞬间感觉时间过得好快,莫名有种心酸~
☆、第十七章
“没想到嫣妹妹也精于画道,日后可是要经常和妹妹探讨探讨了。”文卉莲微微仰着头,显然对于自己刚才的作品很是满意,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是她近两年来少有的用尽心力的作品,可以说差不多是自己现在能够画出的最好的作品了。
“文姐姐哪里的话,姐姐的水平濂京城谁人不知,我不过只是信手而为罢了,毕竟若是输给姐姐,我也不亏不是。”扶子嫣微微一笑,让文卉莲不由愣了愣神,心里的危机感更重了几分,她有种预感,如果不在她未长成之前压制住,日后这濂京城里定是没有她文卉莲的立足之地。
“瞧她那副得意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就是最后的赢家了,”曲璃月挽上扶子嫣的胳膊,撇了撇嘴,脸上露出几分鄙夷,“娇娇,你肯定会赢过她的是吧?”
“你觉得呢?”扶子嫣眨了眨眼,一脸无辜。
曲璃月心里一阵发虚,但是还硬着头说道:“肯定能!”
这边捧着两幅画卷的下人越过小桥走到了男宾那边,微微福身行礼。
文云章转头看了穆王一眼,“可是有几年没有见过五妹的画作了,若是能得殿下指点一二,想必也是一件幸事。”
穆王没有说话,文云章冲那两个下人点了点头,两人闻言,将画作轻放到一个石桌上,两幅画作同时打开展露在众人面前。
“文五小姐的画艺又精进了不少啊。”
“是啊,这花团锦簇的场景,足以以假乱真!”
“文五小姐不愧是青娥夫人的得意门生,这手画技实在是妙!”
……
听着周围一句句对文卉莲的赞扬,文云章脸上也不由露出了几分喜色,毕竟这也是为文国公府争光的事情。
“穆王殿下觉得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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