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节(1 / 1)
谢氏不等沈清薇说完,只开口道:“他不去说,难道我去说,你也知道老太太火眼晶晶的,平素就知道我跟你大伯娘是针尖对麦芒一样的,若是我去说,只怕越发没几分成算了,索性让你父亲去,只怕还容易成了。”
沈清薇见谢氏这一脸不屑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正郁闷着,只听外头丫鬟进来回话道:“老爷从老太太那边回来了,现下去了书房,太太要过去吗?”
谢氏心里还有些不放心,又不敢马上去问,便对沈清薇道:“倒不如你去老太太那边看看。”
第211章 三姐妹
沈清薇原本正打算去福雅居看老太太,可得知了方才谢氏说的那些,反倒不知道要不要去了,总觉得有些尴尬。一时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外头丫鬟正巧进来传话,说沈清萱来了。
谢氏知道沈清薇面子上不好意思,又听说沈清萱来了,正合了她的意思,只亲自就出门将沈清萱迎了进来,笑着道:“你三姐姐正说要找了你一起去瞧瞧老太太去呢!正打算打发人去请你,可巧你就来了。”
因为老太太生病了,林氏自然不让沈清萱去上学,老太太平常身子骨硬朗,如今病倒了,虽然太医都说了没事,可一家人终究还是紧张的很,一个个不敢松懈。昨夜三老爷还在老太太跟前服侍了好一阵子,只等老太太睡下了,这才回了三房。
沈清萱笑盈盈的进来,先给谢氏规规矩矩行了一个礼,而后才皱着个小脸开口道:“我一早起来就听说三姐姐去了龙岩寺给老祖宗祈福,怎么也不叫上我!我也要给老祖宗祈福呢!”
沈清薇闻言,只笑着道:“我昨儿睡下了才想起来的,今儿走的时候你也没起来,下次一定告诉你,我们一同去。”
沈清萱听了这话,才高兴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不过一闪,又皱起了眉头来,见沈清薇已经换过了衣裳打扮得当了,这才开口道:“三姐姐,我们过去吧。”
沈清薇一边被沈清萱拉着往外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谢氏,谢氏便又给她使了一个眼色,沈清薇无奈,只好跟着沈清萱一起往福雅居去了。
两人走到了夹道上,就瞧见沈清蕊也带着一个小丫鬟,从大房那边过来,两人便索性停了下来,在穿堂门口等着沈清蕊过来。
沈清薇知道沈清蕊是个听话又规矩的人,这时候小谢氏也还在房里躺着呢,身为庶女,按说她也应该去瞧瞧小谢氏,因此便开口问她:“你怎么跑到这边来了?若是被别人看见了,只怕又不会说什么好话来。”
这时候整个卫国公府都知道大房失势了,沈清蕊这时候要是一个劲贴着福雅居,底下的下人少不得会说她势利眼。别看沈清蕊平常话不多,却是一个聪明的,这其中的道理,她必定是懂的。
沈清蕊见沈清薇这么问她,便只拧了拧眉道:“我刚刚看过了母亲,现如今她已经睡下了,这才抽空来看看老祖宗,也不知道老祖宗怎么样了。”
沈清萱虽然平常乖巧懂事,可最近也见了不少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又听林氏也在她耳边唠叨了不少,倒是起了一些八卦心思,便问沈清蕊道:“我听说大伯昨天还把大伯娘给骂了一顿?是不是真的?怎么说大伯娘刚没了孩子,大伯也不安慰几句吗?”
沈清蕊听了这话,脸颊都红了起来,如何好意思说呢!昨夜老大爷起先回来的时候,哪里知道沈清蓉做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一听说小谢氏小产了,自然也是紧张的要命,一个劲就进去问话,可谁知道说到了一半,听说了沈清蓉那样的事情,顿时就火冒三丈了起来。
大老爷本来就是一个迂腐书生,最重颜面二字,以前沈清蓉虽然比不上沈清薇,可也确实处处拔尖的,哪里知道如今竟成了这个样子。他平素不怎么管她的事情,便是上次老太太生气,撵她去别院修养,他也没起什么疑心,不过就是觉得老太太是在教养沈清蓉,他也不必插手。可如今竟发生了这等事情,他一想起自己这张老脸,只觉得脸面无光,一时便火了起来,和小谢氏吵了一顿,便去了方姨娘的院中。
“父亲平常对我和二姐姐也不怎么管教,大约是听见了这样的事情,一时气急了,所以才会连母亲小产了都不顾,想来今儿父亲想明白了,必定会去安慰母亲几句的。”沈清蕊虽然说的委婉,但沈清薇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在大老爷眼中,自己的脸面永远是最重要的,况且出这样的事情,国公府的脸面都没了……况且他又是在翰林院供职的,那翰林院里头多的是那些酸腐儒生,说起话来,便是不带一个脏字,也能把人说的再抬不起头来的。
沈清萱见她说的不错,便也点头道:“也是,我父亲平常也不怎么管我,母亲说了,男子要多跟父亲学一些仕途经济学问,将来也好做官为宦,姑娘家其实只要学一些针黹女红便好了,终究也不需要年什么书,将来也是没有用的,只是我们这样的人家,姑娘不念书必定是不行的,再加上大周开国以来传下的规矩,因此我们才念得书,殊不知以前的姑娘家也是没几个念书的!”
沈清薇听沈清萱这么说,只笑着道:“三婶娘说的固然是对的,只是现在女子读书成风,终究还是要念一些的,不然为何那些县学、府学、州学也开始设立女学了。男孩子念书,为的是齐家、治国、平天下,可殊不知这《大学》上前面几句,说的是格物、致知、诚意、正心、修身,我们女子虽然不需要齐家、治国、平天下,可前头这些,却也缺一不可,倘若心思不正,人便会生出邪念,邪念一生,势必就会做出恶事来。因此这书,还是要念的。”
沈清萱闻言,也如获大解,只点头道:“果然听三姐姐这么一说,又比母亲多出了几分道理来,因此说来,姑娘家还是要念书的好。”
三人一边说,一边已经到了福雅居的门口,院中的小丫鬟见了,只进门回话道:“老太太,三姑娘、四姑娘、五姑娘都来看你来了。”
这时候老太太已经起身,穿着家常的石青色缂金瓜蝶纹褙子,在里间临窗的大炕上靠着,见三个姑娘都来了,脸上只露出了笑意道:“怎么都不去上学去?也没有个大事,可不就是寻着我这个由头,想赖学不去罢了。”
三人听了,都笑了一回,沈清萱便上前坐在老太太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又被老太太猜中了,可就不好玩了,其实这两春困的很,上学总起不来,便想着可以趁着这机会,好好睡几日呢!”
老太太知道她是故意逗自己开心的,捏了一把她嫩嫩的脸颊,笑着道:“就你嘴甜!罢了,就让你在家好好睡几日吧。”
老太太说完,抬起头看了一眼安安静静站在一旁的沈清薇。她是卫国公府正房嫡出的姑娘,是京城闺秀圈的典范,她这样优秀出众,可真婚事上头,为什么就那么坎坷呢?
沈清薇感觉到了老太太的目光,原本就有些难以言喻的心思越发纠结了起来,只抬起头来,目光如水一般看着老太太,小声道:“老祖宗身子好些了没有,昨儿真是吓坏我们了,今日可觉得如何了?”
一时丫鬟送了茶盏进来,老太太便松开了沈清萱,三个姑娘都在老太太对面的靠背椅子上坐了下来,老太太便叹了一口气道:“你们就放心吧,虽说我年纪大了,可也没到睁不开眼,抬不动手的时候,我还要看着你们一个个的出阁了,给我生几个可爱的小增外孙回来才行呢!”
三人都是未嫁的大姑娘,听了这话忍不住都脸红了起来。老太太见了,只笑着道:“你们也别怕羞,横竖有那么一天。”
一时众人只顾羞怯的不敢说话,沈清薇便开口道:“老祖宗平常还要多保养身子好,虽说往常都硬朗的很,到底也有了一些年纪了。是孙女们的错,惹了事情,又让老祖宗心烦了。”
沈清薇说着,竟撩起了裙子,屈膝跪在了老太太的跟前。沈清萱和沈清蓉见状,也不及就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一起就跪了下来,口中跟着沈清薇一起认错。
老太太只忙就让丫鬟拉着她们起来,心中却老怀安慰了几分,又数落道:“地上这么凉,怎么好就这样跪下,要是冻出了病来,那要如何?”
沈清薇被丫鬟扶了起来,又复落座,低头悄悄扫了老太太一眼,也没见她有太过伤感的表情,到底放下了一些心来。便松了一口气,听着沈清萱和沈清蕊两人陪着老太太聊天。
沈清萱说起昨日曲水流觞的游戏,只笑着道:“玉表哥家的那个桃林真是别致,只是前两日桃花还未盛开,这要是在暮春四月的时候,在桃花树下,再玩一次这曲水流觞的游戏,到时候微风一吹,满地落红,那些花瓣落到溪水里,也不知道要有多美,我便是想一想,都觉得美不胜收呢!”
老太太听了,也跟着高兴了起来,只笑着道:“咱们家别院不是有一处桂花林子吗?到时候我命人也去挖一道水沟,等中秋时候,你也喊一些人去,大家一起好好玩一趟,不过得了。”
沈清薇听了这话,不觉就愣住了,还记得当日在别院中,桂花树下,她抓了李煦的一片衣襟,从此便开始了这一串纠葛。
第212章 祖孙坦言
姑娘们又陪着老他太聊了好一会儿,见时辰不早了,这才各自起身回去。沈清薇平常虽然话也不多,却也总能说上几句,可今儿却并没有什么话,不过就是坐在那边,看着沈清萱和沈清蕊聊天而已。
众人起身要走,老太太也没留下她们,她这几日病了,饮食清淡,自然不会备什么好吃的。老太太目送她们几个都走了,看着沈清薇的背影发呆,眼见着丫鬟挽了帘子,要放她出去了,只开口道:“三丫头再坐一会儿,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清薇脚步一滞,跟沈清萱和沈清蕊打了一声招呼,转身向着老太太福了福身,只走到她对面的靠背椅上,仍旧坐下。
老太太抬起头,细细打量这沈清薇,见她精气神略有些颓靡,虽没病了,却到底有几分蔫蔫的,忍不住又多心疼了几分。
“听说你今儿一早去了龙岩寺,我看你昨夜必定也是睡不着的,何苦还起个大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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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清薇见老太太一时也没问起别的事情来,便开口道:“老祖宗昨日那情形,实在看着吓人,所以孙女才想着去龙岩寺为老祖宗欺负,再者……孙女心里也有些事情,一时想不明白,想让弘善大师指点迷津。”
老太太闻言,恍然应了,见她说起弘善大师来,也问道:“那大师指点你了吗?”
沈清薇想了想,终究老实答道:“没想到豫王殿下也去了,因此还不及相问,就回来了。”
老太太听说李煦也去了,越发觉得他们两人是前世定下的缘分来,只叹息道:“你和他怕是有缘的,只是好事多磨了一些,今儿你父亲和大老爷都来找了我,说了一些事情,我也觉得有些道理,便应了下来,也希望能帮上你。过两日等我身子骨好一些了,你陪着我进宫走一趟吧。”
沈清薇闻言,只抬起头愣愣的看着老太太,以她对老太太的认识,又加上沈清蓉毕竟是卫国公府的姑娘,且又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未必肯舍得沈清蓉去做妾的。可如今听老太太这话,倒像是已经应了下来。
“老祖宗!”沈清薇站起来,走到老太太跟前,在地下的脚踏上坐了下来,靠在老太太的膝盖头上,抬起头来看着她道:“您千万不要怪我父亲,他是当朝的二品大员,如何会想到这些,这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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