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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不好深劝,只得作罢。
明渠附近,阿娇带着芙儿和卫公主看池子里的欢快嬉戏的锦鲤。沧池位于未央宫西南部,池水周清沏如苍色,故名“沧池”。沧池水由城外泬水从章城门引入,入宫后称“明渠”。明渠中又引出一脉水源洼成池塘,养了些漂亮的鱼儿,供皇帝的嫔御们赏玩,而今是逗弄小公主们的好去处。尹氏出了月子,专心带小阳石,为母之后,只以女儿为重,再不管其他。而邢孟君生下诸邑,两位高位嫔御同两位公主待在一个寝殿未免寒碜,皇帝特命邢孟君出月后,挪去漪澜殿。
百灵抱着芙公主,乳娘抱着卫公主。小芙儿快活的咯咯笑,不时拿小肉手去抓宫人手里的鱼食,泼洒一大片看鱼儿们争先恐后的争抢。而卫公主则安安静静的看,也不去喂鱼,只瞧姐姐玩的欢快,便笑一笑。
芙公主玩的开怀,奶声奶气的问阿娇:“母后,昱哥哥什么时候能陪芙儿玩儿呀。”
又问霍去病。
阿娇忍俊不禁,这小丫头自从堂邑侯府回来,十日里总有一两日要问起霍去病。这难道是注定的缘分?卫公主听到霍去病的名字,兼得乳娘在后面推搡了她一下,也娇怯怯道:“母后,那位哥哥会来么?”
阿娇终于忍不住笑了,这霍小家伙,一勾勾去两位小公主,也是上好的运气。
百灵笑着哄两位公主,“陈公子是外臣,哪里能时时入得永巷呢。”
芙公主登时垮了脸,“那母后什么时候去外祖母那里呢?”
卫公主却不愿再说,别过头去看鱼。
阿娇勾起一抹笑意,回,自然是要回的,但需得有个好由头才行。
“芙儿,不出五日,母后定带你去外祖母那里!”
阿娇微微一笑,翟黎欺负她不能随意出宫,就必须坐以待毙么?这可不是她陈阿娇!
作者有话要说: 斗笠君是男主呀,不会让他死的~以后也会全须全尾的0.0总得逼一逼阿娇,她才有可能迈出那一步呀~轻易见个人就喜欢了,上辈子为情伤那样深,还傻白甜,白伤了。。。
第79章 回府
没等阿娇回府, 便传来王嫣宁小产的消息。
“看来王充衣的身子真是被凉药害得不轻。”百灵怜惜道。应该不是什么阴谋, 因自王嫣宁有孕后, 皇帝关注甚笃, 王嫣宁又是谨慎的性子,得知有孕, 格外欣慰感叹,护的昭阳殿铁桶一般, 根本没人能害到她。那……便只有凉药了。
阿娇去看她,王嫣宁撑着身子坐起,透明的脸上无一丝血色,哀凉的说:“多谢殿下探望。”
这个城府极深的女子,连她也看不透的女子, 失了孩子身心俱创之际,阿娇才发现, 原来她也是单薄而孤寂的。
“你还年轻, 好生将养,定然还会有孕。”她能说什么呢?只能这样说。
王嫣宁泛起浅浅的苦笑,“可能会吧。只是妾作孽太多, 必得遭报应的。”
“嫣宁……”阿娇无法深劝, 也劝不了绝望的母亲的心。
“殿下,您不怪妾了,真好。”王嫣宁含泪,泪珠在眼眶里打转总是不掉下来,阿娇便知她在强忍着。“孤不怪你, 孤只是怪自己。”怪自己没狠下心,彻底断了韩嫣的念想,才导致被抓住把柄,不得不舍弃韩嫣性命。
“殿下……是妾的错,韩大夫的死,是妾的错……”王嫣宁哭的像个孩子,“妾双手染血,合该没有孩子的……”“嫣宁……你不要胡说。”阿娇打断她,满心痛惜,“听孤的话,你好好养身子,一定还会有孩子的。”
王嫣宁咬唇点头,拼命点头,小小人儿在她腹中已有四个多月,几乎能感觉到微弱的胎动了,却不在了。本不愿怀胎,为得不要慈母的软心肠,而今有了胎孕幸福,再也无法不去想这个没成形便离开的孩子。也开始妄想能再次有孕。
林虑侯府后院,春日里阳光正好,翟黎叫人把椅子抬到院子里晒太阳,霍去病叫陈蟜带去羽林郎那里,真真切切跟着其他儿郎一起训练,培养凝聚力。他闲的没事,又不能到处溜达,也没人陪他说话,甚是苦闷。
前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入耳中,看来是有客到,家仆们忙碌着迎接。左不过不与他相干,他闭上眼睛就着温暖的阳光想沉沉睡去。蓦地,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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睁眼一眼,芙儿满月般圆润的笑脸正对着他,圆圆的眼睛完成月牙,小胖手捏住他的鼻子,咯咯咯的笑。抱着芙儿的人,不是阿娇却又是谁?!
翟黎恍然,笑得勉强,“殿下总是带给我惊喜。”
阿娇哄得芙儿松手,又把她交给百灵带下去玩耍,这才坐在旁边的石凳上,笑说:“只许你欺负我不能擅自出宫,就不许我用计将你一军?”
翟黎想了想,抚掌而笑,“多亏得窦太主殿下宠惯着您,哪里有为了出宫,咒自己母亲病了的女儿。要叫平常人家,非得把这个不孝女吊起来毒打一顿才罢。”
“你倒是聪明,知道我借了母亲的由头。”阿娇笑。翟黎被她的笑晃了一下眼,“除却窦太主殿下有恙,还有旁的事能令陛下允您出宫么?”
皇帝对她过于关注,也太过关心,虽说一个月侍寝次数寥寥,却总是爱去她那里坐坐,说是看两个女儿,实则同她说话多数,大都像是自言自语,阿娇时不时答应两句,倒把他欢喜的不成样子。若是肯和颜悦色笑一笑,更是赏赐不断。这样的帝王,还是帝王么?若渴求心上人不得的相思人。
“我是越来越不懂陛下了。”阿娇笑了笑,“原先他巴不得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碍于皇祖母在,给我脸子瞧已是顶天了,就这过后还要命人赏赐了安抚,也好做给皇祖母看。现在皇祖母也不在了,倒是好像真对我上起心来。反而弄不懂是真心还是假意。”
翟黎摆弄书简上拴的绳,“殿下可曾听过,苦求而得是为宝,求而不得心向往,求也不敢求者,是为上上者。最能撩人心弦。”
“可我是他的皇后,连苦求而得也算不上,求亦不用求。”阿娇淡笑。
翟黎看着阿娇,他的脸上的□□在中毒后便取了下来,军医怕阻了经血,反而令毒气上涌。柔柔的阳光洒下,苍白的脸惊世的美,略带的憔悴有一种病弱之感。在阿娇心中,翟黎向来是无坚不摧颇为强大的,如今这个强大的人有了缺口,像平常人一样会痛会中毒会差点丢了性命。不知不觉的,竟有拉近距离之感。再加上这样俊美,阿娇不由自主红了脸,翟黎只当她热的,忙递了绢帕给她遮一遮阳光。“我是想晒太阳小憩,殿下是不是不太舒服?”
阿娇拿了绢帕遮掩,赶走心里的奇异,笑话他,“从未见哪个大男人揣着帕子的。你一向不是带麻布的么?”
翟黎笑道:“麻布哪里能为殿下拭汗遮日头?没得再伤了肌肤。”他说的那样坦然,真的是这么认为。阿娇缓了心神,就听翟黎又道:“殿下只说是陛下的皇后,却承认是他的妻吗?陛下怕也能感觉到,殿下的心不在了,所以惶恐。”
心么?阿娇抚上胸口,前世那一刻废后诏书下,她的心里爱恨交织,爱极恨极,只当他是被人蒙蔽了双眼,却是无辜。母亲千金买来的《长门赋》没有打动他,她花掉身上所有值钱的物件送的定情之物,以期唤醒他心里的爱,也不见踪影。越来越沉寂的夜、恐怖的夜、尖叫阵阵的夜,一直到白天也是这么磋磨、凄凉,终于把她的爱,磨成噬骨的恨。
可,爱极,恨极。恨还是因为爱。
那样的人,还值得爱吗?
从建元二年那日醒来,她怀揣着自己曾经最爱的人带给的最后的罪恶醒来,最爱的那个人,他亲手害得她可能永远无法成为母亲。再回首,多少冰冷的夜里,阿娇都曾想过自己为何要重生,为何要再次面对这个人。可她也同时看见了疼爱自己的亲人。所谓有得有失,慢慢平复着心情,保全家人,最终将前世那炙热的爱,化作缕缕轻烟,消散在这孤寂的永巷里。
再让她去爱他么?可惜,她累了。爱不动了,那样炙热的爱,太累了。
翟黎看她寂寂的坐着想着心事,也不再说话陪着她。两人一个低头去想,一个侧目去看,阳光充斥在他们中间,融融暖意,格外恬静安祥。
“差点便叫你糊弄过去了。”阿娇突然说话,吓了翟黎一跳,翟黎也只将将扭过头不再看她。“殿下要说什么?”
“说什么?”阿娇冷哼,“你可告诉我,等你回来?结果等回来个什么样子?!”陈蟜在阿娇进府后就告诉他,翟黎这副模样全是因为救他。阿娇很感动,却也很生气。
翟黎拍拍腿,笑道:“这样子,可没法到处溜达了。殿下想什么时候见我,我再也跑不掉了,不是挺好吗?”
“好什么好!”阿娇没好气白他一眼,“如果我想到处逛一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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