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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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深声音压得有些低,沈墨林没听清,后又听到秦宜接着道:“我刚刚没哭,是不是很厉害?”

声音中带了些笑意,渐渐离得远了,再也听不清。

沈墨林走到墓碑前,单膝跪下,手指抚上冰凉的碑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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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青,女儿都不怪我了,你也会原谅我的,对吧?”

秦青忌日过后,离9月也就只剩一个半月多点,定于9月初上映的《惊天》和《女帝》都正处于宣传期当中,两家片方明里暗里较劲,让一众吃瓜路只觉得好戏不断。

这边《女帝》才拿一下一个非常好的软广,那边华宸总部所有楼盘和商场就全都换上了《惊天》硬广。《女帝》粉丝一边羡慕,一边暗搓搓地诅咒说华宸这么大手笔到时候肯定要扑得血本无归。

《惊天》剧组中,秦宜正好有个常驻综艺,临近上映日期,每周都是活广告,其他几个嘉宾更是时不时帮她宣传一把,当然,除了汪静在外。《女帝》剧组自然也不甘落后,一个接一个地上综艺,连柳茹都“纡尊降贵”地上了个八点档老牌综艺,主持人全程用“您”称呼她,可给《女帝》剧组长了不少脸。

这边老戏骨才给《女帝》站了台,那边就有当红小花小生抽奖送《惊天》的电影票。一个抬口碑,一个送票房,都能带来实际利益。

而作为重中之重的影院阵地广告自然也成了战场之一,和华宸关系好的嘉乐旗下院线中随处可见《惊天》的立牌、海报和电子屏中时时播放的预告,而《女帝》只有个小小的立牌,孤零零地躲在角落里,锋锐作为《女帝》的独家发行方,旗下院线虽然规模不大,但其中根本就见不到任何与《惊天》有关的东西。

两家的演员粉、导演粉更是撕个不停,再小的事情也能成为他们掐架的导火索、炸药包,这近一个月中,大戏没停,吃瓜路们看得是目不暇接,瓜都掉了好几回。

而夹杂在这些小纷争中一并传出来的一个消息更是让许多吃瓜路惊掉了下巴——锋锐传媒作为《女帝》的独家发行方,与制片方签订了一份保底发行协议,《女帝》票房如果低于10亿元,锋锐将按约定的票房总收入支付投资方4亿元票房净收益,超出10亿部分,锋锐将获得更具优势的分成收入。

具体超出10亿会怎么分网友并不知道,但这不妨碍大家一致认为锋锐大概该改名叫疯锐。若不撞上《惊天》,这个票房女帝还能拼上一拼,可撞上《惊天》,两败俱伤不说,关键是嘉乐偏心《惊天》,不多给《女帝》排片,《女帝》票房要从哪里来?

七月份热热闹闹地过完,到了八月,就要临近七夕的时候,各黄金档的嘉乐零食广告忽然全都撤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零食大礼包的新广告。

吃瓜路一看——

等等?这看着好像是秦宜送她家粉丝的那个?

广告非常简单,画面中,秦宜扎着马尾,穿了件白t加一条浅色的背带牛仔裤,一副十足青春洋溢的模样站在超市货架前,一只手与人十指相扣,另一只手指着货架上的嘉乐零食。

“啊!想吃这个。”

“买。”有个低沉又磁性的声音应道。

“唔……这个也想吃。”她说着转过头看向那人,目光柔和,其中情意深深。

“买。”

“这个……那个……还有那个都想吃怎么办?”

“都买。”

“可我怕长胖。”秦宜撇着嘴,皱着小脸看向那个未露脸的男人。

“那我陪你一起吃。”

“好。”秦宜欢呼,“呀,这有个大礼包诶。”

广告结尾照旧是嘉乐必备的广告词——嘉乐与你。这次的电视画面上却先出现了个放大版的“嘉”字,细心一看,还能发现右下那个“口”字中多了个“家”字。

嘉家,乐,与你。

虽然与嘉乐此前的广告相比,这回的文案水平弱爆了,但这种粗暴简单的“买买买”比什么甜言蜜语都更为实在,再加上后面那句等同于“我陪你一起长胖”的台词,杀伤力简直不要太大。

╭(╯^╰)╮情人节送不起车,送不起房,我还送不起一个零食大礼包吗?

╭(╯^╰)╮情人节没有男朋友,我还不能拒绝狗粮,喂自己一个零食大礼包吗?

这个大礼包一出,嘉乐销售数据暴涨,而又被自家那个丧病的蒸煮虐一脸的意粉们纷纷跑秦宜微博下抗议:都带家属拍广告了,你居然好意思只让他露个手???哪怕不给露脸,好歹露个腿,露个背影什么的啊!!!小女神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小黄鹦鹉捂心口.jpg

而被他们质问的秦·良心并不痛·宜和顾云深确定关系后,都还没空一起认真过过一个情人节,这回原想趁着有空闲,有心情,又有气氛好好浪漫一把,两人商量了许久,才决定好要去哪里玩。

可就在情人节前夕,秦宜却意外接到了一个电话,导致她的计划彻底被打乱。

作者有话要说:  外公外婆爸爸妈妈都见完啦。

猜猜电话是谁打来的?参与有小红包(*^__^*)

ps:明天开始打脸。

谢谢小天使们的营养液,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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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接到电话时, 秦宜正拿着手机上网。

顾云深就见她“咦”了一声, 像是想起什么似的, 脸上的笑意像石子投入平静湖面后的波澜一样, 慢慢漾开,最后挂断电话时, 已是狂喜模样。

“深哥哥,黎培导演要见我!!”

一说完,就直直朝他扑过来, 顾云深展臂接住她, 这丫头力道太猛,撞得他胸腔都有些发疼, 她却还在笑。

果然,没一会儿, 兴奋劲儿缓了过来,抬头朝他皱鼻子:“疼。”

顾云深低道:“帮你揉揉?”

撞到哪处,两人心知肚明,秦宜躲开他的手,笑。

“先别闹。”

顾云深只好揉了揉她头发:“约好时间没?”

“定在后天。”说着忽又有些歉然地看着他,“这样一来, 旅游就去不成啦。”

“一样。”顾云深微微弯起唇, “只是换个地方。”

黎培住在c市辖区的一个小山村里, 他妻子曾在这里支过教,原是个穷山恶水的地方,黎培搬来后, 捐款修路,很是造福了一番村民。秦宜三年前来过一次,这次故地重游,却发现又大大变了模样,盘山的水泥路直通山顶,一路还看到不少二层高的红砖新房。

由于计划夭折,秦宜心怀愧疚之下,昨晚由着顾云深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今早起来时,腿软得几乎走不动路,本想冷一下他,奈何心情实在太好,一路嘴角都止不住往上翘。

黎培住处也是栋两层小楼,外面简简单单镶了白瓷砖,和其他居民住处看着并无太大区别,门敞着,还未进去,就闻见一阵稚嫩的孩童嬉闹声。

秦宜有心要敲门,却又觉得里面的人肯定听不见,正要打电话,一个脸蛋红红的小姑娘笑嘻嘻地跑出来,直直撞到她腿上,身子顿时往后一仰。

秦宜忙扶住她,问道:“这家主人在吗?”

小姑娘抬着双清澈的大眼睛看着门口这两个好看的哥哥姐姐,咬着手指看了看自己的脏衣服,忽地有些脸红,蹦蹦跳跳地又跑进了屋子。

秦宜无奈:“还是打电话吧。”

“来了啊。”

随着这句话的响起,屋内走出来一个介于中老年之间的男人,身形消瘦,气质儒雅,手里正牵着刚刚那个小姑娘,后面还跟着几个小朋友,好奇地望着他们两个,时不时交头接耳。

秦宜收起手机,弯着月牙眼叫道:“黎导。”

顾云深也跟着叫了声“黎导”。

黎培指了指门前那几张木质小凳子:“随便坐。”

那几张小凳子凳脚大概就不到二十厘米高,秦宜坐下去还好,只苦了顾云深那双无处摆放的大长腿。

八月份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黎培屋外种了颗大树,也只能堪堪遮住一点日光,顾云深将两张小凳子并排放好,他坐在外侧,正好能替秦宜挡一点太阳。

黎培在他们对面的小木墩上坐下,小姑娘靠进他怀里歪着。

不动声色打量了半晌,黎培这才道:“你不像你妈。”

他脸上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秦宜心里忐忑,不由握住了顾云深的手,笑道:“大家都这么说。”

黎培“嗯”了声,忽地回头用方言和那群小朋友说了句什么,接着几个孩子便蹦蹦跳跳走到秦宜二人面前,用不是太标准的普通话叫道:“哥哥姐姐好。”

乡下的孩子又皮又野,一个个身上脸上都有些脏兮兮的,可眼神都清澈得像一汪清泉似的,让秦宜生不出半点厌恶之心来,于是弯着月牙眼“哎”了声,从包里翻出一包糖果来,递给最前面的小姑娘,摸摸小脑袋:“喏,和其他小朋友分着吃。”

小姑娘回头看黎培,见他点头,这才接过糖果,笑出一口小白牙,脆生生应道:“谢谢姐姐。”

几个小孩子嘻嘻哈哈连蹦带跳回了屋内。

黎培这才有了点笑意:“和三年前倒不太一样了。”

“人总是会变的嘛。”秦宜也笑。

也不知是不是日光刺眼,黎培眯了眯眼,脸上忽地显出些怀念之色:“没想到你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后,性格反而还变得更柔软了,这点倒和你妈一样。”

她刚进圈的时候确实是满怀怨愤,秦宜笑了笑:“被这么多人惦记关心且不计回报地喜欢着,确实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呀。”

黎培想起什么似的,也笑道:“年纪大了,不太能理解现在这些年轻人的思维,连我这种半截身子入黄土的老东西居然也有粉丝时时惦记着。”

秦宜握着顾云深的手紧了紧力道,脸上却笑道:“您可是导演届的颜值担当呀,才华与相貌并重,没粉丝才不正常呢。”

黎培沉默了一会儿,脸上笑意慢慢消失:“你知道当年为什么会找你妈演这个电影吗?”

秦宜坐正身子,声音低落下来:“她没和我提过,我只知道她很高兴要演您的电影。”

黎培眼看前方,目光有些悠远:“你妈当年看你爸的目光,就和你看旁边这位先生一样,你们俩的眉眼都有点像初菡。她走得太早了,早到我都快忘了也有人这样看过我。”

他话一说完,见顾云深皱起眉,眼神扫过他,忽而又笑道:“别紧张,我还不至于对一个小姑娘起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秦宜轻轻咳了一声。

黎培又接着道:“他们都以为我是先有剧本才定的秦青,事实上,我是先选好人,才开始写剧本。初菡这辈子做过许多事,我写这个本子,不图奖,不图钱,也不图其他人能记住她,只是想给自己留点纪念。所以,秦青一去世,我就搁置下来了。这圈子有多乱,我想你也该见识到了。”

他嘴角的笑忽然泛出点冷意来,顿了顿才又道:“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配来演她。你要是一直是刚进圈时那种状态,就是拿了座奥斯卡回来,我也不会松这个口。《疑云》我看了,宋小离刻画得不错,可我这片子里,恨是最不需要的情绪。之后的《暗夜》、最近的综艺、新出的《惊天》预告和这回的广告我都看了……”

屋里那群小孩乖乖吃完糖,又跑出来打闹,你追我打,闹嚷嚷的。

黎培指了指这帮孩子,换了话题:“这些个孩子的爸妈都叫她一声郁老师,她当年只身进来的时候,这里甚至没通电,现在许多人早已走出这座大山,在外面大城市扎下了根,他们还记不得她并不重要,她也不会介意。”

他说到此处转头看向秦宜:“拍这部电影会很苦,我知道你们现在有特效,有很多欺骗观众的小花招,可如果我用了,那不是纪念她,而是玷污她。不是要你去百分之百经受一遍她所受的苦楚,但但凡能用到实景的地方,我都会用实景,不知道你可受得了?”

在今天和黎培会面前,她想演这部电影一直是为了她妈的事,可刚刚听黎培这些话,忽然生了另一种冲动——她进来这个圈子一番,好歹也要给自己留下点纪念:“黎导,说句有点狂妄的话,我要是怕吃苦,大可以躺在家里数钱,根本没必要进这个圈子。”

黎培见她虽然在笑,语气却很是郑重,便转头看向顾云深,笑着问道:“这位先生可舍得?”

顾云深很诚实:“不舍得。”

秦宜见黎培脸上多了几分打趣之意,脸一红:“您当年想必也舍不得郁阿姨受苦。”

黎培笑了笑,才又正色道:“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拍摄过程中,我有任何不满意之处,我都可能会终止拍摄,知道吗?”

秦宜笑弯了月牙眼,起身给黎培小小鞠了个躬:“都听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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