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至寒克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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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地一声轻响,一蓬蓬结构细密里挟着强电的捕网从七个方向对着天开语射来,并分为上中两路展开。在他的头顶,四束捕网如天女散花般撒开,并且立刻智慧化地结合成一张巨网,将天开语严密笼罩其中;而在中间的三束捕网却仅仅张开一线,形成了三条坚固的电索牢牢地捆住了天开语的手足,令他无法正常行动。

黑衣人的行动默契十足而迅捷无比,战事转眼结束,天开语已经被紧紧地束缚在由超级合金制就的强电捕网中,从外表看去,就似一根僵硬的木头一般。

“好了,准备带他走!”那领头的黑衣人低声喝道,似乎眼前的敌人已经任由自己宰割了。

“是!”两个黑衣人立刻应声上前,一推一拉,想将天开语放倒。

“咦?”触手之下,两人同时惊讶地轻叫一声。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那头领看出其中不对,立刻走过来。

“他……他怎么推不动……”一名黑衣人眼神困惑地说道。

“怎么可能?”周边的四名黑衣人也围了过来。

那头领心中也十分不解,因为他用力推了两下屹立的敌人,也没有推动。然而正当他的眼睛余光扫过天开语的脚不时,却猛然惊觉不妙!

“快撤——”他尖叫一声,立刻带头向后倒跃。

不过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包括未来得及反应过来的另外六名黑衣人在内,他们全都发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不知何时袭来的重重坚冰牢罕地有在了地上!

“天啊,这……这是怎么回事?”

“这……哪里来的冰……”

“不好了,我挣脱不了……”

“快!我们快想办法离开……”

“这家伙……他……他还在反抗……”

“快加强电流!”

天开语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胜利者的微笑。

这头领的确不错,居然很快便发现了固定自己双腿的冰封,并且意欲做出反应,只可惜意识到这点,已经太晚了。他天开语是何许人也,以自身拥有的绝世修为,又岂会容得这些宵小倡狂!只念头略动,那方圆数里空间中的水分子便被他那“冻冰粉星”的专有势力给尽数收摄过来为他所用,并轻而易举地于无声无息间布下了冰冻的地狱,诱使他们踏入。

对“冻冰粉星”能量可以任意操纵水分子这一特性的深刻了解,令天开语在此役一战成功。

无尽的寒气迅速通过脚底的血脉自下而上地侵袭到全身各处,这七名黑衣人恐惧地发现,他们竟然可以听到自己身体内骨骼碎裂的声音以及体验肌肉挤破的触感——却偏偏没有一丝的痛苦!

轻轻地抖抖双脚,天开语的身形从那坚硬的冰层中轻易地拔出,洒落着无数晶莹的冰屑飘浮在半空。

随他拔起的身形同时破冰而出的,还有凌远尘和尘璇儿,在密度极高的能量场那重量的里护下,二人平安地落到了房间没有冰层的角落里。

“现在你们知道了吧,从一开始,你们根本就没有半点机会。”天开语带着讥嘲的目光冷冷地望着下面这七个已经没有生命气息的黑衣人。

“尘归尘,土归土,回到你们应该去的世界吧!”他低吟了一声,强劲的手臂向下一挥——

“不——住手——”窗外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是隐无敌。

天开语心中暗哂:这个时候才来,一切都不可能挽回了!

眼前扬起一片白雾,飘飘洒洒纷纷扬扬地随着天开语挥臂卷起的气流弥漫开来,并且向所有房间敞开的出口溢出。等到白雾消散时,房间里已经没有了任何人的痕迹,所有黑衣人的尸体皆已被碎成了尘屑,从这个世界上水远地消失了……

“你才来?”低沉地说出三个字,天开语已经飘身出了房间,迎着电射而来的隐无敌停在半空中。

“你……”仅仅向天开语身后的房间扫了一眼,隐无敌便知道自己的同伴已经再无一人生还,不禁愤怒地瞪视着天开语。

天开语淡淡一笑,任由隐无敌怒视。

他现在的形貌仍是过去的那个考古探险家,因此并不担心隐无敌知道他身怀“冻冰粉星”的秘密,因为他可以随时改变容貌,令“黑洞”再也无法找到真正的敌人。

“你们杀人的时候,可曾想到别人的痛苦?”僵持片刻,天开语终于开口说话。

“那不一样!我们有我们的理想!”岂料隐无敌居然非但没有一点惭愧之意,反而振振有辞。

“理想?”天开语微微一怔:“你们的理想就是躲在暗处,对这个世界的秩序进行破坏,是吗?”他立刻反唇相讥道。

“‘对世界的秩序进行破坏’?哼,你这个可怜的家伙,是不会明白什么才是正确的世界秩序的!”隐无敌不屑地啐了一口。

“你又在胡说什么?”天开语不禁觉得好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当前的世界秩序,也应该有他一份,不是吗?他的前世“霸”,曾经显赫一时啊!

“哼,对于你们这些只知道享受民众血汗的吸血鬼来说,当然不会去思考什么才是世界的正确秩序——废话少说,纳命来吧!”隐无敌似乎再也没有耐心向天关语“说教”什么“世界秩序”,身形一动,已经向天开语疾速冲了过来。

好笑地摇摇头,天开语面对杀气腾腾的隐无敌,只随手在空中划了一下——

“啊——”一声怪叫从隐无敌口中发出,同时他的身体也好似撞到了什么阻办一般,重重地自半空弹落,不过在降至快到地面时,他一挺身,复又冲了上来,重新飘浮在空中。

“你的修为很不错嘛,已经是‘清流绕体’的境界了。”天开语淡淡说着,那语气中却没有半点褒奖之意。

隐无敌面罩下的黑纱不住地起伏,显出他正在大口大口地喘气。他那露在外面的双眼透出难以置信的惊骇神情,表明眼前之人的实力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你究竟是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定了定心神,他质疑对面已经改变了容貌的天开语道。

“要我回答这个问题很容易,只要你先回答同样的提问即可。”天开语好整以暇地望着隐无敌,将问题踢回了对方。

“你——”隐无敌似没想到对手不但武道修为了得,便是口才也如此灵活便给,丝毫不予自己半点回旋余地。

这时他才发现,在自己的面前,正竖立着一面无形无色的“冰墙”!若非那冰壁上正散发着寒冷的雾气,在黑暗中自己一时间还无法发现它的存在。

——难道刚才就是它阻挡了自己的攻击?

隐无敌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瞳孔陡然收缩,一瞬不瞬地凝视前方的怪异冰。墙。

——想不到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奇特的能量防御方式……

“传说中的……竟然是真的……”他忍不住喃喃地说道,同时身形微微向后退开一段距离。

天开语知道隐无敌已经明白,他自己目前的“黑洞力量”修为已无法克制“冻冰粉星”的威力,因而萌生了退意。

夜风开始渐渐稀弱,黑沉沉的天空中散开了浓云,皎洁的月牙儿自裂开的天光中洒下一抹清辉,正照射在天开语一手造就的防御冰壁上,令其折射出如宝石般晶莹剔透的美丽光辉,在夜色的笼衬下,显得那样奇妙而神秘。

“怎么?想走吗?”天开语神眸微聚,猛然大喝一声:“‘碎魂冰镝’!”

随着他的这声大喝,只见那原本剔透无瑕的冰壁立时炸裂出千万条冰纹,继而化作无数尖锐的锥针之形向隐无敌破空袭去!

隐无敌登时浑身剧颤!

那些锐不可当的冰镝尚未袭至身前一半的距离,其透彻心脾的寒冻之气却已经刺砭得他肌皮寒毛皆为之懔竖,由此可见那冰寒程度是何等的强烈!

心中长叹一声,他闭上了眼睛。

他很清楚,以天开语所说那“碎魂冰镝”的迅疾之速,自己根本没有闪避逃遁的机会,看来自己今夜要葬身于此了……

“噗噗噗噗”连续不断的锐物刺人身体的轻响发出,隐无敌感觉自己的全身温度正急遽下降,几乎是在瞬间的功夫,便已经彻底地处于僵直状态——此时那些刺入的痛感却已经被寒冷的麻痹所替代了。

——奇怪,为什么自己的头脑还这样清晰,没有一点昏噘?

——为什么全身都彻底冻住,而血液流动的知觉却依然存在?

隐无敌渐渐感到事情有些不对劲,因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实在是奇怪得紧。

——这人为什么要留着自己的性命?难道说……

隐无敌心中不禁一阵阵地发怵。对任何一个武者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但未知、的折磨却是最令人惊惧的。

“放心,我不会将你变成废人的,我只是想知道一点东西。”天开语看出隐无敌的心思,不屑地对他道。

隐无敌一怔,随即眼中露出一线松弛,闭上了眼皮。

——看你在老子的幻梦大法面前,还有多少秘密可以保留!

天开语审视着隐无敌的脑袋,暗暗冷笑道。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天开语大失所望。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隐无敌的脑中竟然真的像是一个黑洞一样,一片真空,什么都没有!

——这怎么可能?

他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隐无敌,大惑不解。

非但没有自己想要的秘密,而且这隐无敌的脑袋中居然连寻常的记忆也没有,就像是一具没有思维的空壳一般!

——难道说,这家伙的脑子被什么外来力量给封住了吗?而且这种力量的强大居然可以抗拒“幻梦大医者”的超级精神控制!

——既然如此,那么隐无敌平时的思维就应该存有问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清醒灵活,但是现在很显然他是正常的……

天开语的困惑已经超过了探询“黑洞力量”秘密的兴趣。

以他对人脑结构以及思维形式的深度了解,他知道,发生眼前这种事情是多么约不寻常。

这分明是白痴与正常人天地两重的不同,但却在一个人的身上同时出现。

只能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那个导致隐无敌出现这种情况的人,在精神控制方面的水准要远远高过他这个后世的“幻梦大医者”。

换言之,那个人已经真正掌握了人脑精神思维“醒梦一如”的物理临界点,可以透过外在能量刺激大脑生理部位的方式,并结合一些精神控制的暗示条件,完成“白痴”与“天才”的任意切换。

眉头越皱越紧,天开语越发感觉,在自己的前面有一个神秘的影子,而那个影子是如此地强大,强大到似乎在各个方面都可以超越了自己……

——怎么会这样呢?

天开语心中涌起一股极度的不安,如此强烈的感觉他还从来没有过。

他隐隐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逆转天道,其实正是在循着一个暗藏的陷阱步步深入,而自己好像只是一个诱饵,用来引发另一个故事的出现……

天开语越想越心惊肉跳。

他终于发现,自己正处在一个复杂无比的逻辑圈套之中。这奇诡的逻辑圈套显然综合了他所能推知的这个世界上最为神秘莫测的因素——天道、“他们”、影子、大地……

——看来自己只不过是这整个游戏中的一分子而已……

天开语暗付着,目光抬起,仰望茫茫夜空。此时云层重新合拢,天幕再度一片黑暗,但是隐隐绰绰地,可以看到其中几点黯淡模糊的星光。

——哼!游戏?很好,反正老于也是把这一世当作游戏来过的!既然大家都在游戏,那就看谁能在游戏中笑到最后,成为整局游戏的主宰!

一股狂豪之气猛然自胸臆间喷薄而出,天开语骤然感到,自己的胸膛似乎一下广阔了数百倍,眼前的世界也变得渺小了几分!

目光落回隐无敌,天开语眯起了眼睛,心中继续想着:虽然说,自己的一切都是来自于这个世界,抑或说是天道、“他们”所赐子,但他偏要利用所拥有的这一切“工具”去做颠覆、主宰它们的事情!

轻轻冷哼一声,天开语收回了拘束隐无敌行动的能量,同时刺激了他的痛感神经——他相信,这一定是启动那个临界点的外界诱因之一。

果然,浑身剧烈颤抖一阵后,隐无敌重新睁开了双眼。

天开语看到,隐无敌的双瞳先是一片空洞,就像是两口枯竭的深井,之后才慢慢地泛出活力的神采来。

——看来他恢复了……

天开语微微皱着眉头,脑中思索着那个幕后之人是如何做到天衣无缝地控制别人脑域的切换的。

“呃……”隐无敌首先是发出一口郁气,接着双眼定定地直视了天开语片刻,才回过神来:“你……你对我……做了些什么?”

看着他萎靡的样子,天开语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淡淡道:“回去告诉你的主人,我会好好地跟他玩这个游戏的,只要他不嫌麻烦。”

“游戏?什么游戏?”隐无敌显然大脑还处于相对迟钝的状态,看来还未完全恢复正常状态。

“你不用多问了。”天开语不理会隐无敌的困惑,接着道:“虽然他很强大,但相信仍未达到一手遮天的地步,请你转告他——当然,如果你的身份级别够资格这么做的话——这个世界上尚有很多的强者,希望他不要激起众怒。”天开语说着,脑中浮现出罗云不波和渡波罗叹的身影,他知道,光是这两个超出轮回之外的异人,就已经足够强大了。

停顿了一会儿,见隐无敌始终不说话,天开语撇撇嘴哂道:“好了,出来吧,不用再躲躲藏藏的了!”

他说这话时,目光仍然落在隐无敌的身上,但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却从距离二人约莫百来公尺地方的黑暗中,慢慢地现身出一个同样一身黑袍的人影来——原来,在那片黑暗之中,竟一直隐匿着另一个黑衣人!

不过这黑衣人似乎对天开语十分忌惮,因为他的目光一直低垂着不敢望向天开语的方向,行动也躲躲闪闪,在距隐无敌十公尺左右处,他停了下来。

不过天开语已经认出了他是谁。

“他”便是那个曾经被自己击倒,又救回的孤织子。

凭借曾经在凌远尘处接触过的经验,加上现在拥有的一双可明辨磁光的神目,天开语一眼便认出了这个裹在一袭宽松黑袍中的苗条黑衣人。

——他们两个是搭档的关系?

天开语脑中闪过这个念头。

当然,他不会出声点破孤织子的秘密,不过这个清丽女孩的出现,却不意间令他生出了对“黑洞”的另一种兴趣——一种并非是恶意的兴趣。

——难道“黑洞”里也有人性化的吗?这组织也不完全是邪恶冰冷的吗?

天开语暗想着,目光变得闪烁不定,毫不掩饰其中的兴趣。

孤织子终于开口了,但说出的话,却是一种相当古怪的发音,急迫而短促,好像后一句赶着前一句冒出来似地。

天开语先是怔了一下,没有想到这个美丽的女孩子说起话来居然是这种样子,与其形貌殊无半点的可爱相衬。

更令他惊讶的是,孤织子所说的语言,竟是新元世纪早已一种公开宣布消失了的语种!而这种语言,即便他这个前世的考古兼语言学家,也无法完整顺畅地听懂其中的意思!

——噫?她是怎么会这种语言的……

天开语越发好奇了。

虽然孤织子说的话天开语一下子并未能悉数消化,不过他毕竟有这方面的功底,因此略略强记然后回忆组合,便大致也弄明白了一些她的意思:她是在问隐无敌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情,以及他要不要紧等等类似意思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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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没事……”更令天开语惊讶的是,隐无敌显然听明白了孤织子说的话,可他却没有用相同的语言去回答她——难道说,他还妄图隐瞒什么吗?

未等天开语解开疑惑,隐无敌自己却主动回答了:“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如此厉害?嘿嘿,你休想再对她动手,即便她说了,你也听不懂她说什么——就连我,也只能听懂,却也不会说这种语言……”

天开语定定地看了他一眼,脑中匆晃过一个念头,登时脸色大变,忍不住脱口道:“你是说,你们每个人的脑子‘脑域’势向都不一样吗?”

此言一出,隐无敌和孤织子的身体立刻同时剧烈地抖颤了一下,并一齐尖叫了一声!

“你……你为什么什么都知道?你……”隐无敌惊恐地望着天开语,疑惧地叫道。

天开语再也无法平静自己的心情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有人竟会将人脑的功能以人为的方式,区分至如斯精妙霸道的地步!

早在新元世纪初期,人类就开始致力于大脑各功能区域间联系与分隔的研究,目的是找到人脑协调全身各感官反应的中枢所在。而这种研究最后都逐渐地趋于大脑的“脑域势向”这方面来。

根据推测:人脑的每一部分功能区域,其实就代表了一种专门思维的定势和方向,从总体上来说,由于代代还传的原因,导致人类各种族间都有特定的“脑域势向”,而所有种族又拥有一个共同的“脑域势向”。

以语言和思维为例,人类在说话的时候,其实是在用声音的器官“读”出自己脑中的思维,所有的声音早在脑中就已经成形,只不过以声音来应证一下而已。这个特征,便可视为全人类共有的“脑域势向”。而如果嘴里发出的声音并非是大脑里已经成形的虚拟声音的时候,便是“脑域势向”发生了不统一,也即主管发声的大脑区域跳过了中枢的协调,自行其是地以自己的方式解答了思维的内容,这在具体的情形中,通常就表现为一种普遍存在的情况:能够听得懂,却无法说得出:或者能够说得出,却听不懂。

而在这方面能够做到绝对统一的,据说只有旧元时代的得大智慧者,这些大智慧者往往仅需发出一种声音,即可以让所有的生命都听得懂;而所有生命发出的不同声音,在这些大智慧者听来,却都能归纳成一种思维的意义。

天开语并没有想像那个主宰隐无敌和孤织子这些“黑洞”成员的幕后之人可能是个得大智慧者,因为根据传说记载,这些人无一不是同时具备大慈悲的至善,根本不可能做出“黑洞力量”的恶事来。

他想的是,那个幕后的主使如果真的做到了“脑域势向”的任意分解的话,那么隐无敌脑中的思维黑洞也便算不了什么——那人实在是高过自己这个“幻梦大医者”太多太多。

——想下到自己尽管拥有了几世的起卓经验资本,却仍然未必是当世最优秀的人类……

天开语不禁慨叹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自己所处的实在是个异彩纷呈的奇妙世代。

——看来自己真的要加把劲儿,否则若以几世的人生,却仍然混了个灰头土脸,也未免让“他们”小瞧了!

天开语心中生出倔强之气。想起自己虽被罗云不波和渡波罗叹等人选为所谓的“种子”,并且赐予了远起常人的机遇和力量,但却依然表现得如此不济,分明只能显示自己的无能,他便感觉实在恶不下这口气:嘿!老于倒要试试看,到底谁能笑到最陵!

“好吧,你们可以走了,不过请你们以后在行事之前,先好好地想一想,这么做究竟正确与否——不要用所谓的崇高理想去衡量,而是以平凡人的身份去考虑,相信这样对人对己都比较公正一些。”天开语最后丢下这句话以后,便骤然腾身而上,直冲云霄,就在身形没入黑暗的一瞬,向大地传出了一声断喝:

“‘漩光寒流刀’——”

地面的隐无敌和孤织子骇然看到,随着那声蕴含着无穷威力的断喝声,原本黑暗的夜空突然间爆出一片华丽至极的炫光来!

那炫光是如此的神奇,竟如同雷电弧光一般地凝而不散,形成片状极光一般的夺目半圆,将整个黑夜生生劫划成两半!

与此同时,隐无敌和孤织子发现,天空中开始飘飘洒洒地落下晶莹的雪花。那些雪花在那生硬冰冷的能量光刀映照下,显得那么地温柔、那么地妩媚,彷似一位温婉的情人依偎在孤傲的丈夫身边一般。这一幕在浓黑夜色的映衬下,充满了动人心魄的浪漫和无法言表的诡异……

不消片刻,黑暗中,雪花和光刀同时消失。

可是隐无敌和孤织子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挥之不去。

“天哪,这世上竟会有如斯人物!”长长地吁出一口气,隐无敌摇头叹道,眼中充满了艳羡和神往。

孤织子虽然不语,但那眸中射出的迷离却更透露出她心旌的激烈动摇……

“天哪,这……”隐无敌再次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只不过此时他的目光已经落在了脚下的地面。

浮云稀散,朦眬月色洒下,他惊惧地发现,距自己仅仅几公尺的前方,那地面已经被撕开了一道长逾半里的深堑,虽然长逾半里,但那堑裂的整齐程度,就仿佛被一把天界之刀横劈而成,更令他寒栗的是,那堑裂处正冒着丝丝的冰冷寒气——原来这深堑已经被深度冰冻了!

想想如果自己的身体经受一下这既锋利又冰寒的“漩光寒流刀”后可能会发生什么样的情况,隐无敌便不由自主地再次打心底里发寒发悸。

——这人太可怕了,看那样子,他的实力若是与“至尊”交锋的话……

他边掂量着已经离去的对手深浅,一面努力稳住颤栗的声音对孤织子道:“织子,我们……快离开这个地方,去……快回去向上面禀报……”

“是,织子知道了……”孤织子说着,身形一展,那宽大的黑袍顿时展开,就在黑袍下曲线美妙的胴体闪现的一瞬,已经将自己和隐无敌一起笼罩起来,紧跟着“哧”地一声轻响,两人便神秘地没入了夜的墨色之中……

天开语回杏林时,仍然采取的是隐匿踪迹的手段。

在离开现场的一刹那,他豪气大发,施出了“冻冰粉星”的杀手之一——“漩光寒流刀”,不但抒泄了内心的郁气,也成功地以强大的能量干扰避开了天空卫星的监视。

现在他已经变回了天开语的模样,穿越了无数条街巷绕了记不清多少个弯子,最后才悄悄地到达“广袤飘香”的附近,并大摇大摆地走出来,在两名飞警的引领下,回到住处。

“开语——”似有心电感应一般,就在天开语推开会议室大门的刹那,本来焦急地坐在一旁噙泪的卓映雪已经跳了起来,扑向门口,天开语推开门的时候,她正好结结实实地冲进他的怀抱里。

“雪儿,你……”天开语本还故作从容的样子,却下料一进门便被心爱的女人闹了个手足无措,登时露出一脸的尴尬——整不会议室里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呢!

——妈的,早知这样,还不如让守卫先行通报一不再进来……

想想自己突发地想给众人一个惊喜的“童心”,居然导致这样的结果,天开语不禁悻幸然。

“嘿嘿……呵呵!雪儿,你没事吧?你看,我天某人不是好好儿的吗?来,先让我坐下。”天开语一面说着,一面搂着卓映雪的丰满娇躯,向会议桌的主席位走去。

“师尊!”

“先生!”

“太好了,先生终于平安归来!”

“是啊,实在是值得庆贺!”

“来来,大家坐!”

“快快,去将宵夜准备上来!”

见天开语平安回来,整不会议室顿时洋溢出一片欢喜和兴奋,每个人都手舞足蹈的,完全没有了平常军政要人的骄矜,现出了寻常人共有的赤子情怀。

“比林斯武督他们怎么样了?”天开语一落座,首先便询问起行弈小组的情况,显示他对同伴的浑厚情谊。

“哦,武督他们已经没事了。”做为杏林的首席军政首脑,叶绪长青立刻接过天开语的问话回答道。

“寻奇天座也在恢复之中。”血镜踪也应声跟着道。此时此刻,二人对天开语首次没有半点芥蒂,发自内心的诚挚情感一览无还。

“楚瞑就知道没有师尊应付不来的困难!”卓楚瞑说话时,眼中透出对天开语的狂热崇拜。

轻轻点点头,天开语将仍然紧紧抱着自己、娇躯兀自颤抖不已的动人少妇温柔地分开,笑道:“雪儿,我不是没事吗?来,让我看看,你是否哭了?”

他这一说,卓映雪登时招架不住了,俏脸立刻一片绯红,娇嗔地轻捶他一下,仍低着头,人却已经弹起,轻叫道:“好啦,不要看啦,人家样子不好看,先回房等你了!”说毕身形飘转,已经退到了门口,一闪身便已在一片哄笑声中芳踪缈缈矣……

“其实我是得到了一位神秘人物的帮助,才得以战胜那些黑衣人的。”卓映雪离开后,现场渐渐安静下来,面对众人期待的目光,天开语说出了内心事先定好的盘算。

“武督他们也是他封冻起来的——说起来,那些黑衣人正是找他的麻烦,所以他就赶来助了我一臂之力。”天开语接着说道。他可不想把自己过早地暴露出来,尤其是现在那“游戏”正处于扑朔迷离状态的时候,自己有一样本钱隐在暗处总是有利的。

“那他人呢?是否已经离开了?”叶绪长青急问道。说心里话,他倒真想结识一下那个掌握冰寒能量、实力似乎还在天开语之上的人物。

“嗯。”天开语点点头,深深看了叶绪长青一眼,促狭道:“他说杏林太小,不值得他留恋过久,所以将那些黑衣人处理了以后就走了。”

叶绪长青眼中立刻露出失望之色,身子略略后靠了些。

“师尊有否看到他的容貌呢?”卓楚瞑关注地问道。

天开语笑笑,赞许地看着他道:“当然看到了。他还说,机会适当的时候,要去月亮城小住一段时间,并且同大老切磋交流。”

“是吗?那楚瞑可要恭候了!”卓楚瞑从天开语眼中读出了支持的含义,立刻接口道。

叶绪长青等脸色立时一变,血镜踪忍不住讪讪道:“想必届时两大超级高手的比斗一定惊世骇俗,只可惜我们未必有那个眼福亲临一观了。”

“那没关系,如果真的来了,楚瞑大可邀请血堂首前往观摩嘛,对下对,师尊?”卓楚瞑向天开语眨眨眼睛道。

“那是当然,有楚瞑的邀请,天某自当为血堂首扫除一切观摩的障碍。”天开语哈哈笑道。他和卓楚瞑都深知,这种超级别武道高手的交流,对于那些做梦都想提高修为的武者来说,仅仅是观摩,也可以从中获得难以估量的经验收益!所以他这么答应,等若给血镜踪提供了一个提升修为的难得良机。

果然,二人一唱一和下,血镜踪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抑制不住的喜色。只是还未等他表示谢意时,便已经被老友叶绪长青抑住了:“是啊,如果那时我们血堂首没有事隋,一定会前往观摩的。”说着叶绪长青还若有若无地瞟了他一眼。

天开语和卓楚瞑相视一笑,皆看出了二人之间开始有了龃龉,剩下的,只要用慢火燎了,相信迟早有一天,血镜踪会投向月亮城的一方来……

“那‘妖莽幽坑’重新封起来了吗?”天开语随口问道。

“是。”叶绪长青点点头。天开语随随便便流露出来的领袖气度,早已经令他彻底臣服,虽说仍心有不甘,却已是生不出半点反抗之心了。

“封了好,封了好。寻常人的确是不适合到那里去的。”想起那伴随地下世界旖旎风光的无比凶险,天开语颔首认可了叶绪长青的做法——面对丝一样的通道深渊、凶狠变异的真菌以及神秘炽热的火树,一般人实在无法应付那起乎正常想像的困境。

“师尊在里面发现了什么吗?”卓楚瞑忍不住脱口问道。这一刻,他显出了年青人特有的好奇的浅薄。

天开语不轻不重地望了这个门生一眼,卓楚瞑立时意识自己这个问题的莽撞和不是时候——在这种场合下,自己怎能提出这样秘密而重要的问题呢?

果然,卓楚瞑问题一出,整不会议室内顿时静了下来,人人都专注地看向天开语,等待他的答案。

“也没什么,只是那地不会出现偶尔的时空错位而已,所以会有人失踪的现象发生。”天开语尽量以轻描淡写的口吻说出那地穴里的秘密之一。他知道,回避并非是解答问题的最好方式——本来最理想的是没有问题的提出,但现在显然是不可能了——那么就必须透露出一些令人信服的东西来。

“什么?”

所有人有一大半差点跳起。

这个答案实在太过匪夷所思了,以至于众人一时竟难以接受。

卓楚瞑这时恨不得重重的打自己一巴掌:如此重要的秘密,竟然会是自己一时冲动下引出的,这实在是不可原谅的错误。

任何人都知道,在新元世纪,除却对武道的狂热外,另有三大重要的研究课题,它们分别是时空关系、脑域精神及生命原理。至于能源的问题,早已经因为微核能量的研发成功而得到了基本上的解决。

在新元世纪,凡是稍微有一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三大研究课题任何玄一研究成功,都会为人类世界的发展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像时空研究中取得的部分成果,直接导致了“时空曲面”的诞生,为人类进行星际航行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而脑域精神的研究,又使得人们的生活增添了丰富多彩的内容;至于生命原理的探索更令人类的寿命得到极大的延长,并降低了肌体的伤害率……

当然,这三大研究课题的最大受益者,其实是各地的军武力量。在这方面,所有的军武力量都无所不用其极地投人大量的人力物力进行相关研发,虽然受制于公约,仍然以常规武器武装人力,但各自的技术储备却仍不敢稍有懈怠,暗地里你追我赶没有须臾的停滞。

——“只有势力均衡,才可能实现永久的和平”。

这便是旧元世纪人类“战争与和平”的经验精华所在,这便是新元世纪一切军武行为的动力支撑。

在经过漫长的研究中,人们发现,任何实验室里模拟出来的东西或现象,总也及不上大自然自己形成的奥妙,因为只有大自然自身形成的诸多奥妙,才可以与这个世界浑然一体地结合、共存,仿佛本来就是这个世界的一部分,完美而没有瑕疵。因此,天然的物理异象便成为了各地军武力量梦寐以求的至宝,被称之为“天藏”。而以东熠和西星两大集团势力的形成,也是因着各自拥有相对的“天藏”,而发展出强大的技术储备,继而保持了旧元世纪所无法想像的长期和平。

现在,杏林居然又出现了一个“天藏”!这下啻向所有的人宣布,东熠在竟争霸权的天平上又增加了一枚重重的砝码!

尤其是拥有这个“天藏”的杏林,其地位立刻变得微妙起来:如果利用得当,杏林将得到一个飞跃性的发展:如果无力开拓,那必然是怀璧其罪的结局……

“先生可以确定吗?”叶绪长青兴奋过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抑内心的狂喜,声音略颤地再次向天开语求证。

“当然。”天开语淡淡地点头确认,脸上的表情与所有人大相迳庭,仿佛“妖莽幽坑”这个“天藏”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不过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试图介入。”略停了下,他继续说道,此时的话语已经开始有了警告的含义。

“这……为什么?难道说天先生想让月亮城……”叶绪长青脸色一僵,有些不自然地嗫嚅道。

“唉,反正杏林也十分臣服月亮城离字凄大老,便是共同研究利用,也无否可呀!”血镜踪忙替好友弥补表情僵硬可能引发的天开语和卓楚瞑的猜疑。

“呃……是啊是啊,就算是我们两地的共同‘天藏’便是——今天在场的人,离开前都进行相对的记忆处理,知道了吗?”叶绪长青立刻会意地点头称是,同时命令了杏林诸人。

天开语耸耸肩,扬扬眉,无所谓地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在那地穴下面有修为远超过大老和我的超级武者居住其中,没有人可以同他们的力量相抗衡。所以说,若想研究利用那里,根本就是痴人说梦,绝没有成功的可能。”

此话一出,当真举座皆惊!

每个人的第一反应便是:自己一定是听错了,要嘛是这个天先生口误了!

“师尊,这……怎么可能?”卓楚瞑首先回过神来,惊讶地问道。

“是啊,我们在杏林生活了这么多年,也从未听说过有这种事情发生……”血镜踪也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对他来说,在杏林辖区里,居然会有“国手堂”之外的另一股武道力量存在,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信不信由你们——对了,那个将比林斯武督等冰冻起来并送出‘妖莽幽坑’的人,就是他们的学生:也就是这个学生,适才帮助我对付那些黑衣人的。”天开语干脆撒谎到底,危言耸听继续扩大,以便造成更加震撼的影响效果。

其实在说这些的时候,他心中隐隐地有着另一层嫁祸于人的意图:如果“黑洞”侦听到这会议室里议论内容的话,那么罗云不波和渡波罗叹这两个“万年老妖”就要遇上麻烦了,相信“黑洞”若有心欲获得“冻冰粉星”的秘密,就一定会去“妖莽幽坑”寻二人的晦气——当然,最终的结局是谁寻谁的晦气还不一定,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就是他天开语必然由此脱身,不会再遇到关于“冻冰粉星”的纠缠。

心中打着如意算盘,天开语的嘴角露出一抹好整以暇的诡笑。

“这……真是麻烦了……”叶绪长青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天开语爆出的惊人资讯令他在心有不甘之余,又不得不沮丧气馁。

呆呆地望着好友颓丧的神情,血镜踪内心的滋味却也不比叶绪长青好受多少。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忝为东熠大陆的军武教父这么多年,居然没有想到在自己的辖区内还有另外的高手隐居,要命的是,这高手竟比之东熠第一奇人离字凄大老还要厉害……

“好啦,信不信由你们。不过我给你们一个忠告:最好不要去打扰那两个怪物,否则恼了他们,嘿嘿……我走喽,去睡觉了!”天开语立起身来,夸张地伸了个懒腰,扔下一句让人胆寒的话,便转身离开了会议室。

望着大门打开又关上,会议室先是一片死寂,随后很快爆发出议论的喧嚷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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