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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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翠又听到邀画和邀墨话里似乎提及了三姑娘,她就以为自己知道真相了。往常一跟三姑娘沾边的,准没好事儿,自家姑娘肯定是被三姑娘连累了!她这样想着,无意中也透露给了柱子。柱子跟许桐汇报的时候,肯定是知无不言,又按他的想法稍微添油加醋了一些。横竖三姑娘就是个臭名昭著的,他这样说也不差。

所以,话传到许桐耳朵里的时候,就成了许泠欺负许沁,欺负完了还恶劣地跟顾氏告状,让顾氏趁着他不在,就好好惩罚许沁。

他一听这话,哪里能忍!当下吩咐了车夫加快速度,他急着回家救大女儿!

许桐踏进白梅院的时候,许沁刚被顾氏赦了没多久,她跪了一个多时辰,膝盖早已麻木了,身边的邀画邀墨都满脸是泪地为她按揉活血。

这样的场景,许桐一看自然就明白了。他还是没赶上,女儿还是被罚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威严被挑战、忽视,正是气上心头,连女儿的乞求都没有听就直接进了远香堂打算兴师问罪。

谁知,却被室内母慈子孝的一幕晃了眼,让他愣了好一会儿。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也不好开口了,只能寻小女儿的错儿。

被顾氏一噎,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确实是有些过激了。

但男人都好面子,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威严一再被挑战!

许桐冷哼一声,他并不看顾氏,只把摄人的目光往许泠身上放,希望能借此吓着许泠,让她自己认错。他是不敢跟顾氏对峙的,冲着顾氏那双潋水大眸,他就能瞬间没了气势。

但许泠好歹是当过郡主的人,连皇上都没有怕过,又怎么会怕许桐!到底是要让许桐失望了。

这时候,只听得门口传来一个柔弱的声音传来,“父亲,请您不要训斥永安了!她并没有做错什么,她还救了我!”

许桐闻言一愣,他不可置信的看了许泠一眼。许泠还是一言不发,只低头绞着手绢,那模样看起来委屈极了!许桐心头一跳,莫非他真的冤枉小女儿了?他发现大女儿对小女儿的称呼也再次变成了永安,他明明记得,自她们姐妹生了间隙之后,大女儿就再也没有这样唤过小女儿了。所以,这是冰释前嫌了?

他又去看顾氏,顾氏连个正脸都不给他,她冷声吩咐袭香,“去把今日那个车夫叫过来。”,那架势是连说话都不想跟许桐说了。

许桐有些尴尬,他知道顾氏这个样子是气急了才有的。好在下人们都是有眼色的,慧香煮了茶,为每个主子都添了一杯。

借着喝茶的功夫,那车夫就火急火燎的来了。

这车夫也是个精明的,见这阵势,就知道自己要派上大用场。他咽下一口吐沫,就绘声绘色地说起上午发生的事。

许桐听了,面部肌肉抖了好几下,才勉强镇定下来。

“你的意思是,三姑娘救了二姑娘,摄政王又救了三姑娘?”

那车夫点头如捣蒜。

许桐这才确定自己是误会了。他满脸愧色地望向小女儿,只见她面色如常,淡然如初。

许桐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小女儿好不容易“改邪归正”,还被他这个不称职的父亲这样误解,不定多伤小女儿的心呢!

其实许桐是个公允的,他可能因为大女儿自小没了生母而怜惜她多一些,但是小女儿刚出生那会儿,他两个都是一样的宠。只是后来小女儿性子越发娇纵,对比大女儿的懂事贴心,他自然就对大女儿的关注多一些。再加上儿子需要他亲自教导,这样一来,他分在小女儿身上的关心也少了些,相应的,也就造成了如今这个事态。

许桐干咳一声,慈爱地看向小女儿:“那你可曾伤着了?”

“回父亲,女儿安好无事,父亲无需担心。”许泠的回答还是淡淡的。方才她娘亲这么给面子地护着她,现在她怎么也不能给娘亲丢人,装也要装出一副矜贵范儿!

许桐又尴尬了,他沉默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既然摄政王救了泠姐儿,无论如何咱们都要感谢一番。”

听了这话,顾氏才给面子地看了他一眼。

许桐向来不是阿谀奉承的人,要不然也不会摄政王来晋北都好几天了,都不去他面前露个脸。但这次于情于理,他都要表达一番谢意。即便是摄政王本人不把这事放心上,他却不能不放在心上。

更何况当时还有这么多人都看着!好在他女儿才十岁,若不然,被摄政王这一抱,清白可就没了!

许桐又跟顾氏商量着送什么谢礼,商量了一炷香的时间。

顾氏打发了许沁回去休息,她也算是消了气,罚也罚了,事情也就揭过了。许沁刚走没几步,顾氏又让袭香跟上去,送了瓶活血化瘀的好药。女儿家本就娇贵,跪了一个时辰也吃了不少苦头,若真跪出了什么事儿,许桐和许老夫人甚至大孟氏都不会放过她的。

在许桐眼里,这是十分难得的。寻常继母不打杀元配生的子女就是好的了,极少有顾氏这样的,罚过之后还不忘关爱一下。这就体现了顾氏的大方。

其实,许桐自听了车夫描述的场景时,那心也被吓地扑通直跳。两个女儿都是他的掌中宝,伤了哪一个他都是不愿意的。所以,他知道原委之后,对顾氏的所作所为倒也没有什么不满,甚至,还有几分理解。若是沁姐儿为了救泠姐儿差点被烫伤,他也是要罚泠姐儿的,更别说是顾氏一直娇宠的泠姐儿救了沁姐儿!顾氏一向把泠姐儿看成眼珠子,她小时候不小心摔倒了,顾氏都能心疼好几天,更别说是差点被毁容烫伤了!

许桐对顾氏和许泠都有歉意,许泠好对付,她还是个孩子,用好东西哄哄就是了。但顾氏是个有脾性的,许桐厚着脸皮留在远香堂陪着两母女用晚膳,期间各种殷勤,把许泠都吓了一跳。

然而直到许泠都回去了,顾氏还是没有搭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是不是对许家的排行有疑惑qaq

许家的大本营在徐州。

许桐是许白的第三子,在太原府任职期间属于外放。太原只有三房一家,所以下人都是直接称呼许桐和顾如素为“老爷”、“夫人”。

而许家的小辈都是按整个许家的排行排的。

许沁在女孩中排行第二,许泠第三。

许湛在男孩中排行第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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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齿

许桐平日里是个洁身自好的,府里连个姨娘都没有,平日里不是歇在白梅院就是歇在书房里。

用完晚膳,自然是要洗洗睡了。

顾氏虽然还冷着脸,但她还是服侍着许桐洗漱更衣。

许桐有心好好赔罪,但顾氏铁了心跟他冷下去。顾氏心里想着,若是这次她轻易放过了许桐,那若是下次再遇到这样的事情,恐怕许桐还是会想也不想的怪罪于她女儿。

顾氏不领情,许桐亲自为她倒的龙井茶动也未动。许桐不怎么泄气,只当做这是妻子的小情绪。

五蝠烛台上的蜡燃的正旺,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将过分安静的内室衬的更加寂静。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顾氏动作利落轻便地为许桐脱去官府,又仔细叠好了放在小紫檀木罗汉榻上。她的发本来绾的一丝不苟,但是一天过去了,难免有些散了。有一绺碎发散落在脸侧,乌黑的发衬的那小巧的耳朵和那白皙的侧脸都那么可爱无比,为她添了几分柔美。

许桐呼吸有些深了,他伸出手欲拨开她脸侧垂下的碎发,顾氏却借着放衣服的空儿避开了。

许桐只能把手搭在拔步床的架子上,他轻咳一声,“最近泠姐儿表现挺好的,有几分沁姐儿的风范了。”刚说完,他就意识到说错了话,瞟了顾氏一眼,见她的脸色果然又冷了些,忙改口,“还是你教导的好!”

他叹了一口气:“我这几年忙于公务,有些忽视泠姐儿了。今日突然发现她长大了,我这心里是既愧疚又骄傲呀!”

顾氏垂眸。

许桐顺势把手覆在了她的柔夷上,“泠姐儿才十岁,正是该好好教导的年纪,我为她请一个宫里出来的女官,怎么样?”

“这事不急,永安还小。再说了,等你的调令下来了,我们再做打算也不迟。”顾氏沉吟了一会儿才发声,事关女儿,她才打破了一直以来的沉默。

“好,都听你的,这些年,辛苦你了!”许桐把顾氏的手放在胸口,见她没有躲闪,渐渐向她俯身。

“如素,”许桐的声音低沉沙哑,他凑在顾氏耳畔,呼出的热气悉数喷在她敏感的耳垂上,“以后,咱们好好的,好不好?”

顾氏并不答话,只往他怀里靠近了些。许桐有如被鼓励一般,他侧过脸,低头含住了那朵怀念了多时的樱唇。

顾氏也就半推半就了,她当年相中他,有一半的原因是被他的好相貌吸引了。这时的他这样深情,又如此惑人,她哪里把持的住。

他的吻渐渐移向她那可爱的耳垂,由轻及重,由浅至深,让她渐渐瘫软在他怀里。

情正浓时,自是一番恩爱。

却说许泠这边,她正解着发,忽的听到辛夷惊呼一声。

“三姑娘,你的珍珠耳坠呢?”

许泠一愣,往镜子里看去,右耳的那只果然不见了。见辛夷已经跪下了,她锁了眉,“可能掉在了三崔街。罢了,不过是一副耳坠而已,丢了就丢了,你不用自责。”

其实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丢的,早起梳妆的时候还在,后来她就没注意过了。有可能丢在了三崔街,也有可能丢在了其他地方,比如杨府。

白英也跪下了。若只是掉了还好,若被有心人拿去了,知道那是许家三姑娘的,指不定会扯出什么幺蛾子!

前年同知家的女儿丢了一个手镯,被一个男子捡去了,那男子找上门去,说那是他和同知家姑娘传情的信物,非要同知大人把女儿许给他不可。但那丢了东西的姑娘才十五,正准备说亲呢,平日里是个温婉乖巧的,哪里会私会去外男!那可是私相授受呀!后来即使有人证明了那姑娘的清白,但那姑娘的名声已经不好了,同知大人只好把女儿随便许了个人,远远打发了。那找上门来的男子不服,同知大人给了他一笔银子,他才罢休,后来听说他外出喝花酒的时候被人劫了,不仅被抢了,还被打断了一条腿。

许泠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把另一只耳坠也摘下,让白英直接丢在府后的湖里。

这对耳坠是许桐为她买的,因为珍珠的色泽好,卖的极不错,珍宝阁的人卖出去的就不止数十对儿。她又把那一只扔了,就算后来有人找上门来,也已经死无对证了。她只希望那天去桃花会的小姑娘不要太心细,希望她们并没有注意到她戴了这对耳坠。

而拿了她耳坠的人,此刻的心情也不太好。

杨祁临窗而坐,面前是开的正盛的海棠花,淡淡的芳香随着微风飘进室内。杨祁闭上眼,仔细感受这幽香。

听到身后有人来,他也未动。

“公子,今日许家三姑娘在街上差点遭遇不测,是摄政王救了她。”来人跪在地上回话,他是杨祁派去观察许家三姑娘的人,虽然他不知道主子为什么要他堂堂甲字号隐卫去观察一个小姑娘,但他不敢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他只知道,主子要做的事,自然有他的打算。

杨祁惊起,“她有没有受伤?”

那隐卫诧异于他的反应,不敢隐瞒,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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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祁舒了一口气,摆手让他退下,他还没退几步,就听到主子的声音传过来,“我叫你跟在她身边,不仅是叫你观察她的,还叫你保护她,自去领罚吧。”

那隐卫身形一顿,他想到刑堂的折磨人的各种手法,只觉得头皮发麻。但他不敢有任何疑意,没有半刻停留就去了刑堂领罚。

杨祁看着躺在手心里的那枚珍珠耳坠,眸色深深。

前世的她被他从湖里捞出来的时候,她也戴着这只耳坠儿。

她的尸体冰冷,身上只穿了件素白的裙子,发上没有半点装饰,唯一的点缀就是那对耳坠儿。

他发疯了般喊她,想把她喊醒,她却一动也不动,如雕塑般美丽又毫无生机。

好多人在劝他,好多人在说话,他都已经听不清了,但是那位大夫的声音他却听的格外清楚,“公子节哀,这位姑娘已经去了,不过她已经有了三个月的身孕,真是可惜呀!”

他已经呆滞的目光扫过她微微凸起的小腹,突然就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哭的肝肠寸断。

……

前世的时候,她最爱海棠,会在海棠树下巧笑顾盼,那笑容比花还盛。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她入了他的眼。

但是那时的他太过幼稚,不懂那份悸动是什么。他知道自己是讨厌她的,他看不惯她的盛气凌人,也看不惯她总是一副娇贵的样子。他会听了四姐的话,拿了绿油油的大豆虫吓她,还会在她路过时故意伸脚绊她。看到她气愤委屈的样子,他会莫名的难受,但是当她不看他的时候,他心里会更难受,所以他总是想尽了办法让她看他,即使是让她哭,他也在所不惜。

后来她一看到他就躲,他无趣的同时,有些失落。

当母亲说要为他和她姐姐说亲的时候,他犹豫了一下,但一想到那样就离她更近了,即使欺负她,她也不敢反抗。他点点头答应了。

后来他就后悔了。她的父亲因为她惹了事被弹劾,没能调回京城,她也留在了太原府。她不知道,是他使计故意让人宣扬了她的恶名,让她臭名昭著,她才会在赴宴的时候,与出口辱骂她的总督家的小姐打了起来,以至于她的名声更差。还有人借了此事说他父亲教女无方,说她父亲本来就是个品性不好的,才会这么惯着女儿。

她的处境开始不好了,他的父亲开始不喜她,她的母亲也护不住她,一群下人成日里说她的坏话,市井里都有她娇蛮任性的流言......可是,他并没有想象中的开心,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太原府,没想到却造成了这样的事态。

她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即使他在她面前多么恶言相向,她也从不开口反驳,她只是一脸麻木,美丽的眼睛渐渐失去了以前灵动的光彩。

后来他娶了她姐姐,掀开红盖头的那一瞬,他突然想到:如果盖头下的人是她该有多好!他被自己突然冒出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合苞酒都没有喝,就慌乱的躲到了书房里。

他知道她姐姐疼她,所以总是叫她姐姐把她接到家里小住。她住的院子,与他的书房只隔了几棵枝叶繁茂的海棠树。她会在午后到海棠树下小坐,她会看着海棠树发呆,那眼神是那么的空洞,让他看了都心颤。

他还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天她正坐在海棠树下发呆,突然下起了暴雨。大雨倾盆,片刻就把她滚雪细沙长裙打湿了,她急急忙忙往回走,却撞见了刚回来的他。

她雪白的娇躯被湿漉漉的衣裙包裹着,胸脯鼓鼓的,腰肢纤细,好像一掐就断,再下面是浑圆的臀儿,还有那双修长笔直的腿......那衣料轻薄,根本就遮不住什么,更何况还沾了水,早就湿的不成样子,把她玲珑有致的身体勾勒的淋漓尽致。

当时他就想,那么细的腰不知道握在手里是什么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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