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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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手都是伤,屋子里一片狼藉,可门窗都被钉死了,根本逃不出去。她想见他,她只恨没有早点下定决心和他离开这里。

为时已晚吧……

“啊——”

屋外一声闷响,她蓦地抬头看去,只见门外出现一个纤细人影,又见刀光剑影,转眼就劈开了木门,进来个灰头土脸的姑娘。

“呛死我了,就不能找几块干净的木块钉门么?”云照边怨着边进来,还没抬眼,就见有人冲到她面前,吓了她一跳,“司姑娘,你动作真是快极了。”

司玲珑瞪大了眼,往她后面看去,守门的婢女竟被她打晕在地:“你疯了?司家是你能闯的吗?你会死的。”

云照当然知道司夫人是怎么样的人,专横,又爱憎分明,只是有时候,太分明。

“我就带一句话来,陆无声已经把你的土豆护卫救出来了,他约你在郊外大榕树下等,以后的事,就看你们的了。”

司玲珑愣神:“为什么……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帮我们?”

云照默了默,说道:“来不及了,快走吧,天这么冷,你要他一直在那等吗?”

司玲珑蓦然回神,道了一声“谢谢”,就往外面跑,连披风都没拿。云照等她跑远了,才走出房门,刚出去,那倒在地上的婢女就睁开一只眼,低声问道:“可以了么?”

“可以了。”

云照将剑交给她,婢女问道:“是让我交还夫人么?”

“暂时保管着吧,你家夫人,现在也不在府上。”云照看着那越下越厚的雪,真冷,她怎么就光顾着给陆无声拿小暖炉,却忘了自己的呢。

那定是因为无形中,在她心中,陆无声比她更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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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第三十四章

黎明未至,寒风凛冽,风雪冻入骨髓,行人一路疾行,衣服和墨发眉毛,都沾上了白雪。

司无言赶到郊外榕树下,却不见司玲珑,他喊她的名字,只震得树上雪花跌落,仍是不见人影。

雪中有人慢步走来,身影高大,不是姑娘家的模样。

陆无声快到近处,见他默然无声盯看自己,开口道:“嗯,刚才是我说了谎,但她很快就会过来,云云会帮她逃出来。”

司无言一言不发,提步就往回走,陆无声沉声:“你对司家夫妇是报恩了,可对司姑娘呢?这样可公平?”

“那我能如何?带玲珑私奔?”

声音冷厉,是彼此的不理解。

陆无声说道:“那你有没有想过改变这种境况?一直留在司家做护卫,身份就一直会是护卫,哪怕司姑娘的爹娘真的愿意她嫁给你,你们也伉俪情深,但你也只是个护卫。”

司无言似明白了什么:“你想说什么?”

“你的身手很好,有胆识,处事冷静,比起文官来,你更适合做武将,你若愿意,我可以举荐你去我父亲麾下,但成败在你。比起带司姑娘私奔,比起让她下嫁于你,你领了军功堂堂正正回来娶她,让众人艳羡,无论是对她还是对司大人司夫人,都是最好的答复。”

司无言一时默然,因为他从未想过这种改变,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陆无声说道:“为时不晚,就算你要花五年十年才能取得军功,我相信司姑娘也愿意等你,司大人司夫人也才能将自己的女儿安心交给你。”

风雪中一个倩影迎着大雪而来,脚步急切,踏雪前行,像是脚下无力,每次拔腿都极其艰难。

哪怕听力再好的人,因雪声阻挠,也难以分辨这脚步声是谁的。只是司无言听见,立即往那跑去,没有半点犹豫。

司玲珑简直快要冷死了,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什么,饿了大半天,现在在雪里跑了这么久,还摔了几跤,又疼又冷又饿,这会看见司无言,原本痛苦的脸忽然就见了明媚,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也朝他跑去,扑入他怀中紧紧抱住,大声道:“我摔跤了,疼!”

“摔哪里了?”

“心里。”

司无言默然,顽劣,不管什么时候,都顽劣得让人没有办法放心。

司玲珑眼睛一热,脑袋在他胸口衣服上蹭了蹭,将眼泪蹭去,这才松开他,盯着他气道:“你昨天为什么要放下剑?”

司无言摸摸她的头,说道:“你娘是我的恩人,我不能对她刀剑相向,而且她不会杀你,她只会杀我。”

司玲珑只觉不可思议:“那你不怕我娘杀了你?”

“不怕。”

司玲珑几乎哭出声来,又紧抱住他,哽咽:“可我怕,如果你死了,我也不会苟活。”

凌晨的雪下得很大,风雪不停,一辆马车劈开寒风而来,嗒嗒嗒地停在两人一旁。赶车的人还没下来,接她下来的人已经到了面前,朝她伸手。

云照笑笑,握住陆无声的手掌,借势跳了下去。刚停稳步子,陆无声就将暖炉给她。可云照偏是不接,将手伸进他的腰间:“真暖。”

陆无声握了她一只手,许是赶了车一路吹风,冷如冰雕。他由着她吃他豆腐,没有捉她的手出来。

不过是隔着一辆马车,但两对恋人的心思却完全不同,唯一相同的,就是能携子之手不放,风雨同舟。但司玲珑思虑得更多,生怕眼前人推开自己,紧抓他的手不敢放开:“我们一起走吧,不要回去。”

司无言摇摇头,缓缓摊开手,手心是一粒红色丹药,颜色太过鲜艳,看着令人不舒服:“我本想,不能报恩,至少不能让恩人为难,所以打算以死还债,断了你的念想。”

倚在陆无声胸膛前的云照一顿,服毒自尽?

她拧了拧眉头,难道“十年前”的传言是假的,司夫人根本没有毒害土豆护卫,只是土豆护卫自己服毒?

相府毕竟墙院高深,消息有所偏差也不奇怪,不过真是这样的话,云照倒觉得是自己错怪了司夫人。仔细想来,喜鹊被杀,也是司夫人的心腹所为,但是否是司夫人下的令,却不能轻易判定。那心腹杀手被人搅局,恼羞成怒杀了喜鹊,也是有可能的。

司夫人看起来并不像是不讲理的人,否则怎么会在那假死的老太太还没醒来前,就答应和他们配合演戏了呢。

“你简直狼心狗肺!”司玲珑气急败坏,腔调满是愤怒,“你就想着报恩,就想着还债,那你可有想过我?”

司无言俯身将她抱住:“再不会有这种念想,等我,我去参军,立军功,得官衔,光明正大地回来娶你。”

司玲珑紧抓着他的衣裳:“可是娘亲不会放我们走的。”

“我们可以不必逃走,夫人并没有打算要我的命,如果她真的决意那样做,为什么要让陆公子和云姑娘一起来演这出戏?”

司玲珑愣神:“你说什么?”

“司家哪里是这么好闯入的地方,还让我们这样轻松地离开,没有夫人的吩咐,他们是不会放我们走的。”司无言抬头看向远处,虽然看不到人,但他相信,司夫人一定在附近,“夫人在给我机会,给我娶你的机会。”

如果没有今晚的事,他现在还无法下定决心去寻其他出路。他怕自己离开京师,就再也没有办法回头,所以死守在京师,守在司玲珑身边。如今司夫人暗中给他这个机会,他不能再迟疑。

司玲珑还不敢相信母亲真的默许了两人,这在她看来不可思议。

“是真的,司姑娘。”云照缓声,“是你娘授意我们这样做,她还说了,你们执意要走,她也不会强留。”

她知道司夫人也怕“预言”成真,怕司玲珑真的疯了,所以没有再强留。她终究还是疼爱这个女儿的,不愿拿她冒险。

“走?”司玲珑一瞬恍惚,比起等他归来,这个诱惑明显更大,只因他这一走变数太大,而一起“消失”皇城的话,容易得太多。比较之下,她更倾向前者,直接走,那就不用担心变数了。

只是这样一来,她就要背井离乡,而且远离双亲。

走了,就无法回头了。

她喜欢她的土豆护卫,然而她也不能为了她的土豆护卫让爹娘犹如失孤。

“我们回去。”看出她的犹豫的司无言执了她的手,将她抱上马车,“如果这一切都猜错了,哪怕司家已成铜墙铁壁,我也会带你出来,他日寻了机会,定会带你回去。”

有了这句话,司玲珑才将顾虑打消,她怕的,就是他又像白日那样,轻易放下手中的剑,就好似轻易将她放下。她拂去他手中的那颗药丸,定声:“你若再丢下我,我就吞了它。”

司无言手一抹,那毒丸瞬间就不见了:“快进去,外面冷。”见她不动,他又道,“信我。”

司玲珑叹了一口气,临进车厢,才记起这儿还有两个人,正要问他们怎么回去,陆无声就道:“不用理会我们。”

“嗯。”司玲珑也不跟他们客气,只是觉得奇怪罢了,娘亲向来多疑,为什么偏是找了他们来做戏?

她心有疑惑,但这并不是她最想解决的事,当今最想的,还是先回家,探个究竟吧。

马车逆风扬雪而去,愈近黎明,雪就愈小,云照裹紧身上的披风,和陆无声一起回城。

“那土豆护卫,真会答应你的举荐么,离开几年,回来,可能什么都变了。”

“会,因为他相信司夫人,更相信司姑娘。”陆无声说道,“回城后也差不多天明了,我们去用个早饭,然后你回家歇歇,我还得去宫门追踪那个前世杀你的人。”

腊月初十辰时过两刻,是云照在街上见到那个贼首的时辰,她只说了一遍,没想到百忙之中,他比她还更用心记着。

“那你小心。”

“云云,你忘了一件事。”陆无声说道,“你曾提过,要接近司姑娘,再让她进宫拜托十七公主打听出那贼首是何人的事,然而这次出谋划策,你却没有去想这件事,是真心为了司姑娘。”

他不提,云照真要忘了这件事,她既高兴又懊恼:“这可怎么办……”

“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小心避开,再小心打听,总能打探出来。”陆无声说道,“你这样为朋友着想,我倒更是欢喜,是我认识的云云。”

听了这话,云照真不知该继续高兴还是继续后悔,只是现在多想也没用,还是努力走后面的路吧,错过了就是错过,总不能稍不顺心就重来,老天不累,她也累,更何况,她一点也不想总是在醒来后,跑到陆家大门口吓唬陆无声。

回到城中,两人用过早饭,云照就先行回家去了,这个时辰她不能乱走,乖乖在家待着,等陆无声进宫,等万晓生送来画像。

辰时已过,她正焦急等待,喜鹊就送了封信来。她拆了瞧看,上面字迹陌生而娟秀——

“事毕,多谢,午后未时,东风楼见。”

落款——司玲珑。

云照缓缓合上信,看来司夫人没有食言,土豆护卫和司玲珑都安然无恙。她笑了笑,心情甚好。

☆、第三十五章

第三十五章

万晓生觉得云照是个神人,原本只是个小商人,可现在好像变成了神算子,让他去跟踪人,连时辰都掐算得一清二楚,还道:“那人脸上没什么特点,所以你先跟衙门里的画师约好时辰,让他留半个时辰给你画画。”

然后他去找画师时,他果真没空,求了一会他才答应匀出时间来。等他看清楚那人模样,就立刻寻画师画了出来。

此时他正拿着画轴交给喜鹊,又道:“你家小姐打算以后不拿珠算,改拿桃木剑了?”

喜鹊一板一眼道:“我们夫人不许小姐舞刀弄剑。”

万晓生噗嗤一笑,没有纠正她理解有误,亏得她这样大大咧咧,否则他得多尴尬,不过怎么瞧,她也好像不喜欢自己。他暗暗叹了一口气,说道:“听说云家将你买了?”

喜鹊意外道:“你竟然知道这事?”

“知道一些。”

喜鹊边诧异边说道:“买是买了,不过小姐又将卖身契撕了。”真要详细说她能说上半个时辰,比如买了她是因为不想她爹娘对她又打又骂,可她也知道分寸,万晓生是外人,还是个捕快,万一她不小心说多了,去抓她爹娘怎么办,弟弟妹妹就要哭鼻子饿肚子了。

万晓生虽有疑问,但也不细问,笑道:“你们小姐人倒是不错。”

听他夸了自家姑娘,喜鹊笑颜又露,连带着话都多了。万晓生笑着听她说了许多,许久喜鹊才想起还有正事要做:“我得将画像拿给我家姑娘了,你也快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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