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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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有她电话?”

景胜:“不接啊。”

林岳嗤之以鼻:“还说不是看上人家。”

“真不是,一时说不清,就见个面,让我说几句话,一面就成。”

“要不你把她电话给我,”林岳提议道:“她不接你电话,不代表不接别人电话啊。让我老婆打,就说是她以前一个老顾客,喝多了,不敢叫男代驾。”

“还是你脑子灵光!”拨开云雾,景胜兴奋地连蹬两下腿,从床上一跃而起。

当晚,central park酒吧,门外。

于知乐拎着平衡车,刚要给方才叫她的女士电话,就有人在背后拍了她肩膀一下。

于知乐警惕地回头,看见了一张有几分陌生、也有几分眼熟的脸。

一对上她视线,来人就扯了扯嘴角,笑了。

似曾相识的贱笑,瞬间让于知乐想起他是谁。

他今天还煞有介事地梳了个偏分小油头,露出整片额头,难怪乍一眼没认出来。

冷蓝色的霓虹在烁动,一下一下,辗转过男人的面庞,像是泼上了淋漓的鸡尾酒。

“好巧啊——大内高手。”男人开口打招呼,懒洋洋的拖音,顺便送她一个绰号。

被她揍过的连环夺命call小王子找上门来,于知乐稍有些惊讶,但这份讶然并未衍生为任何惧怕。

她完全转过身,面朝他问:“有事吗?”

“没事儿,偶遇,正好过来算笔账。”他吊儿郎当地说明来意。

于知乐搭高了平衡车,好整以暇:“你说,我听着。”

“昨儿个么,电话里让你道歉,你不愿意,”景胜从大衣兜里取出一本病历,皱眉叹息:“唉,那我也没辙,这里呢,是我的病历和检查单,我准备报警,既然打了人,就别想赖……”

没等他说完,于知乐打断他,反问三个字:“证据呢?”

景胜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证据?”

于知乐回:“我动手的证据,”末了补充一句:“直接证据。”

景胜恍悟,原来她想死不承认?

他握紧手里的病历,仿佛捏着她的命脉一般趾高气昂:“这不是证据?医生确诊我被人打过,除了你还有谁,手欠成这样,也不看看是谁就敢打。”

于知乐面色不改:“这算什么证据?”

景胜仿佛听见了什么笑话一般回嘴:“这还不算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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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知乐回:“当然不算,能直接证明我打过你?医生指名道姓说打你的是我?”

她咄咄逼人的追问,着实让景胜愣住一下。

这女的,明明比自己矮几分,但气势莫名地就好像高出两截。

景胜沉吟,搜肠刮肚找到其他反击理由:“你别忘了,我可以申请调看停车场监控,你对我做过什么,一目了然。”

说完他还扬了扬眉,贱兮兮的。

闻言,于知乐不假思索回道:“你调吧,反正在车里。”

言外之意,监控根本拍不到,你奈我何。

景胜:“……”

我去,原来把他喊到车里的真正目的是这个?

不过,刚才的“监控”一说,给景胜提供了颇多新思路,他很快回道:“那我车里的行车记录仪,你还能躲得掉?”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他景胜明显就是那个大魔王。

于知乐微微蹙眉,暂且没有回话。

“是不是突然间觉得好怕——怕——”景胜笑意盎然,卷着病历在身侧漫不经心地敲:“证据证据,跟我要了一晚上证据,烦不烦啊。没证据又怎么样,这社会本来就是偏心的,”

“知道偏哪吗?”他昂高了下巴,轻拍自己胸口:“我——”

再一下:“钱——”

听见他后几句话,于知乐偏开眼,轻笑了一声。

再回身时已是正色凛然,直视他的无赖嘴脸:“小公子,我本来不想拿出来,但你都这样说了,那我也不想瞒着,”

她伸手从裤兜里取出手机:“那天晚上,我录了音。”

于知乐敛目,垂下两小片密实的睫毛。

她在手机上翻着,找到某段音频文件后,她举起手,将屏幕完全面向景胜:

“想听听吗,足以构成你曾对我有过性.骚扰举动的证据,”女人再度露出那种,淡不可察的微笑:“我进行正当防卫,有问题吗,嗯?”

“我知道你啊,景延广的孙子,”于知乐不疾不徐说着:

“我当然不如你有钱,但也在社会上混了几年,黑黑白白认识的还不少,把你这段性.骚扰女代驾的音频曝光出去,想必能为你们景氏家族一直树立的儒商形象推波助澜,你也能为你爷爷长脸增光,对吗?”

她看似平淡的质问尾音,好似一根针,扎得膨胀的大魔王一下蔫了气。

当场被反将一军,景胜本来布好的棋盘,彻底溃散,一时半会,竟挤不出半个字。

见他不说话,于知乐放低手机,按下播放键。

短暂的悉悉索索过后,景胜异常清晰地听见了自己那个晚上在车后座的轻浮无礼:“希望我先从哪摸起,我全满足……”

……

……

……

“别别别!有话好好说,放什么录音!”到底年轻面皮薄,景胜赶紧去阻止于知乐的手机,继续演绎这种羞耻play。

于知乐收手,轻巧巧越过他的动作,同时也停了音频,问他:“还算账吗?”

“不算了,真不算了,”景胜把病历单揣回兜里,压抑着对眼前女人的所有怒不可遏和难以理解,向她发出假惺惺的诚挚邀请:

“不如我请你喝一杯,我们恩怨两清,就当交个朋友?”

两分钟后,景胜目送女人消失在夜色深处,同时收到了友人发来的关切短信:

怎么样?目的达成了吗?

景胜垮着肩,仿佛身体被掏空:达个鸟,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了。

☆、第四杯

拒绝了景胜的喝一杯的邀请后,于知乐翻出手机。

出行软件上,一个接一个的代驾单,她却没什么心情去抢。

哈出一口薄薄的白雾,于知乐刚要把手机放回兜里,却不想它震了起来。

重新拿出来,敛目瞄了眼。

屏幕上,一个瞬间让她心烦意乱到顶端的名字。

看向远方金色的车流,于知乐又重重呼出一口气,才跟下定什么决心似的,接通了电话。

“喂,妈。”

她语气无波无澜,听不出感情。

“你那有钱吗?”对面人亘古不变的开门见山。

于知乐没回话。

“他们找到你爸工地上去了。”妈妈声音陡然放低,像是身边匿着恶鬼一般畏缩。

“你自己钱呢,”于知乐反问:“一个月三千二的工资。”

“知安上学不要钱啊,他谈了个女朋友,还是个县副局长闺女,”妈妈又得意起来:“讨好人家女孩子肯定要下功夫的,买条项链都千把块。”

身上在变冷,于知乐把手揣回兜里:“他这个月跟你要了多少?”

“三千。”

“你自己就留了两百?”夜里的风把于知乐鼻头冻得发红,她有些好笑地问。

“我跟主家一块吃一块睡,要花什么钱,”妈妈回归正题:“你人在哪呢,我说晚上找女儿有点事,过会就得回去,晚上要烧茶,他家老太婆凶的呢,回去晚了肯定又要多话。”

“1912。”于知乐说。

“又跑那鬼地方干什么哦,好女孩子会跑那种地方?”妈妈絮絮叨叨地责备:“快点个,我在三元巷这边农行等你。”

她又把声音压得轻不可闻:“他们在你爸宿舍等着呢,几个人把他押着,钱到账才肯走。”

于知乐沉寂半晌,闭了闭眼回:“我过会就去。”

“好,快点。”妈妈再度催促,便挂了电话。

于知乐直接打车去了三元巷农业银行。

妈妈果然已经在那里,站在陈列atm机的那个屋子角落,怔怔瞧着某一处卖呆。

她头发扎了个凌乱的揪,脖子上的红围巾还是她三年前给她买的生日礼物。

看不下去,真看不下去。

于知乐别开眼,快步往里走。

玻璃门缓缓移开,于母看到人,一下眉开眼笑地迎上来。

不想寒暄,于知乐单刀直入问:“爸要多少?”

“五万块钱,有不有?”

“我卡里只有四万多。”于知乐拿出钱夹,从里面抽出了一张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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