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1 / 1)
这语气听着怎么有点怪?阿浓一愣,片刻才道:“一路顺风。”
她态度平静,半点都不关心他去哪儿,要去做什么,秦时心中暗叹,笑容却未变:“那这几日,阿临和我娘,就要辛苦你帮忙照看了。”
这个是应该的,少女点点头:“我会的。”
秦时摸了摸下巴上浓密的胡子,有点舍不得:“那我走了?”
“嗯。”走呗,磨蹭什么?阿浓不解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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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想笑又想叹气。
“哥!”秦临这时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从屋里冲了出来,“要早,早点回来!”
他睡眼惺忪,衣衫凌乱,显然是刚起床,秦时替他整好衣裳,又捏捏他的脸,笑了:“知道了,你在家中好好照顾娘亲,哥哥回来给你带好吃的,嗯?”
秦临叫冷风一吹,已经彻底清醒了,闻言抬头朝看了看阿浓,墨玉般漂亮的眼睛弯了起来:“也,也要给,给浓姐姐带。”
阿浓心中一软,眼底浮现些许笑意,刚要说话,便见不远处白羽摇着羽扇走了过来:“光记着你阿浓姐姐,没有师傅我的份儿?”
师傅不能不尊重,秦临想了想,拧着小小的眉头很是肉疼地答道:“我,我分你一点。”
“分我一点……”白羽无语地看着他,“就不能让你哥多给我买一份?”
秦临眨眨清澈的大眼,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很坚决地摇了摇头:“我,我分师傅,一起吃。”
哥哥赚钱很辛苦的,不能乱花。
白羽哪里会不知道他的想法,顿时忍不住笑骂道:“小没良心的,白疼你了!你哥又不缺这点钱,用得着替他守得这么紧吗?”
阿浓也有些忍俊不禁,在这里住了那么多天,她已经知道秦家的情况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拮据,至少吃饱穿暖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只是秦临生性节俭又十分挑食,所以才瞧着一副营养不良小可怜的样子。想着他衣服穿破却不肯换上新的,非要叫秦母给缝好继续穿的样子,少女眼中笑意更深,这也实在是太贤惠太会持家了些。
“哥,哥哥还得娶,娶媳妇呢。”秦临飞快地看了阿浓一眼,偷偷一笑,而后小大人一般说道。
“可不是!”秦时顿时大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片刻才又道,“一会儿娘亲醒来知道该怎么说吧?”
每回秦时出门秦母都会哭,所以大家都没有告诉她秦时今日要出门的事情,这会儿老太太还在睡呢。
“知,知道。”哄母亲的事儿秦临已经做了很多遍,早就熟练了。
“行,那我走了。”秦时说着又看了阿浓两眼,这才转身出了门。
***
秦时下山之后先去连家看望了连飞的家人。
“连飞是我的兄弟,他的仇,我一定替他报。”没有说多余的话,青年轻而有力地许下承诺,这便在连飞家人感激带泪的目光中离开往余家去了。
余村长名叫余海,年约四十,生的又黑又壮,比儿子余东还要魁梧几分。他生得粗犷,右脸带疤,乍看之下十分骇人,不过早年因意外失了一条腿,如今只能倚靠木轮椅而行,倒也不如从前那么叫人害怕了。
见到秦时,这此刻脸色有些憔悴的中年汉子微微一顿,半晌才道:“你来了,进来坐。”
秦时长腿一迈走到他身边,却没有坐下,只笑道:“不了,急着出发呢,走之前来看看余叔,顺便……昨天的事情,不知道余叔想的怎么样了?”
余海沉默,半晌才捏拳道:“他们终究和我有着多年的生死交情,大义刘山还曾舍身救过老子的命,我……”
秦时没有说话,余海也没有再说下去。
他自己也知道,再多的恩情也经不住他们越长越疯的野心和一次又一次的背叛。
沉默片刻之后,中年汉子终是抬头看向了眼前这近几年来气势越发凌厉,几乎已经令人不敢直面其锋芒的青年,闭着眼睛咬着牙将那句话说了出来,“看在过往情分上,留他们一个全尸,放过他们的家人吧。”
“好。”余海此人最是重义,秦时并不意外他会作此要求。目光掠过他空荡荡的右裤腿,青年顿了一下,又道,“我有法子服众,不会因此事寒了村里其他老人的心,余叔不必担忧。”
余海一愣,神色稍缓,半晌才抬手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胳膊,带着几分欣慰道:“我没有看错人。”
眼前这青年早已不是当年那个为了护住母亲和弟弟求着给人卖命的可怜孩子了,如今的他高高在上,权掌一方,早已不用再看他们这些糟老头子的脸色,可他却依然还记着旧日恩情,对自己处处礼让,多有敬重……
够了。
不枉他当年不顾众人反对一力扶他上位。
余海心中安慰,神色便好了不少:“你去吧,帮我把万宇非的人头带回来,老子要用它祭阿飞在天之灵!至于大义几人……”
“马上就要过年了,几位长老都已经放下手头的事物往村里赶了。”秦时语气淡淡的,却叫人打从心底发寒,“过几日我回来,他们也就差不多到齐了,到时吃完年夜饭,我们大家再坐下来好好算算账。”
不过一个晚上,他竟就将那几人的行踪全部打探清楚了?余海心中一惊,半晌才反应过来这青年怕是早就已经对王大义等人起了杀心,一直没下手,不过是顾念自己的感受罢了。
一时他心中复杂又欣慰,半晌才摆了摆手,长叹一口气道:“去吧。”
☆、第16章
第16章
转眼秦时已经出门快三天了。
他不在,余嫣然这些天也没功夫上山和白羽互怼,秦家顿时安静了下来,不复前些天热闹喧哗。
阿浓喜静,按理来说应该觉得欢喜,可不知为何,看着无精打采倚在门口晒太阳的白羽和秦临,她竟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冷清。
寻常这个时候,秦时已经开始做午饭了,余嫣然也应该在院子里四处追着喜欢去厨房偷吃的白羽打闹,秦临会拉着她去厨房给秦时帮忙打下手,而秦母通常还在屋里休息……
明明也是很平淡的生活,明明只是少了两个人,可为什么整个家里的气氛都不对了呢?
阿浓有些不明白。
正想着,外头师徒俩说话了。
“哎呀又到饭点了,走走,小阿临,咱们下面去。”
“今,今天还吃面,面条?”
“是……哎我说,你这个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已,已经连着吃,吃了两天了……”
阿浓听到这忍不住眼皮微抽点了一下头,连着吃了两天的面,她也快吐了。又想到前些天秦时做的饭菜,少女暗暗叹了口气,那会儿还觉得他做的菜味道一般,此刻想来简直是人间美味。
“有的吃就不错了,谁叫你师傅我只会煮面?何况原来你哥不在家的时候,咱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早就习惯了吗?”
他习惯了,可是浓姐姐不一定习惯啊,秦临纠结地拧着小眉头望着他师傅,想了半晌才道:“要,要不,咱们今天做,做大饼吃?”
虽然并不太好吃,可好歹能换换口味不是?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白羽稍一转念便明白了他的心思,不由低笑了一声道:“小机灵鬼,听你的便是,省得到时人走了你怪上师傅我。”
浓姐姐才不会走,他不会让她走的。
秦临弯眼一笑,转头朝阿浓跑来:“咱们中午吃,吃大饼,行吗?”
阿浓没听到白羽最后说的那句话,见男孩笑得可爱,便也回了他一个浅浅的笑容:“嗯,大饼好吃吗?”
“好,好吃的。”他会努力和师傅一起把饼子做的好吃一些的!
阿浓笑了一下,刚要说什么,院子最东边秦母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不——”
“娘!”秦临第一个反应过来,拔腿就如小炮弹一往那屋冲去。
不远处白羽也眉头一皱,飞快地跟上了。
秦母自那回发病之后一直都好好的,怎么今儿又突然发作了呢?听着那屋里传来的尖利哭叫声,阿浓有些心惊,也是快快起了身往那儿走去。
除去那个令人不自在的称呼之外,秦母这些日子对她很好,她自然不能在这时冷眼旁观。可谁料她正要进门的时候,白羽却似有顾忌一般很客气地将她请了出来,说是秦母此刻情绪不稳定,有些认不得人,怕她意识不清之下伤到她。
屋里乒乓作响,动静很大,可见秦母确实发作得很厉害,阿浓不疑有他,点点头便往回走,可刚走了两步,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凄厉又清晰的哭喊:“素琴,我对不住你啊!阿时!阿时!不要杀——”
碰!
重物落地的声音骤然响起,盖住了后面的话,阿浓吓了一大跳,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
素琴?是人名?阿时……不要什么?
正想着,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阿浓犹豫了一瞬,见那敲门声越发急切,到底是前去开了门。
门外是两个做大户人家仆从打扮的年轻人,一见到阿浓,顿时眼睛一亮,十分恭敬整齐地行礼道:“敢问姑娘可是忠肃侯府季家的大姑娘?”
阿浓一怔,片刻才道:“你们是……”
“回大姑娘,小的们是世子爷派来接您下山的。”
世子爷……阿浓这才反应过来他们是安王府的人,心中不由有些欣喜,但她自来谨慎,倒也没有叫这喜悦冲昏头脑,只目光清凌凌地打量着这两个气质看起来确实与寻常乡下人不同的年轻人,问道:“世子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您不是叫人送了封信去王府吗?”那为首的高瘦男子从怀里拿出一信封递过去,鞠着躬笑道,“说来也实在是巧呢,前些天世子从云州办事回来,路上意外救了个忙着赶路却险些叫快马撞倒的人,谁知他竟就是替姑娘送信的那位。听说您落难于此,世子即刻便快马赶来了,如今就在山下等着您呢!”
阿浓接过信一看,确认是自己亲笔写的那封,这才心中一松,道:“你是说,世子亲自来了?”
一旁稍矮些的年轻人笑着点头:“世子原是要亲自上山来接姑娘的,只是他前些天在云州办事的时候受了伤,眼下没法走山路,这才命我兄弟二人前来护姑娘下山。”
“受伤?”阿浓一听便皱了眉,“伤势如何?可严重?”
“倒也不算严重,只是……”那高瘦男子欲言又止,片刻到底忍不住面露焦急道,“世子心中急着见姑娘,已是好几日没有睡好觉了,又因天冷染了风寒,如今正烧着呢!”
阿浓一愣。
“还请姑娘即刻随小的下山见世子吧!世子惦念姑娘,怕是只有见着了姑娘才肯安心吃药……”
阿浓有些奇怪安王世子对自己的紧张,毕竟他们已经多年未见,谈不上感情有多深厚,可想到婚期将近,自己若有不测必然影响安王府的名声,这点子疑惑便又散去了。
“我眼下还不能走。”屋里秦母哭喊声未止,显然情况十分不好,且她答应过秦时要等过完年再走的……
话音刚落,那两人便急急地说道:“姑娘若是想与这主人家告辞,一会儿见了世子再回来便是,如今世子正在山脚下等着,求姑娘先随咱们去见世子,令他能安心吃药吧!”
到底人家是为自己而来才生的病,阿浓思索片刻,点了点头:“那我去进去与主人家说一声。”
两人没有阻拦,阿浓心中最后一点疑虑也散去了。
秦母屋里动静不知为何越发大了,阿浓没敢进去,站在外头敲敲门说了一声,得了白羽一声有些仓促的回应,这才转身随那两人往山下走去。
☆、第17章
第17章
秦时走的那晚又下了一场雪,虽这几天天气都不错,但山道上仍是积雪皑皑,不大好走。阿浓脚伤刚好,不敢大意,因此步子迈得很是小心。
雪白的山林寂静无声,只有身边两个陌生人的呼吸声起此彼伏,阿浓走着走着,不知为何竟渐渐感到了一丝不安。
这种不安在那两人出声催促她走快些的时候越发地浓了,阿浓微微拧眉,出于谨慎,又重新在脑中回想了一下方才发生的所有事情。
秦母病发,白羽请她出门,王府来人,她去开门,答应下山……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大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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