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1 / 1）

气氛在这一刻彻底沸腾，像一团被引燃的烈火，散发着灼热气息，粗沉的呼吸弥漫在空气中，眼中的视线化作那抹身影，久久无法挪开。

何为女神，是内涵与外在并存的感染力，是近在咫尺却又遥不可及的奢望力；所谓妖女，则美之极，为异，则艳之极，为媚，而当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共同出现在一人之身时，所凝聚的却是股能让人无法抗拒，甘愿堕落，独一无二的魅力。

亦是那个站于人海中，飘逸着发丝，飞舞着霓裳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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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煜洁」「是她」「好美」一个个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像游离在云端的缥缈，这其中也包括我，但我的心静却与他们天差地别，那是一种用了十几年时间感受出的意境，本以为是本质，却发现到头来一切是充满虚幻的不真实感。

我无法将面前这位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女人和我印象中的妈妈重合在一起，这比她私下穿性感衣物的样子还要难以接受。妈妈她明明可以笑的那样迷人，明明可以温柔到如沐春风，是什么让她拥有冷厉的一面，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愿奢侈母性的柔情。

如果没有今天的遇见，我想自己会一直以为那就是表象，是常态，但如今的偶然，却生出这才是真实的她，埋藏在内心的那个她。

……

接下来，借由妈妈引得的场面失控，我悄然隐于暗处，看着那些与她聊天面露激动之色的成功人士，以及一些同为女人流露出的羡慕之情，若有所思。

直到远处慢悠悠走来一群青年男女，火热的氛围才稍有收敛，而我的目光也一瞬定格。只见人群中有一位慈祥的婆婆，她身旁分别站着一个英俊男孩和纯净如天使的女孩，其中那女孩一身冰蓝长裙特别惹眼，上面绣着一只只飞天盘旋的莹光凤凰，湛蓝色的勾画熠熠生辉，每一丝线条，每一处点缀，都栩栩如生彷若活物。

但这身绝美的衣裳，却在她冰肌玉骨，赛雪欺霜的雪肤之下，被映衬的黯然无光，失去它本该有的观赏力。女孩长发起舞，及腰摇曳，一根粉色丝带在耳后系于发丝之间，飘飘欲仙，超凡脱俗。尤其是她的一双美眸，彷佛天下间所有清幽潋滟的碧波，都汇在这琉璃的眸子中，化作一道如诗如画的神韵，一个眼神便能让人内心都要净化。

此时此刻，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竟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相遇，意料之外，又在情理之中，也印证了我之前的所有猜想。

但过程依然是那么的戏剧……

「老师生日快乐，妮儿今天真漂亮呢！」

「苏姨，好久没见你这个状态了，真美！」

早已躲在暗处的我在听到这些对话后，心情是难以平静的，两个如此完美的女人像失散多年的姐妹一样交谈，期间的风景不言而喻，但问题是一个是我女友，一个却是我妈妈，她们的关系就让人很难琢磨了。

旁边的老人微笑着注视两人，眼里尽是慈母般的光芒，手轻拍着妮儿道：「那个男孩在吗，不让外婆瞧瞧？」

妮儿静美的脸上难得出现一抹红晕，朝我的方向佯嗔一眼后又恢复平静：「可能还没到吧。」

自知暴露的我，已经没有躲下去的必要，如今硬着头皮也得上，不然就太辜负妮儿对我的期望了。而当我从角落里走出来时，我能清楚看见妈妈优雅的身姿剧烈颤抖了一下，美眸中慌乱一闪而逝，同样我紧张的情绪也更加强烈。

不多时站于她们面前，先是对阿婆表示祝福，然后和妮儿有短暂的眼神交流，最后停留在妈妈身上，气息就这样促然骤停。

「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秒的时间，我忐忑的叫了一声，但随着这个称呼的响起，整个别墅犹如被抛下一颗炸弹，在每个人心中轰然爆开，我能感受的到在那一瞬间从四面八方投来的异样目光，以及议论纷纷的声音。

这样的现场反应让我十分不安，就好像做错什么事情一样，然而当我这样想的时候，一只雪白剔莹的手突然轻抚住我的脑袋，很是温柔的道：「瑾瑜，晚上注意时间，别玩太晚，知道吗。」

「妈妈……」我被眼前的情景激的泪眼朦胧，离家的情绪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呼喊这个名字，感受着眼角抹去的泪，妈妈那张美到梦幻的脸有着微笑，「好啦，别让妮儿看了笑话。」接着缓缓欠身，「老师，对不起，我也被两孩子蒙在鼓里呢。」

老人看了眼妮儿，示意不要紧，倒是别墅那头赵子俊跑了过来。

「婆婆，宴会准备妥了，您和叔叔阿姨们先进去吧，那边我跟钱叔交代过，后面的流程由他主持就行了。」说完，赵子俊彬彬有礼的从妮儿手中搀过阿婆，并一直护送进别墅这才反身回来。

「好了，长辈们叙旧让他们享受这个时刻吧，我们年轻人也有自己的战场，今晚不醉不归。」

……

许久，一个酷似酒吧的房间里，闪烁着彩灯，整个空间放着劲爆的音乐，二十几个男女三五成群的各自为营，把酒言欢，而我独自坐于一角，与面前的喧闹格格不入。

这种一人独酒醉的滋味让人有些落寞，尤其是妮儿那边，赵子俊无微不至的一些动作，让我心中莫名的烦躁，这时他们中有个女生起身向我走来，以及妮儿含笑着对我点头，不知为何，心情就平静了下来。

而来的这个人我刚好认识，正是当初在食堂遇见过的妮儿闺蜜，不过奇怪的是，女生从我身旁坐下后就一直沉默，自顾自的喝酒，完全没有要理我的意思，就在我坐不住的时候，她却突然出声：「你了解过妮儿吗，她的过去或者现在？」

「你又知道她这一生中有多少追求者，多少优秀程度超过子俊哥数倍之多的存在？」

「可结果呢？」

「无一例外的失败，但你成功了，一个对于他们而言，只能算平凡无奇的人获得了青睐，可你为她做过什么，努力过什么，你真的能这么欣然接受，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妮儿闺蜜一句接一句的质问让我内心剧烈动荡，正如她所说，妮儿成我女友的太过容易，似乎毫无难度可言，这不禁又让我想起那个夜晚，那块岩石上的画面。

……

「学姐，谢谢你能来参加周年庆晚会，我代表学生会邀请你去聚餐。」

「不去。」妮儿柔声拒绝，同时踢着小石子的脚丫慢慢向我挪动，俯耳轻语，「除非你单独约我。」说完身形快速跳开，咬着下唇，满脸嫣红的望着我。

此时妮儿纯美的容颜和曼妙的曲线在皎洁的月光下镀着一层圣洁的白边，容光明艳，动人至极，但唯独真实的是那红到耳根的娇羞与真情流露的情感。

还有这段永生不忘的对话……

「我漂亮吗？」「漂亮」「你喜欢我吗？」「喜欢」「那我做你女朋友好吗」「好」「嗯，就这么说定咯，可不许耍赖。」

没错，我和妮儿的情定就是从那一刻开始的，简单的过分，过分到让所有男生都吐血，但现在回想起来，的确是我太过天真了，这样完美的女孩，怎么会随随便便就和没见过几次面的人确定情侣关系。

为何……为何……

「想不通吧！」妮儿闺蜜适时的插上一句，「可不管怎样，你是她在我面前唯一承认的男友，我只希望在这种特殊的日子里，一个愿意用她生命守护的外婆生日宴会上，你能克制对她的情感，因为今天她不是主角，你也不是。」

……

就这样，一场完整的宴会在欢闹声中如约而至，不得不说，非常成功，不管是长辈与年轻人分开进行的新意，还是两边互不影响的情怀节目，都反映了决策者的智慧和想象力，就算再不想承认，也得肯定被众人拥护到台前，准备一展歌喉的赵子俊能力不凡。

事实也确实如此，一首Beyond乐队的《光辉岁月》将气氛都带动了起来。一曲终了，众人还情绪高昂，不知是谁吼了一嗓子，「安妮儿姐姐来一个！」顿时，声音便像海潮般漫延开来。

「安妮儿姐姐来一个！」

「安妮儿姐姐来一个！」「学姐来一个！」「学姐来一个！」声音的浪潮愈演愈烈，似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赵子俊马上当空虚按，摇摇头安抚着大家。

「好了，别为难妮儿，就由我来代替她唱吧。」话说到这份上了，谁也不好继续起哄，也就不了了之，只是觉得没能让妮儿这等美女演出着实可惜。

然而，「等等」，那个绝美的女孩缓缓站起身来，彷若星辰的眸光扫向某处，眼角微眯，唇弧轻扬，化作一道解不开的柔情。

「你想听吗……」虚空问语，不知何人作答，但暖暖的短箭硬是横跨人群在虚无中击中了我，此时无声胜有声，一切都是心有灵犀。

妮儿那捏着冰蓝色长裙的手悄然放开，脚步惴惴向前，裙摆撒开，舞动的如浮萍漾水，弱柳扶风，有一种飘逸出尘的感觉。她走到台上，玉手拿过还处于失神状态握在赵子俊手中的话筒，随即琉璃般的双眼轻轻闭上，自有一股空灵的气息融入空间。

「呜……呜呜……」这时妮儿闺蜜突然满眼通红的用手背捂着嘴唇，极力控制着哭声，就连注意形象的赵子俊在下台后都暗暗擦着眼泪。两人异常的反应和周围兴奋的声音形成一个怪异画面，感觉到两双从不同方向望过来的目光，冥冥中像一条线一样将我们四人连在一起，是种说不出来的感受。

「你知道吗，这间房子是子俊哥很久以前为妮儿特地改造的，舞台、背景、音效用的都是世界上最好的设备。妮儿她本是一个非常非常爱歌唱的女孩，是天生音乐的宠儿，可以说音乐已经成为她生命中无法取代的东西，但自从……她没有踏进过一步这里，整整五年……整整五年了！她不再歌唱，甚至忘记了曾经热爱的音乐……」

说到这，我身边的女孩又一度呜咽，「但她为了你，如今却要再次拿起话筒，想要再次唱歌……」

「呜……呜……咳咳……」妮儿闺蜜的泪已经成线的滑进嘴里，已然泣不成声，可那眼神却愈发的坚定。

「我不知道现在自己是什么心情，不知道是该恨你还是感激，但我求求你，求你一定要让妮儿过得幸福，如果你做不到，我绝不会原谅你。」

此情此景，难以言喻，唯有曲起，人相思……

一首《最美的期待》送给他：「我有一个梦像雨后彩虹 用所有泪水换来笑容 还有一种爱穿越了人海 拾起那颗迷失的尘埃 你的呼吸越靠越近 将我抱紧 我睁开双眼想你在身边 无所谓永远还是瞬间 静闭上了眼你却又浮现 带我远离寂寞的边缘 忘了是非没有伤悲 无怨无悔 我拥抱着爱当从梦中醒来 你执着地等待却不曾离开 舍不得分开在每一次醒来 不用再徘徊你就是我最美的期待」

纯净的歌声响起那一刻，周围的喧闹完全停止，妮儿的声音太过特别，太过美妙，彷佛九天之外传出的弦音，幽雅轻柔中带着股穿透灵魂的音力，她的呼气吸气与歌曲融为一体，让人一不留神便沉醉其中，忘却悲伤，忘记自我，好比曲音入心，不知是在听歌还是在听自己。

那种浅晰低吟，洗涤心灵的声线，如一阵莫名的旋律，是一种心情，一段故事，一段感情或者一个人。弥漫在空间中的余音，宛转悠扬，沉淀着想要铭记却又怕遗忘的记忆，又好似一切尘嚣都已过去，只有这天籁之音。

想要聆听，想要感悟，唯有这歌，难忘记……

「我睁开双眼想你在身边」

「无所谓永远还是瞬间」

「静闭上了眼你却又浮现」

「带我远离寂寞的边缘」

「忘了是非没有伤悲」

「无怨无悔」

「我拥抱着爱当从梦中醒来」

「你执着地等待却不曾离开」

「舍不得分开在每一次醒来」

「不用再徘徊你就是我最美的期待」

「我拥抱着爱当从梦中醒来」

「你执着地等待却不曾离开」

「舍不得分开在每一次醒来」

「不用再徘徊你就是我最美的期待」

空灵优美的曲调萦绕徘徊，就像在彩虹般色泽的流云似水中，浮载着深沉而浓的化不开的深情，在这样的夜晚，随风，随人，不知不觉中飘的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