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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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救美?弟妹?
这都是哪一出对哪一出?
完全没有摸清楚状况的肃王殿下眉头拧成了川字,“你在说今日被拓跋陵岐拦下的那个女子?”
“??”
“我有六个弟弟,已经成婚的有四个,你说哪个弟妹?”
“……”颜绾微微有些傻眼,“殿下不知那女子是颜妩吗?”
“你的嫡姐,颜妩?”棠观也愣了愣,“……我怎么会知道。”
两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会儿,颜绾还是有些将信将疑,“殿下竟然没有认出颜妩?”
“从未见过。”
“……”
“她似乎因为病弱的缘故不常进宫,”棠观竟还开始认真回忆了起来,“就算是进了宫,男女有别,我也未曾与她碰过面,如何认出她?”
颜绾嘴角微微抽搐,只觉得之前竟是自己又犯蠢了,“……殿下对这婚约还当真是不上心。”
棠观并未反驳,嗓音冷冷的,“之前的确不曾上心过。”
说着,他低下头,目光停在颜绾面上。眸色依旧幽冷,唯有唇角渐渐露出一丝温柔的弧度,“直到雁城瘟疫暴乱,你从人群中走出来的那一刻,我才明白这婚约的好处。”
颜绾一时竟是没有反应过来,愣怔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棠观说了什么。
老脸一红,颜绾赶紧别开了眼,方才心里那些曲曲折折的别扭和疙瘩登时没了,“……哦。”
搞事情!这厮情话技能都快点满了!!
尽管不是很懂姑娘家的心思,但棠观也隐约察觉到,自家王妃这是被哄回来了。
第七十七章空白
某王妃被成功顺毛后,终于发觉自己之前的闹别扭非常小气,非常不符合她的高贵身份= =
生怕棠观还要继续说什么,她轻咳了一声,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转移了话题,“殿下谈完正事了?”
顿了顿,她琢磨了一下对拓跋陵修的称呼,“……陵公子怎么突然过来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拓跋陵修在大晋身份特殊,民间称他为北燕七皇子,但平日里在大晋皇室却都称他一声公子。
方才肃王府里的下人通禀时,也唤得是陵公子,自己这么叫应该也妥当。
“无事,他不过是来走个过场。”
棠观放下了手。
“????”
哈?明明知道棠珩有眼线布置,还大摇大摆的从前门进来,还说是……走过场?
“还有,”想起拓跋陵修的邀约,棠观再次垂下眼征求自家王妃的意见,“我们明日会在他那里见面,你随我同去?”
颜绾眉梢挑得越发高了。
棠观指的“我们”自然是指棠遇、棠清平等人,竟然在拓跋陵修那里见面么?之前不都是去一处连危楼都没有查出的秘密地方吗?怎么这一次……
这一次她的反应倒不像方才那么迟钝,只是细细想了想,桃花眸便登时亮了起来,“殿下是为了让渊王放松警惕,所以故意送上一个把柄……迷惑他?”
听了这没什么差别、几乎是“复述”的话,肃王殿下仿佛又被灌了两坛子醋,脸登时黑了。
竟是一语便道破了拓跋陵修的心思……
颜绾压根没瞧见他的脸色,只自顾自的垂头思忖了一会儿,才点了点头,“那,明日我便随殿下一起去。”
既然是要送个把柄给渊王,这把柄自然要小,且无关痛痒。
棠观从并州一回京便与棠遇他们聚在一起,若是被渊王添油加醋捅到晋帝面前,保不准又会让晋帝对棠观心生憎厌。
但如果带上她,或许能为这次相聚减些分量。
说起来,她好歹也是荣国侯府的庶女,在其他人眼里,立场并未分明。也就是说,棠观若是真想要商议些“正事”,怎么也不会带上她。既然带上了她,想必也不是在琢磨什么大计。
至于之前顾虑的拓跋陵修……
现在也不必顾虑了。
豆蔻一直跟在她身边,拓跋陵修再怎么眼拙也不会认不出她。
方才她特意吩咐豆蔻去书房走了一遭,拓跋陵修见了她,定是已经对号入座,将一切巧合都对上了。
这个法子,已是她能想到的……最委婉的方式。
颜绾下定了决心,面上的郁色一扫而空,再抬头时已是眉眼弯弯,笑意轻快,看得棠观怔了怔。
眸色渐深,他抿了抿唇角,不自然的别开了视线,“方才还满脸的苦大仇深,现在又笑了?”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颜绾挑了挑眉,只觉得刚正不阿的肃王殿下还是被调戏的时候最可爱。
一想到这,她心里的小恶魔又“噌”的窜了出来,调戏肃王殿下的念头一冒泡就愈发不可收拾。
与此同时,棠观也察觉到了那来自颜绾的不怀好意的目光,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何这么看我?”
“你好看啊,”颜绾微笑,抬手勾了勾棠观棱角分明的下颚,只觉得手感竟是出奇的好,“美人,笑一个呗?”
“……”
棠观从小到大,还没被人用“美”这个字眼形容过。尽管他的五官堪称俊美无俦,但那眉眼间的冷峻总带着锋芒,却让人不敢靠近,自然不会也不敢有人说他生的貌美。
被唤作“美人”的肃王殿下微微蹙眉,薄唇紧抿,再说话时关注的重点却是神奇的跑偏了,“从哪里学来的油腔滑调?”
“唔,殿下不知道吗?民间都是这么表示爱慕之意的。”一本正经的满嘴跑火车。
“是么?看来拓跋陵岐倒是挺亲民的。”
“……”
“王妃的动作如此熟练,是对着谁练习了很多次呢?”
噫,这个小哥哥怎么回事?!今天反应hin快嘛!撩不动了!
颜绾笑容一僵,心虚的收回手摸了摸后脑勺,“好了,殿下你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这么晚了,去哪?”棠观拧眉。
颜绾耸了耸肩,“我已经答应软软今晚陪她。”
说着,她呵呵的笑着挑眉,“殿下你不是说过么?教育软软要以身作则。我怎么能在她面前食言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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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稀稀疏疏缀着几点星光,月华暗淡,夜色愈发浓重。
已是深秋,院中微微枯黄的树叶凋零着,在夜风中席卷出瑟瑟声响。
窗棱大喇喇的敞着,送入房中的夜风已经带上了些寒意,吹得屋内的烛火摇摆不定,几欲熄灭。
昏暗的烛火将那书桌前颀长的身影投在壁上,无限拉长……
“飒——”
又是一阵风从大开的窗口刮了进来,将那满地的画纸一下吹散了开来,还有一张被遥遥吹起,被卷到了案几之上,恰恰覆在完成了一半的画纸上,让拓跋陵修不得不停下了笔,执着笔杆的手轻微的颤了颤。
画纸上,女子白衣杏裙,身披茜红色大氅,站在雪色茫茫的长街之上,自灯下回头,姣好的面容隐隐带着些诧异,一双灼灼的桃花眸被灯火点亮,眼角微微上挑,潋滟而明媚。
“啪嗒。”
拓跋陵修终于将手中的笔搁下,往后踉跄一步,有些萎靡的坐了下来,两缕微卷的发丝散出了绛色织带,落在颊边,与平日里的温雅风流全然不同,反倒多了丝落魄。
一双淡金色的眸子黯然失色,没了从前的光彩,只是怔怔的盯着那飘至案前的画像。
竟然是她……
为什么是她……
除夕之夜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在棠观回京后的那一天,却又突然出现在风烟醉的后巷。
的确,时间点巧合得不像话。
但是……怎么会是她?!!
她怎么会是荣国侯府庶女?
她怎么会是颜绾?
这世上,比得不到更可怕的煎熬,是因迟迟没有迈出那一步而留下的空白。
小小的一段空白,却有着无穷无尽的可能性。
像是潘多拉魔盒,能释放出心中所有的痛苦、贪婪、虚无与嫉妒。
此刻的拓跋陵修,便是在那可怕的空白中沉沉浮浮。想要填补那片空白,他忍不住的想,如果他早一点察觉到自己的心意,如果他早一点知道她的身份,如果……
是不是有可能,他们之间就不是此刻的模样了?
有没有可能,她会随他一起离开京城离开大晋,而不是成为……肃王妃?
肃王妃……
肃王妃。
这三个字仿佛瞬间化作锋利的针尖,狠狠扎进了他的心口,让他浑身流动的血液都渐渐凉了下来,方才那些不忿与焦躁也渐渐化作乌有。
她是,肃王妃啊。
目光微垂,细细的描摹着那画纸上女子的容颜,拓跋陵修自嘲的勾了勾唇,终于颓然的站起身,将那散落满地的画纸一张张拾了起来。
画纸上,是同一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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