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1)
赵清婉嗔怪着睨他一眼,只觉这男人越发不要面皮,她扭过头,不再理会夏侯奕,虽也想知晓到底如何,只是羞意甚浓,臊得厉害。
“阿婉,”夏侯奕将小人抱回自己臂弯,“你父亲很爱你。”
赵清婉闻言一怔,她当然清楚爹爹有多疼她,前世她和夏侯泽私定终身,为夏侯泽说尽了好话,父亲无法只得应了她,说到底也不过是心疼她罢了。而今,正是晓得父亲的爱,她才担心父亲对夏侯奕过多为难,然夏侯奕径直走向父亲书房,而不是让她近乎逼迫父亲点头,这一点真真是让阿婉暖到了心窝。
“所以,你要好好待我。”
夏侯奕越发搂紧了些,“一定,阿婉,信我。”
他猛然想起方才在书房赵严的要求,唯一的要求“若是有朝一日五殿下不再将吾儿视作唯一,还请放她回家,许她自由。”
放她回家?许她自由?
恐怕夏侯奕做不到,他连自己都意识不到赵清婉在他心中到底有多重要,他不知道这个起先让他魂牵梦萦的古怪丫头究竟何时已到了离不得半步的境遇。
他听她有一丝丝的不快,便觉难以忍受,想他在宫中不知遭遇多少阴谋算计,都未像如今这般处处束缚,说到底,她是他的软肋。
然,他甘之如饴。
母妃曾经说过,一辈子得一人足矣,愿有岁月可回首,且以深情共白头。
幸好,岁月总算不辜负他,他将他所有弥足珍贵的东西夺走之时,又给了他最好的馈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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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婉,就是要和他共白头的人,他必将许她一世荣宠,万事顺意。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搞定岳父大人,下一章要搞定的也是个大人物,然后就可以愉快的赐婚,愉快的玩耍啦
嗯哼,再下一章就是有仇报仇了呢,想象一下那些在灯会上算计阿婉的人有什么后果呀?
☆、第七十五章:景王妃
夏侯奕回宫换了朝服便直入养心殿,他倒是将无事不登三宝殿发挥至极致。昭帝早已习惯了这个儿子神秘莫测、捉摸不透的性子,他知亏欠于他,也尽可能弥补,他可以给他一切,即便是祖宗大业,江山万代都许给他又如何。
可,夏侯奕不屑,“只有母妃能做太后,如今母妃已逝,我要皇位作何?”
昭帝每每无言以对,到最后也由着他去,任由他肆意妄为。
只是,许久,他好像没有像今日这般跪在地上,眼带恳求的迫切,想不到竟是为了赐婚。
昭帝坐在龙椅上,俯视夏侯奕匍匐在他脚下,没有倨傲不羁,只有真切乞求。
“皇儿先起来,总要告诉父皇是哪家千金值你这般迫切?”
夏侯奕没有起身,反而越发跪得低微,“回父皇,是赵严将军的嫡女赵氏清婉。”
“混账。”昭帝本来有心成全,如今听得人选竟是震怒不已,“你明知道朕对赵家作何态度,这般与赵家扯上关系,于你有何裨益?若你真想要将军府助力,换了人选便是,我大梁那般多将军府,还找不到一个女子做皇子妃不成?”
夏侯奕一听这话,便冷笑连连,当然是隐在心里,这就是他父皇,将所有女子作为联姻手段,作为获得权力的垫脚石。如此想来,自家母妃倒是异数,值他那般对待,倒是应该庆幸不成?
“父皇,儿臣心悦清婉已久,与将军府没有任何关联,即便她是一商户之女,儿臣的妃子也只能是她。”夏侯奕不卑不亢,从容开口。
昭帝越发震怒,他近乎疯狂拿起御案上的水古砚砸下去,堪堪落在夏侯奕膝盖边,再近一厘怕是就砸中了人,水古砚登时碎片横飞,七零八落,雕刻的栩栩如生的腾龙如今也堪堪只剩张牙的前爪,夏侯奕愣是未动分毫。
“父皇无非忌惮赵家日渐壮大,有朝一日威胁我夏侯家大梁江山,儿臣有把握收服赵家,既然他女儿是儿臣皇妃,怎会枉顾亲儿姓名。”夏侯奕难得晓之以理,并未顶撞于昭帝,他这般做无非想要给阿婉一个堂堂正正的赐婚名分。
“哼。”昭帝冷哼一声,赵家世代忠良,昭帝自己也深知赵严定也不会谋反,只帝王之心一旦倾斜又岂是三言两语即可扭正。
夏侯奕再次磕头请示,“父皇,求父皇成全,儿臣以姓名担保,赵家定会世代追随我夏侯家。”
“即便如此,朕也不会应,武将世家的女子,哪里配得上你。”昭帝丝毫不肯退让,眼眸依旧充满愤怒。
他的阿婉有多好,想来昭帝是不会明白的,夏侯奕倒也失了耐性,语气强硬起来,“父皇可记得母妃临终遗言?”
嘉儿临终遗言?
“嘉儿不悔,却遗憾,求皇上应我,求皇上保奕儿一世无憾,能够和他心爱的女子厮守,过最平淡的日子……”
昭帝自是记着的,他记得比谁都清楚。皇家真情不易,昭帝却庆幸他拥有过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徐嘉奕。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昭帝最是艰难的日子,风光的日子,嘉儿都陪在身边。她温柔,轻轻抚慰昭帝每每燥郁的心,她聪慧,每每出了主意却不邀功,直说是子清哥哥教的好,子清是昭帝的小字。他伏案握笔教嘉儿写字,每每听嘉儿轻唤“子清哥哥”,他都想要将这世间最好的东西都给这个最好的女子。
他许她妻子之位,却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舍了她;他许她一世荣宠,却将她置于最危险的沼泽;他许他们的孩儿安好无忧,却还是让大儿子糟了算计,那是他第一个孩子,也是他最期待的儿子。
他拼命想要弥补,她却守不住世间磨难,撒手人寰。
到头来,她竟是不悔?
她缘何不悔,爱他一世,陪他一世,他又给了她什么?
昭帝忽而记起他伏在嘉儿床榻边缘,看着她因病折磨的苍白脸色,可依旧是笑靥如花的样子,她没有一丝怨恨,昭帝轻轻将她抱在怀里,她靠着自己的样子,紧攥着自己龙袍的样子,她挣扎着靠近他耳边,“子清哥哥,嘉儿不悔!”
怕是这一辈子,他都不会再遇到像徐嘉奕那样的女子,明媚张扬却又爱得深沉,他终究是负了她!
罢了,昭帝眼眸满含沉痛,仿似一瞬间就再也经不得风雨,他强撑着身子,仍要问出个究竟,“若朕不应,你待如何?”
夏侯奕一直在等昭帝回应,他知晓一抬出母妃,父皇必会应他,他也看到了昭帝一瞬间仿似形容枯槁的样子,却是等了这般久,得他最后一问。
他直起腰杆,迎着昭帝灼灼目光,一字一顿,“儿臣怕是没有宏愿,”夏侯奕轻笑一声,“江山美人,儿臣却偏偏舍不下美人。”
昭帝堆坐在龙椅,微微用臂力支撑,这才堪堪坐得住,呵!他夏侯家还真是情根深种,只他终究还是没有奕儿的魄力,奕儿可以为那女子放弃一切,他却做不到为了嘉儿放弃。
“你威胁朕?”昭帝语气淡淡。
“不,儿臣只是详述事实,父皇也知一生得遇一人有多不易,儿臣求父皇成全。”
夏侯奕没等来回答,便再次开口,“父皇,儿臣只想好好护着她,无论父皇认不认可,她都是儿臣唯一认定的皇妃,儿臣再求父皇恩准。”
罢了罢了,昭帝挥了挥手,似是累极了,话音微微发颤,毫无气力,“朕…知道了,你且退下吧,容朕仔细想想。”
夏侯奕只得退了出去,这种时候再逼得紧些,昭帝怕是会越发厌恶阿婉,他是可以逼迫昭帝就范,如今他手中的势力,深不可测,无人能挡,只是,他要的是赵清婉岁月静好,一世无忧。
养心殿内,昭帝将曹忠也赶了出去,偌大的养心殿只空空荡荡留他一人,昭帝扶着御案站了起来,颤颤巍巍,竟是佝偻着身影,明明才至中年,身体硬朗,进来竟是越发不堪。
他一生都陷于争斗□□的旋涡里,无法自拔只能越陷越深,后宫佳丽三千人,真正能只谈感情不论权谋的竟是只有已逝的嘉儿,何其讽刺!
许是今夜夏侯奕的话太过直白,昭帝竟是深深陷进去,只觉太过荒唐,活了大半辈子,他引以为傲的江山基业,在他子孙眼里竟是抵不过儿女相守,岁月恩长。
难堪的是,他竟然也破天荒的产生了后悔之意,若是他能全力呵护他最爱的女人,是不是他们母子便能安好无忧?若是重来一世,他是否还会做同样的选择?
罢了,帝王之位,终究会失去太多。
“齐武,你去查查赵家那丫头,从小到大,事无巨细,三天之内回禀。”
昭帝凭空吩咐了一声,这齐武便是专属于帝王的暗卫统领了,值昭帝这般兴师动众,赵清婉也算是值当。
……
赵清婉与夏侯奕自那日将军府一别,便再也未见过,只每日里差陌冰陌显送信,这才聊以解思。
她隐隐有些担忧昭帝的反应,毕竟当日夏侯奕着实请了旨,三日过去竟是丝毫没有消息,她自是信得过夏侯奕的能力,却也担忧终究拗不过昭帝,只夏侯奕告知无须忧心,她便强迫自己稍稍心安。
夏侯奕一面忙着将当日昭华长公主府算计赵清婉的人设一应详察,一面正在辅助瑞亲王成婚之事,虽也惦念父皇心思,到底还是因着这些事转移了注意。
然,养心殿内,齐武将属下收集的关于赵清婉的一应揍报皆整理上呈,昭帝一页一页详尽过滤,倒是隐隐松了口气。
若说初时因着赵家的军权忌惮,后来则是担忧赵清婉担不得皇子妃甚至是未来皇后的身份。
如今看来,倒是他过于忧心了。
不得不说,赵家教养极好,沈氏操持儿女教养,请的先生无一不是当世大家,甚至还有已经闭门不收弟子的先生,倒也看在沈老先生的薄面上门教学。可以说,赵清婉自小便接受最优质的教养,何况那姑娘在年末的六艺平律之上大放异彩,他也着实略有耳闻,再看揍报上描绘那女子言语动作间大气温婉,他竟一时隐隐看到了嘉儿的身影。
更了不得的是,太后怕是很喜欢那孩子,倒也委婉来说了几句好话,昭帝一时放了心。大笔一挥,便将圣旨一气呵成。
昭元一十九年,正月一十九日。
太后懿旨和昭帝圣旨先后进入将军府。
赵府上下赶忙跪地接旨,虽也俱都猜想大概,然太后懿旨还是给了众人惊喜。
“秉承皇太后慈谕,赵家五姑娘姿容婉柔、风华幽静、淑慎性成、柔嘉维则,特赐华清封号,享一品郡主例。”
这便是将赵清婉封为一品华清郡主了,除了长公主府珍月郡主享公主例,其余京都受封的郡主无一不是二品,即便是当年颇受懿贵妃宠爱的华阳郡主也仅仅是二品,她赵清婉竟是一跃封为一品郡主,真真是做梦都没想到的事。
想来,又是那男人的心思罢。
赵清婉从容接过懿旨,不过她倒是猜错了,这郡主封位还是昭帝亲自提起,赵清婉虽不是他心中最满意的儿媳人选,然毕竟是夏侯奕的皇妃,岂能身份差了去。昭帝毫不吝啬,愣是给了一品郡主的封位,这旨虽是太后懿旨,发话的却是昭帝。
接下来的圣旨便是赐婚了,昭帝倒是毫不吝啬对华清郡主的夸赞,最后封夏侯奕为景亲王,华清郡主自然是景王妃。且待赵清婉及笄之年,再行完婚。
无疑,这预兆着昭帝是十分满意这个儿媳的,皇家赐婚,仍旧能准女子及笄方才成亲,绝对是天大的恩赐。
一时间,赵府众人水涨船高,赵清婉倒是舒了口气,幸好,她觅得良人。
☆、第七十六章:自食恶果
这边夏侯奕接到昭帝赐婚的圣旨,立马便撇下忙的焦头烂额的四皇兄,飞奔到将军府看他未婚娇妻。赵家众人俱都接受过来,倒也没有一开始的剑拔弩张,何况还有近四年之久,慢慢考察就是。
赵清婉窝在夏侯奕怀里,只觉重生一世,一切都值了。
然,自古有人欢喜有人忧。
太子自从上元夜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在人前,对外是说邪风入体,感染风寒,需得静养,昭帝派了御医查探倒也探不出究竟。只能准了他休息,反正对于这个儿子,昭帝一向没什么感情,不过是嫡子,自是让他占着东宫之位,好稳固朝纲。
只东宫众人无一不清楚,他们殿下像是果真着了什么鬼怪,活生生将上元节过成了中元节,以前□□不羁,只当是在私下无人之时,如今竟是白日宣淫,更甚者直接抢了宫女就地承欢。若说这般也就罢了,后宫有中宫皇后掌管,只需内务府打点一番,倒也掀不出什么风浪,大不了就是东宫多养几张嘴的事。可惜,也不知到底缘何这般凄惨,每每被太子强逼之后的女子竟是无一不相继离世,且惨状异常,自是瞒不住。
何况后宫可是还有贤妃这样一个不省心的高位后妃,处处盯着皇后和东宫的错处,一个枕边风自是告到了陛下面前。
昭帝震怒,封禁东宫,更是将皇后六宫职权收归六尚局,皇后太子一脉可谓深受打击,所幸,昭帝虽收了皇后的权,却也并未将权力移交贤和宫。这般来看,贤妃策划一番,倒也很是不讨好。
说来也是,即便太子再是无德,那也是昭帝的亲子,贤妃即便想看太子出丑也万万不可牵涉前朝,一干老臣倚老卖老联名上书弹劾东宫,昭帝自然动气。然,他大概不仅气东宫,想来连最是贤和大气的贤妃也一同恨上了,只因那群筹谋上书之人就是被贤妃的父亲煽动。真当皇帝不复当年铁血手腕,便容一群老臣兴风作浪?真当昭帝手中秘密暗卫只是摆设?朝堂之上,暗流涌动,昭帝比谁都清楚,他不动却真就给了他们胆子处处挑衅皇权,当真可笑!
若说贤妃聪明一世,怎的到头来竟是犯了这种错误?那就要说道近几日贤和宫的处境了。自那日养心殿与夏侯奕谈话,昭帝无心后宫,许是愧疚,亦或是厌烦,竟是一连几日都不曾移步,除了养心殿便是太后的蓬莱殿。贤妃好容易找到些当年昭帝对她的怜惜,怎能甘心就此放过,索性去太后宫中请安,当然顺带勾着昭帝回贤和宫,哪怕不必颠鸾倒凤,也定要让昭帝时时惦念着这后宫里她贤妃才是昭帝的解语花。
只不仅没有达成所愿,却被昭帝斥责花枝招展,成何体统,边关战事在即,仍有心情做此媚态,当真是愚昧无知。这话果真字字珠玑,直叫贤妃下不来台。
这也罢了,贤妃心高气傲多年,这般小事哪里容她多虑,只她唯一的女儿六公主夏侯薇竟是被当场抓住与侍卫私相授受。
天呐!贤妃只觉天旋地转,自己女儿无论再是娇蛮又岂会做出这等出格之事,她尽力压下来,却是逼死了那个侍卫,即便如此,还终是没有逃过皇后眼线,当然这事也就由皇宫传到了坊间,人人都道六公主娇蛮任性,竟是连妇德女戒也不放在眼里,真是皇家败类。
更甚者,竟有民众请愿,请求昭帝将夏侯薇贬离京都。贤妃一听,倒真真气晕了过去,若说此时还未反应过来这是有人精心策划,那贤妃这几十年后宫就白呆了,可惜啊,任贤妃和夏侯泽如何调查,如何请动江湖势力,也查探不出一丝一毫的蹊跷,这哑巴亏吃得果真如同嚼黄连。
贤妃无法,只得尽力保夏侯薇留在京都,若是真出了京都,她这辈子也就真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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