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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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妍儿啊,母亲可真是醋的厉害。”安阳侯夫人看着自家女儿那娇羞的样子,出声打趣儿到。

尹乐妍闻言放下了马车的稠帘,也不回应母亲的调笑,只那小脸霎红倒是娇俏的紧。

方才她确实是无意看到了舅父及表兄,当然最先注意的定是英姿飒爽的大表兄,一袭青色锦衫包裹,紧缩的袖口暗纹装饰,一手紧握腰间佩剑,神色凛然,深邃的眼眸紧盯前方,倒是搅动了尹乐妍的心,只觉这般伟岸的男子是她未来的夫君,想起来便心生喜悦。

“晚宴后你随你表妹一道游灯罢,不必随着母亲。”安阳侯夫人倒也乐见小两口儿亲亲爱爱的样子,自是十分放心的。

“如此,那便多谢母亲了。”

尹乐妍知晓母亲的心意,然自小便是这副端庄有礼的样子,即使是心下大喜也不曾稍有忘形。

倒是巧了,那边赵夫人也在心心念念着自家未来儿媳。

“今日想来能见到妍儿那孩子,几日不见倒也想念的紧。”

赵清婉噗嗤一笑,“娘亲这般念着儿媳,我和阿姐这地位是愈发低了。”

“果真是这样呢,昨儿还听爹爹说娘亲给表姐送了好些小玩意儿。”

“你们两个小祖宗,真真是翅膀硬了,倒是编排起母亲来了。”

赵夫人还未开口,窗外的赵清扬倒是插话进来,本就一直关注着母亲和小妹,听见这番对话倒也很是好笑。

“三哥莫要说婉婉和阿姐了,你和二哥可要擦亮眼睛,好好看看各家小姐呢。来年也给娘亲定个媳妇儿回来才好。”

许是还嫌热闹不够大,赵清婉竟又将二哥三哥一并编排。直把赵夫人和赵清菡笑的合不拢嘴。

“婉婉,仔细你的皮。三哥的鞭子可是不长眼嘞。”

赵清扬又拿出那痞痞的戏谑,倒是把赵清婉吓得直往赵夫人身旁缩。

“娘亲,你看三哥,婉婉说的可是事实嘛。”

“扬儿莫把外间摆弄的玩意儿拿到婉婉和菡儿跟前,吓着她俩,你可仔细你自己的皮罢。”

赵夫人轻轻抚弄婉婉脊背,出声打压赵清扬。赵清扬倒真是哭笑不得,他哪里就真舍得招呼这两个小丫头,不过是吓唬一番,谁叫自家母亲大人一遇到两个姑娘的事就黑白不分了呢!

一家子嬉笑着下了车,赵清婉站在宫城脚下,只觉时光恍然。

两侧厚重的宫墙阻隔了宫城金碧辉煌的气势,处处是红墙黄璃瓦的宫殿巍峨耸立,崇天门背后,入眼的长廊九曲回肠,廊上精致的木刻镶嵌的水晶熠熠生辉,倒是为灰蒙的夜色添了几分光芒。月色温柔纯净,将整个宫殿笼罩上一层朦胧的光亮,愈发如梦似幻。沿着长廊拾步而去,直通太液池,一如前世那般多次出入这里,一样的朱漆大门,廊柱上回旋的金龙栩栩如生,一样的盛景如斯,满眼奢靡。

☆、第二十九章:宫宴(二)

赵清婉一众进殿之时,太液池已坐了不少人,各家桌案上琳琅满目的菜色、甜点均已分设完善,当然最具特色的要属今日皇上赏赐的琼浆玉露,寻常自是吃不到这般御赐的美酒,倒也很是值得走这一遭。

众位小姐俱都精心装扮,清丽脱俗的灵动、如烟似雾的朦胧、香艳妩媚的火辣,各个都别具一格,生怕被旁人比下去。即使是在席间而坐,也止不住美目流转,想要探看一番周围的女子。

倒是被赵夫人给说准了的,方一进入席间,尹乐妍便朝着赵家走过来。

“舅父舅母安好,方才妍儿在路上便瞧见你们的。”

尹乐妍笑语盈盈,大方有礼,只在视线看向赵清沐之时,方才带了些女儿家的娇羞

“表姐,方才娘亲还说起你呢,可是念得紧。”

赵清婉接下话头,又带着几分肆意的调笑。

“妍儿晚间与我们一道赏灯罢,你母亲许是要去皇后宫中,怕是顾不得你。”

赵夫人对这个自小看着长大的外甥女儿,自家未过门的儿媳很是满意,自也想要多多爱护着些,这话倒是与安阳侯夫人想到一处去了。

“母亲也是这般打算,那妍儿便叨扰舅母了。”

“你这孩子,倒是客气得紧。”

“就是嘛,定是不叨扰的,娘亲巴不得表姐现在就同我们一席呢。”赵清婉编排起众人来倒是有一套,那副子满心满眼的俏皮劲儿,竟就让你舍不得念叨她。

这还不够,她又转向旁边黝黑的俊脸上也稍显红润的赵清沐,“大哥定也是这样想的呢,是吧大哥。”

赵清沐本还在注视着尹乐妍傻乐,此时面对自家小妹扑闪的大眼睛,倒也不很清楚方才几人在说什么,只傻傻回应“定然是的,定然是的。”

倒是把尹乐妍羞得恨不得钻到地缝儿里,就连整日里甚是严肃的赵将军,看着自家的傻儿子,倒也有些忍俊不禁,嘴角微微抽动,很是不自在的样子。

“皇上驾到,太后娘娘到,皇后娘娘到。”

正在此时,一声粗糙有力却又捏声捏气的声音响起打断了众人嬉闹,只得原地下跪行礼,不可稍有躁动。

“臣等(臣妇、臣女、臣子)叩见皇上,太后娘娘金安,皇后娘娘金安。”

整齐划一的行礼声就如同预先演示过多次一般,无人有所偏差,想来也定是不会在如此重要的场合出洋相。

“众卿平身。”

梁昭帝轻抬双手,示意众人起身,大殿上的人这才各自回到席间,赵清婉抬眸很是仔细的凝视着高座上的帝王。

因是宫宴,并未佩戴九旒冕,只着一镶嵌红宝石的金色冕环将墨发束起,扫视众生的眼眸,英挺的鼻梁,略微褶皱的面颊仍挡不住王者的威严。玄黄金龙纹饰的绛纱袍自带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犹如冲天的飞龙,直插云霄。

不得不说,这位中年帝王周身自有一股子难以阻挡的威严,赵清婉虽也很是恼恨他一再容不得赵家,然到底抹不去这位帝王所开创的大梁盛世。

梁昭帝高举银制龙形康爵,右侧的皇后便适时添入琼浆,席间众人俱都应时而起,举杯一饮而尽。

“乞巧节祈愿国泰民安,母后身体康健,愿天佑我大梁。”

皇上似是有些不愿多言,只草草敷衍了几句,任谁都可看出神色间露出的疲态。

“开宴,众卿家不必拘束。”

话虽如此,到底是伴君如伴虎,一时只能讪讪应答,倒也未曾多言,大殿之上一片静寂。

“陛下,臣妾着礼部商排了歌舞助兴。”

皇后自是想要将气氛欢脱起来,毕竟她还有自己的目的在。

“准!”

一众着红绸衣的女子鱼贯而入,腰肢曼妙,轻盈妩媚,随着清雅柔和的曲调踩踏每一个鼓点,倒是为大殿增添了不少氛围,毕竟就如同每一次宫宴一般,有皇上在场,气氛总要默然几分。

“父皇,儿臣想要写一副对联,为大家助兴。”

乐声方一停止,夏侯薇便急不可耐站出来请求,想来好戏是要开场,就不知这到底是戏台上的人还是看戏的人能笑到最后。

“薇儿本就酷爱诗书,如此也好,朕准了。”

倒是不知梁昭帝作何打算,此时一改疲态,语气间竟也透露出期待之意。

赵清婉转头看向贤妃娘娘,依旧是一副温和亲近的笑颜,就不知那笑脸背后藏了多少暗剑。她可是深有体会,会咬人的狗不叫,贤妃当是宫中最不容忽视的女人。

既然贤妃娘娘未曾多言,想来是贤妃准允了自己女儿这般做法,如此看来,和皇后联手的可能倒是极其明显,为了共同利益,多年来势不两立的冤家也可以一笑泯恩仇,诚然,这就是皇家,利益才是永恒不变的东西。

赵清婉给自己添了杯琼浆,放置嘴边轻抿一口,前世倒也喝了许多次,然从未如今日这般畅快舒爽,倒是有心思细细回味唇齿间的香气。

夏侯奕看着这样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仿似今日就是专程来品琼浆玉露的赵清婉,很是好笑,看来下次相见定要给多带些琼浆玉露呢。

他英俊的侧脸可以明显看到嘴角上扬的弧度,仔细注意倒也可以察觉他按捺不住抖动的肩膀,想来是心情很好。

“薇儿将此联送给父皇母后,祝愿父皇母后夫妻恩爱,鹣鲽情深。”

夏侯薇很快便写好了对联,想来是早就准备好了的,笔酣墨饱,银钩铁画,颇有几分筋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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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落梧桐梧落凤,珠联璧合璧联珠。善!大善,不愧是朕的薇儿。曹忠,赏!”

都说帝王城府极深,喜怒不形于色,梁昭帝此时倒是激动得很,深怕旁人不晓得皇上大喜似的。

“薇儿真是长大了,哀家也应当有赏。”一整晚几乎未曾多言的太后娘娘倒是也发了话。

赵清婉看着这老态龙钟的样子,也颇有几分唏嘘,宫里怕是只有这太后还有几分人情在吧,许是年老罢了,倒是愈发慈善起来。

“多谢父皇,多谢老祖宗。薇儿定会继续习练。”

夏侯薇还从未在这般多人面前出过风头,此时倒是很激动,起初母妃让她打头阵,还颇有些胆怯犹疑不定,这会儿子倒是万分感谢母妃的提议。

“薇儿着实优秀的很,皇上,不如让各家有才艺的小姐们展示一番如何,臣妾倒也好久未曾看过这般热闹了呢。”

一身明黄色华服的皇后就如同那操控全局的无形手,总是适时推动事态,以此来达成所愿。

皇上自然也是准了的,他方才听夏侯薇出言本也就大概猜到了皇后几人的意图,所以才欣然接受,配合皇后把戏演下去,当然,他所为的不过是夏侯奕罢了。

各家小姐们今日也是颇为用心的装点一番的,先不说朝中大臣之女有几个如赵清婉这般不愿嫁入皇家,就凭着这满殿的青年才俊,即使不是皇子至少也是有几分背景的,方才还有邻桌的女子向自家二哥暗送秋波,赵清婉可是看的清清楚楚。

“臣女月婵愿为众人弹奏古筝一曲,《出水莲》”

最先上场的是刑部尚书东方炎的嫡长女东方月婵,在女学之时,虽未与其有过多牵扯,然凭着上一世的记忆,东方月婵是四皇子夏侯朗的正妃,倒也和其父一般性情耿直,此时看其一身素洁又不失韵味的藕色纱裙很是貌美,愈发凸显其出水芙蓉的气质。

曲调悠扬古朴,又格外淡雅宁静,中段更以不同的触弦点造成多种音色的混杂,柔美动听,懂乐之人诸如夏侯朗,本是饶有兴致看着这场人为的闹剧,倒是未曾想这一曲宜动宜静的《出水莲》竟带给他如此大的震动,此时的夏侯朗不禁沉浸在“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高洁之中,就连弹奏之人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明眸善睐,随着琴音起伏不住的晃动着身体,情绪积聚在小小的脸上,似是羞涩似是激动,整个人都是红扑扑的神色,很是有一种诱人的粉嫩在。

夏侯朗摇摇头,挥散心中颇有些发笑的旖旎,继续沉浸在这段筝曲中,不用多言,却也对东方月婵上了心的。

当然,如赵清婉姐妹这般确实不通音律的人倒也颇有些兴然而起,毕竟弹奏之人的情绪她们是真切的感受着,就算是外行人也很是明白她的境界高深。

赵清婉心中暗叹,这东方月婵想来也是与四皇子相配的,如四皇子那般爱古曲如痴,两人定是彼此吸引的,倒是不晓得为何夏侯朗竟一味沉迷女色,流连妓院烟花之地。

“好一曲意境深邃的《出水莲》,本宫竟也就听得痴了,与四皇子相比定也是不差的,月禅可是自小习练?”

自是要好生夸赞一番,皇后娘娘可要继续鼓励接下来的好戏上演呢。

“皇后娘娘谬赞了,月禅不过是粗浅学艺,怎堪与四皇子相比。”

东方月婵倒是未料皇后竟会提及夏侯朗,她一时有些无措,要知道每日勤练古筝,熟识古曲不过是因为夏侯朗罢了,这样的小心思定是不可公之于众的。

“不必妄自菲薄,朕倒也认同皇后所言,朗儿认为呢?”

夏侯朗依旧沉浸在方才的筝音之中回味,这一段对话自是未曾听明白,还是一旁的夏侯奕提示方才赶得及回话。

“自是如此,儿臣以为东方小姐此曲很是不错。”

说着转头看向东方月婵,一双丹凤眼风情无限,即使未刻意张扬,亦尽显魅惑。东方月禅本就对夏侯朗存了爱慕的心思,此时自是架不住这般“美色”,只低低应了声未曾抬头。

果然是早就芳心暗许,赵清婉看着这一幕,颇有些原来如此的意味,可惜了夏侯朗并非良人。

皇后自是赏赐了东方月婵不少好物什,当然不过是小女子喜爱的首饰衣衫布料罢了。

一旦有人先开场,就不怕没有接二连三的人上场,世家贵族的小姐又有哪个没有才艺呢,绝美的轻舞,大气的书画,今儿果真是盛宴欢聚。

当然赵清婉和赵清菡自是没有参与,原本这场好戏赵清婉就是观众来的,自是要好好看看台上的人。

“皇上,臣妾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终于,贤妃娘娘坐不住了,许是宴席过半,皇上眉眼间疲态尽显,恐误了时辰,又或许是皇后逼得紧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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