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方依依(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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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食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故事很长,坐得久了,听得我都有点打瞌睡。

面前的方依依进入到自己的思绪中,说着自己与别的男人的故事,老实说,在心里有了打算后,对她的故事我开始逐渐失去兴趣。

到目前为止,我还没有听出她说的这个故事与她出轨有什么关系,方慧敏说过那个男人是她的老相好,而故事中包养依依的那个男人只比她大几岁,根本对不上号。方依依自顾自的说着自己的故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看到她的模样,我才明白也许她从未真正与我在一起过。

已经无所谓原不原谅她了,既然她从一开始就不属于我,那便随她去吧。

看出了我的不耐烦,方慧敏打断她女儿,要她捡要紧的说。许是思绪被打断,方依依不知道该从哪说起,低下头不再说话。

我停下敲击桌面的手指,身体坐直,盯着依依,沉声问道:“首先,有个问题。我隐隐记得,相亲的时候不是说你是个大专生吗?怎么现在又是一个名牌大学的高材生了?”

回答这个问题的是方慧敏,她一挥手,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道:“嗨,你都说是相亲了。相亲最重要的是什么?门当户对。你一个没读过什么书的,跟你说女方是个211出来的,这事还能成吗?”

“哦?”我把目光转向方慧敏,道:“那既是名校毕业,为什么在酒店当前台,干那种三班倒一个月才那么点工资的活计?”

“啧,她那臭毛病,这也看不上那也瞧不起的,没哪个工作干得长的。至于为什么跑到酒店……哼!你自己问她吧。”

方慧敏语焉不详,看样子是不愿意提及。我无所谓的耸耸肩,对方依依道:“继续吧。”

“说到哪了?”

“说到你被人包养了。”

……

与他在一起的第一年,他们的日子平淡美好,他没强求她住在一起,两人的关系或有或无,有时候方依依能感觉到充满霸道的齐德鑫是那样的没有安全感,从不肯为任何人敞开他那已被伤的伤痕累累的心,所以她不强求,默默的陪着他,当着他那个识大体,又不累赘的身边人,他们相识整整一周年,他并不像自己前男友那样注重节日,会在这一日送她什么作为纪念,齐德鑫很实际,这一点,他那些合作伙伴总是说,他不会做哪些浪漫的让女孩子流眼泪的事情,更喜欢在她们最需要的时候给她们开支票,比如她最后一个学年,他送了她一张学费缴费单作为礼物。

自从和齐德鑫在一起,美佳不止一次说方依依变了,她也的确变了,在一起的一年多,他把她养的极好,也送了她许多东西,但是只有一枚戒指是她要的,那是个夏天,他带她去法国玩,在香榭丽舍大道上的一家小店,她进去便不想出来,那小店是专营古董首饰的,而那么多奢华的钻石她却独独看中放在角落里,那枚小小的,镶嵌着红宝石的尾戒。

那日那小戒指她本想自己买下,却没想到贵的离谱,最终她本不想要,他却买了送她,没有理由,他只说:“你难得想要一件东西。就当奖励你得了奖学金。”

她学习好,他会很高兴,就似个养着女儿的爸爸会觉得很骄傲。

店主为她带好戒指的时候,比她还蹩脚的英语告诉她:“这里的每个戒指都有故事,祝你幸福。”

故事,自买了那枚戒指,她一直带着,却从不以为真的有什么故事,似乎后来老天也要她有个明白,她在离开他后的某一年,她在网上无意看到那枚小小的尾戒的照片,介绍里说,那枚尾戒是当时一位显赫的伯爵送给他最珍爱的情人的,有着平面的钻石组成,只是情人却最终背叛了伯爵,伯爵一怒之下砍掉了情人的头,而情人的血染红了戒指,那枚戒指就此变成了红色的,也一并有了一个荒唐的名字,背叛的爱。

那时候已经历了太多的方依依只觉得一切都是命。

老实说,我见过那枚戒指,在我跟方依依认识开始的一段时间里她还带着,之所以会在意,是因为那枚戒指戴在她的中指上,也许是因为她手太小,尾戒在小指上带不住吧。

背叛的爱么?啧。

往后,方依依又说了个挺玛丽苏的故事。

那时她已不在服装定制店做店员,签约了大牌秀场做助理,与齐德鑫的关系依旧那么不清不楚不好不坏。

只是相比很多与他在一起的女孩,他起码肯带着方依依出去见人,至少不会像当初那样需要出席宴会时临时抓一个完全不认识的女孩来凑数。

那年四月,他照旧去她做事的秀场接她下班,只是那日她为模特穿衣的时候,模特说掉了一只耳环,那个下午只有她跟在模特身旁,所以那耳环除了她不会有别人拿走,那天,秀场的所有人都怀疑是她拿了。毕竟那是名品,又是全钻镶嵌,即便一只也要几万块钱。

她被一众说的哑口无言,惊愕的连反驳都忘了,就那么孤零零的站在那,认人指责,她虽只是个穷苦的学生,但是自小跟着外公长大,那个正直的老裁缝,从不贪拿别人的一针一线,也一并告诉她,她即便什么都没有,也不能手脚不干净。

那日的事情,即便之后很久她都记得,他等不及她下班,来秀场内找她,就见她被人围着,小小的身影显得无比的瘦弱。以为她被人欺负,他大步向前,拉开围观的人,只是她并没哭,就那么站着,眼神呆呆的。

拉着发呆的她,齐德鑫吼道:“怎么了?”

“他们说我偷东西,一只耳环几万块。”说那话的时候她在笑,只是笑的很苦,而从没见过方依依那副败将模样的齐德鑫,在某个女孩离开他多年后,在方依依身上找到了心疼的感觉,他突然很心疼面前这个什么都没有,甚至连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只能孤零零的站在那里的姑娘,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她还有他。

那天,他问了情况,便打了一通电话,半个钟头后,公司里来了个人赶到秀场,递给他一个收纳袋。他当着秀场经理的面,从袋子里拿出十几捆钞票扔到人家的脸上,然后对方依依说:“给你个骂人的机会。”

她没有骂人,只是说道:“我不做了。”

之后拿上手包,与齐德鑫一起离开。说实话,那天虽然离开的时候听到了某种碎言碎语,不那又如何呢?过二十二岁的她那时只觉得整个世界都是她的。

听完这段故事,我像一个不安分的学生在课堂上开小差,思绪开始飘远,只是在想如果我在这个故事中,她受到这样的欺负,我会怎么做呢?我可不舍得掏出十多万砸人家只为图个爽,这种事离我太遥远,远到没真实感。

之后她再说起与那齐德鑫一起的故事,无非是一些很日常很平淡的故事,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那个齐德鑫会高兴,会发脾气,会骂她,只是吵过之后两个人又会腻在一起,如同无数,正在恋爱的情侣,生活平静又安定。

只是默默地相守,与共度余生之前总要有一段注定的动荡,而动荡过后,他们是会归于平淡坚守岁月,还是败给过往,就此分道扬镳,在一开始的时候谁都不会知道。

后来两人的分手,老实说我基本没怎么在听,大概是于美佳跟男朋友闹分手,那个楚龙斌找到方依依,想让方依依帮忙让于美佳回心转意。只不过出于某种我没注意听的原因,方依依拒绝了,而这一幕被齐德鑫看到了。

误会从此产生,齐德鑫跟方依依从来都不算是恋人关系,两人在一起的时间方依依找了别的男朋友也不奇怪,齐德鑫误会了楚龙斌是她的男朋友。

但齐德鑫在意的并非是方依依背着他有别的男人这件事,而是当他看到那个失魂落魄的男孩无论怎样苦苦哀求方依依,方依依仍旧铁石心肠的拒绝了他。齐德鑫并不知道楚龙斌苦苦哀求的是什么,而方依依所拒绝的又是什么,想当然的认为是方依依傍上自己这个有钱人,然后狠狠的踹开了一个穷小子。

这一幕狠狠的剜到了他的心,勾起他一段非常痛苦的回忆。

然后一切都结束了。

被齐德鑫赶出家门的时候,齐德鑫冷嘲热讽的告诉她,他第一次见到她并非是在那个服装定制店里,而是她前男友家的门外,她拉着行李离开前男友的时候,齐德鑫就在马路对面,他那么求她,而她却连头都不回的就走了,那个男孩在路边哭了多久,也许只有齐德鑫知道,就像世界只剩下他一样,就如同几年前的自己。

从那天起,齐德鑫就记住了那个绝情的女孩,之后在店铺里的搭讪,请她陪自己出席晚宴,给她钱,包养她,用一年多的时间跟她玩了一场游戏,自己几乎都已经完全投入了进去,直到他亲眼看见她把另一个穷小子挡在门外,不理他的哭诉,齐德鑫才清醒过来,想起最开始的目的。

被齐德鑫推出门外,方依依呆呆的站在门外一句话都说不出,甚至连解释都懒得解释,因为不管如何解释,都无法让他明白,她离开林孝南是因为林孝南同时和许多女孩保持关系,可林孝南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错,总把所有伤害归咎于穷困潦倒,自己总没错误。至于那个几天前被抛弃的另一个穷小子更是跟她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们之间至始至终都是错的,他为报复而来,精心策划,而她却沉迷在这样的虚假里,自以为过得幸福。

没说话,她听着他滔滔不绝的责骂,只觉得这一年,这个男人要多累,才会倾心做下这一局,要演技多高超才能在她知道被他欺骗,仍旧无法怨恨他。

当齐德鑫骂累了,闭嘴了,屋子静的连喘息都听不到,许久方依依才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是你曾经喜欢的那个女孩,不管你信不信,齐德鑫,我爱你。”她知道他的故事,在最穷困潦倒的时候被人抛弃,所以他明白,他恨她的心。

那话说完,她离开,一滴眼泪都没流,而他也没有追来。

故事到这里我本以为已经结束,虽然一开始我的确问的是她的过去,想知道自己究竟娶了怎样一个女人,没想到却听到一个跟自己,跟这场出轨完全不相干的故事,不免为了花掉的几个小时感到可惜。

但方依依的故事并没有结束,说出了个非常让我无言以对的后续。

毕业后的方依依,经历了彻底的心如死灰,当初不顾母亲反对到上海读书,这四年过得那么辛苦,最后除了一身伤痕什么都没得到。方依依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只觉得自己很可笑,最终,她只能回来找方慧敏。

那时候方慧敏在长沙,当方依依找到她妈妈的住处后,她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屋子,还有个陌生的男人。

那个男人对方依依说的第一句话,就仿佛是晴天霹雳,让她惊愕只觉得自己的人生充满了荒诞。

“听说你去上海念书,我家那小子也在上海,听你妈说你也在上海时,我叮嘱那臭小子照拂你,他跟我说已经见过你了,没唬我吧?对了,我叫齐道明,我那儿子叫齐德鑫,你认识吗?”

……

之后的故事,有点狗血,又有点恶心。

齐道明跟方慧敏的关系,也并非什么正经的关系,硬要说的话,也许有点点类似方依依与齐德鑫的关系吧。所以齐道明会把手伸向方慧敏的女儿,而方依依在面对这个年纪足以当自己爸爸的男人脱自己衣服的时候,她选择了顺水推舟。

是出于对齐德鑫的报复吗?亦或者是针对方慧敏?又或者早已心如死灰的方依依对一切都只会逆来顺受?若要究其原因,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简而言之,就是你男人对你女儿下手,你女儿抢了你的男人,所以你就一气之下回柳州了?”

方慧敏点点头:“可以这么说。”

只不过方慧敏与齐道明不像方依依与齐德鑫那样说断就断,他们之间除了情人这层关系外,还有诸多利益勾连,不是轻易就能扯得清楚的。

所以即便回到柳州,齐道明跟方慧敏也还有联系,更是因为方慧敏的原因,某些生意还做到了柳州,只不过多半由方慧敏替他出面。至于方依依则是留在长沙,被齐道明金屋藏娇了好些年,直到14年柳州建了个华美达,齐道明也参了一手,方依依才被送回来,原本在他的关系下挂个经理的名头混个闲职不是什么问题,只不过出于方依依自己的某种原因,混到最后跑到柜台做前台。

我问起方依依为什么要跟齐道明混到一起。她想了半天,最后说,既然被人当做为了钱不择手段的女人,那不妨就真的这样做给他看。

果然还是为了报复么?不知道齐德鑫知道她跟自己老爹滚上床会是怎样的表情?

“所以人家真的双飞过你们母女花?”

我没由来的徒然一问,方依依一愣,方慧敏眨巴眨巴眼睛,说:“硬要说的话,确实有一次,只不过是睡在一起罢了。那老头子都快六十的人了,我一个人就能让他下不来床了,还双飞,他有那能耐么?”

对方慧敏的荤话一笑置之,我看了看时间,不知不觉已经坐了一个下午。

察觉到我看表的动作,方依依道:“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有,孩子是谁的?”

“……”

她沉默了许久,我也不催促,给自己倒了杯温水,慢条斯理的等她的回答。许久后,她说了句一开始就说过的话。

“这还重要吗?”

“当然重要。”

“难不成孩子是你的,这婚你就不离了?”

我喝了口水润了润嗓子,放下杯子后,不置可否的说:“离不离婚,取决于你。”

方依依的身子微妙的有些颤抖,她笑了起来,那笑容无比的苦涩:“就像你对陈妍彤那样?”

“什么!?”

哪怕听了方依依那些离经叛道的故事,我都没有这么惊愕,刮得干干净净没有一根头发的头皮一阵发麻。但这只是很本能的一种反应,本能的认为出轨不能让老婆知道,但转念一想,事到如今就算她知道了我跟彤彤的事又如何呢?

皮笑肉不笑的堆起一个自嘲的笑容,我耸耸肩,说:“你都知道了?彤彤告诉你的?什么时候的事?”

“最后一次见她的时候,那时候你们的孩子还没出生。”

我点点头,语气颇为嘴硬道:“有些时候了呢,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所以呢?”

“当初她告诉你怀孕的时候,你说过让她选对吧?并非是你没有主见,而是你根本就不在乎,跟谁过怎样都好,对吧?”

不知为何,她明明在笑,眼泪却在流。似乎觉得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她懊恼的用面纸擦拭自己的泪珠,我也不着急,慢慢的等她酝酿好情绪。最后她深吸几口气,轻声一笑,仿佛鼓起天大的勇气,说道:“离不离婚取决于我?说得好听。目前为止,你都没有哪怕一句责怪我的话,倘若别的男人碰到老婆出轨,无论生气也好原谅也好,都不可能这么无动于衷吧?恐怕只有一个原因,对你来说离婚已是必然,我已经不是你老婆,当然犯不着生气也无所谓原谅。”

方慧敏劝了劝她,说了些诸如怀孕了不要动气之类的话。

我往沙发上靠了靠,摁住眉心,有些疲倦,有点厌烦,想起自己以前单身的日子,何来这些烦恼?

方依依指责我根本不在乎她,可她又如何呢?食指在桌面轻轻敲击,想了半天该怎么措辞,最后问道:“那个齐……嗯,齐德鑫是吧?你说你爱他,呵。那个被你甩的初恋,理所当然的与许多女孩保持关系,所以你把他踹了。齐德鑫呢?身边同样有很多女人,抱歉,我没听明白,你说你爱他?他跟你初恋的区别,除了一个穷一个有钱,我没听出其他差别。”

方依依张口欲言,可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也许就像面对齐德鑫那样,她觉得解释也没用吧。但就在她欲言又止的那个瞬间,我大概能猜到她想说什么。她想说二者的差别在于,前者是她的初恋,是恋人,后者是包养她的老板,她只是个情人,林孝南要对她忠诚,而齐德鑫大可不必。但如果她真的这么想,关系的不同就能双标到这种程度的话,那我们的夫妻关系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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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我接着说:“那么我呢?我跟你那初恋,那什么齐德鑫一样,跟你在一起的期间,我同样跟许多女性保持关系,除了彤彤,还有你妈……”

方依依徒然转头瞪向方慧敏,方慧敏一脸尴尬,小声嘀咕道:“你睡我男人,我睡你老公怎么了嘛。”

方依依一时语塞,我也哭笑不得。这是亲生母女吗?按常理来说,自己的情人睡了自己女儿,不应该是痛恨对向自己女儿出手的男人吗?虽然直到今日我都不明白这母女之间能有什么深仇大恨,但想想有这样一个奇葩的老妈,母女之间有什么不痛快也在情理之中。

突然间,方依依扶着自己的腰,露出了痛苦的表情。方慧敏紧张的扶着自己的女儿,方依依摇了摇头说声没事。我叹了口气,道:“坐太久了,久坐对孕妇不好。回家吧,我肚子都饿了。”

——

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仿佛一切都回到了从前。我忙着烧菜,怀着身孕的妻子在等。

只是当饭菜端上桌,一家人吃饭时的那凝重的气氛,告诉我终究是回不去了。

看到我的模样,方慧敏看出我并非铁了心要离婚,在饭桌上想尽办法活跃气氛,可惜我跟方依依始终不领情。

晚上,我们毕竟还没有离婚,理所当然的继续睡在同一张床上。

过了许久,我听到她说:“睡了吗?”

“没有。”

“……”

问我睡没睡,想来是她有话想说,但等了半天都没听到她说半个字,我问:“怎么了?”

“没有,算了,睡吧。”

莫名其妙!我翻了个身,闭上眼睛,但睡得着就有鬼了,黑暗寂静的环境会让人思绪纷扰,有太多问题想要问她,最后憋了半天,随机挑了其中一个问出口:“你为什么会跟那个老男人混到一起?是为了报复齐德鑫吗?还是说你被人包养习惯了?”

“觉得我很不要脸么?”

为什么都喜欢用问句来回答别人的问题?烦躁的情绪瞬间蔓延,我扯过被子,扔下一句“不想说就算了”后就不再理她。

良久,她开口道:“一开始可能确实有你说的这些原因吧。”

间隔的时间有点长,我花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她是在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她又把与另外一个男人的故事娓娓道来。

简而言之就是,也许一开始,齐道明只是觉得这个闺女长得真水灵,并未有什么歪念,但同住一个屋檐下,日子久了,难免某个瞬间会起些色心,但仅仅只是色心罢了,若没有方依依有意无意的勾引,在我看来两人未必会滚到床上去,这其中的谁是谁非如今已经说不清。齐道明岁数大了,性欲并不旺盛,相比于跟方依依上床,他更热衷于把她当作个心肝宝贝来宠爱,这让从未体会过父爱的方依依对这个干爹从最开始的厌恶,慢慢的开始接受,最后变成一种依赖。

依赖么?

我想到了彤彤,她对我的情感是不是也是如此呢?

想当初光是跟转学的交涉跟找关系就让我忙前忙后的了,生孩子的时候也没让她操一点心,虽然我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多,但对于有个不靠谱老爹的彤彤来说,可能也是第一次体会到有人为她遮风挡雨吧。

“什么时候去离婚?”

也许是察觉到中途我就没在听她说话了,她拍了下床引起我的主意,然后来了这么一句。

我往她那看了一眼,如今她的肚子已经大到只能平躺着睡了,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我们之间隔着的距离还挺远。

我呼出一口气,头痛的揉揉眉心:“挺着个大肚子去民政局离婚,你让别人怎么看?”

“我才不在乎别人怎么看。”

“我在乎!等生完孩子再说吧,离婚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我话说完,重新陷入沉默。

老实说,是否要离婚,至今我仍然没有决定,但按照目前的情况下去,怎么看这个婚都是离定了。如今我真有些懊恼我这个耿直的性子,也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么多的夫妻在一方出轨后选择容忍,因为相比离婚的麻烦程度,原谅真的要容易许多。别的都好说,若是没有孩子,没有经济纠纷,一拍两散倒也不难,但有了孩子终究不一样。

“有个问题我问好多次了,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

“我说是,你会信吗?”

当然不会信!我之所以不厌其烦的问这个问题,也许是想得到一个“不是”的答案,那可以省去很多麻烦,连亲子鉴定都省了。但这个想法当然不能说出口,我闷声道:“信不信是我的是,你只管告诉我,是,或者不是。”

在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追问下,方依依叹了口气:“我跟老头子早就基本不联系了,跟你结婚后,他才找上我,要玩睡别人老婆的戏码,那时候我都已经怀孕了。孩子当然是你的,信不信由你。”

“那你就没别的男人了?你跟我说你怀孕的时候,我们才刚刚同居,在此之前我们每个星期只见一次面,除此之外都少有联系,说这是在谈恋爱都有些牵强。”

这种极度不信任的话说出来很难听,但事到如今我也不在乎了。

她听到我这句话倒也很平静,但说出了让我无法平静的话:“有,但有带套。我妈急于让我脱单,给我介绍了好几个对象,还有个也挺不错的,你们两个我就同时处着。后来你要我跟你同居,没办法了,只能跟他分了,毕竟还是喜欢你多一些。”

我真他妈的肃然起敬,惊叹道:“卧槽!渣女啊!”

“呿,你有资格说我么?当初陈妍彤若是要你负责,你早就把我踹了吧?”

我摸摸鼻子,好像确实有这么回事。

也许是固定的姿势躺久了不舒服,她把身子挪了挪,稍微往我这边靠了靠,说:“审问了我这么多事,我都还没问你呢,你跟我妈是怎么回事?”

我往房门的方向看了看,方慧敏今晚没走,就睡在隔壁。长长的伸了个懒腰,我故作轻松道:“老婆怀孕,不让上床,寂寞难耐,丈母娘千娇百媚,你说怎么回事?你妈在家里穿的什么德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又是什么德性你也清楚。”

“所以你们就勾搭成奸了?”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跟你妈搞上也就前几天的事,那天你去干嘛了你自己不清楚吗?算了,再说下去就变成谁对谁错的话题了,我不想扯这些扯不清楚的是是非非。”

仔细想来,那天方依依去见她那什么狗屁干爹上门送屄,方慧敏马上在家勾引我,后来我也是在她手机里看到方依依出轨的证据。算了,我还是不跟她说这个了,否则像是我在离间她们母女关系。

见方依依还不肯放过这个话题,我扯过被子盖过头顶,瓮声瓮气的说:“睡觉,明天我还得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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