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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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他也不能否认柏雪是个好妈妈,她竟然是个好妈妈!

在娶她之前,不过是正好到了年纪,可能是因为一点冲动,一点化学反应,一点同命相怜,靳易廷从没想过,或者说他从来没有在意过,是否会跟她白头到老。

而她好像当真了,女人嘛,觉得这就是命运了,拍的第一部戏的里,她第一次穿上婚纱,而他也是第一次穿上礼服,交换戒指,说我愿意。

她把这一切看成是命运的安排,夫妻档做访问的时候,她一遍又一遍的跟发问的人述说他们的幸福,她说她是信命的,原来人生里的第一部电影,就已经向她指明的方向。

脸上带着那种满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相信那是真的,他曾经相信过的。她是个好的妻子,好的母亲,自结了婚就没再工作,安安心心的养孩子,照顾家事。

也所以在那件事暴出来之后,没人来得及反应,那时候,她已经好长时间没有聘请公关团队了,这时候靳易廷才真的知道,这个女人是真的想要回归家庭的,她真的想做最传统的靳太太。

现在说这一切已经太晚了,他半天没有听见回应,看向病床的时候,上面那个一脸苍白的女人把自己整个团在被子里,遮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惊恐的盯着他,好像他多长了一只眼睛。

靳易廷正不耐烦,就听见她说:“你是谁?”

一瞬间他差点笑了出来,原来之前那些都不是花样,她的新花样,跟他玩失忆!他一下子站起来,走到床边,两只手用的扣住床沿:“别跟我来套,要钱还是要人,你自己选一个!”

她尖叫起来,捧着头,全身打着哆嗦,靳易廷两只手抬起来扒住她的肩膀,正在这时候,医护人员冲了进来,为首的护士看见这一切惊叫一声。

穿着白大卦的医生皱起眉头,取下了口罩:“靳先生,病人刚刚才苏醒,你再这样,我会报警。”说着走过去,柏雪像是受到了重大的惊吓,她握住一个护士的手,整个人依偎在她怀里,对着靳易廷做出防备的姿态。

医生放柔了说话的声音:“柏小姐,你不用紧张,没人能伤害你,你能不能,让我看看伤口。”不光是头上的,她奋力挣扎的时候,手上扎的针脱了出来,创口出血,沾在粉红色的病号服上。

柏雪整个精神失控了,她假装安静的让医生给她包扎伤口,等来了陈姐,被柏雪一把抱住了腰,打翻她手里拿的白粥,差点喊救命。

等所有人弄清楚状况,告诉她,她是柏雪,可她不是十八岁刚刚拿到新人奖的柏雪,对着镜子里那张脸,她一下子崩溃了。

“柏小姐这样的状况,我介意你转精神科。”医生这么建议,接着他又说:“靳先生,我得提醒你,如今你再这么粗暴的对待病人,等法庭来调查证据的时候,我会作证你有虐待倾向。”

靳易廷出门踢倒了医院里的垃圾桶,他当然不相信柏雪的说辞,失忆!只有她才会玩这种把戏,等他回来病房,看见躺在床的柏雪跟正照顾她的陈姐,冷笑一声:“是她自己想的,还是你们一起想出来的,这回比找报纸媒体哭,高明多了。”

只要医院出具柏雪精神状态不稳定的报告,他就不能离婚,而精神状态却是最容易伪装的,她演过清纯少女,也演过失贞□□,从业十年一部片比一部片子火,嫁给他的那一年,拿到第二个影后,可靳易廷没想到过了这么久,她还能演技爆发一次。

连力竭昏迷都演得这么真,他知道柏雪能听的见,也不拐弯抹角:“要么就拿五千万,公司的股份谈都不必谈,孩子的抚养权,你觉得她能拿得到?”

陈姐看着他,她从柏雪出事就一直守着她,其实她已经不是她的经济人了,两个人已经没了合作关系,在嫁人的时候,柏雪就告诉她,她不会再出来了,她上岸了。

陈姐摇摇头:“你要抚养权有什么用?不过拿来骗她,这么多年,她也一直没有变聪明。”

她说的没错,靳易廷根本不会照顾孩子,哪怕是有丑闻的母亲,也好过没有母亲,他看看床上的柏雪,她头发干枯面庞失色,这么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她也依旧是美的。

憔悴也依旧美过那些动刀动锯,不化妆就不能见人的女明星们,她的美貌曾经是武器,攻陷了观众,攻陷了评委,也攻陷了他,可现在不是了,倾国倾城也有相看两生厌的一天,靳易廷只不过早一点厌倦了她。

其实靳易廷早就对她没有多少爱了,她依旧是美貌的,在结婚的第一年里,她也是新鲜的,他都不知道柏雪还能有这么多面,特别是在面对孩子的时候。

可越是往后,他呆在家里的时候越少,这个家,实在太像一个家了,而他其实还远远没有做好被束缚的准备。

她说孩子的趣事,她做菜,她干什么都不能再讨好他,他厌倦了,透不过气来了,这不过是刚好给了他一个借口。

归根到底,还是爱淡了,情浅了,孩子跟家拴不住他。

第一个危机

柏雪去看了精神科医生,她的脑科医生在给她做了深度检查之后,认为她向后摔倒磕到了头,但那一点点淤血并不会影响她的记忆,于是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靳易廷拒绝为她进医院买单,柏雪面临着她醒过来之后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她不认识这个声称是她丈夫的男人,也不是她一下子大了十几岁,而她的户头上,没有钱了。

既然是在协议离婚,柏雪跟靳易廷的联名户头已经被冻结了,这是柏雪提出的申请,她一发现靳易廷在外面不干净,吵着撕破脸的时候,这个男人只冷淡的扔给她一句话,离婚吧。

柏雪是个脆弱的女人,她靠着很多别的调剂品才走向了影后,可等她结婚,她的圈子就比谁都要干净,原来拍戏时候那些不得不维持的人脉,因为她结婚生子,全部淡了下来,她没有别的人可以依靠,她打电话给了同样半隐退的陈姐。

陈姐对着在电话那头哭的肝肠寸断的柏雪建议,让她赶紧申请冻结财产,她在看到桩新闻的时候,就知道柏雪的婚姻不可能再维持下去,差别只是什么时候结束。

也许她也早就想过这最坏的结局,第二天就去申请冻结户头,他们在闹离婚,哪怕是她不这么干,她的律师也会为她这么干的。

可她没想到,冻结户头对靳易廷并没有产生多少影响,反而是她,除了原来置下的不动产,手边竟然没有多少钱可以用了。

他们请的律师是同一个,打理两个人的事务,可他很快来电告诉柏雪,他已经接受了靳先生的委托,不能再为她处理相关事务,关于离婚事务请她赶紧再找一位律师。

雪上加霜!她每年也在同等的支付律师费用给他,可到了这时候,他选了个对他来说更有利的。

自然是靳易廷更有利可图,他不仅是个影视公司的老板了,还是个导演,年前刚刚导了一部电影,请的都是圈内的大牌,打拼了十多年,总有香火情在,低片酬出演,票房虽说不上大爆,但也赢利颇多。

往后让他赚钱的地方多的就是,一个已经半退并且丑闻缠身的女明星,根本就不值得再投入精力了,都不用衡量,柏雪立即就被踢了出来。

虽然她原来置下的房产市值都不错,可她不可能现在卖房子,出租则更不可能,谁会去租这样的豪宅,那只是买了放着等它升值的。股份花红她一样有,可却冻住了拿不到钱,她所有的钱都拿去投资了楼市,能动的没多少,而这些还不够她赔偿广告商的。

陈姐说的嘴巴都干了,可柏雪还是穿着一件旧毛衣,窝在沙发上,抱着膝盖,头发散乱的披在脑后,怔怔的看着街上的街景,从这里看下去,所有的车子人跟楼都很小,可再小也能看清楚它们的变化。

从出医院,这一切就都是陌生的,她就像卡住的影碟,中间跳过十多分钟,后续的剧情再也接连不上,这屋子里一大半的东西她都不认识,陈姐在跟她说财务问题之前,先教她怎么开门。

没错,她连自己家的门也不会开了,指纹认证的门锁,不需要钥匙,把手按上去就能开,柏雪看着瞬间打开的门往后退了两步。

陈姐叹一口气,把她领到房间里,所有的这一切,她从来没有拥有过,里面找人打扫过来,空荡荡的没有一件摆设,最佳新人奖打掉血迹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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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宝华服,按摩浴缸,六尺水床,像她卧室那么大的衣帽间,家里就能做美容的spa房,还有那一片的落地海景窗,她像是掉进了怪圈,这些是她的,又不是她的。

“柏雪,你得清醒一下,我知道你现在状态不好,可这些,总要解决,总不能等着财产清算,申请破产吧。”陈姐非常清楚要怎么唬住十八岁的柏雪,这句话果然成功的把她拉回了现实,她知道什么是申请破产。

在她十七岁的那一年,她家里破产了,中产阶级的父母投资失误,什么也没留下,爸爸跳了楼却没死成,瘫在医院里,妈妈和她相依为命,她从私立学校转到公立,跟原来的朋友断的一干二净。

她们住到公屋里,靠着政府的失业救济金过活,只能坐公交车,吃便宜的夜市大排当,她跟柏妈妈一样融入不进新圈子,柏妈妈还保持着习惯,哪怕买菜也要穿着整齐,柏雪也是一样,她功课很好,但她没有朋友,学校里没有一个女生愿意接近她,她的小牛皮书包,她的羊皮皮鞋,她已经从天堂掉到地狱,可这些人竟然还羡慕她,妒忌她。

出道是因为生计,爸爸需要更好的药品和护理,柏妈妈只在嫁人前当过文员,世道艰难,没人肯再聘请她,她终于也只能跟公租屋里其它主妇一样,做点丝袜花,补贴家用。

还要三天两头的打发来讨债的人,严重的时候家门口还被泼红油漆,于是柏雪很快就从“上流社会的公主”变成“灰姑娘”,那些原来还带着讨好的同学,干脆的对她冷嘲热讽起来。

她是在街上被星探发现的,柏雪完全承袭了父母基因里的优点,比妈妈还更美貌,三十多岁的妇人去菜场,哪个小贩都愿望多给她一些,猪肉挡的猪肉强揩一把油都愿意多切三两肉。这就是生活了,原来那些美好都不见了,摊在她眼前的是一地鸡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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