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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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叶如蒙双手合十,回之佛礼,笑容恬静。

真是恍如隔世,其实,不正是隔世么。方丈今年年近五十,前世叶如蒙每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总是一脸详和,面色波澜不惊,今世……不知是因为她身份的原因还是因为叶如蓉的缘故,面容有些忐忑,举止也有些拘谨。

方丈犹豫了一下,惭愧问道:“王妃,不知叶五施主可有消息了?”

叶如蒙摇了摇头。

方丈合掌,低头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方丈不必自责,”叶如蒙道,“一切皆是因果。”

方丈轻轻叹了口气。

叶如蒙微微一笑,自行来到拜垫前礼佛三拜,她希望自己和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方丈略有诧异,没想到容王妃也信佛,拜佛的动作可谓标准得能与虔诚的佛教徒相媲美。

叶如蒙拜完起身,来到一旁的功德箱前,摸了摸腰间,却发现自己忘记带银子了,面色略有窘迫,往祝融身边挪去,悄声道:“带银子了吗?”

祝融摇了摇头,看向了江管事,江管事连忙上前去,恭敬问道:“不知王爷与王妃欲供养多少?”

“一……”叶如蒙比了个“一”字,又看向了祝融,不知道供奉个一百两会不会太败家了?

“一百两吧。”祝融淡声开口,若是蒙蒙前世在这里好过些,他捐个一千两便是,可是蒙蒙却在这里受过那么多的苦。

江管事应是,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抽了一张出来,双手恭敬地递给了叶如蒙。

方丈看着叶如蒙将一百两的银票投入功德箱的时候,心“扑通”直跳,没想到王妃出手这么大方,一捐便是一百两,平日里她们庵堂一个月最多也就得个几两银子的供养,方丈暗中盘算着,有了这笔银子,便可修上山来的路了,这样庵堂也不至于这么冷清。

叶如蒙转过身后,方丈连忙迎上前去,“阿弥陀佛,王妃广种福田,必有善报。”

“借方丈吉言。”叶如蒙浅笑道,“不瞒方丈,我有个亲近的嬷嬷,她的女儿便是在您这儿出的家。”

“哦?”方丈微讶,仔细想了想,“难道是寂证师父?”

“正是。”叶如蒙颔首,未待她再语,叶如蒙又道,“如果方丈不介意的话,我想和王爷在庵中四处走走,就不打扰方丈礼佛了。”

“阿弥陀佛,二位请自便。”方丈见叶如蒙没有想会见寂证的意思,便没有多提。

叶如蒙颔首,与祝融携手踏出大殿。

这个时辰,庵中很是寂静,偶尔从空中传来几声夏蝉的鸣声,叶如蒙带着他走过殿前空旷的庭院,这是她前世走过的路,扫过的地。二人十指轻扣,穿过乌瓦红柱的游廊,绕开了尼舍,来到后山古朴素简的后院。

这后院是以石块堆砌而成的围墙,已经开裂的木门半掩着,叶如蒙轻轻一推,这木门便“吱儿”直响,缓缓地打了开来。

当门全然打开后,他们两个的脚步却都有些迟疑了,二人心照不宣,这后院的西北角那儿有一口水井,是她前世的葬身之处。

祝融紧了紧她的手,轻声道:“我在。”

叶如蒙侧头看他,朝他微微一笑,勇敢地踏了进去。

庭院中草木深长,郁郁葱葱,杂草已长到了她小腿处。

祝融先行一步,替她先把杂草踩扁,拉着她的手徐徐往那口水井走去,两边的杂草摩擦着二人的衣料,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临近水井时,祝融停了下来,给叶如蒙让开了路。

前世的记忆汹涌而来,那个时候是在一个初春的黄昏,天气乍暖还寒,天边还有着血染的彩霞,阳光颇为陈旧,昏黄黯淡。

他们将她扛了起来,不顾她的挣扎,将她头往下丢入了水井中……

她的头先撞到了粗糙的井壁上,血在清澈的井水中迅速地晕染开来,井水透水地凉,她不会游水,拼命地挣扎着,一双脚乱踢乱蹬,却怎么也着不到地,她的手胡乱拍打着,被粗糙的井壁刮出无数道伤痕来。

等她的头好不容易露出水面后,她只呼唤出一句“救命”,便被井水狠狠呛住了,再也说不出话来。井口上,那两个黑衣人探着头观望着,不为所动。那冰凉如刀刃的水啊,四面八方汹涌而来,紧紧包裹住她,束缚着她,灌入她的眼耳口鼻,五脏六腑……

一滴泪落入井里,打破了如镜般平静的水面,那水面荡出阵阵涟漪,又渐渐地恢复平静,倒映出长着绿藓的井壁,也倒映出她头顶的蓝天白云,还有一张纯净的脸。

水中央的女子,面若桃花,肤白如雪,妆容精致富贵,一双眼睛比井里的水还要清澈,似乎是世界上最不应该流泪的一双眼。她的唇角微微上扬,带着一种恬静的微笑,这一张唇,仿佛是为笑而生。

叶如蒙定定地看着井中的自己,仿佛在与前世告别。忽然,她侧上方出现了一张熟悉的脸,这是一张俊美得张扬的脸,偏生全天下都知道这张脸的主人的低调,他没有说话,仅凭一个水中倒映出来的沉默的眼神,便给她带来了一种安定而祥和的力量。

水中的女子,菱角嘴渐渐上扬,露出一个最美的弧度,她看着水中他的眼,二人眼神交汇,两双眼睛也如这清澈的井水般脉脉,似有光流而不动。

祝融也露出了微笑,从她身后拥住了她,将她圈在自己怀中,明澈的水面上,他亲吻了她的鬓发,叶如蒙微笑着闭了眼,享受着这惬意的午后时光。

天上飞过比翼鸟,地上缠有连理枝,而他们,是一双人,经历过双生双世,在这一世终于可以执手偕老。

祝融双手交握在她小腹前,叶如蒙的手放在他手背上,忽然嘟囔道:“怎么我的肚子还没动静?”

“什么?”祝融头一歪,以为自己听错了。

叶如蒙嘟了嘟嘴,小小声道:“容,我们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呀?”

祝融失笑,凑近她耳旁道:“要不,我们现在就要一个?”

叶如蒙撇嘴,抬脚在他没受伤的左脚脚背上踩了一下,“没个正经!”

祝融朗笑两声,又收了笑,一脸正经在她耳边道:“蒙蒙,我不想那么快要孩子。”

“为什么?”叶如蒙转过身子来,“你不喜欢小孩子吗?”叶如蒙看着他,歪头想了想,似乎也是,他平日里都不喜欢抱她弟弟们。

“你生的,我一定喜欢。”祝融正色道,“可是,你现在年纪太小了,青时说建议我们过一两年再要孩子,这样子对大人小孩都好。”

“这样吗?”叶如蒙拧了拧眉,有些失望。

“对,至少今年先不要,青时说了,你要是现在怀的话到时恐不易生产。”祝融抓起她的手诚恳道,“蒙蒙,我们先不要孩子好不好?”

“可是、”叶如蒙为难,“我娘还让我早点生呢,要为你们容王府传宗接代呀。”他可是容王府的独苗苗。

“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

“可是、这也不是说不要就不要的事呀。”叶如蒙借口道,其实她还是挺想要孩子的,像她弟弟们,多可爱呀,她每次抱在怀中都是爱不释手。

“所以,有件事我想和你商量一下。”祝融道。

“什么事?”

“有这么一个偏方,只要你在月事净后两天服下,连服七日,此后便可避子一年,你癸水前两日才刚走,今日正是时候。”祝融顿了顿,“当然,如果你不想也没关系,我们以后尽量小心些。”

“一、一年?”叶如蒙眉都皱了,“那、那我们是以后一年都不能有孩子了吗?”

“当然不是。”祝融摇了摇头,忽然问道,“你不吃柿子的对吗?”

“啊?”叶如蒙不太明白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懵了一下点了点头,她确实从小到大都不吃柿子,因为她觉得这东西十分难吃。

祝融解析道:“这个偏方是以带柄柿蒂所制,只要将柿蒂焙干后研磨成粉,以黄酒送服即可,服七日后可避子一年左右,如果在这期间你想要了,只要你吃一个柿子就可以了。”

叶如蒙听了有些为难了,“要吃一个啊?一口行不行?”

“……”

“你吃行不行啊?”

“……”

叶如蒙低垂着头,很是犹豫。

“蒙蒙,”祝融拥着她,柔声说服道,“是真的不能要,现在要,我怕你和孩子都会受苦。我也想要一个孩子,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我答应你,以后只要你想了,多少个我们都生,反正也养得起。”

“话虽如此……”叶如蒙嘟囔道,“可是我总觉得你好像是有什么私心……”

祝融被她一语戳穿,眨了眨眼,憋了一会儿才道:“蒙蒙,这是为了我们以后的幸福着想。”祝融心中暗暗吃惊,蒙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了?

“可是,”叶如蒙又道,“你说我要要嫁过去一年半载都没怀上孩子,我怕皇上和皇祖母他们会不会会给你……”叶如蒙说到这,忽然住了口。

祝融脸色一变,盯着她,“你担心我会纳妾?”

他眸中是不快,还有……受伤。

叶如蒙连忙道:“不是!我知道你不会,可是我怕他们、他们会……”

“你放心,一切有我。如果到时他们催,我就和他们说我不举,是你不嫌弃我。”祝融一脸正经道。

叶如蒙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的,“哪有这样的,这些话要是传了出去……”

“我只告诉我皇祖母他们,他们哪里会将这些事往外传?就算真传出去了也没什么。”祝融说着,忽然低下头来,在她耳旁暧昧道,“我举不举,只要你心里清楚就好了。”

叶如蒙的脸“唰”的一下就红了,拿粉拳在他胸口轻轻捶了一下。如果不是顾及他身体还在恢复中,她一定会重重捶下去的。

祝融略有期望地看着她,“那你是答应了?”

叶如蒙犹疑了一下,问道:“那以后要是要孩子了,只要吃个柿子就可以了?”

“嗯,不信你可以去问青时。”祝融诚挚道。

叶如蒙撇了撇嘴,抬手轻轻掐了一下他光滑的脸。

祝融笑,抓住她的小手亲吻了一下,他仿佛看到好日子在朝他招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矮马,又有一种要完结的感脚了。

带柄柿蒂避孕,这个不是杀手胡扯的,真的是网传的偏方。

杀手第一次看到它时它是这么说的——

民国时一个□□写的类似于回忆录的书中就介绍了避孕的情节,说是在接客之前,老鸨会让自己喝一种汤水,这种汤水味道有些酸甜,很好喝。喝了后就终身不会怀孕了——她喝的汤水应该就是柿子蒂粉冲泡的水,但也有用黄酒冲泡柿子蒂的说法。民间有个偏方,说将7个柿子蒂用瓦片烤干,连续吃7天就是49个,用开水冲冷服用,可保一年不孕,但一年内不能吃柿子。这种瓦片烤柿子蒂的方法听起来邪乎,没什么科学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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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查起来,变成酱紫——

带柄柿蒂7个,在瓦上焙干存性,研细末,在月经干净后12天内,用黄酒50ml送服。服1次可避孕1年(制药过程中忌用铁器,避孕期间不可再食柿子、柿饼、大枣,服药后48小时内忌房事);或用柿蒂42个,于瓦上焙干研细末,每月行经前后各服1次,每次7个,连服3个周期。

这个说的好真实的样子,然而不可信,杀手借来书中yy一下尚可。

☆、小绵

祝融正和叶如蒙温存着, 忽地门外传来了嘈杂声, 二人倾耳一听, 是扫帚“沙沙”的声音,却不像是在扫地, 隔了一会儿响起了一个小女孩的哭喊声, “师父别打了, 我知错了……”

“你整天就知道偷懒!”门外兀地响起了一个中年姑子的声音, 随后扫帚的“沙沙”声又剧烈地响了起来,一下一下的节奏就像是打在了人身上,那姑子边打边骂道,“现在还头疼不!还头疼不!”

“不疼了……不疼了!”小女孩啜泣道,声音有些凄厉。

叶如蒙听得一愣, 这个姑子的声音听着像是寂修师父, 就是前世那个一直刁难她和桂嬷嬷的那个姑子!叶如蒙连忙提起裙子便往外跑去,还未跑出门口便大声喝了一声,“住手!”

门外的寂修登时吓了一大跳, 怎地这里面还有人?

她一看,只见从里面跑出来一位穿着打扮贵气精致的女子。这女子虽梳着妇人的发髻,可是年纪看起来也不大,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一看她那穿着打扮便知不是寻常人家。

寂修连忙将手中的扫帚往旁边一丢,双手合十笑道:“阿弥陀佛,施主怎么会在这儿?”

叶如蒙见了寂修这张虚伪的笑脸,心中来火,瞪了她一眼也不答话,连忙看向了躲在角落里的小姑娘。小姑娘蹲在地上缩着身子,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胆怯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小脸上还挂着泪痕。

叶如蒙瞳孔一缩,这个小姑娘看着好生眼熟!叶如蒙凝视细想,眼前这一张满是泪痕的脸,与记忆中小绵的脸渐渐叠合在了一起,只是还要稚嫩许多,现在的她看起来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前世的时候,小绵还是在她之后才被送到这庵堂里来的,怎地今世这么快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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