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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进京做工的绣娘只有3人,此时多了陈碧,大大缓解了新铺缺工的难题。

有梁子俊在京照看,陈青倒不担心小俩口会不适应,去信提点他多看顾着些,便放心守在家里赶制新品。

正所谓夫主外,妻主内,如今陈青在家确保后勤生产,梁子俊在京才能放开手脚肆意折腾。

待得一切安顿好,陈碧就是有心烦恼都抽不出空闲。新铺开张,多的是活计,虽说主顾上门的不多,可也架不住梁子俊隔三差五的新花样大肆招揽。

五十米的大堂宽敞明亮,辅以绢丝窗纸将整个铺子暴露在视野当中,三排木架上摆满了各色胭脂水粉,更有一些女儿家喜爱的精美饰物任其挑选。

后排一溜高档布匹用于撑场,左侧是各色时令披挂、娟帕等成品展示,最后方则是用几个屏风分开的隔间,用于测量尺寸,也方便女儿家入内选购。

二楼还有三间包厢用于洽谈生意,一应茶水点心伺候周到,但凡入店者都被梁记视为上宾。如此款待下,就是不想买,都碍于情面会挑上几样饰物。

三名绣工都是手艺精湛之辈,再加上陈碧,倒也将新铺运转起来。

有陈青的绣品打样,没几日,便引来数位主顾上前问询,中间不乏夹杂各大布坊的前沿探子,但入门既是客,梁子俊初来乍到倒也没敢将人得罪狠了,是以便由着这帮奸细混迹在主顾中间东挑西问。

凭梁子俊的头脑,不怕新铺无法做大,只要假以时日必然可以率领梁记在京城坊间分上一杯羹。

陈青收到回信更忙了,每日绣活间隙还得照顾儿子、查看店铺,连伺候家畜田地的时间都抽不出来,只得全权托付给梁佳和虎子。

陈青手艺上乘,凭着不输官坊的精密刺绣不出一个月便在京里打响了名气,最为打眼的还属那套月白色的云纹衣裳,至于野鸡斗艳则只能聊做观赏着实难登大雅之堂。

陈青新赶制的衣裳除了惯用的几套绣纹,还增加了几个新式样。

京城多是达官贵人,更偏爱素雅大气的外裳,投其所好下,新设计的式样便多以书生学子的偏好为主,辅以图纹增加亮点。

以往少有将全部心思花费在刺绣上,陈青绣着绣着便突发奇想,急于把脑袋里勾画的图纹一一展示在绣布上,全神贯注下难免令人沉迷其中,连圆圆被二嫂彻夜养在院中都顾不得,往往一抬头,才发现早已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

新衣一件接着一件缝制,除了书生学子贯穿的长袍,还有别出心裁的各色外裳,连穿在里面的中衣都要绣上代表梁记出品的特色图纹……等绣完才想起这般标榜特色可不就是品牌独有的营销手段?

回顾以往所绣成品,竟然没想到要在衣饰上标明生产厂家?陈青暗笑一声,赶忙起身书信一封,告知远在京城的夫君,切勿谨记。

但凡梁记出品,必要绣上同等花纹,务求穿着梁记衣裳的人,只要一打眼便认得出这是梁记的服饰。

所有衣裳皆是按照梁子俊的身量裁制,新袍子不仅高端大气,还彰显气质儒雅,细瞧更能品出其中一气呵成、别具一格的精妙所在。

想到梁子俊瞧见这些新衣时猎奇的表情,陈青莞尔一笑,估计这家伙又要迫不及待的穿上四处显摆了。

忙完秋季新品的绣制,陈青终于从忙碌中脱出身来。打包整理时才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给梁子俊缝了不下十套新衣?从朴素简洁到繁复花纹一应而足……

陈青看着一大堆新衣不免傻眼,他到底是有多想念梁子俊?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他这个当媳妇的竟比亲娘还惦记的紧?

未免心意表露的太过直白,陈青赶忙给陈碧也缝了两件衣裙,打包好后直接递给柳伯,请他快马送往京城,以免耽误新品订制。

“呵呵呵……你这每样只缝一件,咱们就是有心仿制怕也力所不及”柳衡山连同上等绣娘一起观赏半晌,不无为难的诉苦。

绣样打包送走,让家里一干绣娘如何仿制?即便送到京城怕是那四人也忙不过来。

陈青一拍额,赶紧着人加紧绣制,只仿绣纹倒也花不了多少时间,两人一件务求在最短时间内完工。

第179章 求救信

天气微凉之际,正是庄稼成熟之时,刚刚送走了秋季新品,陈青又得着手准备收秋。

今年风调雨顺,庄稼果粒饱满,按市价算,必将是个丰收年。

家家户户都在忙着打磨农具,铺平晒场,田间地头不乏欢声笑语,预计着今年的收成。

新衣抵京后,不出预料接了很多订单,梁子俊脑子活泛,并未将所有成衣全部展出,而是先后分成两批,避免竞争对手跟风效仿。尤其式样繁复的款式,更是藏进里间,只接受贵客预定。

十套新衣里只有两套是费工费时的满绣,其余大抵都是简洁大方的款式,仅在衣领袖口等处突出特色,辅以布料本身的暗纹便能达到令人眼前一亮的效果。

别看新铺只营业了两个月,可利润却是老店的三倍,别忘了京城物价昂贵,高档货色更是翻倍加价,是以生意虽然看似不温不火,却足以挣回铺面租金。

梁子俊穿惯陈青绣的衣裳,得了新衣自然满心欢喜,出入酒宴的次数多了,无形中也为店里招来不少客源,每每被人赞其衣饰新颖时,心里都要暗自得意一番,也更加思念远在故乡的妻儿。

连景王都在梁记定制了几套新衣,还有谁敢说梁记布坊门槛过低?

虽然新铺借由景王一时引起噱头,但真正让梁记受惠的还是陈碧那两套女式衣裙。

陈青大胆采用古装剧中常见的抹胸束腰来凸显女子的姣好身段,外披一件薄纱轻灵飘逸,更显女子风姿绰约。

另外一套则是选取婚纱背后抽绳的方式将纤腰束紧到不堪一握,上身着半透明薄纱若隐若现,外披衣襟对开的广袖外裳,宛若清风扶柳一般将女子娇艳美好的一面展现的淋漓尽致。

陈碧被迫成为展示衣裙的女模,刚开始还羞答答的不敢抬头见人,后来则是习以为常的大方推销。左右入门的都是些女客,一来二去倒也能够做到畅所欲言。

陈碧本就长得好看,又被陈青娇养的不似个农家女,这会打扮一新,再涂上胭脂水粉,看着倒也不次于京里那些大家闺秀。

梁子俊的大嫂于婉青来过两回,甚为喜爱小弟这个妻妹,熟识过后更是对她疼爱有加,得了空闲便带她四处游逛,还在游园中将她引荐给各位夫人小姐。

有大嫂帮衬,不多时这两套衣裙便在女眷中宣扬开来,订单如同雪花一般飞至布坊,若非铺里急缺人手,这会儿估计连整月租金都能挣回。

陈碧本还想借机在家赶制绣活,被梁子俊一劝,只得又跟着大嫂参加各种赏花宴。

女子多爱比美,参加的次数多了,难免要为自己的见识浅薄无地自容,万卓平也不喜媳妇这般抛头露面,但碍于多方受过哥夫帮衬,这会只得闷不吭声的低头做事。

于婉青识破陈碧的不自在,便寻了些时下女子偏爱的物件讲解,又带她听戏品茶增长见闻,时日一长,自然而然就能和别人聊到一起。

这两套衣裙不仅在富贵圈里大受好评,连妓坊女子都寻上门来,剥了外裳只穿中衣,若隐若现的别提多撩人了。爷们乐不思蜀,自然就肯花银子买春,若非如此,梁记也不能挣的盆满钵满。

梁记大肆招工,无论手艺好坏都能一展所长,按照梁记以往的分工手段,可是苦了一干安插细作的竞争对手。

绣娘是塞进去了,可学不到精妙绣法,就是有心效仿也只学到些皮毛。况且时不等人,等梁记大量新款面市时,早错过了最佳售卖的时机。

老店忙着赶制秋衣,还得兼顾新店的大量订单,好在陈青提早半个月将新品绣完,不然这会临时抱佛脚还真是白白放跑了挣钱的机会。

眼下秋高气爽,微风徐徐,陈青正忙着将收回来的麦穗摊平晾晒,圆圆和妥妥两个小家伙也不甘寂寞的跑出来玩耍。

圆圆走的已经很稳了,乍着两个小胳膊跟在哥哥身后,咯咯笑着拾起一根麦穗递到陈青眼前邀功“爹爹给”

陈青夸了两句,摸着小家伙脑袋笑说“圆圆乖,跟哥哥到一边玩,别给爹爹捣乱”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迈着小短腿朝妥妥扑去。

“哎呀~弟弟坏”妥妥被扑进麦堆,拍着小家伙屁股似模似样的教训。圆圆伸手摘下头上的麦穗就往哥哥鼻孔里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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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啊……坏弟弟……坏!”妥妥被欺负后,哇的一声开哭,圆圆羞羞脸,口齿不清的叫道“坏!……”

眼见两个小家伙扭成一团,陈青头疼的抱起圆圆教训“刚还玩的好好的,一会不看着就使坏!”

妥妥见弟弟被打屁股,擦擦鼻涕好脾气的央到“不打弟弟”

陈青瞪一眼使坏的小东西,摸着妥妥的脑瓜夸奖“妥妥真是好哥哥,乖,带弟弟到一边玩”

说完又狠拍了胖儿子一记“再欺负哥哥我就揍你!”

邵凤至端着蒸好的鸡蛋糕走出门笑道“随根!过来,吃东西了”

圆圆记吃不记打,连个眼泪疙瘩都没掉,挣下地后飞快扑进邵凤至怀里,还跟小狗护食一般推着妥妥的脑袋不让他吃。

“哎~你这小犊子,咋还不许哥哥吃一口了?”邵凤至笑戳圆圆的大脑门,顺手喂给妥妥一大勺鸡蛋糕。

妥妥好脾气的不跟弟弟计较,被拍了两记也仅是抓着弟弟的手不让他打人。

圆圆吃饱了,难得消停一会儿,邵凤至便抽空回屋做饭,可一会儿功夫不见,圆圆又转着眼珠开始欺负哥哥。

小家伙只比圆圆大一岁,又随了阳哥的性子,被弄疼了就扯着嗓子开嚎,没一会就将阳哥引出来骂道“作死了!陈青管好你儿子,别老欺负我家妥妥”

陈青白眼一翻,杵着木锹笑骂“小子哪有不打架的?就你家的金贵,连个一岁的奶娃都打不过还腆脸哭,怪谁?”

“呦~这还怪我家娃熊了?哥哥让着弟弟哪有错了?”阳哥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斜眼瞟着陈青开始挽袖子。

陈青一瞧就乐了,这小的打不过换老的出手了,扔了木锹就揉揉手腕,眼尾不屑的一挑“你是个么?”

“哎呀~儿子瞧爹爹给你出气!”输人不输阵,阳哥豁出命般护犊子,倒也颇有几分拼命三郎的架势。

可惜……没等扑到跟前就被陈青如同拎小鸡一般摔进麦堆。

小家伙瞪大眼睛蹲在一边观赏,连妥妥都不嚎了,张着小嘴看戏。

圆圆握着小拳头比划,看了一会就学着爹爹的样子收拾哥哥。

妥妥被扑了个跟头,泪眼八叉的向爹爹求救,可惜爹爹都被收拾的毫无还手之力,哪还有功夫来救儿子?

邵凤至在院内听的眉峰连跳,受不了的摔了炒勺跑出来骂道“大没大样,小没小样!见天作妖没完了是吧?”

阳哥被陈青抱起来摔进麦堆,挣扎着爬起来去扯他头发,陈青毫不费力的一手顶住头,任由阳哥双手扑腾,只微微后仰就避过“泼妇”的抓挠,无奈咧嘴辩解“他先招我的”

“你还有理了?爷们在你手下都讨不了好,跟个媳妇较啥劲,瞅给你能耐的”邵凤至一手一个分开两个小家伙啐道。

“嘿嘿嘿……”陈青哂笑着松手,警告道“别闹了啊,一边玩去,没空搭理你!”

阳哥屡屡吃亏,不免咬牙切齿的撂狠话“陈青!我要跟你绝交!”

陈青甩头闷笑,这家伙三天两头要跟他闹绝交,可隔不了一天又欠欠的跑过来搭话,就这话他都听了不下三百遍了,哪会当真?

“这次来真的!”阳哥打不过,红着眼珠抽冷子踢他一脚。

“好,真绝交”陈青咬牙揉揉小腿,拎起木锹懒得理他。

阳哥沾了便宜,咧嘴笑骂“活该!”

邵凤至哀叹一声,自打圆圆会走以后,这俩人隔三差五就得为自家儿子打上一架,不知道的还当家里养了四个娃呢。

“阿青,镇里来信了”李三推门喊道。

陈青正在翻晒麦穗,闻声停了手里的活计,接过来疑惑道“柳婶娘托人送的?”

“三爷都是寄到县里,估计这封不是家书”李三也纳闷的偏头瞧看。

“是沈兄!”陈青快手拆开,看了两眼就眉开眼笑的应道。

“啥事?”阳哥好信的跑过来凑热闹,早忘了先前说要绝交的事。

陈青看过,刚还明媚的笑颜这会却被愁容取代。他与沈兄偶有联络,近期有大半年光景不曾联系,原是因为治下闹了瘟疫。

刚开始只是家畜大批死亡,后来也不知什么缘故感染到人身上,先是高热不退,后来便是呕吐不止,食不下咽自然引发了脱水症,直至瘦成皮包骨方才咽气。

“啧,这瘟疫可不好治,赶紧把信烧了多洗两遍手”邵凤至紧张兮兮的吆喝,连阳哥都将娃娃抱离陈青身边,害怕的嘟囔“可别传染给娃”

陈青和李三对看一眼,急忙进院洗漱。也不怪家里人这般谨慎,瘟疫可是大祸,一旦染上,不说难治,极有可能会祸及一家、一村,乃至一个县镇!

若非疫情闹了小半年仍无法根治,沈书誊也不会至此方才来信告知。

眼瞅着任期将满,这节骨眼闹瘟疫可不就是火烧眉毛的大事?不说为此累及官运,他也不忍眼睁睁看着一县百姓忍受疫情之苦。

刚开始还仅是一个村染病,后来则是临近村子相继发病,就算将发病村子团团围困也无法抑制瘟疫蔓延,更要命的是那些贪生怕死之辈,不等发病便匆匆举家逃窜。

怕死的想破脑袋突破包围,可跑出来的人身上带着疫病,不多时便相继感染有过接触的人畜。

整个县镇都被祸及不说,连临县都有人畜发病的传言,本县流窜出去的疫者尚在抓捕,而找到确切的治疗手段更是当务之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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